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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除夕前一周,宁澜都没等到周呈露给个准信到底有没有其他人来吃年夜饭,只好主动给她打了电话。

  “我知道你最近忙,所以一直都没烦你。但是现在离过年也就一个礼拜了,我得准备起来了。”

  周呈露转了几下僵硬的脖子,最近连续值了几天夜班,总觉得脖子有点凉,还特别容易酸疼。

  “你就照常准备好了,没什么不同啊。”

  宁澜见女儿没明白她的意思,只好直接问:“今年小予还来不来吃饭呢?”

  周呈露转动脖子的动作停了下来,怔了片刻:“不来,今年就我们三个吃饭。”

  宁澜哦了声:“我猜也是。那孩子脸皮薄,估计也不好意思。”

  周呈露暗自叹了口气,不想多说,也怕宁澜细问。她可以用时间慢慢消化,但不代表可以坦然高频提及。

  “我待会还得去开会,先不说了。你和爸如果要置办什么年货就告诉我,我去买。”

  “就我们三个吃饭,什么都不缺。你也别操心这些了,安心等着假期吧。”

  除夕当天周呈露是早班,林娜和她交接班后让她早点回去,路上已经开始堵车了。

  周呈露拿出一个饭盒放在桌上:“给你准备的,今晚看视频的时候可以吃。”

  林娜面露惊喜:“我提前享受你家的年夜饭了?”

  “这是我妈送过来的,说今晚辛苦你了。”

  “去年是你替的我,你忘了?”林娜把饭盒收好,整理了一下桌面,“你别磨蹭了,赶紧走吧,堵在路上不是开玩笑的。”

  周呈露离开医院的时候并没太多特别的情绪,和平时下班差不多。只是当她看到路两旁的除夕元素全部到位后,才渐渐从心底觉出孤单。

  明明是开车回爸妈家,明明是去吃团圆饭,孤独感却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路上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堵,只比平时前进慢了点。晚点到家也好,省得爸妈打听谢予的近况。

  虽说今年谢予不来吃饭了,但宁澜给林娜准备饭盒的时候,也问过要不要给谢予也弄一份?

  周呈露当时犹豫了下,说不用。

  在电话里,宁澜也没顾得上细问原因,待会到家了可就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

  周呈露看着车流缓缓前行,反而开始懒洋洋了,恨不能就照这个速度滑行回去就好。

  到家时,周信安刚把提前来拜年的人送走,正好在门口见了她,便笑眯眯站在那里等她锁好车一起回家。

  “今天下班挺准时啊,我们还以为你说不定又要临时加个班什么的。”

  周呈露把单位发的福利拎在手上,跟周信安并肩进家。

  “总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等我吧,再说你们平时那么忙都能准时回来,我当然也要积极配合。”

  宁澜在厨房忙,见周呈露回来了,探头出来让她待会过来帮个忙。

  “马上来。”

  周呈露换了身衣服,进厨房又洗了一遍手。大概是在医院待习惯了,洗手方式和普通人家里不太一样,好在他们一家三口都这习惯,反而没人觉得奇怪。

  宁澜看了眼砂锅,今晚炖的老鸭汤。

  周呈露扫了眼案台:“需要我做什么?”

  “切点葱吧。”

  周呈露一看砧板上躺着的几根孤单小葱,猜到宁澜是找借口把她叫来说事的。

  她慢悠悠切着葱,假装不知道看穿了宁澜的伎俩。

  “我听说,谢唯谈了个新女朋友。”宁澜终于缓缓开口,情绪铺垫了挺久,周呈露都有点等不及了。

  一听原来是这事,她倒觉得没所谓:“好像是的。”

  “江纹绣,市台的记者,你认识吗?”

  周呈露切葱的频率稍微慢了点,回忆说:“没怎么接触过。”

  宁澜幽幽叹了口气,话中有话:“江纹绣她爸是省里宣传部的分管领导,谢唯倒是挺活络的,每个女朋友条件都不差。”

  周呈露这才听出宁澜的态度,她把切好的葱花拨到小碗里备用,顺手把刀和砧板都洗了。

  “我跟他都分手这么久了,他找什么样的对象跟我也没关系。”

  宁澜心疼看着她:“你这孩子就是太单纯,到现在还看不出谢唯是什么样的人吗?”

  周呈露抿唇,她对谢唯的感情没那么深,除了刚分手时还存了点愧疚,觉得辜负了他多年的追求。现在,她对这人是一点好感都不剩了,要不是因为谢予的缘故,可能印象分还是负的。

  宁澜叹了口气:“我其实也不是故意想让你难受。我就是觉得你被他耽误了,心里不舒服。”

  “妈,我没受他的影响。相反因为他,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宁澜疼惜地看着她,过了会儿兀自摇头:“幸亏你跟他分得快,不知道江家今后会吃什么亏了。”

  宁澜把葱花倒进锅里,又问起谢予的事:“小予现在还跟家里僵持着?”

  周呈露闷闷嗯了声。

  “也好,跟谢唯离远点,别被影响了。”宁澜给周呈露派了个新活儿,“那她的面试跟科研把握大不大?要不要我跟你爸帮忙?”

  周呈露垂眸擦着待会要用的碗碟,淡声说:“她自己能解决的,我们就别给她徒增压力了。”

  开饭前,周信安也提了几句谢予,只不过最想念的还是和她下棋的事。

  宁澜笑他越老越像小孩:“小予现在忙大事呢。等她忙完了又不是不来了,你叹什么气。”

  徐玲梓今年很早就过来了,春晚刚开始她的车就到了门口。

  依旧是人还没进来,声音先来了:“叔叔阿姨新年好。”

  宁澜一看她手里的东西:“怎么又花钱买这个?”

  “公司每年都要买不少送给大客户的。既然大客户都有,叔叔阿姨怎么能没有。”徐玲梓把两条顺风顺水鱼递给宁澜,转身就挤到周呈露身边,和她一起看春晚。

  “今年有什么特别节目吗?”

  周呈露拿着手机在看节目单,发现跟去年差别不大:“大同小异。”

  “那就别看了,我们早点去放烟花。”

  周呈露一顿,坐着没动。徐玲梓今年买了不少,就等着今天来这里放,谁让她家里禁止燃放烟花呢。

  宁澜也想起之前买了不少:“杂物房里也有一些,你们去挑挑,看喜欢哪种。”

  周呈露兴致恹恹,视线一直盯着电视机:“春晚也挺好看的。”

  徐玲梓知道她有三天假期,也知她没什么安排,于是拉着她大年初一就去了周边的度假山庄过节。

  “你要是继续待家里,叔叔阿姨指不定又给你介绍什么谈得来的朋友呢。”

  徐玲梓在套房里转了一圈,环境比她之前陪客户来的时候还要好,看来停业半年升级改造成效还是很明显的。

  周呈露没来过这里,但听说过几次,发现名不虚传。

  “呈露,你现在还想她吗?”

  周呈露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被徐玲梓的这个问题打断了惬意。

  她闭着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最近工作挺忙的,没有多余的时间。”

  徐玲梓笑笑,没有拆穿她。昨晚宁澜收到了谢予发来的拜年短信,随口提了句,周呈露当时差点没把遥控器按烂。

  后来徐玲梓偷瞄过几次,见周呈露把手机从茶几上放到了手边。虽然没怎么看,但不时还是会去摸一下。

  但是等今早她再去找周呈露的时候,发现她心情好像又平和了,完全没了昨晚那股莫名的烦躁。

  她猜,难道谢予找她了?

  自从上次在校门外说清楚后,周呈露说过,没再和谢予联络。

  她刚要开口说午饭吃什么,周呈露先帮她安排了:“不时说开了两个多小时山路累了?先睡会儿吧。”

  这是个两间房连在一起的大套房,共享客厅,卧室各自独立,周呈露很喜欢这样的设计。

  等徐玲梓回了自己房间,她才把手机解锁,又翻到零点看到的那条朋友圈。

  谢予发的:【新年快乐。】

  简单的四个字,周呈露看到后竟失神了一阵。不过她没评论也没点赞,只当没看到。等早上起来,她又看了眼那条朋友圈,发现了问题。

  一整晚过去了,谢予那条朋友圈下面孤零零的,什么都没有。没有人点赞,也没有人留言。

  可是和谢予发那条信息差不多时间,陈一雎和陶念希都发了类似的新年祝福。下面很快就集满了几排的赞,其中也有谢予的。

  转眼春节假期又在意犹未尽中结束了,趁着过年才从北宁回来的钱铮说什么都要请周呈露吃饭。

  “要不是当初你愿意把机会让给我,我明年评职称铁定没戏了。”钱铮和他刚领证不久的妻子一同敬周呈露。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钱铮这么郑重,周呈露挺有压力:“本身就是互相调剂的,你在北宁又多待了一个周期,要感谢的是你自己。”

  何咏年笑呵呵打断他们之间生硬的恭维:“大家都是一个科室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别搞那套虚的,记着心意就好。”

  何咏年今年也很高兴。林娜和周呈露合作的课题研究一期报告提交上去后,获得了一致好评,钱铮在北宁的支援表现也为精神病中心争了不少光。

  平时一到年底,她就头疼优秀名额要怎么分配。今年完全不愁,因为表现太好,所以院里倾斜奖励,全员有份。

  春节后不久,就是情人节。院里那些结婚多年的大多无感。但周呈露桌上那快要铺出来的玫瑰花,狠狠给了他们一个提醒:过节了,该花钱了!

  林娜感慨着直摇头,不时伸手就近摸了两朵花的花瓣,还带着露水:“今天能买到这个品相的花,得花不少钱。”

  周呈露却头疼要怎么处理这些花,想了想,干脆全堆到车上去。

  林娜见她一个人拿不下,自告奋勇帮她一起。

  周呈露后备箱放了周信安要的移动躺椅,没位置,只好把花放在后座。

  “这么多花,你不心疼啊?”

  这样放到下班,估计就不美丽也不娇艳了。

  周呈露按了按眉心,把从花束里拿出来的卡片逐一整理好:“是挺心疼的,心疼还礼的钱。”

  其实周呈露的车在过年的时候就觉得有点问题,初步自测后预计是电池有点小故障。过年期间她也不怎么用车,加上修车店也没正常营业,她打算这几天把车送过去。

  当时她和修车行约了日期,压根不记得今天是情人节,更没料到会带着一车玫瑰花去修车。

  因为临下班前有个病人突然出现呕吐不止,周呈露和护士检查了很久,确定病人情况稳定后她才下班。这时距离约好的修车时间就只有一个小时了,她连晚饭都没顾上,直接开车过去。

  春节期间是连续的晴天,不知怎的,假期一结束就开始阴雨绵绵。周呈露的车开到半路,发现又下雨了,只好降速打开雨刮。

  她从模糊的雨中认出前面站着等车的人,像是谢予。

  一个多月没见面,她还是第一时间就凭着轮廓认出了对方。本能踩了下刹车,车子慢慢滑了过去。

  谢予今天去帮导师取样本,晚上公交班次少,她在车站等了挺久。没想到又开始下雨了,果真是个冷雨夜。

  见到有车突然靠近,站在谢予旁边的两个人陆续凑近看了眼车牌,对照后发现不是自己叫的车,便又退了回去。

  谢予刚才就看到周呈露的车了,一开始还以为是眼花,毕竟这不是周呈露上下班经过的路,也不是去她父母家的路。

  当车慢慢停下来后,谢予已经跨步走到车旁了。她没有去拉车门,只是扶着略微摇下来一点的车窗,想要看看车里的人。

  “呈露姐,真的是你。”

  周呈露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脸上却是非常淡的礼貌微笑:“去哪里?我送你吧。”

  “我回学校,你不顺路。”

  周呈露微微颔首,的确不顺路。

  谢予无意中瞥见她车上的玫瑰花,实在是太多太显眼了,哪怕车里光线有限,也足够惹眼。

  “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

  “去修车,电池有点故障。”

  谢予一听,脸色都变了,自动松手退开:“那我不耽误你时间了,你赶紧去吧。”

  周呈露转头又看了她一眼,细雨已经把谢予额前的头发淋湿,脸颊也已经有了雨水滴落的痕迹。

  见她不想上车,周呈露也没勉强。

  “你快站回去吧,别感冒了。再见。”

  “呈露姐,再见。”

  谢予退回到公交站台,视线却一直追着那辆开远的车,直到转弯看不见。

  等了许久的公交车终于来了,谢予正要上车刷卡,就听到司机一边摆手一边在赶车上其他乘客下车:“前面出交通事故了,暂时走不了,赶时间的就下车哈。”

  谢予怔了怔,问司机:“叔叔,前面出什么事了?”

  “具体不清楚,就前面左转一个路口。几辆车连环撞了,估计是酒醉。”

  前面左转,是这路公交的行驶路线,也是刚才周呈露的车消失的路线。

  谢予有些不安,决定去看看。

  司机以为她是爱看热闹,在后面高声提醒她:“别靠太近,连环撞车现场很危险的。”

  谢予气喘吁吁跑到了事故现场,被撞不严重的两辆车的司机都已经下来了,站在不远处打电话。谢予踮脚张望,发现周呈露的车也在其中。

  她吓得肩膀一松,书包都滑到了地上。她根本来不及想太多,直接就朝周呈露的车跑了过去。

  靠近车窗,她看到气囊已经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有明显被撞击的痕迹。这时,有路人和别的司机也过来帮忙,想要一起打开周呈露的车门。

  谢予一边用力拉门一边拍击窗户,试图叫醒周呈露。

  这时有人拿了根撬棍:“先撬门,还是不行的话就直接砸玻璃了。”

  谢予退开两步,视线却一刻也没离开过车里的周呈露。撬了一阵,车门还没打开,于是大家决定砸车窗。可是周呈露面朝外面,这样砸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误伤她的脸。

  谢予绕到副驾驶那侧,用撬棍砸了那边的玻璃。之后她没有半点迟疑,踩着对方撞过来的车盖爬了进去。

  她看了眼周呈露的身上,没有大面积出血的伤口,但是手背有擦伤。

  她用力推周呈露:“呈露姐,醒醒!”

  她又往里爬了点,艰难把周呈露的安全带给解开,然后去拉车门开关,没有成功。她只好把周呈露往自己这里拉,然后让对方砸车窗。

  周呈露终于醒了,意识还有些模糊。

  “小予……”她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这张熟悉的脸。

  谢予见她还能认出自己,稍微安心些:“你遇到车祸了,我现在把你拉出去。”

  她用力拉扯周呈露,想带她从窗户爬出去,可是周呈露没怎么动,还低呼了两声:“我的脚被卡住了。”

  这时有人大声说:“电池好像冒火花了,你们快点!”

  周呈露完全清醒过来,明白了现在的处境。她看到谢予脸上竟然也有血渍,吓了一跳:“你怎么也……”

  谢予根本顾不上解释这样,低头想办法把她的脚弄出来。外面的人边退边叫:“要快啊,电池不行了!”

  电动车受到激烈撞击后,电池是很容易出问题的,还很容易引起燃烧甚至爆炸。大家都清楚危险性,虽然很想救人,但也得确保自己的安全。

  “要不你先退出去,我自己试试?”

  谢予摇头,手一点也没松:“我都拉不动,你自己怎么行。”

  谢予几乎倒栽葱似的在车座下扒拉,终于把刹车踏板给掰断了。周呈露的鞋子还卡在那里,谢予直接握着她的脚踝把她推了上来。

  “跟我来。”谢予从原路退出去,一直没松开过周呈露的手。

  她半跪在车盖上,然后用手垫了一下窗框,周呈露爬出来的时候只是觉得腹部有点软,没多想。

  等她们终于从车里离开,已经能听到火花滋啦的声音。

  谢予把周呈露抱了起来:“这样比较快。”

  还没来得及走太远,火花突然变成了火焰,再之后就是一声巨响。

  谢予下意识把周呈露完全护在身下,整个人叠在她身上。腰间的衣服被巨大的冲击力掀了起来,她只觉得很烫,但很快又没了感觉。

  周呈露推推谢予,见她没反应,也吓到了:“谢予,谢予!”

  好在谢予睁开了眼,眼神却有点迷离:“呈露姐,下辈子我……我要……”

  她突然抬起手,想要摸摸周呈露的脸。

  周呈露被她满手鲜血吓一跳,握着她的手检查伤口。这时谢予又晕了过去,周呈露伸手探了她动脉,还有脉搏。

  这时救护车也赶到了,谢予被担架抬了上去。周呈露勉强能行走,只是脚踝有点疼。

  上了救护车,周呈露看着仪器上的指标,知道谢予没有生命危险,却还是放心不下。

  护士剪开谢予的衣服,发现她后腰和背上扎满了车身碎片,但主要集中在腰部。

  医生检查后,吩咐护士:“得赶紧处理一下。”

  周呈露终于知道谢予满手的血是哪里来的了。

  看着护士用镊子把碎片一块一块取出来,谢予却没什么知觉,周呈露不禁又担心起另一个问题了。

  谢予从昏睡中醒来,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穿着病号服坐在她床边的周呈露。

  她还处于麻药没有完全消退的状态,腰上的伤口也不是特别疼,脑子晕乎乎。

  “呈露姐……”她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而且嘴唇也好干。

  周呈露并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见到病人醒来便欣喜若狂。她很是淡定地拿过杯子和棉签,开始帮谢予润唇。

  之后,又扶着她喝了点水。

  谢予见她额头贴了块纱布,担心道:“呈露姐,你的伤严重吗?”

  “不严重,擦破了点皮。”

  谢予这才咧嘴笑,想要平躺回去,结果那就好三个字还没说完,就被腰上的刺痛给弹了回去。

  她只能侧卧着,这样就和周呈露保持着面对面的姿势。

  “你知道昨晚你有多疯狂吗?”

  谢予皱眉回忆了一下,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声爆炸,仿佛就在身后。

  “车子还能要吗?”

  周呈露沉着声:“谢予,你知道昨晚你在做什么吗?”

  “我……我去救你……啊。”谢予有点摸不透周呈露的态度,看上去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连主任说,如果距离爆炸地点再近一点,碎片再扎深一点,谢予的伤就不仅仅是皮肉之苦了。但即便如此,她后腰上仍然会留下一大片细碎疤痕还有烫伤的痕迹。

  谢予回过神,听出她话里的担心和后怕,笑了笑却又不敢轻易触碰她,只好抠着身下的床单:“只要你没危险就好了。”

  周呈露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昨晚不是挺大胆,现在又什么都不敢了吗?”

  谢予抬头,疑惑看着她。她去车里救人是挺大胆,可是现在人已经安全了,她还要怎么敢?

  周呈露深吸了口气,提示说:“你昨晚想说什么?你下辈子要干嘛?”

  谢予想起来了,当时她以为自己快死了,当成生死遗言来说的。谁知话还没说完就晕了,再醒过来就已经在医院了。

  当时她想说什么来着?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啊,但当时到底最想说什么?

  “你如果不想说的话,就算了。过了现在,我也不想听了。”

  谢予见她好像要走,也不顾自己现在侧卧姿势多艰难,忍着疼往前挪了两下,想拉住她。

  “我真不记得当时想说什么,但我现在有话要说。”

  周呈露侧回身,把她往床里扶了点,心里挺舍不得她受苦,但面上还是绷得紧紧的:“说话就说话,你乱动什么。”

  谢予舔了舔唇,小心翼翼去牵周呈露的手。不敢直接拉,只敢从指尖触碰。见周呈露没有把手拿开,这才慢慢握了上去。

  “呈露姐,我错了。我直到快死了的时候,才知道这辈子没跟你恋爱过,是最大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