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山戏剧节的举办地是在燎城燎山一带, 当地地方偏僻经济条件不好,众人坐飞机到了附近,又要坐大巴山一同前往目的地。

  一整天的奔波让众人在盘旋山路的大巴车上睡得东倒西歪, 钟仪阙状态还好,但眼看祖烟云已经困得眼皮子都打架了,便把她摁到自己腿上休息。

  祖烟云实在太困了, 没来得及推脱就睡着了。

  海拔逐渐升高,气温也变低了。钟仪阙从包里翻出件冲锋衣, 披在了祖烟云身上,后者在她腿上蹭了蹭脸, 手指攥着钟仪阙的裙摆,看起来睡得很熟。

  钟仪阙低着头看了会儿, 忽然觉得人不可以这么耽于美色, 便又拿出来手机打开知网看论文——他们要在燎山呆将近一个月的时候, 回去就要交论文定稿,所以诸位韶戏学生要在戏剧节的空闲时间里写作文了。

  大巴车驶过一段崎岖的山路,祖烟云在颠簸之中苏醒过来。她今天昏睡了一路——同行的人大多如此, 这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钟仪阙那么充沛的精力。

  路上又冷又困,大家都挤作一团睡觉,祖烟云也就心安理得地没爬起来,她在钟仪阙腿上蹭了蹭, 然后翻过身, 打量钟仪阙漂亮的下颌线。

  “别看。”钟仪阙捂上她的眼睛,“听说这个角度看人很丑。”

  祖烟云闻言不由笑了两声, 她的睫毛在钟仪阙手心微微抖动, 果然马上钟仪阙就受不了了, 无奈地拿开手:“算了,你看吧。”

  钟仪阙冬天喜欢散着头发保暖,早上刚洗过的发丝垂下来,清甜的奶香充盈在祖烟云鼻尖。连同着她自己身上的茉莉香,混杂成一种神秘独特的香气。

  香气是一种很神秘暧昧的东西,不接近的人不会知晓,不亲密的人不会了解。交织的时候更暧昧,好像在暗示些什么,又好像一场绮丽的梦境。

  这个地方接近高原,祖烟云害怕盯久了真的把钟仪阙看缺氧,便也拿出手机想翻一下论文。

  “唔……仪阙。”她看了看点数支付页面,忽然问,“你带没带多余的知网卡。”

  “嗯,应该带了。”钟仪阙微微垂下身,拿过放在地上背包,不一会儿便从笔袋里面掏出一张来,递给了祖烟云。

  祖烟云接过来,然后慢慢刮着卡上的涂层。

  “你论文定题了吗?”钟仪阙问,祖烟云的导师在学术方面非常严格,据说在他的组定题非常艰难。

  “定了。”祖烟云回答,“就是之前那个题目。”

  “哦哦,那个题目是很好,就是太难写了。”

  “是啊,戏剧方面还要拜托你教我了。”祖烟云笑着喊她,“好吗?钟老师。”

  祖烟云的导师清楚她的戏剧水平,一开始并不同意她定下这个题目。但祖烟云没想在这个事情上让步,那时她还在剧组里面拍摄,只能起早贪黑学习,马上就拿出了让导师接受的论文框架。

  她们要在燎山待一个月的时间,对于钟仪阙来说,所以搞戏剧的都是她的朋友,都可以一起谈天说地。她必须要有一个一劳永逸的理由。

  钟仪阙一向喜欢祖烟云笑,如今祖烟云躺在她腿上笑着看她,发丝松散,姿态亲昵。可谓十分可爱,更添十分。

  钟仪阙摸摸鼻尖:“好,那你要听话哦,烟云同学。”

  祖烟云一本正经地说道:“老师教得好我自然听话。”

  “那要是教得不好呢?”

  “教得不好?”祖烟云已经输入了卡号兑换了点数,闻言抬手把卡抵在钟仪阙眉间,笑着说,“那可别怪我欺师……开玩笑的。”她看着钟仪阙发红的面孔上愣怔的神情,状似坦然地说道,“我们钟老师怎么会教不好学生呢?”

  钟仪阙摸着被触碰的额头,下意识想要势均力敌地回应一下,却被满脑子奇怪的东西搞得张不开嘴了。

  肯定是我太不纯洁了……钟仪阙茫然地想,都怪宋潮歌和孟遇知,这两个人总是当着她的面聊一些奇怪的东西,她的大脑竟然不知不觉被黄色废料填满了。

  欺师……她还灭“祖”呢!

  钟仪阙总算找到了合适的“下联”。

  但前座不知道默默听了多久的莫莫此时回过头,表情复杂地说道:“两位美人儿,不可白日宣淫。”

  “谁白日宣淫了!”钟仪阙抬头看她。

  “诶诶别瞪我。”莫莫无辜地摊摊手,“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们,马上就要到了,提前准备一下。”

  钟仪阙闻言微微一怔:“快到了吗……”

  还没来得及问完,祖烟云已经从她腿上坐了起来,发丝蹭过她的鼻尖。

  她愣怔地看着,那勾人的眼尾让她微微一颤,祖烟云却在此时同样瞥了她一眼,二人的目光那么近,像是两颗石头碰撞在心里发出一声轻响。

  莫莫挪开下意识捂住眼睛的手,回答给已经没心思听的钟仪阙道:“嗯,马上就到。”她回过身,又忽然转过来头,“祝你们有一场快乐的燎山之旅。”

  莫莫说得没猜错,没到五分钟,便到了燎山戏剧节的举办地。

  这里本是一片很难有收成的荒山,被林君等人选定之后才进行了开发,依山建立了好几所剧场和艺术馆,附近都是民宿和工作用住房。燎城经济条件比较差,如今才依靠这个国际戏剧节的存在,以及相关的文化建设大有好转。

  每年这么多戏剧人、演员、明星大批大批如此费劲地来到燎山,也给其提供了很大的公众目光。

  众人走下大巴车,因为韶戏人是来得较晚的一批,所以这里虽然寒冷,却又已经热闹起来了,四处还有装修一样的声音,大概是在弄道具或者装修舞台。

  他们住的是工作区的酒店,因为明星和演员也都住在这边,所以并不允许游客进入。大概是因为建在山上,风景非常好,向远处眺望还能看见常年不化的雪山顶,天地辽阔,群马在山下奔跑。

  钟仪阙挂在栏杆边上,兴致勃勃地问燎山老客户莫莫:“可以下去骑马吗?”

  “可以啊。”莫莫看了一眼,“就是景点骑马ⓛ@ⓝ区,我上次来还骑了。”

  “哇。”钟仪阙问走过来的祖烟云,“我们回头下去骑马吧。”

  祖烟云:“……好。”她曾经在拍摄地被怂恿体验过骑马,但全程除了屁股痛以外没有什么别的体验。但她又知道钟仪阙是会骑马的,回头两个人出去场面估计会离谱,但她又不想把这个机会留给别人——比如莫莫。

  她看了莫莫一眼,莫莫疑惑地回以一个注视。

  祖烟云又咳了一声,莫莫这才反应过来,拎着行李箱去找老师要房间钥匙了。

  钟仪阙兴奋地在到处的溜达,像一只不怎么见外的小猫在审视自己的新领地。而且拖着两个箱子,所过之处木质地毯发出轰鸣。

  祖烟云跟在她身后,对此发出疑惑:“你不是说没装什么东西吗?怎么看起来这么沉的样子?”

  “哈哈,哈哈。”钟仪阙尴尬地笑笑,“箱子沉,箱子沉。”

  “好了别转了。”祖烟云拉住她,“去拿钥匙。”

  “你累了吗?”钟仪阙连忙问,“哪我们快回去休息吧。”

  “不累。”毕竟都睡了一路了,现在精神还好。祖烟云微微摇摇头,“你去帮柳老师发一下钥匙吧,我等你。”

  “好!”钟仪阙闻言立刻拖着箱子又飞到柳穗身边了。

  “别咋咋呼呼的。”柳穗把名单递给钟仪阙一张,顺口问道:“你们《芍药琼花》是开幕大戏对吧。”

  “是啊。”钟仪阙点点头。

  “那你们明天是不是就要帮忙准备了?”

  钟仪阙点点头:“嗯,有一些道具还没做完。明天我和小祖去帮忙做。”

  “那我回头就不管你们了。”柳穗眼看得意门生不好用了,抬头便叫了莫莫过来。

  莫莫本来就是来打杂的,被布置了一些任务也不恼,一边帮忙发钥匙一边问钟仪阙:“话说你走红毯的时候穿什么?不能小祖穿古着你穿羽绒服吧。”

  “……那怎么可能,室内红毯穿羽绒服不热死了。”钟仪阙如实说道,“我穿我妈设计的礼服。”

  “……你妈?”

  “沉沉高端定制。”钟仪阙回答说,“离高定是差远了,不过我妈肯给我穿都不错了。我求了好久才给我邮过来一件。”

  莫莫疑惑:“阿姨为什么不给你穿。”

  “她怀疑我最近在外面包养小演员,怎么解释都不信。”钟仪阙面色灰败,“毕竟她有这个猜想太久了,没有办法。”

  莫莫沉默了:“你在家人面前形象都这么堪忧吗?”

  “谁说不是呢,我为了澄清还发了烟云的照片给她看,接过她更坚定了我在外面包养小演员的想法。”钟仪阙叹气,“说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受得了我,肯定还是我利用资源或金钱胁迫她。真是气死我了!”

  莫莫应和她:“是啊怎么能这么看你……”

  “怎么能这么看烟云!”钟仪阙气得一拍桌子,“我回头一定和她好好谈谈!”

  莫莫:“……算了随便吧,料想你们钟家大概也没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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