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松田阵平的顶头上司高乔警官带着礼品来看望他,外加爆/炸/物/处理班的同事们。一个两个的全都围过来,像看什么稀有动物一样。

  松田阵平:“……”我只是受伤,又不是变成另一种物种了,至于这么围观我吗?

  高乔警官笑眯眯地说道:“毕竟大家都是在关心你。你失踪的这些天,大家可是非常担心你。”

  松田阵平:“……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们。”

  “不用客气松田队长,”新人百目笑道,“大家都是关心你。不过,您到底遇到什么了?为什么会失踪啊。”

  松田阵平:“……”他是万万没想到,他最开始的表演对象竟然是自己的同僚们。百加得是怎么说的,要自然而然地讲述,然后发现自己短路了。

  他整理一下思绪,说道:“我记得我是去追那个头目了。我追着他跑到了一个巷子里,后来……后来……”

  见松田阵平一副想不出来的样子,众人不禁吃惊了起来:“松田(队长)你怎么了?”

  “不要追问他了,”诸伏景光推门而入,“医生说由于头部受到撞击,导致他现在有部分回忆想不出来。强行回忆会有并发症的。不要再去想了,阵平。”

  松田阵平听到了诸伏景光的声音,凫青色的眸子看向他,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懒散变得冷漠,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明显的改变。

  “你怎么还在这里?”语气冰冷,好像站在对面的诸伏景光是敌人一样。

  诸伏景光看向他,平静地说道:“你现在需要人陪护。”

  松田阵平蹙眉:“那也不需要你。”

  “那你是想要伯父来吗?我想你不想麻烦他吧。”诸伏景光一语击中,松田阵平梗着脖子,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刚才的新人有些困惑刚想问就被前辈们堵住了嘴,这几个人精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正处于一种走也不对,不走也不对的尴尬场景中。

  直到这个时候,百加得拿着单子打开了门。在察觉到空气中迷茫的尴尬后,他咳了咳:“我来不是时候?”

  一个队员拉住了百加得的手,语气激动:“不,医生你来得太及时了。”

  百加得嘴角抽动心道,苏格兰你们两口子到底干什么了?为什么这些人像是逃难的一样。心里虽然是在疯狂吐槽,但他还是有医生的职业操守,保持着“我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笑”的态度讲解了松田现在的病情。

  最后,推了推眼镜下结论:“总之,目前不要刺激他。让他慢慢想起来就好了。病人家属跟我出来一下。”

  诸伏景光闻言跟着百加得出去了,病房里又留下了松田和他的队友们。

  看着一个个八卦都要溢出来的眼睛,松田阵平:“……”啧,虽然知道肯定要面对这种情况,但他还不想这么早面对啊。该死的百加得,改天半路套他麻袋算了。

  正在跟诸伏景光商量后续步骤的百加得打了个喷嚏。

  作为知道一切的高乔警官自然不会让自己王牌尴尬,于是说道:“好了,松田该休息了,我们走吧。”

  松田阵平在心中感激地了一下高乔警官,并决定下次出任务的时候,不那么剑走偏锋了。

  高乔警官带人离开后,松田阵平长舒一口气。从小到大他也没怎么撒过谎,是在不擅长这些东西。尤其是被一群人盯着的时候,饶是大风大浪都见过的他都感到了紧张。

  房门再次被推开,松田阵平以为是诸伏景光回来了,随口叫了一句旦那你回来了。结果在看到了拎着谁过来看他的萩原研二,只见对方眉头高高扬起,神情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松田阵平摸了摸鼻子,颇为尴尬地说道,“你来了。”

  萩原研二面带笑容:“当然啦。作为小阵平最重要的好朋友,自然要来探望你喽。”

  松田阵平哦了一声。

  “哇哦,小阵平你真的好冷淡啊。”萩原研二嘟着嘴,“好朋友来探望你,你难道不应该热情一点吗?”

  松田阵平起了一眼萩原研二,扯了扯嘴角:“应付完那群大猩猩,还要应付你,累死了。”

  萩原研二坐到松田阵平的床边:“唉?怎么能把我跟大猩猩相提并论呢,我可要伤心了。”

  松田阵平切了一声,瞧了一边正在西子捧心的萩原研二,问道:“你又有什么事情要我做了?”

  闻言,萩原研二神色变得正经起来,他说道:“小阵平你可真敏锐,什么都知道。”

  松田阵平腹诽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还不知道你喽。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萩原研二笑了笑,“我是来告诉松田,你再回去以后什么都不用做。不用急着向组织展示自己,只要安静地蛰伏就好。”

  松田阵平挑眉没说话。

  萩原研二见状只能摊手说道:“好吧好吧,我直白地说一点。你现在只是组织打入警方内部的棋子,暴露的话没有人会去救你。所以要保护好自己。”

  松田阵平哦了一声,关于这点景老爷已经告诉他了。组织实行严格的等级划分,高级成员拥有调动低级成员的权力,低级成员必须服从高级成员。而且营救等级也是按照从高到低的顺序营救。

  像他这种没有代号的,更多地会被遗弃。这种事情他早就见怪不怪,组织是一个犯罪组织,有的只有冰冷无情,要是相亲相爱反倒变得奇怪了。

  只不过,他不明白,萩原研二突然跟他说这些做什么?松田阵平打量着那张精致的脸庞,试图在对方的完美面具下看到别的东西。

  忽然,萩原研二伸出手抚摸在自己的脸上,松田阵平眉头稍蹙。对于脸颊上突然多出的温度,他有些不适应。刚想打掉对方的手,就听到萩原研二温沉的声音传来。

  “看来恢复得不错,已经看不到淤青了。”

  宽大的手掌抚在脸庞,粗糙的手指在细腻的肌肤上磋磨,并不是让人感到很舒适的感觉。可是就像是有魔力一样,让人舍不得离开。

  松田阵平抬眼便跌入了薰衣草的花海中,馥郁的香气弥漫在彼此中央。松田阵平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他从没有过的回忆,记忆中自己穿着警校的衣服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

  估计是跟人打完架,自己赢了之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休息。

  “啊,找到你了。”远处传来一道温沉的声音,“小阵平又偷偷背着我打架了吧。”

  他切了一声没说话。

  那个人站在自己面前,说道:“抬头,让我看看。”

  松田阵平心道,你叫我抬头就抬头,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不要!

  “小阵平你还真是喜欢撒娇。”

  “你才喜欢撒娇!”

  话还没说完,松田阵平就察觉到自己上当了。那人顺势勾住了他的下颌,在自己要偏过头的时候,又用着不轻不重的力道牵制住了他。

  “乖啦,不要乱动,我给你上药。”

  漂亮的紫色成了那一夜最难忘的记忆,就连月光也比不上那人眼中灿烂的星空。记忆中的紫色与眼前的紫色重合在一起,让松田阵平有一种虚幻和现实交织在一起的失重感。

  “松田关于下一步……”

  诸伏景光推着门走了进来,当他抬起头看到眼前的场景后,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而松田阵平像是回过神了一样,拍开了萩原研二的手:“少动手动脚的。你可以滚了。”

  萩原研二捂着自己被拍红的手说道:“无情无义的男人。人家这是关心你的伤势。”

  松田阵平呵呵一声,看向立在一边的诸伏景光:“你回来了?”

  “啊,刚才跟百加得确定了一下接下来该怎么演得逼真一点。”诸伏景光冲着萩原研二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了,之后坐到了松田阵平的旁边问道,“要吃些什么?”

  松田阵平摆了摆手:“不了。现在只想睡一觉,刚才被那群大猩猩吵醒了。困死我了。”

  诸伏景光闻言眉眼弯弯道:“毕竟是赶早班之前来看你。”

  “我情愿他们别来,早起要命。”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我先休息了。”

  诸伏景光点头,然后看向萩原研二。萩原研二自然明白这是赶客的眼神,要是以往的话他肯定死皮赖脸地留下。不过,看小阵平这么累,他就稍稍体贴一点的离开吧。

  出门后,诸伏景光先开口道:“大人今天到这里有什么安排吗?”

  萩原研二没了之前对松田的耐心,他说道:“哦,没什么大事,只是来看看小阵平而已。”

  诸伏景光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人,说实话他还是不怎么相信百利甜的话。

  萩原研二也懒着去管诸伏景光信不信,他说道:“对了,今天确实有件事情要跟你说。BOSS那边临时增加了一个任务,要你和波本去执行。今天晚上去找波本吧。”

  诸伏景光颔首:“是。”

  萩原研二伸了个懒腰,转身离开了。而诸伏景光看着对方的背影琢磨自己刚才看到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刚才的那个场景很像风见给他恶补的小说情节。

  难道是我想多了?诸伏景光的内心充满了疑惑。要不要问问松田和百利甜的相处模式?

  “你问我跟百利甜是怎么认识?”刚才靠着装睡把百利甜忽悠走的松田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同期。好端端地,好奇这个干什么?

  诸伏景光:“有些好奇。”

  “你还好奇这个,”松田阵平剥开一个橘子,回忆道,“就是在热带公园里认识的。”

  “能再具体一点吗?”诸伏景光试探地问了一下。

  松田阵平狐疑地瞧了一眼诸伏景光:“景老爷你发现什么了吗?”

  “啊,这个,我也不知道。所以想要确定一下。”诸伏景光说道。

  松田阵平咂咂嘴,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既然对任务有帮助,那就说呗。只要不是说他跟金发混蛋是怎么认识的就行。

  结果,他发现自己越说诸伏的脸色就越奇怪。如果精准的形容的话,就是吃了隔夜的豆浆要闹肚子的前奏。

  他戳了戳诸伏景光的胳膊:“你还好吧。”

  诸伏景光:“……”我想说我不太好。哪有人交朋友会说我看你的脸长得符合我的审美,所以我们交朋友吧。又不是找对象!

  “你吃坏东西了?需不需要我叫医生?”松田阵平关切道。

  诸伏景光有一种恍惚感,他摆了摆手:“不,不用,让我缓缓就好。”也许是我想多了,冷静点诸伏景光。也许只是百利甜的恶趣味呢?冷静,冷静。

  而松田阵平则是一头雾水,景老爷终于被任务逼疯了?

  当然有同样感受的不仅是松田阵平,还有降谷零。有谁能告诉他,苏格兰为什么在今天晚上走神三四次呢?

  虽然说他喜欢苏格兰,但是这种在开会的时候走神开小差的事情,他还是严厉打击的。万一走神忽视了一个重要情报,因此受伤了怎么办。

  于是他停下了讲话,敲了敲桌面,用咚咚的响声唤醒了走神的苏格兰。见苏格兰回过神后,他才蹙着眉说道:“苏格兰你为什么总是在走神?发生什么事情了?”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最后摇头说道:“不,没事。”

  降谷零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用着严厉的眼神看向诸伏景光:“你觉得你能瞒过我吗?苏格兰。”

  诸伏景光心里一咯噔,他是知道的波本最讨厌别人隐瞒他。自己刚才因为松田和百利甜的事情走神,无意之间搪塞了波本。

  他:“……”啊,这下糟了。

  瞧着诸伏景光又走神了,降谷零敲击桌面的频率又高了,他在想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让苏格兰连续失神,难道是因为——那家伙?

  “是因为那个卷毛……松田?”降谷零停顿了一下,换了个还算可以的称呼。

  诸伏景光咳了咳心道,不愧是波本,果然一眼就看到问题的关键了。现在瞒着肯定会影响两人的关系,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吧。而且波本精通人心,说不定还能他分析分析百利甜对松田到底是什么感情。

  于是他保持着苏格兰的语出惊人的人设,一脸认真地询问:“波本你说,组织里的人交朋友都会说你的脸符合我的审美,我们交朋友吗?”

  降谷零猛地一听,如遭雷劈。而后又火冒三丈心道,是那个不长眼地跟苏格兰表白了?!

  “波本?”诸伏景光看着背后仿佛散发黑气的波本,小声地叫了一声。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喝了口水压下自己的火气。保持着自己八风不动的人设,问道:“怎么又人有跟你告白了?”

  诸伏景光:“……”啊?这是怎么联系这个方面的?

  他连忙解释:“不是,我都有伴侣了。大家没有招惹我。我只是……额,替一个朋友问的。”

  降谷零冷哼一声,这种有一个朋友代替自己的套路都要烂大街了。不过,苏格兰既然问了,他也就帮忙解答了,顺便拔掉那些烂桃花。

  “组织成员也是人,交朋友也是遵循人类社会交往守则。哪有一见面就说人家长得好看的,这么说的要不是神经病,要不就是变/态。你要离这种人远点。”降谷零说道。

  诸伏景光:“……都说了,是我一个朋友。”

  “哦,那就让你的朋友远离这个精神不正常的家伙。”降谷零又喝了一口水。

  诸伏景光又问:“那,那要是甩不开呢?”

  降谷零看向诸伏景光心道,怎么,你又碰见黑麦那种难缠的家伙了?谁啊,现在组织里的人都知道苏格兰是自己的人,肯定不会随便招惹。那会是谁?

  他保持着面上的严肃,循循善诱:“什么意思?”

  诸伏景光想了一下说道:“额,就是那种类似上司,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那种。”

  降谷零开始在心里列表了,比苏格兰等级高的成员。排除那几个行踪不定的,就只剩下他、百利甜、贝尔摩德、皮斯科、爱尔兰、琴酒、朗姆还有BOSS。排除那几个老家伙,也就剩下一个五个人。

  他现在引而不发,苏格兰不可能说自己;百利甜现在正在追那个卷毛混蛋,也不可能是他;爱尔兰心里面只有皮斯科和他的事业,排除;而贝尔摩德最近一直在纽约执行任务,根本没时间招惹苏格兰;那就只剩下琴酒了。

  降谷零眉头紧蹙,他没听说过琴酒跟苏格兰有过碰面啊。等等!降谷零好像想到了什么,他记得黑麦在没暴露之前一直都是归琴酒管的吧。

  琴酒难道真的清白无辜吗?想到这里,降谷零眯起了眼睛。果然自从志保进入研究组后,这群人的小心思就全都起来了。分化我?那就是试试看吧。

  而诸伏景光则是一脸迷茫,波本是想到什么了吗?为什么忽然变得危险期起来了?

  “波本?”诸伏景光试探地叫了一下对方,“这个问题很难解决吗?”

  降谷零看了诸伏景光一眼回答:“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他又不是你的直系上司,不给他好脸色不就好了。面对那种变/态,直接踢开就好了。”

  诸伏景光摸了摸脸,又有些为难道:“可是现在是在合作期间。如果私交不好的话,可能有点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降谷零紫灰色的眸子倒映着诸伏景光的声音,他敲了敲桌面,“别是你有什么小心思了吧。”

  诸伏景光:“……都说了是朋友了。”

  “嗯嗯嗯,是朋友。”降谷零跷着二郎腿瞧着诸伏景光,“那你朋友是什么意思?”

  “他是个粗神经,还没反应过来。我是今天无意撞见的。”诸伏景光解释道,“所以才想问一问组织交友路径是不是很奇怪。”

  “少来。那个人交朋友会在意别人的脸的。”降谷零一锤定音,“这个人要不是个变/态,要不就是对你图谋不轨。听我的,离他远点。有多远躲多远,要不然被骗身骗心,你到时候哭都没有地方哭。”

  诸伏景光:“……都说不是我了。”

  降谷零敷衍地点头:“我知道不是你。请你转告你的朋友,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

  诸伏景光:“……”

  虽然波本的话有些地方不对,但是有一点说得对,百利甜确实对松田抱有不纯洁的目的,他作为朋友确实要替松田隔绝这个危险人物。嗯,一会儿就打电话让班长常去看望松田,不要让百利甜得逞。

  降谷零托着腮瞧着对面的人,只见对方肉眼可见地豁然开朗了。他挑眉,看来自己的话奏效了。他满足地勾起嘴角心道,呵,想挖我的墙角做梦吧你。

  他敲了敲桌面,问道:“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诸伏景光点头,十分真诚地道谢,“谢谢。”

  降谷零对这声谢谢十分受用,他把资料推了过去:“既然问题解决了,我们就该说说纽约的事情了。”

  诸伏景光颔首。

  由于黑麦在逃脱时带走了组织的部分资料,虽然不重要但还需要回收。所以组织派在纽约的贝尔摩德执行这项任务,但是中途出了岔子,贝尔摩德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人看到了背影。

  即便贝尔摩德反应及时,利用月光将自己的一头铂色的长发变成了银白色,又在纽约街头塑造了一个银发杀人魔的形象继续任务。但是FBI一直死咬着她不放,最近更是有暴露的风险,所以需要人去协助她击杀最后一个目标。

  “也就是说,在处理最后一个目标时,贝尔摩德负责引开FBI。”降谷零用笔在资料上画了一下,嘴角挂起一抹邪笑,“而你和我处理掉这最后一个目标。FBI或者说黑麦肯定想不到,这是一次调虎离山。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的看他的表情了,一定非常有趣。”

  看着对方狡猾的表情,诸伏景光的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了一只偷了腥的狐狸,狡黠可爱。他微微勾起嘴角。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不,”诸伏景光摇了摇头,轻声道,“看到你的伤好了,感到开心而已。”

  降谷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声道:“哦,你送的药膏很管用。谢谢了。”

  诸伏景光愣了愣,随后说道:“能帮到你就好。”

  萩原:我真是谢谢你了,波本

  降谷:……我哪知道是你

  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