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枕边恶语>第50章 老婆自闭

  这句话张寒策听懂了,很肯定地告诉他:“是的,他说他有一个不会说普通话的朋友,是个脾气不好,但是嘴硬心软的人。”

  无渊听到助手的翻译之后,表情很微妙地撇过了脸,看着叶封华,低声嘟囔了一句:“哼,傻仔,我才不是好人。”

  当好人太难了,还是当坏人比较轻松。

  助手看了一眼张寒策,依旧把这句话也翻译给了张寒策,张寒策凝神看着无渊。

  无渊和叶封华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一个那么温暖,那么善良,而一个浑身都萦绕着煞气,非常难以取信。

  一看就是个非常难搞的人。

  张寒策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叶封华一直睡到下午,才缓缓醒了过来,一醒来,他就听见了小马的声音。

  小马曾经在香港当过兵,还记得一些粤语,能够跟无渊说话。

  叶封华醒来的时候,身边很热闹。

  睁眼时,恍如隔世,看着医院干净的墙壁,天花板,他想,也许他是突然出了意外,睡在医院,之前都是他做的一个噩梦。

  “叶老师,你醒了!”

  小马连忙凑到了叶封华这边,问他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没事,我......”

  无渊看着叶封华,说道:“你胃出血了,我和张伯把你送到医院的。”

  这句话,打破了叶封华的臆想,眼里好不容易燃起的微光又暗淡了下去,没什么精神地松懈了后背,窝在床上。

  小马给他调整了床的高度,方便他坐起来,“叶老师,头儿他......其他的事情,局里会办好的。”

  叶封华拧着眉,眼泪却好像流干了一样,再也掉不下来,只是盈在眼眶里,憋红了眼眶和鼻头。

  小马看他这个样子,更加不忍,小声说道:“证人和证据都没了,案子......彻底结束了。”

  他说到这个,叶封华陡然想起了叶双的叮嘱,转过头,拉着小马的手,可他已经睡了很久,上午又咳了血,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只能发出一些微弱的气音。

  “林、林沧笑,是他干的,林.......”

  小马在听清之后,眼神震惊,连忙捂住了叶封华的嘴,无渊见他突然上手,探手就是一拳,直接把小马打翻在地。

  “你干什么!”

  小马见他眼神狠厉,连忙摆摆手,用粤语说:“我没有恶意,但是,不能说!”

  小马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一脸不解的叶封华:“我都知道,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了,但是,你千万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千万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有这样......”

  “头儿......他才能走得放心。”

  小马提到叶双就红了眼睛,他能猜到是谁干的,何况他跟着叶双好几年了,他是比叶封华更了解叶双的人。

  他阻拦叶封华说出这些事情,也是和叶双一样,想要保护他。

  因为,他是这次事件里,唯一的幸存者。

  叶封华满眼痛苦,气息微弱:“为什么不抓他......”

  “为什么?叶双都不在了,是他......”

  小马忍住眼泪,再次捂住了叶封华的嘴,“不要说出来,为了你的安全,为了头儿,不要再说了。”

  如果连叶封华也出事的话,小马,以及其他的同事,就再也无颜当警察。

  “叶老师,我们不会忘记这件事,更不会放弃暗查,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那个凶手,但是......你以后,都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情了,算我......求你了。”

  叶封华被他捂着嘴,眼神从不可置信,到彻底失望,最终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滑落在小马的手指间。

  无渊看着他的眼泪,皱着眉撇过头。

  小马又陪他了一会儿,才走了。

  无渊关上房门,回到他身边,他见叶封华双眼里满是恨意。

  而叶封华只是盯着窗外出神而已。

  “你饿不饿?你能吃东西吗,我问问医生?”

  无渊坐在一边,他还从来没有见到叶封华如此失意,如此冷漠的样子。

  “我是神,本来就可以不碰俗物。”

  叶封华收回了视线,闭上了眼睛。

  无渊低声噢了一声,看着叶封华,估摸着他一点也不想说话,也就不说了。

  只是默默地坐在一边。

  叶封华住院的这段时间,叶双的后事都是张寒策和张伯,以及局里操办的。

  叶封华陷入了自闭的状态,每天只是空洞地看着窗外的树,谁跟他说话,他都听不见。

  张伯和无渊都拿他没办法,只能默默地陪着他,即使得不到回应,也会坚持每天跟他说话。

  而这段时间,张寒策也经常来,偶尔和叶封华说着一些话,可叶封华只是看着他,抿着唇,什么都不说。

  张寒策被他看得快要窒息,这种绝望和失望的压迫感太强,让张寒策无处遁形。

  他明白,叶封华在怀疑他。

  他和林沧笑的关系那么近,在叶封华眼里和帮凶无异。

  张寒策给他卷起左腿的裤子,给他热敷膝盖,按摩。

  “今天太阳好,我推你出去看看,怎么样?”

  张寒策捏着他的长发,祈求似的轻声问他。

  和往常一样,得不到任何回复,叶封华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叶封华缩在床头,抱着被子,背对他,听见张寒策出门的声音。

  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

  本以为张寒策会和以前一样保持沉默,然后默默离开。

  这次,他直接把人从病床上抱了起来。

  叶封华的左腿伤势恢复不错,但依旧没有办法活动,他就算想挣扎,也没有办法。

  何况现在,叶封华提不起任何精力去应付任何人。

  张寒策处理好一切,给他披上外套,将毛毯搭在腿上,带他去了阳光和煦的草地上。

  叶封华视线微动,呆滞地看着草地上嬉戏的孩童。

  童音稚嫩,咿咿呀呀,少年人引着稚童,许是在等待在医院里检查的家人。

  叶封华看着那几个少年,恍然,叶双被他带回家的时候,也是那么高,慢慢抽条,长成青松。

  他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痛苦也好,失望也罢,都感受不到。

  腿上传来微弱的痛意,叶封华垂下视线,张寒策正握着他的脚踝,检查那里的划伤是否愈合。

  叶封华看着他的发旋,没由来地伸出手,搭在张寒策的发顶。

  明显感受到,脚踝处的手顿住了,从温凉,变得热切。

  张寒策不敢动,叶封华已经很久没有任何反应,这样突如其来的触碰,比什么都惊喜,也令他惶恐。

  他就这样低着头,直到感觉到叶封华在扯他头发,他才抬头。

  和他对视。

  叶封华的眼神没有变化,一如这段时间的冷漠和疏离。

  他的视线如同一柄冷箭,刺入张寒策的胸膛。

  他不怕疼,只心疼叶封华难过。

  眼里的担忧和心疼不作伪,叶封华微微动摇,但冰冷的手仍然掐住了张寒策的脸。

  他沉默地审视他。

  张寒策任由他看,也明白,自己在叶封华这里,失去了信任。

  叶封华现在谁都不敢信,何况张寒策。

  他的嗅觉何其敏感,早就闻到了张寒策身上细微的血腥味儿。

  他冰冷的手逐渐下移,叶封华弯下腰,捏着张寒策的肩膀。

  掌下的人轻颤,肌肉本能地收缩,叶封华死死盯着张寒策的脸。

  他不怕疼一样,任由叶封华将他的伤口弄裂。

  血腥味儿在两人之间弥散。

  叶封华疑心他,这里的伤口是如何来的。

  张寒策不愿解释,任由他撒气一般撕裂。

  他们在血腥里对峙。

  直到血液浸透了外套,沁了叶封华满手,他才收手。

  叶封华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做出了一个令张寒策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本能一般地含住手指,品尝了他的鲜血。

  腥味在口腔里扩散,很好地安抚了他焦躁的心。

  张寒策看着他舔舐鲜血,连伤口都不疼了。

  一想到叶封华舔舐的是他的血……

  是他的血……

  他心里便藏着难堪的心思:

  让人欣喜、让人欢愉、让人感到痛和爱。

  叶封华苍白的嘴唇被鲜血染红,张寒策抗住了他的审视,却没有说伤口为何而来。

  他也无法仅凭一个伤口,给张寒策定下罪。

  叶封华冷眼看着张寒策双眸里的专注和痴迷。

  为什么要这样看他?

  “再等我几天好不好?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回应的是叶封华冷然地移开视线,又开始看着远方出神。

  过了几天,张寒策再次来的时候,手里抱了很多东西。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无渊终于对张寒策放下了一点点偏见,缓慢地在接受他。

  张寒策将一大堆东西放在了叶封华手里,叶封华双眼都没往那些东西上扫一眼。

  终于,张寒策拿出了一个杂粮煎饼,在叶封华面前晃了晃,香味在他鼻子前萦绕,张寒策用手扇风,让他能够更直接地嗅到香味儿。

  “不高兴的人,吃杂粮煎饼会高兴吗?”

  叶封华终于动了动手,微红了眼眶,但看向张寒策的眼神,依旧是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