落地窗外下着雪,卧室里暖洋洋的。
谢宁坐在床上,床上摆着一张小书桌,谢宁趴在小书桌上做题。
一只手垂下来,一只手握着笔。
谢宁写了会儿,转过头去,抬手摸上江郁的额头。
嗯,烧退了。
又垂眸看了一眼,江郁侧躺在他旁边,知道他在做题,就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也没发出,只是握着那只他垂下来的手。
好乖哦。
谢宁弯腰,低头亲了他一下:
“奖励你的。”
江郁嘴角弯起,笑盈盈地问他:
“为什么突然奖励我?”
“奖励你乖乖地养病。”
他今天一天都在江郁家陪他养病,江郁乖乖吃药,乖乖喝水。
好听话的。
谢宁自信满满地说:
“在周一上学之前,我一定让你的病好起来!”
江郁望着他,笑了一下,抬手把谢宁拉了下来,同时,自己又微微仰头,吻住了谢宁那双红润润的唇。
周一早上,谢宁踏进校门的时候碰到老杨了。
老杨问他:
“周末你去探望江郁了没?他病好了么?”
谢宁眉眼弯弯地说:
“应该好啦。”
他周末两天都在江郁家陪他养病,一日三次监督他吃药,周日晚上离开的时候,还用测温仪测了一下温度,恢复正常了呢。
老杨点点头:“那就好。”
两人一路聊着去了教室。
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到江郁趴在课桌上,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老杨咦了一声,走到江郁面前,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皱了下眉:
“这是又发烧了?”
谢宁:“!”
江郁歪着头,仰望着谢宁,黑漆漆的眸子像是起了一层雾。
见他一副弱小可怜无助的样子,老杨让谢宁把课桌搬到江郁旁边。
“暂时当他几天的同桌,照顾他一下,等他病好了你再搬回去。”
怕谢宁不愿意,又补充道:
“年轻人身体素质好,感冒发烧也就一两天的事,很快就能好了。”
谢宁没想到他也有当江郁同桌的一天。
但又想到这个同桌的机会是江郁用生病换来的,他又开心不起来了。
他原本就坐在江郁前面,现在只要把课桌往后挪一下就行了。
现在,谢宁的位置就是传说中的黄金位置了。
坐在最后一排,还靠窗,江郁坐在他旁边。
两人后面就是教室的墙壁。
基本上谢宁的位置就被窗、教室后面的墙壁,和江郁包围。
是个完全的死角。
江郁就是仗着这一点,在上课的时候,一直握着谢宁的手。
演算数学题的时候,一边思考,一边无意识地摩梭着谢宁的手。
似乎摩梭他的手,能让他更快找到灵感似的。
解出来了,就捏一捏谢宁的手。
谢宁:“……”
谢宁在数学书上写了一行字,把书推给江郁:
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又发烧了?
江郁看到那一行字,眸子弯了弯,回复道:
不知道呢。
又把数学课本推回给谢宁。
谢宁又写了一行字,推过去:
每天三次的药都准时吃了?
吃了。
江郁推回去。
谢宁又问:
睡觉的时候窗户关着了?
关了。
谢宁咬着笔杆子瞅了江郁一眼,江郁眼神无辜地回望着他。
好吧。
谢宁心想:冬天本来就容易感冒,病情反复也是正常的。
中午,大部分学生都去宿舍午睡了。
谢宁吃完饭也犯困了,趴在课桌上眯一会儿,江郁也跟着趴下。
教室很安静。
江郁望着谢宁的睡颜。
跟做梦一样。
他能和谢宁同桌,还能手牵手上课。
江郁眸子里含着笑意,静静注视着谢宁。
谢宁感觉到那股强烈的视线,睁开眼,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又见他嘴角弯起,谢宁又小小声嘀咕道:
“病了还这么开心。”
“嗯,开心。”
晚上,谢宁在卧室的书桌上做试卷,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点开手机和江郁视频。
江郁窝在床上,床上放着一个小书桌,也在趴着做题。
笔尖在草稿纸上演算的沙沙沙的声音。
翻书的声音。
时间静静地在流淌。
谢宁偶尔抬头看他一眼,有时候正好遇到江郁也在抬头看他,两人相视一笑,又埋头做题。
过了会儿,谢宁听见江郁那边传来咣当一声。
他笔尖一顿,疑惑抬头:
“什么声音?”
江郁扭头看了一眼,窗户大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风很大,把窗边的花瓶吹得掉下来了,闷闷地摔在了地毯上。
江郁又转头淡定说:
“是花瓶没放好,摔地上碎了。”
谢宁哦了一声,不疑有他,又继续埋头做题。
写完作业,谢宁准备睡了,江郁说:
“不要挂行吗?”
他躺进被窝里,又说:
“你睡吧,我不说话,就看看你。”
想到他一个人生病了,在别墅里也没人管,谢宁说:
“好吧。”
又看了看手机里的江郁,他洗完澡了,头发还有点点湿,发丝乌黑,脸色因为生病的原因有点苍白。
带着点脆弱、可怜,又好看。
“好像病美人哦。”谢宁脱口而出。
江郁眸子弯了起来,含笑反问:
“你喜欢吗?”
这么羞耻的问题,谢宁是说不出口的。
他咳嗽一声,不回答,并且生硬地转移话题:
“你吃药了没?”
江郁却没放过他,继续追问:
“你还没回答我呢,喜不喜欢?”
谢宁拉起被子,蒙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凶巴巴地问:
“到底吃药没?”
江郁啧了一声:
“到底喜不喜欢?”
又幽怨道:
“这很难回答吗?”
谢宁又拉了拉被子,这回把整个脑袋都盖住了,从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声音:
“睡啦。”
江郁笑盈盈地注视着他,嘴角弯起:
“亲过就不认了是吗?好渣哦。”
我才不渣呢。
为了证明这一点,第二天起床,谢宁给江郁发微信:
给你带早餐哦。
很快收到江郁的回复:
班长对每个同桌都这样吗?
谢宁回复他:
只对生病的同桌才这样。
谢宁比平时早出发了二十分钟,买了江郁喜欢吃的鲟鱼汉堡,趁没人注意,塞进江郁的桌肚。
江郁进来,坐在座位上,拿出了那个汉堡。
汉堡用保温袋装着,热热的,散发着鲟鱼的香气。
他边吃边给谢宁发微信:
班长对同桌真好,我能一直做你的同桌吗?
谢宁心想:生病了的江郁才有机会做他的同桌。
他不要江郁生病。
他想江郁快点好起来。
可谢宁每次觉得江郁的病快要好了的时候,他又发起烧来了,就这么反复两次,硬生生地拖了一个星期。
他每天安静地趴在桌子上,病怏怏的,惨兮兮的,却又每天嘴角弯起,眸子带笑的。
跟捡到了钱似的。
谢宁又在数学课本上写了一行字,推给江郁:
病了还笑?
江郁在桌子下牵着他的手。
他捏了捏谢宁的手指,没说话,趴在课桌上,静静注视着谢宁。
这周末,李梅又去培训了。
为了让江郁的病彻底好起来,谢宁决定这两天就在江郁家住,从周五晚上开始,一直到周日傍晚,李梅回来之前。
并且发誓:
“一定让你周一健健康康地去上学,所以你要乖乖配合我。”
晚上,两人在书房里写作业,谢宁看了一眼时间,该吃药了。
他拿了药和水让江郁吃。
江郁乖乖吃了。
“好乖哦。”
江郁笑了一下,揽过他的腰,谢宁被迫坐在了他腿上。
江郁凑近他:
“我乖乖地配合你,你也乖乖地配合我好不好?”
谢宁双手搭在他肩上,问他:
“配合你什么?”
江郁望着他,含笑道:
“我们好像还没有在书房亲过。”
谢宁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会儿,又被江郁托着把他放在书桌上继续,被亲得晕晕乎乎的。
次日,谢宁在厨房给他泡姜糖水,江郁不喜欢闻那个姜的味道:
“我能不喝吗?”
“喝了病才好得快。”谢宁把那杯姜糖水塞进他手里,“说了要乖乖听话的。”
江郁把他抱起,让他坐在料理台上:
“先让我尝点甜的好不好?”
谢宁咳嗽一声:
“这位病人有点恃宠而骄了啊。”
江郁含笑道:
“你说了会乖乖配合我的。”
又道:
“也没有在厨房亲过呢。”
怕他再说出什么羞耻的话来,谢宁伸手扯过江郁的衣领,把他亲服了,他才乖乖喝了。
谢宁又让他穿秋裤。
他给江郁买的一条墨绿色的,很厚实的秋裤。
谢宁劝他:
“秋裤才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你试试看嘛。”
江郁含笑道:
“让我穿也不是不行,我家浴室有个很大的浴缸,你试试的话,那我就试试。”
为了让江郁乖乖穿上秋裤,谢宁被拉进浴室亲,一小时后才被抱着出来。
脸颊红红的,眸子水润润的,手酸酸的,整个人都是软软的。
裹着江郁的睡袍。
像是电池耗尽的布偶娃娃。
可恶!
谢宁歪头咬了一下江郁的指尖,又暗自松了一口气:
江郁这精力充沛的样子,应该病快要好了吧?
谢宁带着这个愿望入睡了。
睡到后半夜,他朦朦胧胧地醒来,转头一看,江郁不在床上。
嗯?
人呢?
去哪了?
谢宁等了十分钟,也不见江郁回来。
冬天的晚上很冷的,如果出去太久很容易冻生病的。
谢宁掀开被子出去。
走出房门,客厅一片漆黑。
环顾一圈,客厅没人。
会不会在训练室?
谢宁大惊,江郁不会大晚上的去训练室练拳吧?
谢宁摸黑走去训练室,刚到门口,一股寒风刮来,谢宁打了个寒噤。
好冷哦!
他看到训练室里有个黑影。
是江郁。
江郁倚在窗边。
窗户大开。
冷风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