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星秋着急了一天, 不是在刷新信息就是搜索新闻和资料。白天瞎折腾，晚上被折腾，困得不行, 连洗澡都是闭眼不动，全让江离舟帮忙，被抱回床上就往被窝钻。
不过，闻星秋还记得自己头发是湿的，不躺只趴, 抱着枕头哼哼唧唧, “好困哦。”
“睡吧，我来吹头发。”江离舟帮忙擦头发，轻揉的动作是安抚的节奏。
闻星秋没回答, 歪过头, 用没有水痕的干爽脸颊去挨枕头。寻到舒服的姿势, 蹭出一片暖洋洋的热，便安心闭眼。
江离舟感觉头发擦得差不多了，拿过吹风机调了最小档给闻星秋缓缓烘干。挑起发丝的动作很轻很慢，生怕一个不慎把人弄疼了。
闻星秋的头发比较多但还是短发，干得挺快。吹完以后的柔软发丝有些蓬，更显得毛茸茸。
江离舟揉了一揉, 正好碰上闻星秋翻身的时候。来不及收回的手不期然碰到了白里透粉的细嫩脸颊, 脑袋有一瞬的恍惚, 想起了同样柔腻软和的别处、浮现在雪肤上的一点红痣, 还有他流连不去的贪恋与疯狂。
但他也就是想想, 不会乱来。闻星秋身子弱又很疲惫, 他不会只顾自己，便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思, 扯过被子帮忙盖好，再收拾东西。
除了吹风机，另一边房间的衣服也需要收拾。闻星秋不愿意让衣服这么落在床边的地上，觉得收拾的阿姨会秒懂他们干嘛了，过于羞耻。闻星秋再迷糊也记得这点，被抱去浴室的时候还揪着他要保证，“你记得捡起来。”
江离舟当时答应了，这会儿自然会照办。
捡起衣服的时候，他多看一眼，发现这件是他的。他光注意到闻星秋穿的是情侣睡衣，没料到衣服是他的那件，难怪领口这么宽松，随便一拽就落下来了。
他不在家，闻星秋穿他的睡衣啊……光是这一点，都足够撩人心弦了。他忽而觉得自己没忍住也是情有可原。
江离舟收拾好了，回去睡觉。想着尽量轻手轻脚不打扰的，见到闻星秋揪着被角、微微蜷缩挨着边缘睡又变了想法，伸手一揽，捞回中间的位置。
他放轻动作，依然惹出了软糯的小哼唧。轻抱安抚一会儿，等闻星秋重新安静下来才松口气，躺回自己那边，转眼看时间。
2点了。这是他以前和哥哥视频的时间。昨天出事，视频的习惯被彻底打破。
江离舟想到哥哥，一下子从甜蜜的氛围之中抽离出来了。
目前情况挺好，警方对这个案件的判断偏向于正当防卫，毕竟宋知柯犯的是非法持枪、入室袭击的重罪。带走哥哥是控制现场的必要之举，警方审问的重点并不是这次事件，围绕着室友的话题，尝试侦破室友有犯罪嫌疑的其他案件。当室友承认了先前的罪行，哥哥就安全了，情况明朗，很快就能解决。
可是解决以后呢？哥哥回国，回到那个试图逃离的家，对上自己最为惧怕的爸爸会是什么感觉？万一再次崩溃怎么办？
江离舟预想到了混乱的未来，思考自己怎么帮哥哥。他想不出办法，反而冒了一个阴暗的念头：帮什么帮，哥哥完全不听他的啊。
他越想越烦，叹口气，决定睡觉以后再说了。
*
江离舟根本睡不踏实，在6点32分就醒过来了。
他摸到手机确定没有未接和未读，稍微松口气，闭上眼睛想再眯一会儿的，可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已经涌入脑海，逼着他清醒。
睡不着的时候，躺着也是折磨了。闻星秋还在睡，他不好翻来覆去的，干脆起床去隔壁房间洗漱了。
他洗完脸，穆铭的信息正好发过来：【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请长假？】
江离舟一愣，直接打去电话，“我爸说的？”
穆铭：“嗯。他刚刚给我打了电话。没有说明原因，只说你需要三个月长假，让我自己处理公司的事。”
江离舟冷笑，“三个月？他怎么不直接把我炒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到底什么事？不方便说吗？”
江离舟叹气，“嗯，不方便。是我哥那边有麻烦。”
穆铭会了意，不多问他们家的私事，只商量当前情况怎么处理，“我先不办请假的事，等你和家里商量好了再说？”
“不用办，可能我等一下就回去辞职了。”
“别冲动。辞了职就是向你爸宣战，真的无法收拾了。还有，绕梁在集团再怎么排不上号也是正经的下属公司，是你任职总裁的第一个地方，你应该负责点吧？”
江离舟并没有被情绪左右，冷静道：“已经无法收拾了。我帮我哥离家出走的事暴露了，我爸很生气，不可能原谅我。我自己辞职可能是最体面的结局了。”
穆铭一愣，“你哥被发现了？那他会回来吧？”
江离舟：“嗯，我不方便说细节，但确定他会回来。”
江离舟把穆铭当成信任的朋友，没在刻意保密，而是觉得这件事情复杂混乱，谁惹谁倒霉。穆铭不应该牵扯到他家的风波里，一无所知才是最安全的。
穆铭若有所思，“你哥会帮你说话，情况不会太糟吧？”
哥哥帮忙才是致命的。这次惹出命案，下次不定是什么乱子。
江离舟感觉头疼的感觉又来了，说出真心话，“我不要他帮忙，只希望他顾好自己。”
“你们吵架了？”
“没有。”
穆铭没说话，似乎在思考。
江离舟转开话题：“我会让我爸委任你当总裁。你先在绕梁待一段时间，等情况稳定，想走想留都可以。”
穆铭沉默片刻，才问：“你要我踩着你往上走？”
“不是，你能力足够应该升职，哪里算是踩着我？你没必要照顾我，上次调离总部已经很憋屈了，这次……考虑自己吧，我一个人离开就行。”
“你要去做什么？”
“没想好。”江离舟轻笑，“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穆铭又问：“你真想休息，还是彻底和你爸闹翻，不得不休息？”
“真想休息。我要是想工作，可以去蒙伯伯那里。他对我很信任，给的条件不错，我过去比现在看爸爸脸色舒服多了。”
“可那不是你的目标。你要放弃了？”
江离舟只说，“我没有选择。”
穆铭安静了好一会儿，再劝：“你正乱着，不要做决定，也不要找你爸理论。先听从他的建议，休息一段时间吧。”
江离舟觉得穆铭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有点担心，“你不会真的这么仗义，跟着我跳槽吧？”
穆铭轻哼，“不会，我有自己的计划。”
“什么计划？”
“吃软饭。”
“……”
江离舟听着这个一本正经的语气，竟然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
穆铭还是很淡定，“反正没你想的那么仗义，你不要自作多情。”
江离舟明白这是穆铭让他减少愧疚感才说的话了，但想想穆铭对尹子烨的缠人样，觉出有几分真，嘀咕起来，“其实吃软饭也不错。”
江离舟就是小声嘀咕，穆铭听不清也懒得纠结，“就这样吧。你休息，我去准备上班，再见。”
江离舟也道别挂断，去换衣服。换完了坐在书桌前，看到旁边堆积的文件就想到自己被休假已经不需要看了，皱皱眉头，全部塞入柜子眼不见为净，并安慰自己：不上班也好，天天陪老婆多幸福啊。
差不多7点了，闻星秋的闹钟要响了。
江离舟觉得闻星秋昨晚睡的太晚了，需要多躺一会儿。他蹑手蹑脚回了隔壁，准备拿走闻星秋的手机。他不能解锁操作，帮忙关个闹钟还是没问题的。
闻星秋又不乐意躺在中间，缩到一边睡觉了，面对着放了手机的床头柜。
江离舟放慢动作，屏住呼吸去拿手机。放轻动作慢悠悠的，生怕一不小心脱了手让手机砸回桌面。
他几乎没有发出声音，闻星秋还是醒了，“唔？”
“还早，继续睡吧。”江离舟赶紧给了安慰的摸头。
闻星秋吸吸鼻子，用小软音呢喃着，“你身上有薄荷味。”
江离舟没想到味道也会扰人，无奈道歉，“对不起，还是吵醒你了。现在不到7点，你再睡一下吧？”
“你呢？”闻星秋抬眼看他，带着倦意的眸子泛着清亮的水光。
江离舟被这双漂亮的眼睛勾了一勾，忽而觉得躺回床上也不错，“我陪你睡？”
闻星秋蓦然垂眸，抿抿唇委屈说，“别陪了，腰都酸了。”
“哪里酸？”江离舟体贴问，“我帮你按摩？”
闻星秋没说要不要，只是哀怨地碎碎念，“你怎么没事啊……医生骗我，我根本没好嘛，困困的没力气，腰酸背痛的……”
江离舟很明白自己是罪魁祸首，不用闻星秋回答也按摩起来。
“轻点。”闻星秋投来埋怨的目光，“老是乱来。”
江离舟知道这是连昨晚一块骂了，放轻动作再赔个笑，“我错了。”
闻星秋别开眼，把自己的脸埋到枕头里，“哼。”
江离舟怕闻星秋憋着，默默数秒。数了十来秒，就小心翼翼地拍着闻星秋的肩膀，“这样没法呼吸，换个姿势吧？”
闻星秋抬起头，瞪过来，“你昨晚换了怎么不和我商量？”
江离舟：“……”
还是闭嘴按摩吧。
闻星秋没再抱怨，伸出手，“我要起来。”
江离舟便去搀扶，再帮着整理枕头和被子，直到闻星秋安稳舒服地靠着床头坐好了，就去倒了一杯温水给闻星秋润润喉。
闻星秋喝过，声音变得清润，看来的目光也温和不少，“你今天要回去吗？”
“有事再回。”江离舟明白自己应该陪着家人，但真的不喜欢面对爸爸的黑脸。哥哥那边没有新消息的话，他就不想过去了。烟闪艇
闻星秋盯着他，没说话。
江离舟怕自己的不快被发现了，故意靠近，“我要陪你，不想回去。”
闻星秋撇撇嘴扭开头，“别亲我。”
“好。”江离舟退回原处，继续给闻星秋按摩。
闻星秋再瞥过来，追问：“情况怎么样了？”
江离舟详细答：“挺好的。我哥被保释了，可以正常生活。那件事很可能被视作正当防卫，很快就能结束。”
“那……你爸还生气吗？”
“好多了。他还会考虑我的感受，同意我回来。”
“这样啊。”闻星秋眨眨眼，“我以为你是偷偷跑回来的。”
江离舟也眨眨眼，“他要是不同意，我会跑的。”
闻星秋忽而板脸，认真劝：“还是不要跑了。你哥出事，他们肯定很慌，希望你在身边陪着的。”
江离舟听出来言外之意，“你想让我过去？”
“嗯，吃了早餐就过去吧。”
“我想陪你。”
“不用陪。”闻星秋又撇了嘴，“我要睡觉。”
江离舟还是不放心，“你不舒服，需要人照顾。还有，宋家人突然联系你，说那些奇怪的话，你心软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那个度可能把握不好。他们找过来，你一个人不好应付吧？”
“能应付的，我没你想的这么弱。”
“我没觉得你弱，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
闻星秋皱皱眉头，“你昨天不就是一个人面对的吗？”
江离舟愣了一下，便解释，“我也想让你陪着，可是情况太复杂了，不合适。”
闻星秋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所以我们各自处理吧。你不用担心我，我没问题的。”
江离舟依然觉得不妥，思考怎么找借口留下来。
突然，江离舟的手机响了。
江离舟发现是爸爸打来的，便说，“我接一下。”
说完，他没有挪位置，就这么在闻星秋面前接电话了。他不想让闻星秋产生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而且打电话的时候，闻星秋听到的是他的声音，他可以控制自己说什么，不会让爸爸说的难听话传出来。
闻星秋有点诧异但很快笑了一笑，静静看他。
江离舟：“喂？”
爸爸直接问：“穆铭联系你了吗？”
江离舟不意外，镇定答话：“联系了。”
“我只想让你好好休息，你不要多想。”
“哦。”江离舟看了一眼闻星秋，便试探问，“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继续休息了。”
爸爸安静几秒，才说：“有，妈妈想见你们。”
江离舟注意到关键词，“我们？”
爸爸：“嗯，带秋秋一起过来吧。”
江离舟并不高兴，警惕问：“你想做什么？”
“就是一起吃个饭，聊聊天。放心，我不会提这次的事情，也会控制自己的脾气，只说该说的话。”
江离舟仍然觉得蹊跷，“为什么这么突然？”
爸爸长叹一声，忽而说了大实话，“不算突然吧。我早就知道他对你的重要性了。他要是留在那边，你不会过来的。”
“你想见我？”
“嗯。我想确保你是安全的。”
爸爸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江离舟也不忍心拒绝，“好吧，我问问他。”
江离舟转过去，想跟闻星秋说一说。
闻星秋却已经点了头，“我们过去吧。”
原来闻星秋听得见。江离舟发现自己还是大意了，低估了闻星秋的听力，庆幸自己没有作死惹出爸爸的难听话。
“好，我们吃完午饭就过去。”江离舟定定神，给了爸爸确定的回答。
他还记着闻星秋犯着困、腰酸背痛需要休息呢。如果吃完早餐马上过去，闻星秋就没有休息的时间，太累了。
爸爸淡定答：“嗯。人过来就行，不用准备礼物。”
江离舟：“哦。”
其实他也没想准备。
闻星秋又插话了，“可是我准备了礼物送给他们哎。”
江离舟把电话递过去，“你说吧。”
闻星秋接过，换了乖甜的声音在应着，“喂？叔叔好……嗯，我已经买了。不碍事的，顺手就能拿过去了……嗯嗯，一会儿见。”
闻星秋把手机给回来，“你说吧。”
江离舟刚想说话，发现通话已结束，“挂断真快。”
闻星秋安慰，“可能是因为下午就能见面了吧。”
江离舟还是觉得奇怪。他不想让闻星秋担心，就收起疑虑，做出无所谓的表情，“嗯，反正我也没话说了。你还很累吧？再睡一下吧。”
闻星秋忽而抱过来，附耳呢喃的声音清甜柔软，“我们可以一起回去了，开心点嘛。”
江离舟被甜到了，一下子忘了被挂电话的小小不快，自然而然地笑起来，“嗯，我很开心。”
*
因为天气变热了，江边不再有花海，还多了游泳和钓鱼的市民让周围的交通变得拥挤。江离舟的爸爸妈妈便不再住江景别墅，换到更为幽静的别处去了。
闻星秋以为很快就能到，发现车子开向郊区就懵了，“你家换地方了？”
“对，在半山别墅。”江离舟调出一张房子的照片给他看。
闻星秋不在意房子，盯着窗外的路在嘀咕，“你之前没睡觉，又在大半夜开车去山里？太危险了吧。”
“没事，路又宽又平没有急弯，很好开的。”
“可你平常都不开车吧？不熟练的话，开夜车还是危险的吧？”
江离舟点点头，“确实，以后晚上多开车吧。”
“不需要非在晚上练吧，白天也行。”
“对。”江离舟唇角一勾，笑得意味深长，“想开就开。”
闻星秋发现了这个眼神的不对劲，反应过来，把小抱枕砸过去了，“我说的是真开车，你开什么黄腔。”
江离舟被砸多了，熟练接住抱枕，还厚着脸皮挡在身前当盾牌，再狡辩，“我没有，是你想多了。”
“哼。”闻星秋扭过头不理人。
江离舟戳戳闻星秋的肩膀，轻声道歉，“我错了。”
闻星秋并没有多么生气，又把头扭回去了，“说正事呢，严肃点。”
江离舟坐直了，“好，你说。”
“今晚要在那里休息吗？”
“你决定。”
“我想回家。”
“那就回。我们吃完晚饭就走。”
闻星秋观察着江离舟的脸色，“其实你也不想留下吧。”
“嗯。”江离舟承认了，“本来不想回去的，没想到我爸会这么决定，也没想到你会答应。”
闻星秋抿了抿唇，“这有什么想不到的？他想见你，我哪敢拒绝啊。”
江离舟搂过来，摸摸他的头，“下次可以给我使眼色。我来拒绝，不用你当坏人。”
“还有下次啊？”闻星秋纠结，“他不会天天都叫我们回去吧？”
“不会，他只是被我哥的事吓到了，暂时觉得我顺眼而已。等他缓过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把我赶走，免得看着糟心。”
“瞎说。你这么好，怎么会让人觉得糟心呢。”
江离舟笑了一笑，没回答。
闻星秋也没再说话。
他不清楚这对父子的关系，只从上一次的短暂会面感受到了江永铭对江离舟的关心。可那些关心是日常状态下的，不一定适用于特殊情况。
现在妥妥是特殊情况，江永铭和江离舟很可能吵了架，没和好，他还是不要瞎劝了。
不久后，他们抵达江家。
江永铭和颜俪在院子等着，看到他们就迎上来了。
江永铭还是板着脸，一脸威严。
颜俪倒是笑容满面，看到闻星秋就合不拢嘴，“终于见到你了，哎呀，怎么长得这么乖这么好看，配我儿子可惜了。要不直接做我干儿子吧。”
江离舟发现老婆要成兄弟了，忍不住用抱怨的声音喊一声，“妈！”
“开个玩笑嘛。”颜俪轻哼，“真没有幽默感。”
闻星秋陪着笑，乖巧道，“阿姨好。”
颜俪转回目光，继续盯着闻星秋，“你好。从那么远的地方赶来很累吧？快进去坐坐。”
闻星秋顺从跟着，走出两步就回过头确认江离舟的位置。一是不安，二是江离舟手上拿着礼物呢，是他等会儿要送的东西。
江离舟不光帮忙拿了，还直接把礼物分发了，“秋秋买的。”
江永铭的冷脸有所缓和，微笑，“谢谢。”
“哇。”颜俪就特别给面子，惊呼出声，“真漂亮，我还没打开就喜欢了。谢谢秋秋啊。”
闻星秋有点不习惯这样的热情，努力让自己笑得开心，脸都要僵了，“别客气，只是小小的心意，希望您喜欢。”
颜俪放好礼物，便亲自帮忙倒茶，“你先喝点茶。他爸说你喜欢喝花茶，我就让茶艺师配了一种，你看看合口吗。”
“谢谢。”闻星秋双手接过喝了一口，没尝出什么味道但还是疯狂点头，“很好喝。”
“喜欢就好，吃点点心？”
“好的，您也吃。”
正中的沙发是四人座，闻星秋和颜俪坐了中间两个位置，江离舟就挑了闻星秋的旁边坐着。按理说，江永铭坐在颜俪身边，填上最右边的位置是正好的，可江永铭反常地拐了弯，坐在和江离舟最近的单人沙发。
江离舟觉得古怪，看去一眼。
江永铭正好擦了手，从茶几上的点心盒取了糯米糕，放到江离舟面前的碟子，“你喜欢吃这个吧？”
江离舟的表情更奇怪了，“嗯，谢谢。”
江永铭又问，“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江离舟拿起那块糯米糕一口吞了，差点被噎着。
闻星秋注意到了，赶紧递上茶杯。
颜俪笑了，江永铭也看得嘴角一松，绽出不同于平日的慈爱笑脸，“还像小孩似的。”
“就是小孩啊。”颜俪接话，“我上次给他买礼物，和店员说的就是小孩要过生日，店员马上把我领到儿童玩具区了。”
江离舟疑惑，“这就是你给我买玩具的原因？”
颜俪：“对啊，你不喜欢吗？那是可以遥控的小型挖掘机哦。”
闻星秋听得眼睛一亮，“是什么样的？”
颜俪笑了，“就在楼上，我们去看看？”
“好啊。”闻星秋顺从点头。他对挖掘机真的有兴趣，还对江离舟的房间很好奇，真的很想上楼了。
江离舟擦擦手准备跟上，江永铭发话了，“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闻星秋回望一眼，发现江离舟已经坐回去，在听着江永铭说话。他觉着那是自己不方便听的事情，没有多看，继续跟着上楼。
颜俪带他去的却是一间堆满玩具的游戏房，“以前他们兄弟俩就在这里玩的。”
闻星秋只在外面的儿童乐园看到过这么大、这么丰富的游戏房，大受震撼，感慨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
“挖掘机在沙池这里。”颜俪打开一块板，“很久不用了。”
闻星秋看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环顾四周，试图看出地板下的玄机，“这里不会还有泳池吧？”
颜俪指了指窗外，“泳池在楼下。”
闻星秋：“……”
有钱人好快乐呜呜。
“坐吧。”颜俪引他走向漂亮的沙发，打开旁边的柜子拿出遥控器，“在这里也可以遥控的。”
闻星秋拿在手里研究起来，“这是哪一年生日的礼物啊？”
“前年吧？”
“噢。”闻星秋算了一算，“江离舟23岁？”
颜俪笑着点头，“对啊，他说幼稚，转头就在房间里玩了一晚上。他爸都服气了，说自己白买车了，以后还是让我买礼物吧。”
“车？”
“嗯，那年他爸爸给他送了车。”
闻星秋又忍不住感慨了，“真好。”
颜俪温柔一笑，“他爸还是很爱他的，只是不懂表达。我们帮他说说好不好？”
闻星秋赶紧放下遥控器，郑重答应，“好。”
颜俪笑了，“你愿意就……”
砰！楼下传来巨响。
颜俪和闻星秋都吓着了，赶紧往外走。出了房门，他们就听到了江离舟愤怒的骂声，“骗子！”
江永铭更大声地吼回去了，“你骗我这么久，有脸骂我吗！”
江离舟没再说话。
江永铭又说：“还有，我没骗你！我确实想让你回来吃饭……”
江离舟：“想个屁！我哥只愿意和我视频，你才叫我回来的！”
闻星秋愣住了，脚步一顿看向颜俪。
颜俪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小声说，“不是的，我们也想见你们。”
“居然是真的。”闻星秋绷不住表情了，小声指责，“你们也太过分了吧。”
颜俪拼命摇头，急出哭腔，“不是，我真的想见你们，你相信我吧。”
闻星秋没再说话，快步赶向客厅。
他以为自己会看到父子僵持的画面，没想到呈现在眼前的是病发现场——江永铭扶着额头，瘫在沙发上，江离舟表情难看，端茶和扇风的照顾动作倒是利落的。
颜俪惊叫一声，过去查看，“你怎么了？”
“没事。”江永铭无力道，“就……就是有点头晕……”
闻星秋看在眼里，感觉不对。他见多了发病，从没见过这种头晕还能准确倒向沙发，稳稳拿着水杯，时不时看看别人反应的情况。
江离舟估计心里有数，表情不算着急，木然做着照顾的活儿。
颜俪似乎也察觉了，不再慌张而且没嚷嚷要找医生，“休息一下就好。”
闻星秋有点明白了。江永铭装病很假，那又怎么样？江永铭身体不好，装着装着可能就真的病发了。江离舟不是无情的儿子，哪能一走了之。
可是江离舟的表情真的很难看，眼眶微红，嘴角紧抿。不能走开就扭过头盯茶杯，不乐意给江永铭太多眼神。
要给江离舟一个走开的理由。
闻星秋有了数，像是突然没了骨头似的，蹭着沙发的边儿缓缓跌倒在地，“唔。”
江离舟立刻过来了，“怎么了？”
“头晕。”闻星秋仗着江离舟挡着自己，使个眼色。
江离舟秒懂，“我们回房间休息。”
说着，江离舟抱起闻星秋，上楼了。
闻星秋不想被抱的，但觉得江离舟好像挺着急离开的，默默配合。挨在江离舟肩上的时候，悄咪咪望去一眼。
颜俪懵着，江永铭也忘了自己在装病，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