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星秋保持轻松的表情, 会说玩笑话,心里却清楚得很:江离舟和妈妈聊的肯定是深度话题,不可能只是名字。
可是江离舟不说, 他也不好追问,还是顺着江离舟闲聊下去吧。
江离舟听到“剁了炖了”的狠话,嘴角一撇,开始装可怜,“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吗?你真的舍得吗?”
表情和语气挺可怜的, 可是手不安分, 已经暗搓搓抱上来了。
闻星秋没推开,只是哼哼,“看你表现吧。”
“行。”江离舟忽而拿过他手里的遥控器, “看着啊。”
闻星秋不明白, 但还是看向沙池里的小挖掘机。
在江离舟的操控下, 小挖掘机转了个圈,走向没被挖过的区域。时前时退,时左时右的,在某些地方还会扭着机身抖来抖去,晃了半天也没有挖到沙子。
闻星秋看懵了,以为是江离舟不懂操作才搞出这么抽风的动作。转过身想教教的, 却发现江离舟操作迅速有那个熟练的范儿, 表情认真似乎真有什么打算。
闻星秋便不说了, 继续等着。
过了一会儿, 小挖掘机后退。走过的痕迹完全展露出来, 竟然是一个爱心的形状。
闻星秋目瞪口呆, “好厉害。”
江离舟笑了,“不厉害, 上次弄了一小时才熟练的。”
“是不是玩具刚买回来的那天?”
“嗯。挖沙子挖腻了,就整了一点新花样。”
闻星秋好奇,“掌握办法的话,应该也可以画别的吧?”
“没试过,我只试过画爱心。”
“为什么?”闻星秋忽而疑心,“你想画给谁?是不是当年有喜欢的人啊?”
江离舟放下遥控器,点一点闻星秋抿紧唇角以后现出的小酒窝,“给我妈看的。她送我礼物,我也要回礼啊。”
原来画爱心是为了亲妈啊。闻星秋发现自己想多了,尴尬低头,小声说一句,“噢,挺好的。”
江离舟偏不放过他,故意问,“你刚才好凶,是不是吃醋了?”
闻星秋弱弱狡辩,“我哪里凶了。”
“嗯,不凶,很可爱。”江离舟把手伸向闻星秋的下巴,不挑起来只是轻轻挠一挠,像是逗猫似的。
闻星秋便自己抬了头,按住江离舟的手再瞪去一眼,“不许说我可爱。”
“好。”江离舟哄着,“下次不说了。”
闻星秋哼了哼,没说下去,拿了手机去沙池给爱心拍照。他想拍个全貌,发现自己挖的那座沙山在边上抢镜,拿起铲子就是一推,把刚才挖的坑彻底埋上了再熟练拍平。
江离舟看在眼里,默默举手机对着拍。
闻星秋一回头,发现自己也被江离舟的镜头记录下来了,懵了,“这有什么好拍的?”
“做纪念。”江离舟轻笑,“我第一次见你玩沙子。”
闻星秋完全体会不出值得纪念的意义,但是记得自己在江家相册那儿也见过江离舟玩沙子的照片,“你玩沙子的时候也被拍过吧?”
“嗯,那时候觉得烦,现在能理解他们要拍我的想法了。”
“他们?”
“就是我妈,管家,保姆……”
江离舟说到这儿,表情一僵。
闻星秋隐约能猜到,“还有你爸?”
江离舟的笑容彻底散去了,放下手机。回答的声音轻轻的,更像是自言自语,“他拍得少,但是在场就会拍。他知道我妈和管家拍过什么,连内容都说得出来……应该是我妈逼他看过吧。”
逼?闻星秋觉得这个词怪怪的。江永铭这次做得不妥,却还有父亲的本性,当然想看儿子的视频了,不至于被逼着才会看吧。
江离舟没有继续念叨,收好手机,低头了一会儿。再抬眼,又是无所谓的轻松表情,“这里不好坐,我们回房间吧。”
闻星秋乖乖答应,“好。”
回了房间,江离舟主动走向大床,掀开被子把整齐的现状打破了,“你刚才觉得沙发硬吧?还是躺下来吧。”
闻星秋看出了江离舟眼里的渴切,纠结片刻还是过去了。他从床头柜的纸巾盒抽了两张,给自己擦手擦脸以后再躺下了。
躺下以后,他扯了被子却只是盖了下面一点,没有遮掩上身。他没有整理歪扭的领口,摸了一下脸颊确认是干净的,也确认唇角隐约的痒痒不是因为发丝黏着,而后便安静定住,看向另一边的江离舟。
江离舟看了下手机才脱鞋上床。对上他的目光懵了一懵,往下瞧就反应过来,笑了笑,“我没想做,只想躺一会儿。”
闻星秋松口气,拉了被子盖住自己,说一句可能会被窸窣声盖过的小吐槽,“我以为你心情不好要发泄呢。”
江离舟帮他掖好被角,就突然靠近,“我听到了。我没这么自私,知道你还在痛着就不可能下手。”
闻星秋撇嘴,“是吗?”
“是的,所以不用这么……视死如归。”江离舟顿了一顿,才找到了不大合适的词来形容闻星秋的表情。
闻星秋听得别扭,“没那么夸张。死不了,比较痛而已。实在不行推开你就好了……你应该没这么丧心病狂,推得开吧?”
“唉,你不用推,因为我根本不会这么做。”
“那你想做什么?只是躺着?”
“嗯。”江离舟也躺下,盖好被子,“这样就很好了。”
闻星秋翻过身,看着江离舟的侧脸,“还在生你爸的气吗?”
江离舟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不生气,只是没法理解。我妈说我爸偏心的是我,举了一大堆例子。我记得那些事,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可我真的没感受到什么偏爱,只记得他这两年把我哥当太子,把我当贼子的双标行为。”
闻星秋不知道说什么,挪近了抱过去。
江离舟没有翻身抱来,但是握住了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无名指上的对戒,“我妈还说,我哥觉得不公平。”
闻星秋本来觉得自己不了解内情,不该瞎说的,听到这句话就憋不住了,“凭什么啊?他离家出走,你收拾烂摊子,他不愿意搬家非要等着宋知柯上门,搞出命案,你被打被骂,回个家都要被当成视频工具人。你都没叫屈,他凭什么觉得不公平?”
江离舟转过身,把他抱到怀里,“谢谢。”
“谢什么。”闻星秋回抱,蒙在怀里的声音变得闷闷的,“我当然要站在你这边了。”
江离舟叹气,“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不打算说出来。我哥病了,状态不好,我要是说了,可能会加重他的病情。”
闻星秋松开拥抱,定定看着江离舟,“那你怎么办?你没病就活该被骂被打啊?就要当别人负面情绪的垃圾桶啊?”
江离舟给来安慰的摸头,轻声说:“别着急,我没那么难受,也不是忍气吞声的意思。我不打算说出来是因为说了也没用,他们不会为我改变,我没必要费那劲,少接触就好了。”
闻星秋愣住,“你要辞职?”
“嗯,但是没有直接说明白,暂时用请假当幌子。”
闻星秋依稀感觉到了不对,“你自愿请假的吗?还是……”
“是我爸的决定,但我同意了。我哥还没回来,我也没心情去上班。”
“怎么这样啊。”闻星秋气急了,声音都颤了。他气的是迁怒惩罚的江爸爸,也是先前毫无察觉、还跟江离舟开玩笑说穆铭好辛苦的自己。
江离舟慌了,捧脸哄哄,“别哭啊。”
“没哭。”闻星秋抱过去,“就是替你委屈。”
江离舟摸摸他的头,“我没事,还觉得自己解脱了。我这几年攒了经验,跳槽很简单的。上次我提过的蒙伯伯就邀请我了,开的条件特别好。”
“是吗?”闻星秋昂头看去,“他不会为了你爸针对你吗?”
“不会,他一直看好我,也愿意帮我。”
闻星秋看江离舟满脸严肃不像是撒谎,这才点了头,“你愿意的话,去试试也不错。要是不开心就回来,我养你。”
江离舟笑了,“我竟然实现了穆铭的梦想。”
“什么梦想?”
“吃软饭。”
闻星秋惊呆了,“穆铭想吃软饭?”
江离舟伸手一挑,让闻星秋闭上了忘记合拢的嘴巴。而后也不撒手,慢悠悠地抚着脸颊,“嗯,他是这么说的。可是尹子烨老是嫌他烦,似乎不愿意啊……”
闻星秋忙说,“我不嫌你烦,我愿意养你。”
江离舟捏下巴亲来一口,“你真好。”
闻星秋蹭上去回吻一下,勾来了更多的热情。
江离舟翻身压来,闻星秋恢复平躺,因为天旋地转的一瞬间而感到惊慌,睁开眼,看到了天花板那盏华丽的吊灯,思绪突然就跑偏了——这盏灯单看是浮夸的,配着这栋别墅的大气装修倒是合适。
这栋别墅有游戏房,说明江离舟小时候还是在这里住过的。小小年纪,就住这么华丽的房间吗?不对,别墅还有他没去过的房间,说不定其中一间就是为小时候的江离舟安排的儿童房。
江家花了这么多钱才养出来的儿子,他也不能随便养养吧?他的账户有多少钱来着?
闻星秋越想越歪,甚至开始算数了:宋知柯死了,官司不用打了,赔款肯定能到手,但是需要办理各种手续,一时半会儿没法到账。他能花的还是自己的账户余额。余额也不能随便花,先压下一些做自己的医药费,再扣除工作室一个季度的固定花费……
“秋秋。”江离舟忽而说,“你在发呆吗?”
闻星秋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接吻的时候走神了,尴尬一笑,说话都磕巴起来了,“没,就……就是有点困。”
江离舟躺回旁边,给他重新盖好被子,“睡吧。”
“哦。”闻星秋心想正好,闭上眼睛继续算自己的账。
他算了一会儿,发现就是白费劲。他不确定自己的工作什么时候回到正轨,也不确定江离舟的日常花销有哪些。收入和支出都不确定,算什么啊。
闻星秋不算了,也不想睡觉。他早上睡够了,这会儿真的不困。
还是和江离舟说说话吧?
闻星秋睁开眼,瞥一眼旁边。
江离舟在看手机,屏幕显示的是问答页面,最上面的问题是:接吻犯困是怎么回事?
闻星秋:???
江离舟真以为他亲困了啊。
下面有不少答案,高赞的那个是“缺氧”,并附上“如何正确接吻”的相关问题。江离舟看到这儿就点开了,认真读完所有答案。
闻星秋:!!!
等等,江离舟还真学啊?
江离舟光看不够,还切了个备忘录的分屏来做笔记。
闻星秋:……
倒也不必这么认真。
突然,屏幕上方弹出一条信息。
闻星秋知道不应该偷看的,却还是来不及转开目光,扫一眼就见到了信息的全部。
妈妈:【律师想谈谈。你方便吗?】
江离舟回复:【哦,我过去。】
闻星秋知道江离舟要看过来了,赶紧闭眼装睡。如他所料,江离舟在他的眉心亲了一下就掀被起身,出了房间。
门关了,闻星秋还是没有睁眼,翻个身换了更舒服的姿势。
江离舟在忙,他没事可做,还是眯一会儿吧。
*
江离舟去了餐厅,看到了与昨天一样的大阵仗:律师到齐,他爸妈也就位,围在餐厅那张摆满文件和电脑的大桌上,低声商量着什么。
妈妈先看到他,招呼着,“来啦。”
“嗯。”江离舟看向为首的律师,“什么事?”
律师没说话,看向爸爸。
爸爸站了起来,盯着他说话,“我要把自己的一半股份给你。”
不久前,江离舟才看过爸爸理直气壮要他帮忙和哥哥视频的嘴脸,并不相信有这种好事,讥诮一笑,“我答应配合,你还演什么戏?”
爸爸还是满脸严肃,“我没有演戏。我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想给你补偿。”
“这叫补偿?”江离舟厉声问,“哥会怎么想?你考虑过吗?”
爸爸没说话,给律师使了个眼色。
律师会意,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妈妈走过去,关上阳台门把窗帘拉好了,再给爸爸说:“你说吧,他应该知道的。”
“知道什么?”江离舟疑惑,盯着爸爸追问,“你又搞什么鬼?”
爸爸叹气,“没有搞鬼,只是弄明白了所有事。定屿不会在乎的。一个连自己的命都无所谓的人,怎么会在乎这种身外物。”雁衫霆
江离舟这才有点惊讶,“哥告诉你了?”严衫听
爸爸:“嗯,刚才我们视频过了。他很诚实,连诊断书都给我看了。”
江离舟收起震惊的情绪,先问自己最关心的事:“你怎么说的?有没有骂他?还是装得通情达理,骗他回来?”
爸爸听到江离舟说“骗”字,瞪大了眼睛,有点愤怒了。但是这股怒气没有宣泄出来,最终化在了一声长叹里,“我怎么会骂他。”
“对啊。”妈妈接话,“定屿已经很累很可怜了,我们当然会想办法理解他,让他回来也是为了照顾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离舟:“哦。”
他还是不信。爸爸给哥哥施加高压不是一天两天的,怎么能在几小时内全部收回去。
爸爸走近了一些,轻声再问,“你不想要股份吗?”
江离舟不想再吵架,省掉前因后果,只说了自己的决定,“不想。”
“对不起。”爸爸又说,“我不该怪你。你也不想被宋知柯那种人纠缠,为了不让你哥出事想了很多办法。你尽力了,你根本没有错。”
江离舟斜睨一眼,“你知道就好,还有事吗?”
爸爸没有生气,反而小心翼翼地问:“你想复职吗?不是绕梁的位置,是总部的……”
“不想。”江离舟打断。他已经厌倦了爸爸的反复无常,只想远离。
爸爸没说话,可是嘴角抽了一抽,眼里有复杂的情绪在翻涌,分明被他再三的拒绝给惹怒了。忍着不吭声,动作已经表达出了情绪,没有再站在他的身边,杵着拐杖往回走,敲击地面的每一下都梆梆响。
妈妈看出来气氛的僵持,赶紧说:“这件事太重要了,一时半会儿也做不了决定。先放一边,各自考虑几天再说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准备吃晚饭。”
“律师呢?”江离舟问,“他们的事情说完了吗?”
妈妈:“说完了,他们正准备走呢。他们走了就只有我们自家人了,好好吃饭,不说公事。”
江离舟喜欢“自家人”的说法,因为这把闻星秋也包括了。可他也不会感动到什么都不顾了,看一眼爸爸,不意外地对上了死死盯紧的威严眉眼。他料想等下的饭桌氛围不会好,便跟妈妈商量,“下次吧?秋秋会被吓到的。”
“嗯。”妈妈答应了,“你们回去吧。”
江离舟还没点头,就听到了爸爸的问话,“下次是什么时候?”
江离舟皱了皱眉头。
“总有机会的。”妈妈又打圆场,“秋秋还在睡吧?你快上楼,不然他一会儿醒来发现你不在,会害怕的。”
江离舟顺了这个台阶下,回到楼上。路不长,但是他不回头就能感受到爸爸紧盯不放的目光,觉得很烦。
这个家,真是越来越难待了。
*
一周后,公寓楼下。
车门开了,一只手伸了过来。闻星秋没有搭理,慢悠悠拿开自己腿上的毯子,解开安全带,抚平衣服被勒出来的褶皱,
几秒的功夫,江离舟就等不及了,收回手但是弯了腰,探进车内笑着问他一句,“我抱你下车吧?”
“不要。”闻星秋轻哼,“让开啦。”
江离舟的身子让开了,手却伸了过来。
闻星秋没再拒绝,搭上手,借力起身出了车子。在江离舟把那只护头的手往下滑,摸上他的脸的时候也接受了,轻声埋怨,“每次都这样。”
江离舟拉好了他的手,十指紧扣,“我想你嘛。我们有八个小时没见面了。”
闻星秋觉得这个算法不对,“中午我们视频过啊。”
“那不算见面。”
“为什么?”
“摸不到啊。”
“……”
江离舟好似没感觉到他的无语,提议,“还是让我去工作室帮忙吧?我很能干,而且不要工资哦。”
闻星秋不吭声,在心里吐槽:不要钱,但是晚上可劲折腾他啊。江离舟能干的很可能不是工作,是他啊。
江离舟凑上来,“你在考虑吗?”
闻星秋无情拒绝,“不考虑,不行。”
“好吧。”江离舟也不失落,无缝转到别的话题,“我今天做饭了哦。”
闻星秋震惊了,“你真的去学了?”
“嗯。穆铭说,这是吃软饭的基本技能之一。”
“之一?还有什么技能?”
“活儿好。”
“……”
闻星秋:我就不该问。
江离舟没有继续开玩笑,说着饭菜的事,“我做了老师教的三样菜,你多吃一点好不好?”
闻星秋缓过神,点点头,“好。”
晚饭时,闻星秋尝了江离舟的手艺,发现还不错。阿姨也夸江离舟挺厉害的,除了刀工不熟练以外不像只学了两天的新手,有模有样的。
闻星秋给了夸夸,同时感到不妙。
这样的话,江离舟很快就会对做饭这件事腻了吧?
自从上次回家,和父母不欢而散以后,江离舟就正式开始休息。不过,江离舟的休息和他想的不一样,6点晨跑,差不多7点就回来洗个澡,叫他起床,8点监督他吃药,9点送他出门,然后找事情打发时间,直到17点接他回家。
前三天,江离舟上午去健身房,下午玩自己以前没空玩的游戏。没看攻略还以最高难度速通了,觉得没意思就扔一边。
第四天,江离舟突然对模型感兴趣,拼好了挺大的模型。闻星秋看得震惊,搜了一下平均用时,发现江离舟拼的确实快,而且江离舟不会感到疲累和厌倦,想着自己今天要拼好就完全不休息,体力和专注力都很惊人。
第五天,江离舟不知道干什么好,老给他发信息。闻星秋还在烦新歌的事,想专注一点,又觉得江离舟孤单可怜,把自己为了找歌词灵感要看的书单发过去了,“你跟我一起看吧。”
这招挺有效,江离舟乖乖看书,而单子上面有十本,粗读也要看好久,能打发不少时间。
然而,江离舟很快读完了。
第六天晚上,江离舟就给了他读书报告,而且是特别详细规整的那种。闻星秋大受震撼,怀疑是江离舟找别人做的。可他问了几个问题,发现江离舟都能答上来。
江离舟:“我看书挺快的,就是对文学类不感兴趣。你的书单里面有三本小说,不好做笔记,也没让我有什么感觉。我帮你收集了点赞数比较高的书评,还有摘抄率比较高的句子。对了,《默契》有评价更好的翻译版本,我对比了一下觉得那版确实比较好,帮你买了一本。”
闻星秋想的一起看,只是随便看看偶尔聊几句,没想到江离舟当成任务做了。他自己磨磨蹭蹭,几天看不完一本,江离舟竟然迅速看完,太吓人了。
他服了江离舟的认真劲和执行力,不敢再派任务,就说:“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江离舟:“缠着你?”
闻星秋:“除了这个。”
第七天,江离舟去报班学做饭了。
第八天,也就是今天,江离舟开始实践了,做得有模有样连阿姨都夸。如果江离舟不是冲着专业水平去的,很快就能达到家常菜游刃有余的程度,又会觉得无聊了吧。
闻星秋感觉不妙,试探问:“你以前放假的时候做什么?”
“跟现在差不多。”
“也没事干吗?”
“不是。我以前没这么多时间,光那个模型就要拼好几天。”
“要不……你跟朋友出去玩玩?”
江离舟果断摇头,“他们会喝酒。”
“白天也喝酒?”
“对,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闻星秋觉得这句吐槽说得真情实感,试探问,“他们会瞎问吧?”
江离舟犹豫片刻就点了头,“嗯,关系近的问我哥的事,关系远的问工作的事,烦人。”
需要避开认识的人,也要躲一躲因为恋爱曝光而追新闻的记者和吃瓜群众,江离舟能做的事情相当有限。
闻星秋明白了这点,便给了心疼的抱抱,“怪不得你觉得闷。”
江离舟轻笑一声,“现在不闷了,烹饪班挺好玩的。”
“同学会不会烦你?”
“没同学,请老师过来一对一教学。”
“……”
学做饭都要避着人,好可怜啊。
闻星秋忍不住叹气。
江离舟正抱着他也就听得无比清楚,笑了,“你就这么烦我吗?”
闻星秋回蹭两下,“没有,只是觉得你好可怜啊。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江离舟反而哄他,“没事,等我哥回来就好了。”
“要等多久?”
“嗯……”
江离舟露出纠结的表情。
江离舟自己也不知道,怕说实话让他伤心吧?闻星秋这么一猜,更心疼了,“你还撑得住吗?”
“不知道。”江离舟低声说,“你鼓励我一下?”
闻星秋听着了嗓音里的哑,明白了,“先洗澡吧。”
“就在浴室吧。”江离舟附耳低语,“浴缸水温高不会冷的。”
可是灯很亮,而且有镜子哎。闻星秋想象一下就感到羞耻别扭,对上江离舟的可怜表情又不忍心拒绝,硬着头皮点了头。
江离舟便把他抱过去了。
过后,闻星秋很困,一下子就睡着了。但是睡眠很浅,感觉到江离舟看手机的亮光就醒了,望一眼就看到了清晰的聊天记录。
哥哥:【我明天下午到。你来接我吗?】
江离舟:【好。】
哥哥:【你自己来吗?】
江离舟:【天亮了就和秋秋说。他应该也会去。】
哥哥:【我下午就告诉你了,你这么久才说?不敢说吗?】
江离舟:【刚才想说,可是他突然想安慰我,同意在浴室玩了。我怕说了就没戏了,就拖了一下。】
被骗得腰酸背痛的闻星秋:!!!
江离舟可怜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