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出了暖阳,祈泠眼里却还是灰蒙蒙的。
经过三次药浴,她基本能看清了,只不过,画面全是黑白的,处处透着压抑。
今个是祈望午门枭首的日子,皇帝让祈泠去观刑,祈泠只得早早爬起来,顺带把姬以期捞起来。
“你自己去嘛……”姬以期眼都不想睁,看人砍头有什么意思,不如多睡一会。
祈泠盯着她黑白的小脸,上手捏了捏。
“你好烦啊……”姬以期扒拉她的手。
祈泠扣住她手腕按到她头顶,倾身压上去,直接挨到她颈间咬了一口。
“你是狗吗?”姬以期半睁眼。
祈泠抬脸,“跟你学的。”
“一点都不可爱……”姬以期嘟囔,她开始想念傻傻的五岁祈泠,长大的二十岁祈泠只会反过来欺负她。
祈泠撑起身子,“可爱可以折服你吗?”
“哼,要不是你傻了,我才不会那么轻易就原谅你。”姬以期忿忿不平,仰脸看着她,“你知道你有多莫名其妙吗?之前那样凶神恶煞地对我说话,结果转脸就撒娇卖乖的。”
祈泠面带困惑,“凶神恶煞?你是说我?”
“除了你还有谁!”姬以期上手推她,嫌弃道,“不许压着我,你这么沉,把我压坏了怎么办。”
祈泠嘻笑,“姬小姐好娇弱哦。”
“你还说!”姬以期瞪眼。
祈泠俯身,“怎么不能说,亲爱的姬小姐,你履行了我们的约定,我很开心,这代表我们可以继续相商。”
心头一沉,姬以期抿直了唇。
“你是想翻脸不认账?”
祈泠轻笑,“我只是考虑你的感受。”
“我的感受?你前几天是失忆了还是怎样!”
祈泠摇头,“全都记得,正因如此……眷眷,你和一个傻子说山盟海誓是无用的。”
“那你想怎样!”姬以期恼火。
祈泠敲了敲自己的头,“我们都该理性一点。”
“你到底什么意思!”姬以期不耐烦。
祈泠面无波澜,“和离吧。”
“……滚!”姬以期用力推开她,近乎神经质地指着她怒吼,“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祈泠慢条斯理地整了整微乱的衣襟,并不在意她的恶言恶语,顶着她的怒目慢慢穿好衣裳。
“两刻钟,膳厅见。”
一个枕头砸过来,祈泠接住,又扔回去。
“混蛋祈泠!”
房门合上,祈泠大步往前,秦嫣默然跟着她。
慢吞吞地洗漱之后,祈泠踏进膳厅。
意料之中的,姬以期不在。
祈泠端坐主位,瞥了眼秦嫣,“愣着做什么,叫人去,孤喊她用膳,她还敢给孤摆脸子?”
“要不……您先用着。”秦嫣低头。
祈泠拍案而起,“东宫的规矩是你定的!”
“婢子这就去。”
祈泠坐回去,指腹摩挲杯壁,面上阴晴不定。
约莫一刻钟后,姬以期姗姗来迟,一脸郁郁地拉开椅子,看都不看祈泠一眼。
祈泠看过去,“有规矩没有?”
顿了顿,姬以期抬头,迎上她的目光。
祈泠眨都不眨,“没和离,你就是孤的奴。”
她最后一个字咬得很重,姬以期目眦欲裂。
祈泠直盯着她,“真是惯坏你了,你出去问问,谁家似东宫这般,哪家的妻妾似你姬以期这般,就是民间最穷的山野村夫典妻卖子都容易得很,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姬家再势力滔天,也只是臣。”
手心几乎要掐出血来,姬以期紧咬着牙。
“所以,和离吧。”祈泠笑了一下,指尖轻敲杯壁,“你还做你的姬家小姐,孤的手再长也伸不到你姬府去,也没人敢随便动姬国公的女儿,可你嫁到东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孤再怎么折辱你,也是家事。”
近乎诚恳的话落地,姬以期缓慢地半屈膝,冲她行了个礼,“臣妾给殿下请安。”
祈泠扬手,径直摔了茶盏。
姬以期双膝触地,“殿下息怒。”
“殿下……您怎么了?”秋榆怯怯地出声。
祈泠只是看着自己被划破流血的手指,然而,她压根看不到奔涌的血色,入目还是黑白。
姬以期膝行至她身前,擒住她的手指含住。
尖利的牙齿刺入她伤口处,鲜血淋漓。
姬以期面无表情地含着她伤处,一边咬一边吸她的血,吸干了就再咬开。
祈泠揪住她衣带把她拉起来,姬以期后背抵着桌案,侧着坐她腿上,却还是咬着她不放。
“松口。”祈泠沉声。
姬以期含糊道:“臣妾在给殿下治伤。”
祈泠脸都白了,姬以期还是不松口。
迫不得已,祈泠去掰她的嘴。
姬以期轻而易举扣住她手腕,挑衅地扬眉。
祈泠面无血色,秦嫣看不下去,出面阻止。
她甫一动腿,姬以期就松口,伤痕累累的手指还没来得及享受自由,姬以期就把它连同祈泠另一只手一起扣住。
姬以期直接拆开她腰带,把她绑在椅子上。
祈泠动弹不得,姬以期舔干净唇角的血。
秦嫣止步,秋榆暗暗叫好。
“祈泠,我真的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姬以期拍拍她的脸,开了话头,“想跟我和离?做梦!有本事你就休了我,看你父皇答不答应。”
祈泠一声不吭。
姬以期捏住她下颌,“看你还嚣张。”
祈泠漠然,姬以期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一条腿换到另一边,跨坐在她身上。
倏地,椅子往后滑,祈泠也往后仰。
姬以期脚尖蹬地,把她摆正。
“坏家伙,还想跑!”
祈泠哑着嗓子,“夜九。”
夜九又是从天而降,“属下在。”
祈泠启唇,甫一蠕动,姬以期就扣住她后脑,狠狠吻下去,血腥气瞬间就弥漫整个口腔。
被牢牢按在椅子上,祈泠被动地承受她肆无忌惮的亲吻,姬以期完全不给她喘息的余地,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夜九单膝跪地,等祈泠下达指令,秦嫣直勾勾地盯着,喉咙干涩,秋榆捂着脸背过身。
祈泠完全无法反抗,也没法拒绝,更别提给夜九指令,夜九跪累了,悄悄换条腿。
不知过了多久,姬以期终于舍得放过她。
祈泠眼眶红了一圈,涎液顺着唇角流下,姬以期心满意足地给她擦了擦。
“拿下她。”
夜九跃起之际,姬以期就从她腿上下去。
“秦嫣……”
看了半天热闹,秦嫣连忙过去给她解开束缚。
姬以期已经和夜九大打出手,祈泠从椅子上脱困,手腕已被磨得通红。
盯着姬以期的背影,祈泠唇角紧抿。
“殿下!时辰快到了!”内宦闯进来。
祈泠系上衣带,整了整衣袍,“这就去。”
眼尖地瞧见祈泠出门,姬以期放弃和夜九缠斗,直接追上去扑到祈泠背上。
后背一沉,祈泠差点跪下去。
“夫君,”姬以期盈笑,“走不动了。”
稳住步子,祈泠把她往上撂了撂。
一路把她背上马车,祈泠全程一言不发。
车帘放下,姬以期又凑上来。
“肿了。”祈泠轻点她唇。
姬以期拍掉她手,“那又怎样。”
对上她灼灼的目光,祈泠偏头,主动贴上她,指腹摩挲她面颊,轻柔地舐碰她红肿的唇瓣。
姬以期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祈泠半合着眼,极其温柔亲吻她,连声音都轻轻的。
过了一会,姬以期嫌她磨蹭,又要反客为主,祈泠移开些,把她放倒到软榻上。
马车从东宫驶向外城,祈泠把她完全圈在怀里,掌心揉开她的身子,悄无声息地散布自己的气息。
仰躺在软榻上,姬以期扶着她的后脑。
马车外沸反盈天,车轮依旧匀速。
讨伐逆贼祈望的声音不绝于耳,原本高高在上的三皇子被关在囚车里游街,百姓们把各种东西砸到他身上。
祈泠完全不关心跟她有深仇大恨的祈望的结局,只是认真地取悦自己的太子妃。
嘈杂的闹市很好地遮掩了来自身体最原始欲.望的宣泄,祈泠慢慢抬起头,“还有两刻钟。”
姬以期一动不动,祈泠坐起,自言自语,“陆仓说他们还有后手,会是什么呢?”
马车内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姬以期浑身汗津津的,轻轻踢踢她。
“怎么了?”祈泠回头。
姬以期翻了个身,吐字,“热。”
祈泠嗯声,给她擦了擦背,收拾一下。
姬以期继续躺着,手指轻扯车帘,数不清的人映入眼帘,面颊越发烫了。
祈泠挨上去,跟她头碰头。
马车停下,正对刑台。
“时辰到!”
祈望跪在地上,刽子手照例猛灌了酒喷到砍刀上,迎着暖阳举起了刀。
噗嗤!
刑台上血溅三尺,人群却骚动起来。
祈望睁开眼,刽子手倒在地上。
十几个黑衣人越上刑台,带走祈望。
与此同时,数不清的黑衣人朝着太子车驾涌来,侍卫长扬声,“保护殿下!”
闹市越发闹了。
姬以期跳起来,抽出长剑。
祈泠淡定地斜靠在马车上,“没事,他们只是想救走祈望,你歇着吧。”
果不其然,簇拥着祈望的黑衣人带着祈望消失后,包围太子车驾的黑衣人也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