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星秋睡到自然醒, 转眼一看发现是6点43分。他起了身，伸个懒腰，便把床头的小夜灯给关掉了, 再摁下打开窗帘的按键。
他期待着阳光撒进来，却发现窗帘彻底开启以后，照入室内的还是清薄的冷光。
“不会是下雨了吧？”
闻星秋下了床，去了窗边。放眼一望，见到成片的浓稠雾气, 而阳台栏杆也沾染了湿漉漉的水珠, 不知道是雨水还是露水。
他皱皱眉头，确认外面的地板是湿的之后，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我怎么就挑了今天。他不喜欢雨天出门的啊。”
“他喜欢的”文档也写了一些江离舟讨厌的事情, 有一项是和“雨天”相关的。
雨天, 江离舟喜欢待在家里。出门的话，江离舟的心情就不那么好了，哪怕只是毛毛雨，也会因为湿嗒嗒的感觉而感到别扭，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让人摸不准会不会下雨的潮湿阴天，甚至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闻星秋开始琢磨, “要不叫律师过来吧？”
手机忽而来了信息。
江离舟：【早安。】
闻星秋就像见到阳光一样, 开心起来, “他也起床了啊。”
他回一句“早”, 赶紧去洗漱。出了房门, 听到楼下有声音就找过去。
江离舟就在楼梯边等着。
闻星秋惊讶,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刚来。”江离舟笑了，“刚才坐在沙发那边, 听到脚步声才过来的。”
闻星秋发现自己没让人久等，松口气，“噢。你很早就起来了吗？”
只剩最后一个台阶了，江离舟还是扶他下来，再轻轻揽肩一块走向客厅。动作自然而然，说话也是寻常的口吻，“6点起的。昨天睡得早，醒的也就早了。”
闻星秋也就有这样才正常的错觉，等江离舟拿杯子喂来温水的时候，也乖乖喝下。
喝完水，他发现唇角湿润，想舔掉水珠，却被江离舟的手指抢了先。
江离舟帮他抹去唇上的水痕，顺口问着，“想吃什么早餐？”
“法式吐司？”闻星秋又想到了那份文档，忍不住试探一下，“你喜欢的吧？”
江离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捏捏他的脸，“要吃你喜欢的。”
闻星秋说不清自己喜欢什么，却很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只能吃小米粥，馒头和面条之类的东西，很清淡的。”
“那就吃这些。我叫他们准备，”江离舟拿过手机，在打字了。
闻星秋忙说，“你还是可以吃法式吐司的。”
江离舟的动作顿了一顿，才笑着说：“我已经不喜欢了。”
“噢。”闻星秋暗暗记下：懂了，回去就删掉文档里的“法式吐司”。
江离舟很快发完信息，转头来商量，“吃完早餐，我们休息一下就回家吧。律师会在那边等着，我们先跟他们谈，再考虑公关的事情。”
回家还是要出门，要经过湿漉漉的地方。
闻星秋想到这儿，主动问：“可以让律师来这里吗？”
江离舟一下子就坐直了，面对着他并探向额头，“你不舒服吗？”
“没有，我怕你不喜欢。”闻星秋按下江离舟的手，垂下眸光，瞧一瞧胳膊上面有没有因为潮湿天气而现出的鸡皮疙瘩。
江离舟的表情有些疑惑了，“你觉得我喜欢这里，不想回家？”
“不是。”闻星秋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误会了什么，主动说明白了，“我以为你讨厌在雨天出门，才提议让律师过来的。”
江离舟轻笑，反手把他的手握住了。十指紧扣，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取暖，再用温柔的声音解开他纠结的情绪，“你真好，总是为我考虑。可是……不管天气怎么样，我都喜欢和你出门啊。”
闻星秋愣了一下，而后就忍不住弯了嘴角。
江离舟也笑，在他的唇角印下一记轻吻，“不用迁就我。你喜欢的，我都会喜欢。你想做的事情，也是我愿意去做的。”
闻星秋被哄迷糊了，突然想皮一下，“你喜欢酒吗？”
“喜欢。”江离舟慢悠悠说着，“但我喝了酒会很冲动。”
闻星秋已经因为酒瘾发作，冲动过几次了。没怎么在意，还顺着往下说，“我也容易冲动，上次把你吓着了吧？”
江离舟忽而挑起他的下巴，直勾勾盯着，“下次会是我吓你了。”
闻星秋对上那个过于直白的炽烈眼神，他很明白江离舟说的是什么意思，秒怂，别开眼，抽回手，先让慌乱的目光逃向别处。
他一会儿看飘舞的窗帘，一会儿看装饰的花瓶。目光忙活，心思也活络。
他原来想开个玩笑，可是江离舟越来越认真了。他忽而觉得江离舟在借题发挥，真在等那个机会，要是他再把酒挂在嘴边……
闻星秋抖了一抖，想想都怕了。
他们交往了，肯定会做成年人会做的事，但是……交往的时间不到一天，现在又是大白天的，江离舟不会真的想做吧？他接个吻都觉得喘不过气，做起来不得晕倒散架啊？
“我错了。”闻星秋更怂了，主动说，“我再也不会拿这个开玩笑了。”
江离舟满意一笑，摸摸他的头，“这就对了。”
闻星秋发现江离舟抬手，有一瞬的紧张。不过，他发现江离舟也就是摸摸头，还恢复了刚才那个哄人的语气，目光也柔和不少，不会让他有一种可能要被吃掉的危机感。
他也就放松，跟着点头，“嗯嗯。”
江离舟的手机正好来了信息，“管家说他们做了包子，是素菜馅儿，口味还算清淡。你要不要试试？”
闻星秋：“好啊。”
他答应完了，又想起喜好文档出现过的“三鲜包子”。江离舟喜欢吃三鲜包子，而且一定要是城某家老字号的，宁愿早起半小时去买。
他看到的时候觉得怪怪的，因为江离舟似乎不会浪费时间在这种东西上面，就算想吃也会让助理去买，不至于自己去排队。不过，他去搜了那家包子店，发现这种老字号开了很多年，比江离舟的年纪都大，就是Ａ城人的情怀，真有让人亲自排队的魅力。他想想情怀加成，又觉得江离舟真有可能这么做了。
可是，他凭着文档来判断江离舟的喜好，已经错了两次了——江离舟不介意橘络的存在，并不喜欢法式吐司。
闻星秋越想越茫然，决定问清楚，“你知道桃李路的老字号包子店吗？”
“知道。”江离舟体贴问，“你想吃吗？我可以让人去买。”
“不是，我就是问问……你喜欢吃那家的包子吗？”
江离舟点头，“喜欢。”
这一次好像没弄错！
闻星秋来了兴致，再细问：“有多喜欢？会不会早起去买啊？”
江离舟皱皱眉头，思考了一下才说，“会。”
闻星秋彻底松口气，“那我们下次再去买。”
“没必要了。”江离舟叹气，“之前的老板退休了，把店面传给了儿子。儿子手艺一般，做不出从前的味道。”
闻星秋失望，“噢。”
他好不容易真的找到了江离舟喜欢的东西，却没办法做到了。
江离舟笑了，轻轻抚着他的脸颊，让纠结抿紧的唇瓣松开一些再慢慢哄，“没关系，我们一起可以找新的好店。”
“嗯。”闻星秋发现那样也不错，重新笑起来。
江离舟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闻星秋抿抿唇，思考要不要说实话。
他原来想当成惊喜的，可是文档记录的东西总是出错，让江离舟总是无奈。他继续试错，似乎也不算什么惊喜……
闻星秋想明白了，便说出实话，“我让人恢复电脑资料，找到了一个文档，里面记录了你喜欢的东西。”
江离舟愕然，“所以你记下来了？”
“没记完。”闻星秋忍不住叹气，“也没必要记了，里面有好多错误。”
江离舟搂住他，安慰着，“本来就不用记，我不想你这么辛苦。”
闻星秋还是纠结，“我到底从哪里打听到，怎么会错这么多……要不我们对一下？”
江离舟笑容一僵，“你想让我看？”
“嗯！”闻星秋便翻出手机里的文档，“就是这个。”
他是认真的，江离舟收敛笑容，似乎也认真起来了，拿过手机端在眼前仔细阅读。
闻星秋屏息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要憋不住气了，江离舟还是面无表情在读文档。
也不是没有表情。江离舟似乎咬了牙，下颚线更加明显。俊朗的五官被屏幕的光线照着，被明暗光影更衬得立体好看，就是那么一点绿……
闻星秋发现不对了，“你生气了？错了很多吗？”
“没有。”江离舟笑了笑，把手机给回来，“可我不想你这么辛苦。不要管这个文档了，好吗？”
闻星秋拿回手机，才发现自己为了护眼给文档换了一个绿色背景。刚才江离舟脸上的绿光，可能就是这么来的。
他再看看江离舟的表情，发现那个笑还是这么温和好看，完全没有生气的影子。
可能江离舟没有不高兴，是他多想了。
闻星秋也就不纠结了，同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关掉文档，主动抱过去，“好，听你的，等下就删掉文档。”
他真的挺愧疚的。没搞出惊喜的效果，还在大早上给没吃早餐饿着肚子的江离舟派了一个纠错的任务，真是太不体贴了。
闻星秋这么一想，抱得更紧，“对不起哦。”
江离舟回抱，在他耳边轻声说，“你没错。你这么关心我，我很开心。”
“真的开心吗？”闻星秋很怀疑，直起身，看一看江离舟的表情。
江离舟还配合地扬起嘴角，笑给他看，“真的。”
闻星秋不大相信，却也不打算追问，因为他知道一个真正让江离舟开心的办法。
他心一横，往前扑，在江离舟的脸上吧唧亲一口。
江离舟先是诧异，而后便现出一个冬雪消融那般明朗暖人的笑脸，看来的眸光缱绻深情，让桃花眼更加好看，引人沉湎。
闻星秋便也挪不开眼了，勾住脖子慢慢靠近。
江离舟伸手一圈，化去他们之间的最后距离，低声说，“我喜欢这个。”
闻星秋也轻轻回着，“记住啦。”
“要复习吗？”
“嗯。”
闻星秋蹭蹭鼻尖，再啾一口。
这次绝对不会弄错啦。
*
他们吃过早餐就回了家，去见一见律师团队。
路上，江离舟再问了一次，“累不累？要不要晚一点再找律师？”
闻星秋摇头，“不累，我想快点解决这件事。”
即使失去记忆，他也从自己虚弱不堪的身体感受到了颓废三年的痛苦，明白自己被害得多么惨。他等了三年，才等到了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当然是迫不及待的。
还有，他不是坐着就是躺着，不是在车里就是在室内，能累到哪里去啊……
闻星秋笑了，给江离舟捏捏胳膊，“你才累吧，一直为我安排。刚才没吃两口早餐就要接电话了，会不会消化不良啊？”
“有点。”江离舟握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胸前引，“你帮我揉揉？”
闻星秋慌了一慌，抽回手，“很快就要下车了。”
他可记得上一次自己脸红，让江离舟的哥哥以为他们在电梯里面做什么的尴尬。等一下要和陌生的律师见面，他可不想用面红耳赤衣衫不整的样子出现。
江离舟轻笑，“不用紧张，你是客户，应该是他们看你的脸色。如果你没有准备好，可以先让他们回避……”
“不行。”闻星秋严肃起来，“说好九点半的，不能迟到。”
“现在不到九点，不会迟到的。”
“反正不行。”闻星秋嘀咕，“我不知道自己会脸红多久啊。”
江离舟听着了，笑意更深，又来捏捏脸了，“原来怕自己脸红啊。”
闻星秋平日随意，这会儿正是认真的时候，不愿意顺着江离舟还有那么一点不高兴。直接动粗，把江离舟那蠢蠢欲动的手给拍掉了。
他没用力，但是就是拍出了一声“啪”，挺清脆的。
江离舟立刻老实，“我错了。”
闻星秋也没生气，看到江离舟消停了就算了。不过，他怕自己软和下来会让江离舟蹬鼻子上脸、又一次动手动脚的，干脆继续绷着身子，保持严肃端坐。
江离舟不敢惹他，只是在车子减速的时候说了一句，“到小区了。”
“嗯。”闻星秋用鼻音应了一声，不多话。
江离舟当然保持老实，不敢造次。
很快，他们下车回家。江离舟主动开门，伸手过来，闻星秋也不忍心看江离舟无奈的样子，愿意牵手，一块往前走。
进了电梯，闻星秋用谈正事的方式来保证严肃，“为首的律师姓张吧？”
“对。他擅长打知识产权的案子，而且很有自己的原则。之前宋知柯联系过他，他拒绝了。”
“为什么？”闻星秋疑惑，“宋知柯手里有证据，应该是外人看来的正义一方啊。”
“专业方面，他说不出理由，只是在私下和我说了自己的感觉。他说宋知柯做事太刻意，可能有问题。”
闻星秋没见到人，已经对这位律师有好感了，“他说对了。”
江离舟又说，“穆铭和他说过你的情况，他已经了解了，你直接谈就可以了。”
“穆铭真辛苦啊。”闻星秋感慨，“他昨晚又加班了吗？”
江离舟忽而避开对视，盯着电梯显示的楼层数字，“加了一点。他早就联系张律师了，昨天只是做最后的确认工作。”
江离舟说的话挺正常的，为了确认电梯到哪里而抬头看的动作也很正常。
可闻星秋就是感觉到了不对。盯着江离舟的侧脸，捕捉到嘴角轻轻动了一下的瞬间。他忽而想到先前吃早餐的时候，江离舟去接电话也是这个表情。
给他一种藏着事情，掩饰情绪的感觉。雁珊亭
闻星秋也佯装平静，问了，“穆铭刚才说的吗？”
“不是，”江离舟回看他，神色从容语气诚恳，“早上说的。就是早餐时的那个电话。”
闻星秋没被骗过去，暗暗在心里嘀咕。
江离舟只说早上和穆铭打了电话，没说内容是什么啊……
“噢。”闻星秋撇撇嘴，故意小声埋怨，“是他不让你好好吃早餐啊。”
江离舟也就放松下来，轻笑一声，点了点他抿着的唇角，“没事，我也没让他好好吃早餐。”
闻星秋哼了一声，但是握住了江离舟的手。
江离舟顺势牵着，等电梯开了就和他一同出去。
闻星秋低着头，装作自己在看路的样子，心却有点乱了——虽然知道穆铭是助理，和江离舟肯定经常接触，不和他说的事情可能是工作，但是吧……他看到江离舟这么掩饰着，莫名品出一点心虚的味道，忍不住感到郁闷。
进了家里，他们看到了律师团队。为首的是江离舟提过的张律师，主动上来问候。
闻星秋也就收起那些酸溜溜的心思，微笑回应，并主动说了，“我手头有些资料，不确定有没有用。您要看看吗？”
张律师当然点头。
闻星秋觉得手机的屏幕不够大，现在加律师的好友，一点点发资料又太麻烦了，便说：“我去房间拿。”
进了房间可以拿电脑，还可以连着三年前准备的各种相关资料一块拿来，最方便快捷。
江离舟主动说：“我帮你。”
闻星秋不确定自己放在哪里，怕翻到什么尴尬的私人物品就说：“不用……”
他以为江离舟会比较黏人，做好了劝几句的准备。可是，穆铭忽而走近，低声跟江离舟说了一句话。
江离舟便不纠结，听了一句“不用”就说：“好吧，需要帮忙就叫我。”
闻星秋：“……”
你自己忙去吧，哼。
可能是情绪上头，让头脑和身体活跃起来了，他找东西的速度挺快的。力气也不拉胯，把一大沓资料摞在电脑上，捧得稳稳的。
张律师在门口等着，看到他这样就主动帮忙，“我帮你。”
闻星秋也就给出去了，顺便找一找江离舟。
江离舟在吧台那边，旁边站着穆铭。
为了方便，开会的位置定在了有大桌子的餐厅。餐厅旁边有一个吧台，因为闻星秋的酒瘾撤掉了和酒有关的东西，现在就是茶水吧了。
今天的吧台多了煮咖啡的物品。江离舟和穆铭站在一起，低声说话，嘴巴都只是微微动着，让人读不出对话的内容。
两个人说话，完全不影响手里的动作。穆铭滤好一杯咖啡，马上端给江离舟。江离舟也不意外，自然而然地接过来。
闻星秋抿抿唇，忍着不皱眉头。
“穆总助真厉害。”张律师没看闻星秋的表情，径自感慨，“不仅带了资料，还带了这么多手磨咖啡的装备。”
闻星秋稍稍松口，舔着自己在下唇咬出来的印子。没感觉疼痛缓解，反而尝到一点发涩的味道，“那是江离舟喜欢的吗？”
“是吧。江总对咖啡很挑剔的。平常是其他助理准备的，江总从不夸奖，只肯定过穆总助的手艺。”延擅艇
“噢。”闻星秋小声说，“他好厉害啊。”
张律师体贴说，“我们看资料需要时间。你可以过去喝杯咖啡，休息一下。”
闻星秋撇撇嘴，“不用，我不喜欢咖啡。”
*
穆铭突然说：“你爸刚才问了绕梁的事情。”
这就麻烦了。
江离舟知道爸爸对绕梁无所谓，这么一问肯定是冲着他来的。先把穆铭拉到旁边，问个清楚，“怎么问的。”
“问点公事，再问问你和宋知柯到底什么关系。”
“啧。”江离舟嫌弃，“他居然以为我这么没品味。”
“主要是你第一次这么磨叽。换做以前的你，会直接封杀宋知柯吧。”
“秋秋想用正规办法来澄清，我不好干涉。你怎么跟我爸说的？”
“没说，但是把宋知柯和骆老爷子进酒店的照片发过去了。你爸看了就没回复。”
“那就没事了。”江离舟松口气，尝一口咖啡，“啧，你手生啊。”
穆铭面无表情，摆明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咖啡现在是小李负责，我忘得差不多了。要不我教教闻星秋？”
“我才不舍得让他这么累。”江离舟忍下小小的不满，凑合喝着。
穆铭看他这个架势，问：“你昨晚没睡？”
“睡不着。”江离舟叹气，“还做了噩梦。”
梦见自己的谎言被戳破，梦见闻星秋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直接离开……他上次做噩梦还是一个月前，感觉半条命都被吓没了，坐起来静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躺回去。
穆铭忽而说，“闻星秋在看我们。”
江离舟看过去，对上闻星秋澄澈的眼睛就感觉心也被净化了，不知不觉笑起来，“嗯，我还是过去吧。”
穆铭皱皱眉头，“他也在看我，我要过去吗？”
“不用。”江离舟轻哼，“他看你还不是为了我。”
穆铭没说话，收拾吧台。
江离舟走过去，挑了闻星秋右边的空位坐下来。
闻星秋的目光忽而下移，落在那杯咖啡上面。眉头微蹙，唇角轻抿，漂亮的眼睛现出了困惑，像是清溪弥漫雾气。
不会又在记他喜欢什么吧？
江离舟忙说，“我随便喝喝，不喜欢的。”
“哦。”闻星秋转回头，再跟张律师说着，“我可以对外公布吗？”
张律师：“等我们办好程序，你就可以宣布起诉了。”
“好。”闻星秋轻声说，“尽快吧。宋知柯今天又在洗白了。”
江离舟注意到闻星秋面前的平板是微博界面，凑去看看。
闻星秋竟然往后靠，避开接触。
江离舟愕然，“你怎么了？”
“没事啊。”闻星秋眨眨眼，“我让开一些，让你看得更清楚。”
江离舟还是觉得不对。
闻星秋主动把平板一推，“多家媒体拍到宋知柯和奶奶逛公园，说他要退圈。他的粉丝很着急，评论挽留，可惜路人只给崔振翱的评论点赞。”
热评第一确实是崔振翱发的：【呵呵，演戏。】
回复都是吃瓜路人，各种叫好。
【哈哈说什么大实话。】
【他好爱他，第一时间评论。】
【我还磕过他们，怎么BE得这么惨烈。】
【我也磕过！他们上节目还秀恩爱！崔振翱不吃橘络，宋知柯就帮他剥。唉，不爱怎么会这么惯着。】
江离舟看得一慌。
原来崔振翱真的不吃橘络，而且通过综艺节目表现出来了。闻星秋肯定看见了这条评论，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这是他现在被冷落的原因吗？
江离舟太慌了，握紧手里的咖啡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秋秋……”
闻星秋看向他，皱皱眉头。
江离舟更慌了，感觉浑身发冷，也就把手里温热的咖啡握得更紧——完了，他的谎言还是被发现了，他……
闻星秋忽而开口，气鼓鼓的，“你就这么喜欢穆铭泡的咖啡吗？”
江离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