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川,你也要跟他们一起反?”

  花弦站在飞霜殿内,看着结界之外的景川,神色平静,语气淡然,仿佛被关的不是她一般。

  景川看着她眉心若隐若现的魔纹,头痛不已。不知道是被魔域的魔气熏染太久还是产生了心魔,回来之后就隐隐有堕魔的趋势,最后不得不暂时把她关在飞霜殿。

  这结界是举他们全家之力设的,关普通人没问题,关花弦还是有些困难,所以他只好在外面守着。

  她当着涂山众将的面杀了西琤,事情传出去,仙族本就颇有微词,如果让他们知道堂堂涂山女帝有堕魔倾向,恐怕下一刻就要高举正义旗帜来讨伐她了。

  “殿下,凝神静气,固守太一,不要为外物所扰。”

  花弦觉得可笑,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让她做这劳什子女帝,她受够了!

  “景川,你让开,我不想伤了你。”

  景川看着她,神情坚定:“殿下,你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了,我让碧落进去为你点上安神香,你好好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景川,我昏迷的这些年里,宛若可曾同你说过我与朝云的事?”

  景川顿了一下,随后点头。

  花弦唇角翘起,眼神毫无温度:“那你就该知道,我没法变好!”

  话音未落,花弦眉心魔纹大盛,轻而易举冲破了结界,景川被她震飞出去,落地之后倒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告诉你爹和其他长老,从今日起,我跟涂山再无瓜葛,无论他们是选新的帝君还是自己治理,都跟我没有一点关系,胆敢派人来骚扰我,西琤就是他们的下场。”

  花弦说完化为一道流光消失,藏在一旁的景泠见了连忙跟上,景川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眉头紧紧拧起。

  如今花弦心性不定,情绪难以捉摸,这小东西还敢跟上去,果真是不怕死。

  站了片刻,景川理了理衣服,走出飞霜殿,回去报告这里的情况。

  既然她想要自由,那就如她所愿吧。

  反正这天地间已经没什么能困住她了,他又何必非要做这个坏人呢。

  花弦落在忘途林上方,身后的景泠没及时停下,一下撞在花弦身上,两人同时一个趔趄,眼看着她要掉下去,花弦拉了她一把。

  “你跟着我做什么?”

  景泠看着她眉间的魔纹,以及她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心里有些忐忑,咽了口唾沫。

  “我……我保护你!世道这么乱,万一有人想要害你怎么办?”

  花弦听她胡诌,末了嘴角抽抽一下:“最想害我的人在你们涂山,只要我出了涂山,就没人会在意我了。”

  除却女帝这个身份,她只是一只化成人形的狐狸,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这渺渺苍生,每个人都在过自己的日子,谁有闲工夫去管别人?

  “那也不行,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多一个人多个帮手,就让我跟着你吧,好不好嘛!”

  花弦对景泠的印象还停留在那只白白软软的小猫团子,在她昏迷的日子里每天陪着她,傻傻的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抵挡寒霜的侵蚀。

  她对景家兄妹一直心存感激,但也恨景霑的不作为,所以无法再跟从前一样,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跟他们做朋友。

  此番离开涂山,涂山的一切再跟她没关系。

  无论是地位、责任、还是朋友。

  “外面人心险恶,危机四伏,你这种单纯的小狐狸还是待在涂山比较好。”

  花弦说完用术法将她的行动限制住,把她送到地上,景泠却在下降过程中直直跌落下去。

  花弦见状只好随她一起下去。

  落地后,她解开禁锢景泠的术法,景泠唇角渗出血来,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怎么会这样?”

  即便刚化形不久,好歹也觉醒了九尾天狐的血脉,不该连个禁咒都承受不住。

  景泠擦掉唇角的血,弱弱道:“去魔域太多次了,魔气侵体,法力折损了些。”

  花弦把手虚虚探到她额前,见她元神受损,眼神微微变了一下。

  这何止是折损了些,已经十不存一了。

  “回去吧,你爹娘应该有办法治好你。”

  “不要,我要跟着你,不然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景泠说着就哭了,苍白的脸颊再配上她本就柔婉的五官,莫名让人怜惜,但花弦却只觉得烦。

  眉心魔纹闪动,花弦的心情也很沉郁躁动,迫切地想做点什么宣泄这种躁郁。

  “我再说一遍,不要跟着我!”

  说完自顾自离开,景泠像小尾巴一样跟着,出了涂山就晕倒了。

  花弦转身,看到化为原形的毛团子,长叹一口气。

  涂山灵气充沛,即使法力不足也能勉强维持人形,出了涂山就不一样了,景泠那点微末法力,想保持清醒都难。

  花弦折下一片树叶,传信给景川,让他来把景泠带回去,两刻钟后收到回信,称如今涂山局势紧张,让她暂时照顾景泠。

  花弦捏碎树叶,看着地上的小狐狸头痛不已,忍了又忍,才没冲动到回去暴打景川。

  这景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这么放心她一个要堕魔的人?

  走出围绕在涂山周围的密林时,花弦捉了一只刚开灵智的虎精代步,脚程果然快了很多。

  一开始虎精很是不服,被狠狠教训后就老实了,乖乖驮着一人一狐往人间去。

  “去九嶷山的玉清观。”花弦目标明确。

  一切祸端皆因净尘而起,如果不是她的话,朝云不会受伤更不会入魔,她们也不会落得天人永隔的地步。

  那个老匹夫必须死!

  来之前她已经用回溯前尘之法看过,朝云受了他三年迫害,世一法师仙逝之前就一直派人阻止她回去,世一法师仙逝后更加丧心病狂,想杀了朝云。

  那些携带魔气的邪祟都是他安排的,为的就是让朝云身染魔气,然后被他控制。谁料朝云很好的将魔气压制,他只能下死手。

  花弦只是想到,就气得浑身灵力四溢,身边的景泠感召而醒,虎精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

  “我是好虎,一直在山中修行,从未害过人,你怎地这般欺负虎?!”

  花弦这才察觉自己差点失控,连忙收敛了灵气,虎精心里骂骂咧咧,但还是任劳任怨的驮着她们。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技不如人,只能当坐骑。

  唉。

  虎精突然觉得自己还挺有文化的,颇有些沾沾自喜,走路都更欢快了。

  再说回玉清观这边,净尘循着两人离开的路线一路寻找,就是找不到朝云,也感受不到她丝毫的气息,以为她受伤过重死了,便回玉清观接任观主之位了。

  他为世一法师做了场盛大的法事,极大地笼络了人心,先前明着反对他继任观主之位的同道声音也心悦诚服,这个观主之位来得很是轻松。

  净尘表面上清心寡欲,一心向道,实际却暗中敛财,贪图享乐,不思进取。

  在外人面前是修道高人,其实心已经腐烂了。

  九嶷山是圣山,山中也有精怪和奇珍异兽无数,但花弦进山还是引起了不少骚动,主要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实在是太奇怪了。

  非仙非人,非妖非魔,世所罕见。

  通灵性的异兽是可以辨别得出来的,所以它们一早就躲得远远的,但也有开了灵智,但对危险预知不高的精怪,拦路不说,还光明正大的打量她。

  花弦略一眯眼,冷然道:“大猫,看来他们想抢你饭碗。”

  虎精:真的吗?太好了!

  心里这样想,表面上还是要装装样子的,它呲牙吼一声,震退了无数挡路的东西。

  山中异象,玉清观的人早已窥探到,但就算早就知道,他们也无法阻拦花弦的脚步。

  净尘算是有些道行,算出此番上的不是一般人,派人去截杀,结果被花弦抬手就解决了。

  仙界一日,凡间一年,花弦在涂山和魔域待了这么多时日,于凡间来说已经过了几十年,早已物是人非。

  除了净尘还活着之外,当年的人早已不存于世了,更没人知道玉清观楚曾有一个天才,后来莫名叛出师门,下落不明。

  派来截杀花弦的都是年轻弟子,有些甚至刚开始修炼,稚气未脱。

  花弦虽心中有恨,但也不想伤及无辜,只是见他们打伤,并未要他们的性命。

  “我此番前来,只为取净尘性命,你们与此时无关,不想死就让开,别挡我的路!”

  这些年轻弟子哪里经历过种场面,光是猛虎咆哮就心中发憷了,但他们心思纯善,不愿背弃师门和师祖,没有一个退缩。

  花弦冷嗤一声,虎精虎假狐威,一声嘶吼把挡在前面的人震退,大摇大摆的越过他们往玉清观走去。

  身后的人紧随其后,但也不敢太放肆,只在快要到玉清观的时候被另一拨守观门的人截住。

  “何人擅闯玉清观?!识相的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

  花弦冷笑:“哦?我倒是想见识一下,你们是怎么个不客气法?”

  为首一人穿着藏蓝道袍,头发一丝不苟地用桃木簪束起,手持一柄木剑,剑眉星目,一身正气。

  花弦从面相就能看出,这是个有资质的孩子,不想她被净尘耽误,淡淡道:“你且退下,我跟净尘的恩怨与你无关。”

  “净尘师祖乃是我玉清观祖师,你岂可招呼名讳?”少年质问,声音铿锵有力。

  花弦遥遥看了一眼玉清观大门,觉得将玉清观交给他或许来日能发扬光大。

  毕竟这里是朝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她应该不希望就此凋零。

  “你家师祖才活了一百二十岁,我却已经三百岁,直呼名讳有何不可?”

  少年被问住了,他见花弦长得年轻,似乎只有十八九岁,但照她行事的架势,又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那也要尊称一声法师,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

  花弦偏了一下头,见玉清观中有秽气溢出,眼睛微眯。

  “西侧是什么东西?”

  “是净尘祖师的居所。”

  少年回答的十分顺口,反应过来后抿了抿唇,手里的木剑往前了一寸。

  花弦觉得好笑,弹了个术法把包括他在内的人定住,再次大摇大摆的上去。

  少年急得眼睛乱转,却无计可施,只能对跟在花弦身后的人道:“你们快去拦住她啊!”

  身后众人:不敢不敢。

  花弦直奔净尘而去,一路上遇到的玉清观弟子都被她定住,一时间观内观外到处是人形木头。

  净尘东躲西藏,还是被花弦找到,看到他的样子后,花弦就差差点没吐出来。

  他身形臃肿,肚子大的像身怀六甲的孕妇,裸露在外的皮肤溃烂流脓,五官难辨。

  好歹也被玉清观的弟子尊称为一声师祖,怎么会成为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净尘看到她,艰难地跪在地上,痛哭求饶:“当年的事是我的错,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再忏悔,请狐仙饶我一命吧!”

  说话时嘴里吐出来的都是浊气,恶臭不止。

  花弦掩着鼻子,嫌恶地看着他,“忏悔?你若忏悔,就不会用这种邪法延续寿命,以你现在的样子,就算我不动手,也时日无多了。”

  净尘眼睛亮了一下,以为花弦打算放过他,他实在太怕死了,就算只能多活一天,对他来说也好过现在死去。

  花弦话锋一转:“可我就是要亲自动手,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净尘见求饶无用,也不装了,身形涨大了数倍,头顶着屋顶,肚子更是大如不可思议,把虎精从屋子里挤了出去。

  虎精眼睛一转,心道这不是逃跑的好机会吗,刚走两步就被一条白色的尾巴缠住了,回头望去,是一只比他小一倍的狐狸。

  “小狐狸,放开我,我不想欺负你。”

  景泠露出余下八条尾巴,道:“现在呢?”

  虎精立刻认怂,乖乖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趴在地上,跟景泠一起观战。

  花弦可以一招解决净尘,但她不这么做,而是逗他似的,跟他打的有来有回。

  净尘这人怕死,多吊他一刻他就多痛苦一刻,花弦要的就是他没被打死,而是被心中的恐惧吓死。

  只是屋中秽气越来越多,花弦也开始暴躁起来,收起了玩的心态。

  弹指过去,净尘就爆浆了。

  虎精吓得一哆嗦,道:“你家主人一直这么残暴吗?”

  “什么主人,那是我姐姐,我们将来是要成亲的。”

  景泠摇着尾巴,一脸崇拜的看着花弦。

  虎精:……

  花弦把秽气封在这件屋子里,用狐火将屋子烧了,定身术到时间后匆匆赶来的少年看到这场景,挥着剑朝花弦袭去。

  花弦两指夹住他的木剑,轻轻一弹他就被震的后退了好几步。

  “路漫漫啊小道士,你虽然有点天赋,但不多,我夫人像你这个年岁的时候,已经是道修中的第一人了。”

  少年怒道:“你夫人也是我道中人?”

  虽然生气,却不再进攻,因为他知道自己毫无胜算。

  “何止是你道中人,按辈分算的话,她还是你师姑呢。”

  “那师姑现在何处?她为什么会允许你来欺负她的后辈?”

  花弦忽然心痛了一下,表情凝重起来,“从今往后,你便是这玉清观观主,记得修行正道,精诚道业,切不可因外物而坏了道心,走上歪路。”

  花弦以□□义降了她一道仙泽,而后大步离开。

  少年感觉脑中多了点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他追上去,问:“您为何要来杀净尘师祖,难道您或者师姑跟他有仇?”

  花弦知道他们修道的人都是死心眼,丢给他一面水镜。

  “自己看。”

  少年抱住镜子,又问:“师姑到底在哪里?”

  花弦脚步微滞,声音晦涩:“在我心里。”

  少年再想问的时候,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只有一声虎啸响彻山林,震退百兽。

  少年喃喃:“莫不是编故事诓骗我吧?”

  花弦出了九嶷山,望着面前无数岔路,大好河山茫然,现在又该去哪呢?

  朝云不在了,她好像也没了目标。

  “还不能去下个世界吗?”

  【不可以哦,时空通道还没开启。】

  “你不是说你可以开吗?”

  【之前是可以的,现在不可以了哟。】

  花弦深吸一口气,结束了这令人火大的对话,准备选一条顺眼的路往下走。

  边走边想,朝云是否还有什么想做而没做的事。

  完成她的遗愿再去下个世界。

  以前只想快点把任务做完,现在觉得任务好像也没那么重要,至少没有朝云重要。

  一路上见了形形色色的人,也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更多时候她选择冷眼旁观。

  世上不平之事何其多,万事万物都有他们的因果,不能人为干涉太多,否则即便改变了一时命运,但最终还是会走回正轨的。

  经历的多了之后,花弦感觉自己的心思更加通透了些。

  从前朝云未曾参透的大道,她好像窥到了一丝玄机。

  景川传信来,说魔族余孽大举进攻涂山,希望她可以回来帮忙,花弦看了只冷冷一笑,然后捏碎了他用来传信的叶子。

  当初主动招惹魔族的时候,他们就该想到有这一天了。

  虽然罪魁祸首是西琤那个老匹夫,但不作为的人同样可恶,现在的果都是当初种下的因。

  这天一人一狐一虎追踪一只吸食人精气的妖怪,入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密林,花弦跟景泠和虎精走散,被瘴气锁在林中,她刚要动手把破瘴,袖子里的红梅簪子掉了出来。

  花弦连忙把簪子捡起来,梅花中间却像有暗光流动,她以为自己被瘴气迷了眼,刚要看个仔细,下一瞬就有一股吸力把她拽进了不知名空间。

  一条十分幽长的小路,虽然周围鲜花锦簇,但却寂寥无声,有一种莫名的诡异。

  花弦走着走着,一团白色从天而降,景泠掉到了她脚边。

  景泠从爪子中探出头来,看到是花弦后咧嘴一笑:“姐姐,你甩不掉我的。”

  花弦重重叹一口气,道:“走吧,去前面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景泠欢快的在前面探路,尾巴摇来摇去,像开屏的孔雀。

  长到没有尽头的路终于走到了头,终点是一棵树,而这树花弦还很熟悉。

  “涿清,是你把我带进来的?”

  大如巨伞般的树冠抖了抖,青紫色的花苞尽数绽放,树仙从树干中走出来。

  “殿下,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了,但她也不是很想见这棵树。

  “你找我来所为何事?”

  树仙道:“不是我找您,而是有人在找您,我感受到您的气息就把您带来了。”

  她说完看了一眼花弦身旁的景泠,欲言又止。

  花弦不想跟她寒暄,直截了当地问:“谁?宛若还是霓镜?”

  “都不是,您还是亲自去见吧。”

  涿清说完,又回到树干中,青紫色花朵纷纷扬扬落下,在一片花瓣雨中,花弦的视线渐渐模糊,再度清晰时她们已经身处落月谷中了。

  花弦远远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慢慢走过去。

  既不是宛若也不是霓镜,那是谁呢?该不会是涂山来的说客吧?

  宛若也看到了她,使劲招手:“花弦,这里!”

  花弦笑道:“来了。”

  走近才发现她怀中抱着个婴孩,珠圆玉润,十分可爱。

  “这才多久没见,你跟霓镜孩子都有了?”

  宛若气得够呛,道:“你再仔细看看,这轮廓,这眉眼,你不熟悉吗?”

  花弦脑中有什么划过,快到抓不住,她刚想开口问,白色毛团子就像箭矢一样撞进了她怀里。

  “姐姐,有蛇,有蛇啊,好可怕!”

  霓镜走近,眼神在花弦身上停留片刻,露出一种讳莫如深的表情。

  景泠虽然跟宛若和霓镜在飞霜殿陪了花弦许多年,但没见过她的真身,被她的气势吓到,只能来找花弦。

  “不过三五个月,你已经有别的相好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花弦如遭雷击,整个人愣怔当场。她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去,朝云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

  她比之前多了一份温婉,只是此刻表情不悦,所以看起来还是清冷。

  “阿云,你……你没死?”

  朝云冷哼:“怎么,这么盼着我死?”

  花弦一把把景泠从怀里拨下去,急道:“当然不是,没什么比你活着更好的事了,我……”

  花弦哽咽的说不出话,眼泪争先恐后的涌出眼眶,想要伸手触碰朝云,又害怕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朝云见她如此,眼睛也红了,她把花弦揽进怀里,带着哭腔道:“还是这么爱哭鼻子,像小孩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朝云:有别的狗了是吧?

  景泠:虽然但是,我是狐狸感谢在2022-08-1422:53:30~2022-08-1623:46: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温暖无忧10瓶;小怪兽菜白白4瓶;????3瓶;小八两真的受、诸葛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