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城大街上,陆淳被狼狈地五花大绑。
她周围围满了手持利刃的黑袍人,在这群人对面,陆密带着陆家护卫一直在跟他们周旋,阻止他们带走陆淳。
“二哥,淳儿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从未离开过,她根本不可能去杀大哥!”陆密还在试图说服二公子陆河。
陆淳吐出一口血水,“这龟孙子就是想让我死!他才是杀了陆海的人!”
“妹妹,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没有说你杀了大哥,只是因为大哥死了,所以带你回去见爹,我们兄妹一心彻查凶手而已。”陆河慢条斯理地把她从地上拎起来,给她掸掸衣衫,“毕竟,除了大哥,妹妹你最受爹爹看重。”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
陆淳张嘴,“呸!”
五指瞬然收紧,陆河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唾液从他脸上滑到下巴,陆河面色阴沉。
“陆河!你放开她!”陆密看得着急。
陆河嗤笑一声,恶狠狠地捏着陆淳下巴。
陆淳梗着脖子,并不惧陆河。
“淳儿……”陆松脸上火辣辣的,秦嫣没什么精神地跟着他,偶尔扶他一把。
祈泠慢悠悠的,“这是怎么了?”
“殿下!”陆密眸光一亮扑过来。
姬以期拦住他,祈泠瞥向陆河,“二公子,给孤个面子,先放了陆小姐,你们好歹是兄妹,闹成这个样子算怎么回事。”
“兄妹?”陆河冷笑,手上动作加重,陆淳白皙的脸都被捏得青紫,“我们拿她当妹妹,她拿我们当哥哥吗?”
被陆淳吐了一口,他完全不想掩饰了,另一只手指着陆密,“我们都是她的贱.奴!是她嫡小姐随随便便就能踩的贱.种!”
“二哥……淳儿只是年纪小不懂事,仅此而已,你真要罔顾十几年兄妹情分,将她将我们都逼上绝路吗?”陆密握紧拳头。
手指下移,扣住陆淳纤细的脖颈,陆河面色扭曲,“你愿意当她的狗,我不愿意。”
陆松跪倒在地,窒息的痛苦不断蔓延。
“夜九。”
两个身影同时窜出去,祈泠皱眉。
夜九没防备被打了一下,回身看到姬以期拳头又软下去,畏首畏尾地也不敢拔剑。
陆密一挥手,两方再度缠斗。
“回来。”
夜九一溜烟就跑回来,姬以期没动,拔剑刺向东宫侍卫,侍卫们不敢伤她,也是畏首畏尾地只能躲。
祈泠踩着侍卫们的肩膀越进战局,两手空空直直奔着姬以期而去,完全无视冲着她的剑尖。
铛地一声,长剑落地,姬以期被她拎出去,趁着清醒时刻迅速自封穴道,软软地缩到祈泠怀里。
陆河身边的护卫俱都拔剑对战,陆淳竟趁机从陆河手里挣扎出来,和陆河扭打在一起。
大街上乱作一团,地面震动,马蹄呼啸而来。
“躲开!”
伴随着数声惨叫,街上仿佛被劈成两半,来不及闪避的护卫们死在马蹄之下,陆家兄妹翻滚着堪堪躲过。
马儿回头,马蹄停下。
“哟,这是怎么了?”祈宸戏谑地看着地上的断臂残肢,眼底是残忍的冷漠,“都不长眼睛吗?”
祈泠抬头,“五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还真不知道。”祈宸居高临下地与她对视。
祈泠沉声,“来人!把五皇子下狱!”
“谁敢!”
祈泠负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五皇子祈宸草菅人命,理应下狱严惩!”
祈宸一脸她有病的模样看着她,“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本殿不过踩死几个庶民,算什么大事!”
地上的陆河和陆密爬起来,俱都不善地看着他,转眼间,祈宸就被团团围住。
陆河也不管陆淳了,扬手就砍了祈宸身下马匹的两条前腿,马儿惨声嘶鸣,祈宸从马上坠落。
随侍接住他,扭头就要跑。
几方人马堵住他们,祈泠冷眼旁观。
陆淳从人堆里爬出来,刚站起身就被一把剑架住脖子,“让他们放五殿下走。”
“你疯了吧……”陆淳看向祈泠,咬牙切齿,“太子殿下,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女人!”
祈泠眨了眨眼,“你现下应该能打过她。”
“她把剑架在我脖子上我怎么打她!”
祈泠环起双臂,“三小姐,你天天附我媳妇的身有意思吗?还威胁我……有本事你来杀我,比劫持陆淳有用得多。”
“你不惜她的命,我惜。”陆莲不为所动。
祈泠抿唇笑,“你怎么这么笨呢,杀我非得动刀动剑?你让她来空手掐我脖子或者给我喂毒不就伤不到她了?我保证绝对不反抗。”
“你知道……她每次违抗我的命令去保护你时,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吗?”
笑容一点点变淡,祈泠偏身,“都停手。”
东宫侍卫和陆密陆松手下的人都停住,只剩陆河的护卫还在动手,不一会就被祈宸一行挣脱,逃之夭夭。
祈泠往前一步,“可以走了吗?”
剑尖往里抵,陆莲浅浅勾唇,“我倒是对你刮目相看了,太子殿下。”
噗嗤……
陆淳眼珠子瞪得大大的,黏稠的鲜血迸溅。
“淳儿!”陆密目眦欲裂,提剑奔来。
祈泠僵着身子低吼,“拦住他!”
原本并肩作战的两拨人兵戎相见,陆河大笑,“睁眼看看吧陆密!做别人的狗是什么下场!”
扑通一声,姬以期跪倒在血泊之中,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身前死不瞑目的尸体就被祈泠打横抱走。
无数百姓的视线扫过,仿佛全世界都在窃窃私语,姬以期不敢抬头,只是缩在祈泠怀里,甚至不敢回想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陆淳一死,陆松也跑不了,陆密恨死她了,卉覃二州的控制权就此亡在她那一剑之下,几个月的谋划毁于一旦,这对祈泠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待远离人群,祈泠拍拍她脑袋,一如既往的温柔随和,“午膳想吃什么?”
“祈泠……”姬以期双手扣紧她的腰,惶惶不安,“我闯祸了……怎么办?”
祈泠无所谓的语气,“多大点事。”
“夫君……殿下……”姬以期怯生生地抬起头,撞进她淡漠的眸子里,“对不起。”
一只手捏住她下颌,祈泠微微用力,“不是你的错,眷眷,别怕,一切有我。”
“是我害了你……”姬以期不敢跟她对视,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你不必……你罚我吧,打我骂我都行。”
祈泠松手,“难道你非要让我说,是因为我没保护好你才让陆莲趁虚而入,导致今日局面吗?”
她嗓音冷了许多,显然陆淳的死也打击到她。
“对不起……”姬以期不停道歉。
驿馆到了,祈泠拎着她下马。
姬以期蔫蔫的,“你把我绑起来吧。”
祈泠没吭声,带她回房摔上门。
姬以期撕下衣摆,主动缚住自己双腿,而后蹦跶凑到桌案旁,用布条把自己和桌子绑在一起,蜷着腿缩到桌子底下。
“你去用膳吧,不用管我。”姬以期闷声。
祈泠差点气笑了,推了推桌子,她半边身子露出来,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
揪着布条,祈泠一个用力就把它扯断,拎着姬以期的后襟把她扔到桌子上。
姬以期默然地看了看地上破碎的布条,仍被缚着的双腿试探着挣了挣,挣不开,她松口气。
下一息,祈泠又把她腿上的束缚扯断,两手托着她的臀把她抱起来,身子被抬高,重心不稳,姬以期迫不得己搂住她的脖子,夹紧她的腰。
祈泠低不可闻地笑了一下,抱着她抵到床榻上,抬手撕裂她上衫,当作绳子绑到床柱上。
双手一边一个被缚住,姬以期缩了缩脖子。
祈泠撑起身子,随手扔了被子盖住她。
“我去用膳了,用完给你送点过来。”
姬以期睁大眼睛,“你……”
“怎么,嫌床不舒服?非得躺地上?”祈泠给她掖了掖被角,手又伸进去扯掉她的下裳,“别乱动,我想,她应该不会让你光着身子跑出去,”
姬以期羞赧地动了动,薄被被震动,她左肩裸.露出来,祈泠挑眉,“瞧,跟你说了别乱动。”
“你……还给我……衣裳。”
祈泠下榻,“衣裳都用来绑你了,哪还有。”
“祈泠!”姬以期羞恼。
祈泠充耳不闻,“我一会就回来,不用担心我会饿着你,我是那种人吗?当然不是,不仅会喂饱你的肚子,别的……也饿不到。”
姬以期忿忿地闭上眼,不想搭理她。
房门合上,姬以期又动了动,右肩上的被子也滑落了,凉风不时灌进去。
她不敢动了,僵着身子等祈泠回来。
睁眼盯着头顶的藻井,姬以期只觉时辰无比漫长,长到她快睡着了,祈泠才慢慢悠悠地推开门。
“今个的菜不错。”祈泠进门就夸,显然是吃饱喝足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了两盘菜和一碗汤。
姬以期直挺挺地躺着,祈泠把托盘放到桌上,歪头问她:“你不起来用膳吗?”
“……我不饿。”
祈泠又端起托盘,放到一个不知道从哪找的小桌子上,慢腾腾地端到榻上。
“真的不饿?”
姬以期合上眼。
“你可以坐起来的。”祈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姬以期睁眼,轻轻动了动,被子再度往下滑。
“……说了我不饿。”
祈泠走到她身侧,“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不想吃,端走。”
祈泠俯身,“真的吗?眷眷,你好不乖。”
对上她清澈的眸子和放大的俊脸,姬以期想起自己还惹了祸,动动手腕,慢吞吞地坐起身。
“这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