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下面是一段视频,视频自动播放,里面岑夏父母在哭,母亲上气不接下气地描述:前一天晚上,她喝了安眠药,医生给她洗了胃,差一点没抢救过来,夏夏懂事,她从小就懂事……
咣当一下,手机从她指尖滑了出去,掉在地板上,她自己也身形不稳差一点栽过去,岑夏眼疾手快将人搂在怀里。
季晚卿没有很快晕过去,她只是觉得眼前模糊看不清东西,对了好几次,才聚焦视线,整个人软软的,瘫在她怀里。
“姐姐,不要听他们放屁,我们什么事没经历过,他们就是故意的,他们就是见不得我们好,那对狗东西,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姐姐你不要受影响!”
岑夏哭得泪流满面,她伸手,想碰碰她的脸,可是胳膊太重了,根本抬不起来。
岑夏低头吻她,以往任何一次,这种方式于她而言都很受用,唯有此时,她眼睛里的泪像是汹涌的潮水,止不住往外溢。
她一想到,那个女孩在出嫁前,服药自.杀,她的心就跟钝刀子剜了一样,窒息地疼。
岑夏也难过,这对狗父母他们是目击者,虽然是虚情假意,但是他们对事情的经过描述得很详细很真实。
原主结婚前一个晚上,还在给她的江江发消息,亲生父母不要她,她的爱人远在天边,她最后在说出那句“江江,我好困,我想睡一觉”的时候,心里该是多么的绝望。
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她那么爱她,也不可能会选择自.杀啊……
她虽然嘴上一遍一遍地安慰着:“姐姐,这不关你的事,都是那对狗父母,都是他们,是他们不好!”
可心里,她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这场婚姻里,她自己也是受益者,如果没有这场婚姻,原主不会消失,江鹤也不用那么难过。
是所有人,夺走了她们的幸福,是所有人!
季晚卿难受地呕了起来,嘴角有血迹带出,岑夏用手背给她抹,一下又一下,她找手机,想要给严双打电话,手一直在抖,屏幕沾上了血迹。
严双拎着药箱冲进来,几下把人扎晕过去。
岑夏扯着他的医护服,哭着问:“怎么办?季晚卿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那些人就是不肯放过她,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放过她!”
严双四肢僵了下,沉默几秒,才开口,冷冰冰的语气:“现在不是放不放过的问题,你先查一查,你的父母,是受谁指使,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谁受益最大。”
岑夏被他当头一棒,清醒了点,她回忆了一下,说:“我今天早上见了江鹤……”
她摇头:“不可能是她!”
但是整件事情下来,确实是她受益最大。
严双说:“你给她打电话!”
岑夏拿起手机,拨她的电话,那边手机关机,无法接通。
但是她还是坚持:“不可能是江鹤,不可能是她,她不会这么做的,我相信她!”
说着,又拿起手机,给司静打电话,那边也是暂时无法接通。
岑夏说:“不接电话,她们出事了,她们肯定出事了!”
严双问:“要报警吗?”
她双手捧着手机,颤颤巍巍地给张毅打电话。
季晚卿的手机还在地上,严双俯身,捡起来,点进那个视频,仔细地看,看完,给唐少云打电话,开口就怼:“你也是个人才!”
唐少云说:“我没想那么多,小姐现在怎么样?我在往来赶的路上了!”
严双呛声:“你来给她扎针?”
唐少云把电话挂了。
严双又回拨了过去:“脑子被驴踢了!”
唐少云不理他,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在阳光下划出弧度。
严双说:“不赶紧搬个电脑守着,等会儿数据库别被人一键全删了!”
在没有查清楚之前,他还是有些怀疑江鹤的,毕竟人心难测,整件事情里她才是最大的受益人。
唐少云方向盘一打,又掉头往回赶。
严双还在精准打他的脸:“网上舆论也别管,等着我用小软件帮你刷!”
电话又被挂掉了,他转头,看着岑夏的时候,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言语上稍微有所松动,毕竟有大小姐罩着,不敢太过分。
“你看着她,等会醒来喊我,我上来打针!”
也不等她回答,便拎着医药箱走掉了。
以前碍于季晚卿的面子,他还能给她三分薄面,如今捏住了她的软肋,便是连着三分薄面都不给了。
岑夏尽可能快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去卫生间掏毛巾给她擦嘴边的血迹,找干净的衣物换上。
她抱着她,给江鹤打电话,给司静打电话,给原主父母打电话,都没人接。
评论区,都是骂季晚卿的,说她冠冕堂皇,为了个总裁的位子卖惨,实则也是个仗势欺人的禽.兽,如果真的有心,不会让一个24岁的小姑娘,当什么冲喜夫人。
——放过人家吧,那么小,花一样的年纪。
——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是冲喜,退婚吧!
——江鹤好可怜,刚从国外回来,老婆就被人抢走了,呜呜呜~
——IT天才,支棱起来,用你的技术灭了季氏,最好删了他家的数据库,啊哈哈哈哈哈~
……
岑夏捏着手机的指骨发白,她讨厌这些键盘侠,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做一些见不了光的事,他们甚至比那些有目的闹事的人更可恶。
季晚卿在梦里抽了一下,她张着嘴,断断续续地开口:“不要……抢走……我的,夏夏……”
岑夏把她抱起来,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一连一声地安慰:“姐姐不要怕,夏夏是你的,她的一颗心都在你这里,没有人能抢得走!”
季晚卿还在哭,含糊不清地念着,听不清是什么东西,仔细看唇形,应该是对不起,致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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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又一波舆论,是刚才岑夏与江鹤约会的照片,酒吧里,江鹤隐约抓着岑夏的肩膀,眼神炙热,随后几张,是她喝醉酒,趴在桌上起不来的狼狈模样。
网友评论。
——她真的好惨,爱死了她的夏夏。
——十多年的爱情长跑,人生能有几个十多年。
——女孩的父母不是说了么,原本她从国外回来,两个人就能结婚的,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她宠在心尖儿上的人,成了别人的冲喜夫人,这换谁谁受得了啊。
——江江,支棱起来,把夏夏从坏人手中抢回来,让坏人不得好死!
……
而被网友心疼惨了的江鹤,此时被人锁在杂物间里,昏迷不醒。
当时在酒吧,有人趁她趴桌上哭的时候丢了药,司静在接她的路上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里。
张毅赶到医院后,赶紧给岑夏打电话:“司静在去酒吧的路上出了车祸,目前正在抢救,江鹤失踪了,我们的人正在找,她会不会是……”
岑夏态度还是那么坚定,她说:“不会,她不会!”
张毅问:“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你跟她……”他犹豫了下,接续说:“你父母说的都是真的吗?”
岑夏开口,“不”字还没说出来,又咽了回去,虽然是扭曲事实,但原主婚前确实服了药,她与江鹤青梅竹马,她们相爱十多年,岑夏父母又那么坚定。
而且舆论是她俩见面后才爆出来的,她又如何能解释得清?难道说自己是穿越者?证据呢?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江鹤一样,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一眼就能分得清谁是真,谁是假……
但好在,张毅本人,相信她的为人,他公务在身,简单安慰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掉了,说一有消息立马通知她。
季晚卿发烧了,烧到39.7度,眼尾通红,整个人迷迷糊糊,喊她的名字,嘴唇一张一合,似乎一直在说“对不起”。
严双开了退烧药,她喝下去就吐了,只好打退烧针,岑夏用冰敷给她物理降温,两个小时过去了,高烧不退,人也昏迷不醒。
舆论还在发酵,公关法务部忙疯了,研发部手中的活全部停下来,刷那些恶评,季氏本来处于危机时分,如今直接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一直到晚上九点,季晚卿稍微有了点意识,她睁开眼,入目是岑夏哭花了的小脸,心里踏实了几分,扯着干涩的唇角对她笑,讨好地笑,两只手臂在空中比划。
——我的夏夏还在。
岑夏既开心,又心痛,她低头,亲吻她的脸,一遍又一遍。
随后给严双打电话,严双上来检查完,岑夏快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跑过去从猫窝里将山卿掏了出来,提溜在手上。
“山卿说想姐姐,等会儿打完针我们一起给它化妆好不好?”
季晚卿眼睛里蒙着水雾,点点头,晶莹的水珠溢出眼角。
严双收拾好医药箱,临走时嘱咐:“想办法吃点东西,就不打吊瓶了!”
岑夏点头应下,她把山卿放在床上,小家伙见季晚卿醒来可开心了,毛茸茸的脑袋往她脖颈里挤,舌尖舔来舔去,带着微微的刺痛。
季晚卿注意力被转移了些,心口没那么沉闷了,岑夏也将自己的脑袋挤过去,脸贴在她烧红的脸颊上,冰凉凉的很舒服。
她说:“山卿和夏夏都是姐姐的,我们是一家三口。”
季晚卿此时听着这样的话,心里的脆弱又被带起来了,她忍不住流泪,一家三口,山卿那么好,夏夏那么好,她没有什么东西能给她们的,没有!
岑夏伸手给她擦眼泪,喊:“季晚卿!”
她视线模糊地看她。
岑夏说:“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是一家人,江鹤的事,是我们对不起她们。”
季晚卿咬着唇,压着她喘不过气的自责消下去几分,夏夏是她的妻子,是她们两个人对不起她们,所有的愧疚,也是由她们两个人承担,夏夏是她的,她们是一家人。
岑夏把她的手带到她心口,问:“姐姐,你明白了吗?”
季晚卿点头,喉咙里反复滚了几遍才憋出来三个字:“明……白……了”
就在此时,岑夏手机响了,是张毅的电话。
“江鹤找到了!”
岑夏松了一口气,问:“她怎么样?”
张毅顿了一秒,说:“被人下了药,开不了口了!”
岑夏呆愣住,半天说不出来话。
张毅说:“人被江老爷子带走了,他很生气,放话哪怕赔上整个江氏,也一定不会放过季氏,不会放过伤害她的任何一个人,你们还是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