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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瑶缓缓睁开眼睛, 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滑落至发丝。
一滴两滴三滴……
很久很久，都没能平复。
她坐起身, 抱着被子, 小声的抽泣着, 慢慢的，哭声渐大, 直至嚎啕大哭。
不知哭了多久，哭到喉咙干哑, 眼睛酸疼, 再没力气哭了才算终止。
哭是最没用的, 但她除了哭还是哭。
顾时秋快回来了, 可不能让她看到自己哭了, 得起来收拾一下。
冬瑶跌跌撞撞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跑进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手捧起水, 朝脸上拍打。
冰冷刺骨的水, 让她的思绪瞬间清明了不少。
“顾时秋这个疯子。”冬瑶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喃喃低语。
说着说着，好不容易止住的哭意又有复苏的征兆，冬瑶赶忙摇头调整，又用冷水拍打了好几次脸才算是调整过来。
一个小时后，顾时秋回来了。
她上身穿着棕色呢子大衣, 大衣过膝, 整个人看起来高挑纤细，刚进屋内, 还带着屋外的寒气。
手上提着一杯奶茶，她朝冬瑶歪头浅笑，稍稍举起手上的奶茶杯：“给你买了。”
冬瑶看着她，看了三秒，随即，一个箭步，飞冲了过去。
一把抱住，顾时秋被她抱的往后踉跄了两步，手上的奶茶险些都被撞飞了出去。
顾时秋好笑：“这是怎么了。”
冬瑶不说话，就死死抱着她。
顾时秋感觉腰都被她勒得有些疼了，但却没有说什么，更没阻止她的拥抱。
抱了约莫四五分钟，抱够了，冬瑶总算是舍得松开了。
松开后，顾时秋眼尖的发现了冬瑶红红的眼眶，明显就是刚刚哭过。
冬瑶自然也察觉到了顾时秋的打量，不等她问话，先一步说：“刚刚看了一部电影，可感人了，我哭了好久。”
这个借口，早在一个小时前她就想好了。
顾时秋并未信她的话，但也没有过多追问，她知道这小家伙，想说能说的事情是肯定憋不住的，但如果某件事情她真不想说，追问也不会有结果。
“这电影这么感人的吗，”顾时秋顺着她的话说：“那喝些奶茶补充补充能量吧。”
冬瑶大力嗯了一声，接过奶茶，喝了一口，笑了：“能量补充完成！”
顾时秋轻笑：“这就补充完成了啊，今天的晚餐可比这奶茶还要好吃哦。”
冬瑶眼睛亮晶晶：“你又给我准备好吃的了呀。”
顾时秋捏捏她鼻子：“吃东西之前，我得先帮你热敷一下眼睛，不然明天眼睛可就肿的比鼻子都高了。”
冬瑶吐吐舌。
顾时秋去准备热敷的东西，冬瑶视线跟随着她，不知不觉，眼中又蓄了泪水。
顾时秋回头，正好撞见冬瑶泪眼婆娑。
冬瑶慌忙背过身子。
顾时秋表情微顿，快步走了过来，满目担忧。
“那电影好烦，早知道不看了，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是很难受。”冬瑶瞎胡扯道。
顾时秋叹气，将人搂入怀中：“那下次不要一个人再看这种电影了。”
冬瑶嗯了一声，然后将眼泪全擦顾时秋衣领上，擦完又嘻嘻笑。
“你啊，”顾时秋推了下她眉心：“故意的是不是。”
冬瑶哼哼两声，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顾时秋用额头撞了撞她额头：“不哭了？”
冬瑶：“不哭了，哭累了。”
冬瑶重新埋进她怀抱，冬瑶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她知道，顾时秋一定是一个满分恋人。
自己想说什么事情的时候，不管离不谱离谱她都会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的听，并给予回应。
相反，在自己不想说什么事情的时候，她也绝对不会过多的追问，她会用一个合适的方式安慰自己，比如吃好吃的，最起码，这一招对冬瑶很有效，吃东西确实能转移掉注意力。
如果可以打分，冬瑶一定给顾时秋打满分，抛去其他不说，一个愿意陪你死的人，怎么可能不是满分。
但……
冬瑶并不想让她陪自己死。
她想顾时秋活着，不管好坏，她都应该活着才对。
冬瑶可以接受自己变成植物人，但无法接受顾时秋的死亡。
如果导致顾时秋死亡的变数是自己，那自己……消失好了。
冬瑶紧紧抱着她，贪婪的，眷恋的。
以后也许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这样毫无顾忌的抱着她，这样的机会，以后也许不会再有了。
*
深夜，待到顾时秋睡着后，冬瑶眷恋的抚摸着她的脸，眼泪从眼眶滑落。
火海里，她抱着自己的尸体从容赴死的画面，在脑海中经久不散。
顾时秋是疯子，但她不是。
她不知道怎样做才是对的，但如果结局是顾时秋和自己一起死，那她说什么也不愿意。
顾时秋这么好的人，像阳光一样温暖的人，怎么可以以那种方式结束生命。
不可以。
冬瑶也不允许。
冬瑶真的不想做这种为你好所以离开你的事情，她真的一点都不想伟大，哪怕她变成了植物人，也没舍得放开顾时秋。
她自诩自私，但如果自私的代价是顾时秋的生命，那她不敢继续自私下去了。
她不是不想，只是不敢了。
“在想什么。”顾时秋突然睁开了眼。
冬瑶愣了愣：“你没睡。”
“没，”顾时秋抓住她抚摸脸颊的手，重复刚刚的问话：“你在想什么？”
冬瑶：“没想什么。”
黑夜里，两人面对面，挨得很近，很长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屋内很安静，只余下墙上时钟“滴答滴答”的响着。
冬瑶率先打破寂静，说：“你什么时候能有时间。”
顾时秋：“嗯？”
冬瑶：“我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想要和你一起做，可是你太忙了，都没有时间陪我一起去。”
“你想去做什么？”顾时秋问。
“好多好多，”冬瑶翻个身，望着天花板，说：“我想和你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做过山车，想和你一起去登山，爬不动了就耍赖让你背，想和你一起去看海，去大草原骑马，好多好多啊，有太多事情想要和你一起做。”
但好像没那么多时间和你一起去做了。
想到此处，冬瑶鼻子开始发酸，她不想哭，可一旦想到自己没有机会和顾时秋做这些，且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就难过的好像心被人掏空了一样。
“想去的话，那就去。”顾时秋说。
冬瑶惊喜的看向她，但很快又摇头：“你一天忙的连睡觉时间都很少，哪有时间陪我去做这些。”
顾时秋：“可以的，我安排一下，等我处理掉近期的工作，然后好好的陪你出去玩一段时间。”
冬瑶望着她，心下感动，顾时秋好像总是这样，不管自己是随意还是不随意，只要将话说出口了，她就一定会帮自己实现。
“那说好了，你处理好近期的工作，最少，最少最少得放一个月的假，这一个月，你得陪我去很多很多地方玩，去做很多很多我想和你一起做的事情。”冬瑶说。
顾时秋点头：“好。”
冬瑶笑了，对未来的一个月满怀期待。
如果是以前，她绝对不会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她很理解顾时秋的工作，也很心疼顾时秋工作的繁忙，所以她从来不会无故给顾时秋增添负担，比如这种放假一起出去玩的要求，她是绝对不会提出来的。
但现在，她也想不管不顾一次，起码，在这最后的一个月里。
“睡吧。”顾时秋将她抱入怀中。
冬瑶嗯了一声，嗅着她好闻的气味，慢慢的安下心来，陷入梦乡。
已经很多天没有梦到另外一个顾时秋了。
今天又梦到了。
冬瑶却没有任何心情多看她一眼，甚至都没力气多和她说一句话。
她很累，只想睡觉，只想休息，并不想做这个梦。
一个小时里，顾时秋咳嗽了不下十次。
冬瑶不想理会，但……
“你感冒了？”冬瑶问，问过后，又摆手：“算了，和我没关系。”
“叮咚”。
门铃响起。
顾时秋走过去，开门。
门外是小文，她没有进来，将手中的药递了过来：“时秋姐，你感冒拖了好几天了，我给您买了些药过来。”
顾时秋看向她递来的药。
小文心瞬间提起，顾时秋并没有吩咐她去买药，这药是她擅自做主买来的。
“谢谢。”顾时秋接过药。
小文顿时松了一口气：“那时秋姐你吃过药后早些休息，我就先走了。”
顾时秋点头，待到小文离开后，关门。
“哐当”一声，药被顾时秋丢进了垃圾桶。
冬瑶瞪大眼睛。
“你扔掉做什么，你感冒都这么严重了，你还不吃药？”冬瑶只觉这人莫名其妙。
果然不是我的顾时秋，我的顾时秋才不会这么任性，更不会辜负别人的好意，将别人好心送来的药丢到垃圾桶去。
冬瑶背过身去，不理这人了。
但她的咳嗽声不时传来，扰得冬瑶有些心神不宁。
无奈，冬瑶重新看向她：“感冒了就好好吃药，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要真是小孩子，我都得揍你屁股。”
不待冬瑶再多说些什么，梦醒了。
冬瑶刚睁眼就看到了睡在一旁的人，嘴角不由染上笑意：“还是我的顾时秋最好，那人可不听话了。”
*
顾时秋答应了处理好近期的工作，就放假一个月出去玩，冬瑶自然也就开始计划了起来。
她将这些计划全都写在纸本上。
第一天要去哪里，第二天要去哪里，要一起玩什么，要一起吃什么。
事无巨细，全都详细的写了下来。
待到顾时秋下班回家，冬瑶便马不停蹄的将这计划表送到了顾时秋跟前。
“我写了一天，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计划的特别好。”冬瑶仰着头，一副讨表扬的样子。
顾时秋配合的摸摸她的头：“特别好。”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给你加进去。”冬瑶说。
顾时秋认真看了看那满满一页纸的计划表，说：“你规划的很详细，就按照这上面来吧，不需要改动了。”
冬瑶点头：“没事，等你想起来想去什么地方了，我们随时都可以更换行程，也不一定非要按照计划来。”
两人就这个计划表，讨论了很久，倒是没出现什么意见相左的情况。
冬瑶常听人说，情侣旅游一次就知道合不合适了，但冬瑶却有预感，自己和顾时秋不管旅游多少次那都是合适的。
因为，顾时秋向来都很惯着自己，就不可能出现什么争论的情况。
“这个地方得改一下，”冬瑶左右看了看，“我的笔呢，哦，在那，我去拿。”
说着，冬瑶起身朝书桌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就听见顾时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知道为什么，你这样，让我感觉这次的旅游，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
冬瑶手中的笔滑落，摔到了地上，发出“啪嗒”一声。
冬瑶忙弯腰去捡，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脸上的所有表情，回头：“什么？什么最后一次？”
顾时秋凝着她，“计划不用这么详细，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时间去做这些事情，不急在一个月做完。”
冬瑶握笔的手紧了紧，顾时秋真的太敏锐了，自己在她面前根本就藏不住事。
“我没有急着一个月做完，我就想着，你很难得才有这么长的假期，不想浪费掉嘛。”冬瑶将毕生的演技都用在了此刻。
顾时秋笑了：“以后我会逐步减少工作，不会总这么忙的，毕竟工作和生活都得兼顾。”
冬瑶嗯声点头：“不着急，我们慢慢来，你也说了，我们之后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她从来没在顾时秋面前撒谎成功过，但这次，好像真的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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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秋秋：不慌，我有小道消息，这是甜文
小冬冬：有秋秋在，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