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仪阙收拾东西前往遥国的时候, 祖烟云还在国内做最后的剪辑工作。
这次是勾沉戏剧节第一次展演国内的作品，各界都比较关注，钟仪阙一下飞机就参加了当地戏剧节的直播采访, 紧接着就上了国内的热搜。
“钟瞻一段时间不见竟然搞了这么大的事吗？”评论里面纷纷感叹。
“这个剧组好奇怪哈哈哈，这么年轻的导演和编剧，但演员什么的都是超级老戏骨了。”
“钟瞻真的好美, 这红色的波西米亚大长裙，在黑白灰的西装老人中间像花一样。”
“钟瞻全组唯一指定翻译, 我好爱她翻译海子诗歌的那一段，英音好好听！”
“所以这个戏到底讲什么啊？有人知道吗？”
“过几天有勾沉戏剧节十大最受观众剧目预告, 《石头》在第七个，感兴趣的大家可以多多关注！”
“遥国诶……之前不是说祖烟云的电影也在遥国电影节上首映吗？”
祖烟云正坐在电脑前剪辑, 电影的成片已经送去流萤电影节审核了, 但她还需要剪一个导演自剪的版本用于放映, 因为赶时间，她已经二十个小时没睡觉了——这段时间钟仪阙都在赶路，也没能管她。
咖啡和手腕的阵痛让她清醒, 她低头看了眼手腕处还在泛红的纹身。
纹身是她前几天纹的, 疼倒是没有想象中疼，倒是纹身师对她设计的图案很感兴趣，还问能不能买来商用，当然被祖烟云给拒绝了。
这个唇印纹身并不像平时常见的那些, 那么暧昧或者夸张。
它采用了水彩的质感, 春天的颜色，细腻如工笔画的线条, 以及唇中正含苞的花朵。
纹身师要把她手腕的痣放在若有若无的花蕊处, 祖烟云同意了。
祖烟云没事的时候总是喜欢看这个纹身, 看着它的红肿一点点消退，漂亮的唇显现出更为清晰的轮廓。疼痛也慢慢消退，最终变成一种酥麻的，好似被亲吻或用牙齿轻轻研磨的触感。
“祖导。”导演助理过来送盒饭，看着她的脸色小心开口，“您休息一会儿吧。”
“好。”祖烟云摁了摁太阳穴，“让小于把这些素材整理一下，我去睡会儿。”
“好。”导演助理连忙点了点头。
祖烟云刚进房间，钟仪阙的信息就发过来了。
“这次住的酒店好高端。”钟仪阙拍了一张酒店的全景，“而且是单人房！”
祖烟云忍不住笑了笑，回复道：“晚上没工作了么？”
“嗯。明天才去剧场。”钟仪阙兴奋道，“我问老师，流萤电影节的首映也在附近，回头可以去看。”
“这么相信我？”祖烟云笑，“还没送审片呢。”
“你一定可以。”钟仪阙说，“我知道！”
“好。”祖烟云摩挲着纹身，发送语音说，“那记得帮我写发言稿。”
“哦，那你把中文稿发给我。”钟仪阙忽然想起来，“不准写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哪里奇怪了？”祖烟云语气认真，“感谢爱人有什么奇怪的。”
“可人家都是提一嘴。”钟仪阙急道，“哪有说那么一长串的？”
“不长，姐姐。”祖烟云笑着说，“你回头会知道的。”
“好吧。”钟仪阙终于屈服了，她看了眼ipad，“莫莫叫我出去吃饭，先挂啦，你也早点休息。”
“知道了。”祖烟云回复，“去吧。”
祖烟云先挂了电话，钟仪阙随手披了件薄薄的披风，拎着包下楼去找在楼底下等她的莫莫。
“还是之前那家店吧，想死我了，而且还挺近的。”莫莫放下手机，打量了她一眼，“刚跟祖导打完电话？”
“没有。”钟仪阙坦然道，“刚发完消息。”
“啧，那你真是越发没出息了。”
钟仪阙闻言哼了一声，没搭理她，还抬头给祖烟云拍了张街道的照片。
“你今天又上热搜了。”莫莫说。
“哦，是么？”她现在完全是个素人，上热搜也不给她打钱，钟仪阙已经很少关注了。
即便热搜上面挂着她的大名，她也会心无旁骛地先点进“云雀”超话。
想到这里，钟仪阙拿出手机打开微博。
“小祖剪片失踪第十天，好怀念之前每天都有新鲜照片看的日子，哭哭。”
“小情侣异地第一天，虽然阿瞻很美但还是哭哭。”
“整个暑假不会没糖了吧，没有云雀我怎么活啊哭哭！”
“别哭。”最近工作量锐减的钟仪阙大方发微博，“最近有空，给你们整点粮嗑，你们想要什么类型的？”
“哇，鹓鹭大大你回来了！！！什么粮都吃，尽情来吧！”
“ABO粮产么鹓鹭大大！阿瞻O装A，小祖A装B！”
“想看毛茸茸小动物，大大觉得阿瞻和小祖是什么动物啊？”
“想看爱豆文学【尖叫！！！！！”
想看的类型还挺多……
钟仪阙截图了几个自己没那么陌生的，然后灵机一动说道：“不如给你们写公开吧！！”
没承想评论立刻冷静下来：“……大大这么野的吗？”“两个女儿都在事业上升期呢别搞。”“捂好柜门！”
“搞什么啊……”钟仪阙嘀咕道，“别的cp粉不都很爱看这种文吗？”
“你说什么？”莫莫狐疑地转头看她。
“没什么。”钟仪阙摆摆手，再次刷新了一下评论，这下总算看到了解释的评论。
“不是不想看的意思啦，大大。”该粉丝认真解释道，“是这样，一是现在圈里圈外所有人好像都默认云雀在一起了。二是大家写东西太真实了，很多不太懂事的姐妹都把大大当正主本人，大大写的东西也经常被瓜主当作料到处传……”
“……什么！”钟仪阙没来得及看下面的话，就已经手比脑快地关上了评论区。
“你在干什么？”莫莫觉得莫名其妙，往她屏幕上瞅了一眼，“这个博主啊……”
钟仪阙干脆利落地关闭手机塞进兜里：“什么博主？”
“鹓鹭入烟云啊。”莫莫拖长音调，“祖导也经常看呢？”
“什、什么？”钟仪阙惊得没看路，一个趔趄差点压到广场上正在吃面包的海鸥。
“你紧张什么？”莫莫把她扶稳站好，“只是一个云雀cp粉外加橘气博主啦，嗑嗑自己的cp有什么丢人的，何况你俩还是真情侣，对吧？”
“对，对吧。”钟仪阙擦了擦额角的汗。
是啊问题不大，祖烟云大概也只是嗑嗑cp。她在上面那么放飞自我，应该不至于被认出来。
“话说我前两天刚看了个小说。”莫莫话锋一转。
“哦？”钟仪阙勉强冷静下来，“什么小说？”
“娱乐圈文。”莫莫看了她一眼，眼神看起来意味深长，“那个女主写自己同人文掉马了。”
“哈哈。”钟仪阙勉强道，“好尴尬哦。”
“是啊。”莫莫颇为同情地叹了口气，“被评论区笑了几百楼。”
“好惨哦。”钟仪阙脸色灰败地应和道。
“所以说，别担心啦小钟导。”莫莫拍拍她的肩膀，“看自己的同人文不会被笑的。”
“我不担心啊，我担心什么？”钟仪阙拨开她的手，“赶紧吃饭，今晚开会。”
“开什么会？”莫莫一愣。
“给你补补英语口语，省得我们戏的编剧采访的时候当哑巴。”钟仪阙投过去一个眼刀，然后快步往前走去，“还成天看小说。”
“诶，小钟导你不讲道理。”莫莫气恼地小跑跟上，结果忽然撞在了钟仪阙身上。
钟仪阙毕竟从小练武，底盘很稳，被撞了也岿然不动，只留莫莫揉了揉额头，疑惑道：“你这人一会儿跑一会儿停发生了愣？”
“《三千情书》的审片通过了……”钟仪阙转身，兴奋道，“烟云要来遥国了！”
“我去。”莫莫也愣了，“真能通过？”
流萤电影节近五年都没有国内长片入选了，莫莫一直对入选没报什么喜欢，此时被钟仪阙拽着胳膊在异国他乡的大街上晃，一时之间完全没反应过来。
“我真要发达了？”莫莫反应过来后蹲到地上，“那是真的要练一下口语了。”
钟仪阙没空管她，她刚拨通了祖烟云的电话。
祖烟云身为导演，是第一个接到《三千情书》入选流萤电影节的人。但这种消息必然不胫而走，她还没来得及消化完，已经被各路的消息短信轰炸了一遍。
祖烟云如常屏蔽了各路消息，房间里的剪辑助理都在狂欢、拥抱、商量晚上去哪庆祝。她安静地看着，等待着钟仪阙电话的到来。
“你什么时候来遥国啊？”这是钟仪阙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好像早就知道她能入选一样，期待祖烟云能去遥国赴约。
“下周一的飞机。”祖烟云笑着说。
“下周一？”钟仪阙翻了翻日程表，“那我去机场接你。”
“媒体和电影节那边会来接机。”祖烟云说，“你来会被拍。”
“没关系。”钟仪阙坚定地说，“你不知道，在遥国流传着我和你的爱情故事。从Seaport礼服开始。”
“那好，姐姐。”祖烟云笑着说，“我等你带我走向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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