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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屋内, 驱散黑暗，冬瑶睫毛轻颤，睁开了眼。
入目便是顾时秋温婉的面庞, 皮肤在阳光的照映下白皙得仿佛会透光, 睫毛长而浓密。
冬瑶看入了神, 嘴角不禁爬上笑意。
顾时秋真的好好看，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 美得有些不切实际了，怎么看都看不腻……冬瑶由衷的感慨。
感慨着感慨着, 又有些许难过, 她已经习惯了醒来就能看到顾时秋, 以后如果看不到了, 该有多不适应。
自己真的能适应过来吗。
这个问题, 她不敢过多的去深想, 也不愿去深想。
冬瑶伸手, 碰了碰她的鼻子。
顾时秋没反应。
冬瑶又捏了捏她的脸颊，顾时秋仍旧没反应。
冬瑶嘴角露出浅浅笑意, 用手指扒拉了两下她长长的睫毛, 又点了点她的鼻尖。
顾时秋似是感觉到了不适，眉头微微皱起。
冬瑶见顾时秋好像是要醒了，赶忙收回作乱的手，闭上眼睛，一副“我还在睡，我可没有吵你”的样子。
一秒过去两秒过去三秒过去……耳边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安静的过分。
冬瑶疑惑, 刚刚不是都把顾时秋吵醒了吗，她怎么一直不动, 难道是没有吵醒？
冬瑶睁开一只眼睛，偷看。
顾时秋正蹙眉望着自己。
冬瑶赶忙将那偷看的一只眼睛闭上。
很久过去，依旧一点声音没有，冬瑶心里泛起了嘀咕，总不能是生气了吧，自己也没少手贱大早上吵她睡觉，没见她生气过呀，难道这次真生气了？
冬瑶睁开眼，迎面就对上了顾时秋的眼睛。
顾时秋直勾勾的看着冬瑶，眉头比刚刚还要皱的更紧了。
冬瑶当即认怂：“好了好了，是我故意吵你，我手痒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生气了，大不了下次我不这样了。”
下次偏就还要这样，冬瑶心里暗说。
顾时秋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冬瑶也不管顾时秋是什么态度，没脸没皮的就往她怀里窜。
顾时秋身体登时僵硬。
冬瑶不光窜她怀里，还习惯性的找舒服的姿势，先是揽上她的腰，后又用脸在她锁骨处蹭来蹭去，总之不太安分。
顾时秋吞咽一下，身体僵硬至忘记做出反应。
怀里的人安静下来，应该是已经找到舒服的姿势了。
顾时秋深吸一口气，欲要推开这人，可手刚举起，又突兀的停住，最后缓缓握拳，放下手。
“你怎么还不说话，”冬瑶切了一声：“小气哦，你啥时候变这么小气了。”
说话间，冬瑶不满的张嘴咬了下她锁骨。
说是咬，更多的是舔舐。
顾时秋瞳孔微缩，下一秒，猛的将人推开，眼神中带了几分惊诧。
冬瑶一时不察，被推开老远，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你干嘛，”冬瑶不满撇嘴：“不给咬？我就要咬！”
说时迟那时快，冬瑶直接扑了过来，将人压在身下，朝着她脖子又啃又咬。
当然，并没有多用力，她也舍不得弄疼顾时秋，咬人也只是玩闹性质的。
顾时秋没再推开她，只是也没有回应她，表情呆滞，身体僵直。
冬瑶没发觉顾时秋的异常，“咬”够了就乐呵呵的下床了，嘴里还威胁着：“以后再敢推我，我就真咬你，这次放过你了。”
冬瑶穿上鞋子，往外走，走着走着，忽又回头，本是要说什么，但看到顾时秋此刻的状态，登时也忘了要说什么了。
顾时秋现在就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自己刚刚扑倒她是什么样子，她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子。
“你在玩一二三木头人吗，”冬瑶笑了：“赶紧起来啦。”
说完也没再管顾时秋，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没一会，洗手间内传来冬瑶的声音：“我牙刷呢？毛巾怎么也不见了。”
冬瑶探出头，看向刚从房间内出来的顾时秋。
四目相对，顾时秋定定看着她，带着打量，带着探究，更带着好奇。
“我牙刷呢，还有我毛巾，都去哪了，你收起来了吗？”冬瑶问。
顾时秋默了默，声音带了几分嘶哑，说：“我去拿新的给你。”
说罢，顾时秋折回身，去柜子里拿新的牙刷毛巾。
冬瑶盯着她背影，疑惑皱眉：“你声音怎么有点哑哑的，是感冒了吗？”
顾时秋拿毛巾的手顿住，很快又恢复自然：“没有。”
冬瑶视线下移：“你怎么赤脚出来了，怎么不穿鞋子。”
“因为你把我的穿走了，我没有了。”顾时秋回。
冬瑶：“……”
冬瑶：“我穿你的，你穿我的不就好了，我不经常穿你鞋子吗。”
顾时秋将新的牙刷毛巾递给她。
冬瑶挠挠头，接过：“干嘛给我换新的，而且给我换成这种酒店自带一次性的牙刷毛巾，你把我原本的还回来，”
“那些可都是情侣款，我网上特意淘来的，不是，那什么，你不会都没发现那些是情侣款吧。”
顾时秋看着她，没回话。
冬瑶也没当一回事，一边刷牙，一边一口泡沫，含含糊糊的说：“我们早餐吃什么。”
顾时秋站在门边，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冬瑶得不到回复，侧头看她：“你怎么都不说话”
顾时秋抿唇，问：“你想吃什么。”
冬瑶歪头想了想，用水漱口，吐掉嘴里的泡沫：“我想吃的可多了，想吃粉，也想吃包子，还想吃卷饼，对了对了，卤粉怎么样，昨天我看到大街上有个摆摊子卖这个的，就是不知道他早上会不会出摊，而且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我记得上次吃卤粉就踩雷了，可难吃了，啧……”
“想吃那就都吃。”顾时秋说。
冬瑶好笑的看她一眼：“我是比较能吃，但也不能一顿吃这么多吧，更何况你忘了，我减肥呢。”
虽然冬瑶的减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并不影响她天天嚷嚷着减肥。
“为什么要减肥，你又不胖。”顾时秋问。
冬瑶被她一本正经的问话逗笑。
顾时秋歪头，似是在疑惑她为什么要笑。
冬瑶被她打量得有些不自在了，将手上沾染的水朝她脸上弹了弹：“你一清早的什么也不干，就站这门口盯着我，怎么，怕我跑了呀。”
水珠弹了过来，顾时秋下意识闭眼。
待到再睁眼时，原本站在洗手间内刷牙洗脸的人，不见了。
凭空消失。
顾时秋一愣，随后急切的跑了进去，四下张望。
可洗手间就这么大，一眼便可看清全貌，根本就没有多看的必要，但顾时秋还是看了很久，又或者说是，她找了很久。
没有，洗手间内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顾时秋站在原地，突然觉得很冷，寒风凛凛，冷得她骨头都泛起了疼。
“叮咚。”
门铃声响起。
顾时秋如梦初醒，闭眼，深呼吸，调整好情绪去开门。
小文站在门边，穿着黑色大棉袄，留着披肩短发，态度略显恭敬的说：“时秋姐，时间到了，我看你一直没下来，又不接电话，所以上来问问。”
小文偷偷打量了顾时秋一眼，心里嘀咕着，她这是刚睡醒？可她从来不睡懒觉的，今天真奇怪。
顾时秋：“今天晚了些，稍微再等我几分钟。”
小文忙点头：“不着急不着急。”
顾时秋转身，两秒后，又回过头来。
小文怔了怔：“怎么了？”
顾时秋欲言又止，终还是问了一句：“我房间里，有进来过其他人吗？”
“啊？”小文懵了：“其他人？”
“一个挺可爱的小家伙。”顾时秋说。
小文更懵了。
顾时秋摇头：“算了，没什么。”
*
冬瑶来到洗手间，准备刷牙，手刚触到整齐摆放的情侣牙刷时，表情迟钝了片刻。
顾时秋见她发呆，先一步取过牙刷，挤好牙膏，递给她。
冬瑶接过，表情仍旧呆愣愣。
“想什么呢。”顾时秋好笑问。
冬瑶：“这牙刷，你是不是给我收起来过，你还给我用了一次性的新牙刷和毛巾。”
顾时秋疑惑的看着她。
冬瑶摇头：“没事没事。”
刚刚好像是做个比较真实的梦，让她产生了梦境现实交叠的错觉。
*
顾时秋闭眼坐在躺椅上，神情放松。
心理医生坐在一旁，问：“你的意思是，你见到那个人了，她突然出现在你的房间，然后又突然的消失了。”
顾时秋嗯了一声：“我的病情是不是加重了，以前还只是觉得或许应该，应该要有那么一个人，可现在，居然都直接出现幻觉了。”
医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用闲聊般的语气问：“那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吗？”
顾时秋睁眼，因为回想眼中明亮了几分：“她……很可爱。”
*
清晨，顾时秋睁眼，怀着几分期待，可当看到空荡荡的床侧后，眼中又染上失落。
拖着疲惫的身躯起来，拿过桌上药瓶，倒出两粒，刚准备吃，动作忽的又停住。
她看着那白色药丸，耳边回响起医生的叮嘱：“你出现幻觉的症状是第一次，从你的描述来看，并不算严重，但也不能忽视，得配合药物治疗，这些药吃完后，应该可以很有效的缓解，药物只是辅助治疗，重点还是得放松心情。”
顾时秋盯着手心的白色药丸，看了很久，然后，将药丸倒回瓶内，将药瓶放回原位。
半分钟后。
“哐当”一声。
顾时秋将放回原位的药瓶拿起，丢进了垃圾桶。
幻觉？
也许真是幻觉，也许真生病了，但……她并不想治好这个病。
她甚至期待着病情的加重。
她还想再看看她，多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