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凳子放下。”陈千歌眼眸沉沉,看着靳子桀说。
靳子桀滚了滚嗓子,“咚”的一声,铁制的课椅砸在地板上,格外的刺耳,如果这一凳子砸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过和我坐同桌的。”靳子桀低声说,嗓音有点哑,刚才暴怒的气势全无,由一条气势凶狠的狼变成了尾巴耷拉的狗。
陈千歌叹了口气,“我没不答应啊。”
老伍看陈千歌把暴怒的靳子桀给拦了下来,赶忙跑上去把第八名扯到身后护着,害怕靳子桀又发疯。
“靳子桀,你刚刚想干什么?啊?你还想一凳子给人家砸下去吗?”老伍质问,“不就是一个座位吗?你至于么你?”
“至于。”靳子桀盯着躲在老伍身后的第八名说。
第八名被他盯的浑身打了个寒颤。
“伍老师,我看这个座位要不就别换了吧,”任驰见缝插针地说,“反正都高三了,就安安稳稳地把同桌关系过好算了。”
班上其他人赞同地点头,“就是伍老师,换来换去其实也没意思。”
“行行行,不换了不换了,”老伍烦躁地摆手,“靳子桀,这下你还要发疯吗?”
靳子桀嗤了声,没说话。
“搞不明白你真的是,”老伍把第八名带进教室,边走边说,“高一才来不要同桌的是你,现在要同桌的也是你,你怎么这么霸道呢?”
靳子桀瞥了陈千歌一眼,毫不掩饰地说:“我就想跟陈千歌坐在一起。”
陈千歌一愣,老伍一愣,全班皆是一愣。
“你....”陈千歌刚想说话就被靳子桀打断。
“我要跟学神当同桌,怎么了吗?”靳子桀说。
“...没怎么,”老伍有些头大地看着他,顿了顿,“你只要别欺负人家就行。陈千歌,如果靳子桀跟你犯浑,你第一时间马上告诉我,听到没?”
“听到了伍老师。”陈千歌抿唇笑。
回到教室,班上的人还是按部就班地坐原来的位置,任驰落座后,朝他桀哥竖了个拇指。
“刚太帅了桀哥。”任驰说。
“帅什么?”陈千歌纠正任驰这个歪理,“他这就叫不讲道理,今天这事儿完全就是他的错,还帅。”
“我的错就我的错呗,”靳子桀理直气壮,“按照他说的话,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坐这儿。”
“我服了,”陈千歌一乐,“你好吓人啊,你直接抡着凳子就上去了,你以后做事别这么冲。”
靳子桀捂着心口,狠戾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啊,铭记于心。”
任驰一直侧着身子看他俩,看到靳子桀比着这个动作说出这一句话时,牙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疼,就像是吃了一块齁甜的糖把蛀牙给叮到了那种感觉,很熟悉的画面感,但是半天都想不起来出自于哪个画面。
“还铭记于心,我看你转头就给忘了。”陈千歌把眼镜取下来揉了揉鼻梁,而后又戴上低头翻出卷子,开始刷题。
“但是这个取决于....”靳子桀看着他,“你在不在我旁边。”
“嗯?”陈千歌发出不解地疑问。
“这个我来解释一下,”任驰忍不住插嘴说,“因为刚刚你一句话就把发疯的桀哥给止住了,老伍拦了几次都没成功,我在旁边看呆了直接。”
“嚯,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陈千歌笔尖一顿,问,“这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靳子桀看陈千歌跟他们聊天都不忘埋头写题,被他感染到了,也从杂乱的桌楼里掏出几张刷题卷,但还是试图解释了一嘴,“我没想着用凳子砸他,我有分寸的。”
“有这个觉悟就行。”陈千歌点点头,嗯了声。
下午校篮训练时,刘教把市季赛抽签的结果告诉他们了。
市季赛参赛的高中有很多,一个高中抽签分别跟三个高中打,三场三胜进入前八强争夺冠亚季,竞争压力还是挺大的。
“来,我们制定个战术计划。”刘教把他们招呼到一起说。
“明天就比赛了,现在制定有用没啊?”陈千歌抱着篮球,走过去时凑到靳子桀旁边悄声说。
“没好大的作用其实,”靳子桀说,“不过商讨一下总比没商讨好。”
“这个倒也是,”陈千歌说,“每年都是快要比赛前一天才去抽签吗?”
“嗯,体育协会说什么这样公平一点。”靳子桀点头说。
“见识到了。”陈千歌啧了声。
这次他们要比赛的高中是市重点四中,西区东高和B大附中,陈千歌看见自己原来的母校,眉毛一挑。虽然他不在四中的校篮里面待过,不过四中的校篮什么水平他还是知道一点儿的,四中相比于其他两所高中来说,好打多了。
刘教制定战术计划时也没有着重把四中放在眼里,特意针对的是其他两所高中。
“明天第一场就是四中。”靳子桀笑了笑,说。
陈千歌知道靳子桀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毕竟他原来是四中的,这次转到八中又和四中为敌了,他该怎么选择。
“我去叫他们给我放个水。”陈千歌调侃道。
“可以。”靳子桀笑着说。
“嗐!陈哥,你到时候别给他们放水就好的了。”任驰在一旁说,“四中我们直接完虐他们好么。”
“你别这么奚落他们啊,”陈千歌忍不住笑,叹了口气,“好歹之前我也是四中的。”
“我不管,现在你到八中来了你就是我们八中的人,”任驰忒霸道地说,“也是我们理三的人。”
靳子桀从没有觉得任驰说话让他如此顺心过,头一次附和任驰道:“说的对。”
陈千歌:“.....”他觉得此刻多说无益,还是要用行动证明,这俩人看起来生害怕他倒戈似的。
刘教制定的战术计划陈千歌懵懵懂懂地听完,第二天起早时忘得一干二净,秋天的早上还是挺冷的,他没穿球服,把球服装进背包里下了楼。
余滇蓝已经开着车在外面等他了。
“今天这场比赛肯定好看,”余滇蓝在他上车后说,“打我俩的母校啊,哎歌仔,你会放水啵?”
“你在想什么?”陈千歌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对于比赛,我是认真的。”
“不过就算你放水四中也不行,”余滇蓝摇摇头,“就我上一届的校篮还好,后面这两届都是些什么我都没眼看。”
“这全是未知数,”陈千歌说,“没准儿人悄悄努力,惊艳所有人呢?这个也说不准。”
“得了吧,四中能赢你们我吃屎。”余滇蓝一拍方向盘。
“哥,先别发这么重的誓,”陈千歌倒替余滇蓝惊恐起来了,“我害怕你到时候不好收场。”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有底气么?”余滇蓝笑着问。
“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你。”
陈千歌笑了,“多说点,我爱听。”
到达体育馆,余滇蓝不是运动员不能进入休息室,只能把车停好去观众席上找了个位置坐着,陈千歌和他去球场瞄了一眼,人还挺多的,其中他还眼尖地瞄到了他们班的学生,来看球赛的基本都是小年轻,估计就是各个学校的啦啦队和应援人员。
刘教已经提前把休息室给他们在群里面说了,陈千歌看完球场就去了休息室,他来的比较早,休息室一个人也没有。
他刚脱下衣服打算把球服给换上时,休息室的门开了。
靳子桀一进门就看到的是陈千歌换衣服的场面,半裸着白皙的肌肤,紧实的腹肌纹理薄薄一层,黑色球裤下笔直修长的小腿,偏偏陈千歌扭过头还一脸的惊慌样,忒像换衣服的少女被人误闯闺阁的模样。
“操,吓死我了,”陈千歌小声骂了一句,“哎你......”
再抬起头时是空荡荡的休息室,他瞬间懵逼。
那么大个人呢?
明明刚靳子桀是站在这里的?
他把球衣穿好,走过去查看状况,门是开着的,那人怎么不见了?
陈千歌心里一慌,莫不是发生灵异事件了?
靳子桀去厕所洗了把脸,水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上划到唇角。他闭了闭眼,不得已掏出烟盒点燃一根烟叼在嘴巴里,低垂着头倚靠在厕所的白墙上,瓷砖上的冰凉让他上升的火热下降了些,心里自我麻痹说早上就是火气旺。
抽完这杆烟,他又用水洗了洗脸,吐出一口气才走出厕所门。
休息室的门还是开着的,陈千歌已经把球服换好了,坐在凳子上正对着门口玩手机。
“来挺早。”靳子桀不动声色地把背包放下,对陈千歌打了个招呼。
陈千歌听闻声音收起手机,快步走到靳子桀面前一脸严肃还带有紧张地看着他,“你刚刚.....来了没?”
“来了啊,”靳子桀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同时反应过来陈千歌问他这句话是为什么,“吓到你了?我进来时肚子突然有点疼,就辄身去上了趟厕所,你没看错,我是来了。”
“那就行,”陈千歌拍了拍胸口,“我他妈以为刚刚碰到鬼了。”
“不好意思啊。”靳子桀道了声歉。
“没事,”陈千歌摆手,“只是有点吓人而已。”
“我就应该把背包放在这里,”靳子桀套上球服,“这样还能制造我在场证明。”
“可别,这样更可怕,”陈千歌说,“明明看到人了,结果一秒钟突然人不见了,但是他东西在这儿,我估计会以为我精神有些错乱。”
他俩在休息室聊了会儿天,刘教和其他队员都来了,又在休息室商讨了一下战术,准备上战场。
“加油孩子们!”刘教伸出手背。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