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节第一天先是红毯, 然后就是开场戏首演。

  首演对于钟仪阙祖烟云二人来说没什么值得紧张的,因为她们虽然说是B组演员,但其实真正上台的可能性非常之小。她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助剧组准备一下演出, 然后就快乐享受戏剧节。

  所以红毯这个重要事件,便成为了钟仪阙的首要焦虑对象。

  钟仪阙确认了今晚不用帮忙《芍药琼花》排练后放在手机,问祖烟云:“我们今晚练一下高跟鞋怎么样?”

  钟仪阙穿高跟鞋也能够健步如飞, 但祖烟云却几乎没怎么穿过。当天走不好事小,摔跤了事大, 虽然不太至于受伤,那件古着摔坏了估计钟仪阙下半辈子都要忙着赚钱还债了, 对祖烟云的声誉影响也很不好。

  祖烟云前段时间累过头了,这段时间在靠钟仪阙回血。她本来床上用余光打量钟仪阙丰富的表情, 听见钟仪阙的提议之后还愣了一下。

  ……她竟然在纠结这个事情吗?

  燎山戏剧节的红毯通常就是各个影视圈大花小花争奇斗艳的地方, 她们这些和娱乐圈关系不大的主创人员, 通常随便租件衣服走完了事,太过重视了反而可能被那群在美上下了很大功夫的明星比下去。

  ……不过也没什么。祖烟云心想:钟仪阙本就比那些明星还漂亮。

  她漂亮、自信又随意,没有人能把她比下去。

  钟仪阙来到祖烟云床边, 带着壮志酬云的表情对她伸出手:“来。”

  祖烟云把手搭在她手上:“红毯当天我可以挽着你吗?”

  钟仪阙闻言微微一愣, 倒是纠结了一下。她并不想抢自己精心为祖烟云创造的风头。但如果她们一走的话,她能够照应祖烟云一点,而且她本来无论出现在哪里都引人注目,能将注视她的目光引向祖烟云也是件好事。

  “好。”钟仪阙把她拉起来, 为了掩饰方才顷刻的犹豫, 开始开玩笑,“你挽着我, 千万要小鸟依人一点。”

  “你才是小鸟。”能有钟仪阙一起走红毯, 祖烟云自然并不在意要不要小鸟依人, 于是笑着说,“不过我会的。”

  钟仪阙闻言满意地点点头,跑去开自己箱子找高跟鞋——她们两个人的箱子各占据房间一边,平时都恨不得拿完东西后立刻锁上。

  两人都对对方的这个行为有些在意,但毕竟自己也是如此,所以只好当作没看见。

  穿上高跟鞋之后的祖烟云被钟仪阙扶着站起身,钟仪阙握住她的两只手,紧张地后退着指引她往前走。

  祖烟云虽说有些不太适应,但完全不至于到人扶着学走路的状态。她微微低头,含笑盯着神态紧张的钟仪阙,在对方小声的口号声中假装东倒西歪地走。

  钟仪阙还穿着睡袍,她最近大概是又累得瘦了些,轮廓显示出几分纤弱——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吸引别人的视线,前段时间网上那么多人都在盯着她流畅动人的曲线,用目光和混沌的思想舔舐出暧昧的□□来。

  祖烟云甚至发现了新的能找到钟仪阙踪迹的网站,她看得头脑发胀,又气又恼。而身为导演拥有的绝佳的场景想象力,却让她当晚拥有了一场非常癫狂的梦境。

  钟仪阙自然浑然不觉,不知道自己被如此窥伺,她毫无防备,最饥饿的那只狼甚至能名正言顺握着她的手。

  钟仪阙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她的脚步上,稍稍一点歪斜都会让她下意识握紧祖烟云的手。

  她大概是有些太紧张了,平时的观察力所剩无几。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退到了房间边缘。

  祖烟云抬眸扫了一眼她身后的沙发,没有说话,任由下一刻摔在沙发上的钟仪阙把自己也拉了过去。

  她自然是如愿以偿地摁着钟仪阙的手把她压倒在沙发上,钟仪阙的惊呼让她心头发痒,她抬眸看她,大概是因为太放松了,甚至没来得及伪装。眼神像在看可口的小猎物。

  好在钟仪阙比她还慌,这种触碰比打一架还要她的命。她的心猛烈跳动,祖烟云的气息下如同微醺般晕眩。

  她想要抱她,面对喜欢的人产生这种想法应该非常正常,何况她喜欢的人这么香这么软,眉眼漂亮得像画。

  “烟云……”她们的气息混乱了起来,钟仪阙盯着她那近在咫尺的眼睛开口,“我……”

  “快起来吧。”组烟云忽然松开她的手,撑着的沙发扶手站了起来,神情担忧地问道,“我没有压痛你吧?”

  怎么可能?祖烟云柔软得像一团云一样。

  钟仪阙摇了摇头,她下意识把手递给了祖烟云。

  后者见此几若不查地笑了一下,然后握上钟仪阙的手腕,把她拉了起来。

  拉到最后她忽然多用了些力气,让钟仪阙几乎撞进了她的怀里。

  祖烟云眸子微微下垂,看着钟仪阙漂亮的眼尾和绯红的脸颊。心情愉悦地说道:“我喜欢这个高度。”

  钟仪阙闻言奇怪地抬头,看着她抱怨:“太高了。”

  于是祖烟云更爱这个高度了。

  钟仪阙是个骄傲漂亮的女孩,她看待她人总是带着点审视的意味。她喜欢微微颔首看人,那双漂亮明艳的桃花眼因此带上了些凌厉的味道。

  但当她错愕、惊喜或者抬头看人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眼睛好似湿润的小鹿眼,如此单纯无害,而且很乖。

  占了些小便宜的祖烟云自然心满意足,马上就踩着高跟鞋行走自如起来。

  钟仪阙虽有些奇怪,但对于祖烟云的盲目崇拜麻痹了她。她当即长松一口气,让祖烟云脱下鞋了,自己去行李箱找放松的膏药。

  祖烟云坐在床上,看着钟仪阙开行李箱时躲避她的样子,眼神不由一暗。

  “仪阙。”她看着钟仪阙转过来的脸,说道,“柳老师在下面派发盒饭了,我现在下去拿好吗?”

  “这么早?”钟仪阙连忙说,“还是我去吧。”

  祖烟云摇摇头,说:“我想出去逛逛。”

  山风非常寒冷,祖烟云裹了一件羽绒服,走到楼下的时候柳穗刚开始清点盒饭。莫莫在旁边帮她,把不同的菜整做一份盒饭放进袋子里。

  祖烟云先是和柳穗打了声招呼,然后也帮忙收拾。

  “你拿着上去吧。”莫莫把两袋盒饭放在她面前,“今天太冷了,你待久了小钟导估计要下来找你。”

  “她不会的。”祖烟云就是想下来透透气,给自己发烫的欲望做一下物理降温。而且下来前她明确表示了想出来逛逛,钟仪阙在这方面心思敏感,是不会找下来的。

  但是莫莫好像会错了意思,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祖烟云,然后忽然哦了一声,小声问祖烟云:“你把小钟导弄得受不了了?”

  祖烟云:“……怎么可能。”她一贯知道编剧班的家伙都不怎么正常,但没想到莫莫这么不正常。

  “没有?”看祖烟云不像撒谎的样子,莫莫反而匪夷所思了起来,“多好的环境啊,这边酒店因为要住明星,都很安全的,你们不用担心……”

  祖烟云无奈地打断她:“我们还没有在一起。”

  莫莫已经围观了太久,闻言茫然地说:“我以为你们至少是炮友……”

  “……我不会做那种事的。”祖烟云有太多想做的事情,但也有太多不能做的事情。

  “那为什么不谈恋爱?”莫莫总算搞明白了最近祖烟云为什么总是凉飕飕地瞥自己,暧昧期嘛,暧昧期的人大都有点不正常。

  但钟仪阙和祖烟云都是非常炙热的人,她们对情感的需求很强烈,暧昧期的酸涩甜蜜无法填满她们的胃口,只会让她们越来越饿。

  祖烟云闻言沉默了半晌,最后说:“姐姐喜欢真诚的人,真挚的感情。”

  “唔,能看出来。”莫莫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敢告诉她以前的事情。”祖烟云的声音清冷,在秋风中像是无法越冬的鸟在哀哀地低鸣,“祖烟云是她的同学、对手、搭档,当然可以去要一份爱。祖英只是一个索取者,像一个因为不满足而追过来的幽灵。”

  莫莫摇摇头:“我倒觉得小钟导不会钻这种牛角尖。”

  “不。”祖烟云的脸色有些苍白,“伊辉死后,她发誓不再拯救别人的灵魂。祖英会把她吓到的。”祖英那么懦弱、绝望、不正常。

  这个小小的灵魂藏在深处,被祖烟云如今漂亮虚假的外壳所遮掩——甚至这幅皮囊也是肮脏的证明。

  每当钟仪阙看着自己的这张面孔发呆,她一方面觉得无比快乐,同时却又觉得相当痛苦。

  莫莫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当祖烟云梳理好心情要离开的时候,莫莫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伊辉的事情,我稍微知道一些。那时候我很关注狂奔计划,也认识一下印艺的朋友。”她看着祖烟云,恳切地说道,“有时间的话来找我,我带你读一下《枕头人》。”

  --------------------

  莫莫好累啊,两边都要靠她助攻。

  还是感谢大家的阅读~希望能多有一点评论呜呜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