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呆萌酷班长被美色耽误后>第201章 最后的祝福

  眼见安素阳不为所动死活听不进劝,安先生简直是服了他了,而安素阳这副仿佛是为情所困的衰样,更是令安先生感到震惊,他突然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这儿子恐怕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实属罕见的……痴情种?!

  那可真是白特么长了一张欺骗小姑娘的脸!

  安先生这会儿是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离谱,当下就没好气道,“现在说白了,你就非得为了一个,你爸我连影子都没见过的男人要死要活是吧,我说你至于吗?刚跳河未遂,你转头就要放弃你经营多年的事业,你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安素阳猝不及防,没想到他爸突然就开始拿他跳河的事情说事。

  而此刻的安素阳就还是很冤啊,他真的很想解释他没有他不是,可是这让他怎么解释?说自己因为突然想跳河不过中途又因为水太冰就不想跳了,但是本来想回的时候却被球砸到然后崴到脚顺便才不小心失足掉进了水里?

  安素阳这会儿默默的想着,总感觉说了会显得很蠢的样子。

  于是安素阳只好又默默地扛下了这口大锅,他兀自沉静了片刻,最后思维很是跳跃式的,僻重就轻地回答道,“妈没收了我高中的画册和照片,如果她还留着的话,你找她要你就能见着你没有见过的男人了。”

  “……”安先生瞬间就无语了,很明显,安素阳抓错了他话里的重点,答案严重偏题了!

  安先生回过味儿来的一瞬,整个人就被气笑了,“嘿,我说你现在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是吧?说实话我真的不是很能理解你现在的思想。”

  虽然安素阳也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亲爸要骂身为儿子的他是王八,但是根据就算我是你也是大家都是的思想,安素阳并没有去反驳,然后他转而就开始代入假设,“如果当年,你和妈妈不能在一起……”

  “够了够了别说了!”安先生话才听到一半,忽然就脸色一臭忙开口喊停,主要是他这逆子的话术还一套套的,可真是让人受不了。

  随后安先生立马就重新摆正了神色,接着就一板一眼地开口训道,“既然你都说了,这本就是艺术,那么所谓艺术,不就是讲究个置之死地而后生吗?要知道万事留一线生机,你何必突然间就把自己置于绝地。如果你一定要自断后路,我绝不允许你这样做!你自认为的深思熟虑,在我看来就是凭一时冲动,而你现在只是需要时间去沉淀而已。”

  说到这里,安先生的语气不由缓了缓,接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又继续补充说道,“当然,现在如果你确实全没有心思,那你就暂时让你的几位助理替你分担一下工作,不然,难不成你手下的人全都是废物?”

  “……”冲动的安素阳这会儿可算是被训得无话可说了,他有些傻眼地看着安先生,不明白自己老爸怎么说着说着又开始骂人了?

  见安素阳还在那里装死,安先生也不惯着,他特别凶地瞪了安素阳一眼,当即十足霸道强势地独断道,“总之,必要的时候你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反正这段时间你也要准备婚礼,就当是给你自己放婚假。”

  眼看安先生已经一锤定音,安素阳无法装死了,但他还想再挣扎一下,于是弱弱地开口,“可是……”

  “没有可是!”安先生瞬间就驳回,他此时的耐心已经被这小兔崽子完全耗尽。于是最后他抬手指了指门,“记住,你只要去做就好了。现在,请你出门直走。”

  见老爸都示意自己滚蛋了,说明这下是真的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安素阳再不服气也没辙了,他委委屈屈地捏了捏手指,最后还是只有心不甘情不愿地滚了。

  唉,罢了罢了,终究是错付了。惹不起惹不起,被迫屈服于安先生的淫威之下,安素阳只得老老实实地准备自己的婚礼去了。

  一个月后,时间眼看匆匆,送走了冬天的脚步,又迎来了新一年的春天。

  正是在这阳春三月里的早春时节,按照既定的日期,筹备已久的婚礼即将如期举行。

  早在几周前,季尤绯就已经提前从国外赶回来了,而她远在国外的父母,也将会在婚期临近前赶来参加这场婚礼。

  婚礼准确来说其实从年后就开始筹备了,只不过安素阳自小年夜突然晕倒进医院之后,整个人就一直不在状态,因此关于婚礼的准备工作大多都是苏婠和安先生在里里外外地操持。

  之后等季尤绯回国了,安素阳顶多就是带着季尤绯一起挑好了礼服,和婚礼上要用到的一些首饰。

  直到婚礼正式举行的前夜,一切准备就绪,万事俱备,只等吉时了。

  此外,由于季尤绯的父母本就常年居于国外,本身事务繁忙脱不开身,他们是直到婚期临近,才提前了几天从国外赶到筠城的。

  而自季尤绯的父母到了之后,作为东道主的苏婠和安先生不敢有所怠慢之处,便将季尤绯一家安排在已经打点好的新房里暂住。

  这样安排本是极为妥帖的,能让人住得舒服之外,也方便在季尤绯出嫁前,跟她的父母单独在一起,一家人也好说些体己话。

  然而便是在这万事俱备的婚礼前一天,苏婠最后思虑再三还是寻了事由,拨通了季尤绯的电话。

  此次她背着安先生和安素阳,最终开口单独将季尤绯约出来见一面,地址则选在筠城一家口碑不错的甜品店里。

  这天正是下午茶的时间,苏婠坐在店里靠窗的角落,不时拿着手机看看时间。

  许是来这一趟心中纠结万分,在等待季尤绯的时间里,她一直紧蹙着眉头,似是有些坐立不安。

  很快到了约定的时间,季尤绯只身前来赴约,因为这次是苏婠开口约她单独出来见面,季尤绯对自己未来的婆婆也不疑有他,听闻苏婠是还有一些事要跟她交代,她便没有迟疑就一口应下,准时赴约来了。

  又因为期盼已久的婚礼即将举行,此时季尤绯那张笑容明媚的脸上,不由自主洋溢着幸福的喜悦,她自门外走进了店里,举止大方得体,礼貌又谦和,举手投足的气质里,是一等一的端庄。

  季尤绯跟着座位号找到靠窗而坐的苏婠,她率先开口跟苏婠问了声好,随即落落大方地在苏婠对面坐下了。

  苏婠此刻也敛了多余的神色,她安然自若地将手边的菜单递给季尤绯,招呼着选甜品,一边招来服务生准备点单。

  季尤绯也没有推辞,接过菜单便简单选了一道甜品和一杯饮品。

  旁边的服务生记下两人的点单需求以后,说了句稍等便默默地退下传唤甜点去了。

  服务生退下后,季尤绯便主动跟苏婠攀谈起来,她扬起笑脸亲切而又恭敬开口地询问道,“伯母,请问现在找我过来,是想嘱托婚礼上还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

  见季尤绯主动开口询问,苏婠不由轻叹一声,也不刻意拖沓,她点点头说,“也算是的吧。我这里有件东西,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或许应该把它交给你,是去是留最后都由你处置。”

  边说着,苏婠从自己的黑色手提包里,拿出来一个保存完好的加厚硬壳速写本,以及一个小小的相册。

  苏婠将速写本和小相册放在季尤绯面前,说,“这个是多年前,我从素阳那里没收来的,因为那个时候他生病了,而这些东西只会影响他的病情,所有这些年我才一直帮他保存着他过去的东西,我本想着,等他彻底释怀那段过去之后,我总有一天会把这些原本属于他的东西物归原主的,可是现在我却犹豫了,我也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现在,我想要把这个交给你看看,如果你看了这个还是愿意选择素阳的话,我会由衷地祝福你们的。”

  说到这里,苏婠的语气一顿,随后她话音一转,注视着着季尤绯一字一句地恳切道,“对于你和素阳之间的感情,我无法评判对错,因为事已至此,我也不知道要怎样才是对的,我只但愿你们都能幸福。即便你知道,你只是利用了素阳的愧疚来绑架他的一生。”

  伴随着苏婠的话音落下,此时季尤绯的脸色血色顿失,对于苏婠毫不避讳一针见血的话,她感到哑口无言,因为她知道苏婠说得没错,她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而在看到面前的画本和相册之时,季尤绯脸上前一刻还洋溢着的笑容,不觉间早已尽数消散,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黯淡之色。

  迟疑地看着面前尚未翻开的旧日手作,季尤绯的心底没有来由的开始隐隐感到胆怯,而此时此刻,她竟完全不敢去翻看里面的内容。

  而里面的内容到底又记录着安素阳怎样真实而隐秘的心情和过去,她不敢去想,也根本无法直视。

  季尤绯静默无语,黯然失神的模样,苏婠见了心里也很不好受,但是无论如何,作为长辈,她也要把说清楚才好,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段婚姻,从一开始就走进不幸的泥沼。

  此刻苏婠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向季尤绯坦言道,“尤绯,我跟你说这些可能有些对不住你的地方,可是,我也不想对你有所隐瞒,你还不知道的是,你不在素阳身边的这小半年,他已经前后两次因为那个孩子把自己给折腾进医院了,他曾一度存了轻生的念头,不仅割过腕还跳了河,这些说出来甚至连我都不敢相信,而这些他都不愿让你知道,然后等你回来,他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作为他的母亲,你不知道我每次在医院等他醒来的时候有多害怕,而看着他这样自伤身体我又于心何忍?”

  季尤绯听到这里终于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她紧咬着嘴唇,情不自禁下意识问道,“怎么会这样?伯母你真的不是在骗我吧?”

  话问出口的瞬间,她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苏婠摇了摇头,叹道,“我如何能拿这种事来骗你,他腕上的伤痕才愈合不久显而易见,还有他锁在床柜里的镇痛口服药,你若是留心,这些也不难发现。所以不得不承认,素阳的心里终归还是装着别人的,强扭的瓜不甜,因此我想这样其实对你也不公平,但我不知道,你现在又是怎样想的,是否即便你和素阳在一起如此勉强,你也依然觉得幸福。”

  季尤绯听到这里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她红着眼眶有些失控地急切质问,“伯母,可是……你从前不是这样跟我说的,你明明是希望我和素阳在一起的啊。为什么?难道这一切全是我错了?我只是太爱素阳,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苏婠这个时候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许是一时感到无法面对季尤绯,她偏过头充满了歉意地说道,“尤绯,我很抱歉,从前我支持你们在一起,是因为希望你能将素阳从过去的感情中带出来,但是你……没有做到。是我低估了素阳对那个孩子的感情,我也有错。我们都有错,可是我已经不想一错再错下去了。”

  大抵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苏婠忙抽了张纸巾擦擦眼角的泪,她缓了缓情绪,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重新看着季尤绯真心诚意地说,“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我只想我的孩子能够幸福,我也希望你们都能做出对的选择。我也不想再逼素阳了,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像从前那样开心的笑了,我只是怕最终会永远失去他。”

  季尤绯垂下头有些抗拒地闭了闭眼,竟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婠见季尤绯这么难过,到底是有些不忍心的,她伸手握住季尤绯的手,最后还是出言安抚她道,“绯儿,我知道你对素阳是真心的,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所以现在我将选择优先权交给你,之后就由你来决定吧,这场婚礼是否还有继续举行下去的必要。明天的婚礼,如果你准备好了,素阳会准时去接你到场,而我也会在礼堂里迎接你们的到来。到那时,我会为你们献上我诚挚的祝福。”

  说完,苏婠言尽于此,她最后拍了拍季尤绯的手不再多言,随后她转手拎起了自己的手提包,径直婉言辞去。

  直到苏婠走后,季尤绯独自坐在窗边过了许久才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意,她抹了抹脸颊上的泪痕,很抗拒却又不得不正视苏婠留下的那本速写本和小相册。她颤抖着指尖,一页页翻过那画本和相册。

  隔着久远的年月,这本珍藏的画册已有些老旧泛黄,带着时光的印记,岁月流逝的气息扑面而来。

  如今一张张翻开来看,尽是尘封的回忆。

  那些用清晰明朗的线条勾勒的画,几乎全都刻画了另一个人的身影,那是一个颜色青葱的少年。

  那些画面简单,有时候是一个孤单的背影,有时候只是一个侧脸,画中人的面部表情不多,眉目间的神色也总是淡淡的,不经意间也时而蹙眉,时而轻笑,那么生动明媚,被描摹得极尽用心,仿佛那少年的一颦一笑,都全然刻在了作画者的心里。

  虽然画中的少年平时的神采看上去格外冷淡,但他每每回眸的时候,眼角眉梢却又总是带着笑的,那么轻盈,那么柔软,满载着爱意和温柔。

  而少年每次回眸的瞬间,注视着的人又会是谁呢?

  除了画外的执笔人,季尤绯再想不出旁的人了。

  便是这样的一个少年,他轻浅的笑容被另一个人用这样的方式深刻铭记,如同烙印在灵魂深处,难以磨灭。

  而那些像素模糊的旧照片里,是一张张时过境迁的画面,被定格于一方薄薄的纸片上,内容单薄却又厚重。

  那些旧照片依然是那画中少年的身影,不过除此之外,照片上同时还记录了安素阳年少时张扬夺目的神采。

  季尤绯呆愣地看着安素阳从前的模样,那个她还未认识他时的模样,这一刻她备受触动,只因她真的从不知道,曾经的安素阳竟是那般爱笑的,那笑容是如此的明朗,夺目又张扬,就像一颗人间小太阳。

  可到底又是从何时起,那张明媚的容颜消了颜色,淡了张扬,最后连那如同星子般闪耀的目光也一并消散了。

  以至于如今看来,竟令人感到倍加惋惜。

  翻到相册最后,一张夹在相册里面的,似乎是没来得及固定的照片从里面掉了出来,而那张照片赫然呈现的,是那张篇幅甚大的彩铅素描,画的正是那红枫白雪映衬下的翩翩少年郎。

  而那又是怎样用心描摹下的一笔一画啊,只是乍一看间,那画作中所传达出的用心,就足矣使人见之不忘的同时也令人为之动容。

  同样令人动容的还有那最后的落笔之处,翻来覆去勾勒的都是那轻描淡写而又韵味深长的八个字——藜芦在野,山枫覆雪。

  季尤绯没有亲眼见着那副原画,但即便是看着用相机拍下来的图画,这一刻她也仿若是亲眼见着画中那眉目清冷的少年一步一步走在雪中,然后就这样一路走进了作画者的心上。

  至此经年,再难相忘。

  刹那间,季尤绯刚止住的泪又骤然涌出眼眶,啪地一声坠落在那张照片之上。

  她承认,此刻的她一败涂地。

  面对自己连亲吻都会闪躲的人,遑论走进他的心里,他的内心早已被那个少年盘踞,而那少年就像一株青藤在他的心间日益生长缠绕,年长日久,直到他的心中再无一丝空隙。

  眼泪不觉中断了线般的坠落,季尤绯终于明白,原来给不了对方幸福的人,是她。

  她终究无法用她的爱强行将他心中的爱取代剔除,因为他的爱早已溶于心间,牵连骨血,若要剔除必是连着他的整个心脏都摧毁殆尽。

  无爱无心的他必然不再完整,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到如今,季尤绯才终于明白了爱的意义。

  与画中的少年比起来,反而是她相形见绌。她的爱并不见得有多么深刻,自私卑劣,与一场交易无异。

  与此同时,三月份正值各大学校新学期开学不久。

  翻过新年,辰藜也很快就投入新学期的教学任务中,但他目前正负责一项有关极光现象的课题研究,这需要掐着时间到极地完成部分观测任务。

  于是辰藜不得不暂且将课程教学搁下,踩着初春的雨水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极地。

  众所周知,极光是一种可见但复杂的物理现象,没有固定的形态,颜色也不尽相同,极光的出现有些神秘莫测,而关于极光的某些未解之谜,一直是天文界持续探索的课题。

  此次出行,辰藜便是作为指导老师带队到极地进行极光拍摄,同行还有数名学生和助教。

  拍摄极光的最终观测地,一行人经过反复考量,选在了一处冰封的水面上,但冰面上还有着近人高的积雪,若是不注意,随时都可能陷进去。

  极地的气候酷寒恶劣,到了深夜,气温常会达到零下二十多度乃至更低,这让观测变得十分艰难。

  然而你除了静静等候别无他法,只能一边冻得直哆嗦,一边眼看着各种设备仪器的电池电量飞速下降,此外,还要特别注意不要弄丢了拍摄设备的小零件,因为要是一不小心掉入雪中,基本就很难再找回。

  就这样苦等三晚,在众人就要被冻成人形冰雕之际,终是精诚所至,姗姗而来的极光赶在他们回程前的最后一夜,终于在天边隐现。

  辰藜见此,赶紧带领学生们构图试拍,将近半小时后,云散天开,绚烂多彩的极光不负众望,彻底展现了它所有的面貌,那五彩缤纷的光带缥缈奇幻,美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