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门外传来转动门锁的声音，接着房门被打开，程绣提着塑料袋进来，看到房间内的场景，吓得失声惊叫：“程锦——”
程锦举起的手臂停在半空中，抬头看向门口，就这么一闪神的功夫，程国强从狂喜中清醒过来，扭头发现了即将刺过来的刀锋。也顾不上手机了，惊慌失措的去抓程锦手腕，“你疯了！我是你爸！”
程锦像是根本没听到，更加用力的攥紧刀柄，将刀尖对准他的胸口。
这一刻，程国强终于意识到程锦是真的想要置他于死地，他胸中的惧意被愤怒代替。
他原本就在上方占了优势，程锦又受了伤，他很快就压制住挣扎的程锦，将他手腕缚住，夺下刺刀。
程国强咬牙切齿的甩手就给程锦两巴掌，“小杂种，竟然想要杀你老子！当初还不如把你射到墙上，老子就当没生过你！”
程国强使了全力，程锦被打得耳鸣了一瞬，头歪在一边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脸颊也红肿起来。
程绣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惊叫一声，把菜往地上一扔，冲过去就对着程国强又踢又打，“老畜牲，你竟然打他！你还敢打他！！”
程国强吃痛，反手一推，就将程绣撞到茶几上，“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姐！”程锦见程绣摔跤，顿时红了眼，奋力将程国强掀翻。
程国强往后一倒，仰躺在地，程锦趁机扑上去，揪住他的衣领，握紧拳头，一拳一拳的往他脸上砸。???
“啊！！！啊！！！啊！！！”程国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哀声求饶，“要死了，别打了！啊——”
程锦不为所动，眼睛赤红，一拳又一拳。
“程锦，够了。”程绣坐在地上捂着腰，小声的吸气，“嘶……别打了，快停下来，会把他打死的。”
程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去拉人，可是她的腰刚刚撞到茶几角上，现在根本站不起来。
听着程国强还在持续的哀嚎声，程绣拧着眉又喊了两声，“程锦！够了！”
程锦闻言抿紧唇角喘了几口粗气，看着程绣哀伤又着急的神情，终于还是败下阵来，缓缓松开手掌。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程国强，眼神带着刺骨的寒意。
程国强一张脸已经面目全非，又红又肿，他虚着青紫的眼睛，眼神不太聚光，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哀嚎。
程锦掐住他的脖颈，颈动脉在他的掌下疯狂跳动，他压制住心中喷涌而出的情绪，威胁道：“这是最后一次，否则我会杀了你。”
说完程锦嫌弃的甩了甩手，从地上爬起来，去扶程绣，“姐，你伤到哪儿了？”
“应该没什么，等会儿擦点药酒。”程绣被扶到沙发上。
程锦想到什么，转过身捡起摔在地上的手机，他在身上擦了擦，按下开关键，屏幕发出荧光弹出一条消息。
【杨又明：你邻居找你什么事啊，忙完没有？】
手机没坏，他不由得松了口气，手指在输入框那里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掐灭手机，垂眸睨向还躺在地上的程国强，冷声道：“起来，滚。”
程国强挣扎着爬起来，盯着他的手机眯了眯眼睛，有气无力的说：“你真的不给我钱，不管我死活了是吗？”
程锦没有说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低下头，连肩膀都在抖动，过了片刻才止住笑，嘲讽的看着他，“你觉得呢？”
“我们没有钱，我们哪儿来钱！钱都被你拿去赌了！”程绣咬牙切齿的瞪向程国强，“程锦在读书，以后还要读大学，都要花很多很多的钱，你就不能给我们留条活路？”
程国强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程绣，最后看向程锦，眼里似乎含了泪，“好，我走。”
程锦无动于衷，眼睛突然瞟向门口皱了皱眉。
大概是他们刚刚争执的声音太大，有看热闹的邻居在走廊里晃动。
“程锦！！！”
程锦听见程绣一声嘶吼，余光里有一个黑影带着风声靠近，他猛的后退躲闪，可腹部剧烈的疼痛在诉说着一个事实，他没有躲开。
他缓慢的低头看了看自已的腹部，那里正插着一把刀，鲜血涓涓的往外流，沁透了他的棉衣，顺着衣摆，滴滴答答的掉到地上。
程国强的脸逐渐扭曲，怨毒的对他说：“哪里有儿子享福，老子受罪的道理，你的命是老子给的，老子都没有活路了，你们还要什么活路，那就一起死！统统一起死！哈哈哈——”
程绣哭喊着扑过来抱住程锦，“医生，救命！来人，救命啊！”
门外看热闹的人听到里面动静，大声喊道：“不好了，出人命了！赶紧报警叫救护车！”
程绣捧住他的脸颊，哭着说：“程锦，你坚持住，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坚持一下，别闭眼，你千万不能有事……”
程锦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额头上，可是身体的血液极速流失，带着他的体温一起冷却，还有逐渐消失的听觉和视觉，他只来得及吐出最后两个字，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