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陌上花开>第七章

  无垢并没如白子画所言坐下品茶,他自墟鼎之中取出无数天材地宝来,对白子画道:

  “子画,我已收集下够复生俩人的灵材,可是却又不知该不该给他。给,依这家伙性子会收下好处后拍灰走人,不给,凭他的本事也会自行弄来。到时反而惹恼他,只怕走得更快!

  至于留下他?子画,无垢自认无此本领,也不敢做此想。只是要随他走,只怕也非易事!”

  白子画苦笑,不知何时,清冷高傲似高山白雪的长留上仙已不复其冷傲,反而眉尖常蹙总是郁色满面。白子画与无垢思三良久,白子画方才开口:

  “无垢,若为此二道子重塑身魂,须得有成仙之人的精血,与玉骨方可。不如由我取骨,而无垢取几滴精血,先为陵端这二位师兄弟塑其身魂,而后我再去寻他……,你当可随他前往他界。”

  “子画,你疯了么?”无垢拂袖而起,平日的优雅从容全无,只剩气极败坏的大吼:

  “玉骨,你以为玉骨是什么?玉骨乃你之仙根所在,你若是剔去玉骨便会法力渐失化为凡人。

  好不易才修得仙身,你要为陵端的师兄弟,为我的一点痴念,而这么做?子画,无垢虽是贪情之辈,却也不会以朋友性命与仙根来换取,此事休提,无垢不许!”

  “无垢……”白子画还待再言,却已被来寻他的笙萧默按住肩头,笙萧默气恨已极,压在白子画肩上的手都在抖,怒道:

  “他安敢如此!师兄乃我长留掌门,陵端这混蛋居然逼你剔出玉骨为其师兄弟塑其身魂,当我长留当真怕他不成?哼,我便为师兄取出这腹中祸胎,再寻他计较!”

  笙萧默聚灵于指便要引出白子画腹中灵体,吓得白子画与无垢大惊失色,无垢忙死死拦住,却不想身后传来陵端森冷阴沉语声:

  “无垢,放手!爷到要看看他想如何!哼,长留?好大名头!爷的名号是杀出来的,正愁于此界无名,你有心让爷扬名,爷还怕了不成?”

  笙萧默视白子画为兄为友,陵端纵是再得他之意,也不敌白子画的重要,故此运劲震开无垢,抽魂灭魄法诀直取陵端。端爷是谁?他自己个儿就是个天下第一的混子,怎会被人这般打中,偷袭?

  何况,就笙萧默这点儿弱鸡似的手段,他连闪都没闪,虚空轻点一指,笙萧默用来专对付灵体的法咒,化为光点散去。陵端只随意走出一步,已到笙萧默身后,熟练的掐脖子一拎,可怜的笙萧默“猫崽儿”出笼了!

  陵端对于别人向自己出手向来要宽让些,可若要向他护的人递爪子时,小心连爪子带脑袋一起被剁。

  于是,白子画与无垢被定在床榻上大眼对小眼,而笙萧默却被陵端反扣双手按在膝盖上,扒掉裤子用戒尺狠揍。

  长留三尊之一的儒尊,风流散漫而潇洒英俊的笙萧默,被人揍熊孩子似的打了屁股,而且是扒掉裤头揍的,不光传出去会吓傻一堆人,就是现场看的白子画与无垢也吓傻掉。

  陵端素性狷狂邪魅,可是对他三人纵是调笑也还是守着个度,而今如此象对小儿般的对笙萧默,是否代表他三人于他陵端是不同的呢?!白子画与无垢诡异的闭口不言,而笙萧默却先为陵端之为而受惊不及仅应,而后又因觉太丟脸而未开口。

  但,身后被打处先火辣辣的痛,而后又变得滚烫而胀肿的难受,未入师门前也没人这么打过他,陵端这次是气极,狠狠的给笙萧默来顿大菜~竹板红烧肉!

  笙萧默就算再练功,也练不到臀部上去,两团粉白雪团之上青紫交错,红肿破皮鲜肉横流。陵端却犹自怒气难消,抬手就是把白盐洒了上去,如剐逆鳞的鱼般,笙萧默被痛得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目而出,泣不成声。

  陵端却不为所动,平日里显得柔和而妖娆的俊美脸上寒霸遍布,冷冷道:

  “夺灵取魂的法诀下取出的神魂,会连半分轮回之机亦无。你自称正道,却行此邪魔不为之事,看来,爷是高看长留了!”

  笙萧默纵是再怎样也不会让长留背上此种声名,他不顾自己涕泪横流的样子,反正丑早就丢到家了,声音有些低哑地开口:

  “不关长留与师兄的事,是我不想让师兄剔玉骨救你的师兄弟,有事冲我来!”

  “冲你?你哪位?天道?道祖?还是爷的师祖?!拿天做脸,你的皮儿还真厚!”

  陵端抬手将笙萧默丢桌案上趴着,那惨兮兮的两团正对白子画与无垢眼中,邪笑道:

  “小子,爷把你养得肥白粉嫩,你就这么回报爷?谁说爷要你师兄的玉骨,爷的师兄弟自己管,要用玉骨爷自己会去打劫,用得着去剔你师兄的么?

  他那把子个儿,玉骨能有多少?爷就逛了趟诛仙台,带回的玉骨够拼一百个了!”

  端爷一出诸仙尽避!诛仙台上的玉骨是有数的,下去多少得回收多少,否则登仙之人会因无玉骨赐下而无法登仙,您老大一把就扫去百仙之数,您是想看天帝用那张老橘皮的脸冲您嘤嘤嘤吗?

  天道抖了下,好恶寒!

  笙萧默不是个强词夺理的人,他只是一时冲动才会想将二道子之灵引出,却不是故意要让二人之神魂消散。随意伤意于苍生有恩之道子,乃为大罪,不仅会被贬红尘,今后也会失去修成仙道的资质。

  这倒霉孩子算是惹着了,天道与陵端都得罪个死死的,这顿打也是白挨了。白子画与无垢虽身不可动,却也可开言了,忙为笙萧默讨饶:

  “陵端,师弟乃为子画方才如此莽撞,求你大人大量,放过他!”

  “放过他?”陵端笑得恣意放纵,他素来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欺负他?笙萧默与陵端再好,又如何好得过陵越与百里屠苏?人心本就是偏的,新知又岂比旧友?除非这个新知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陵端俯身看着白子画澄澈双目,嘴角轻勾,带起几分冷冽浅笑:

  “白子画,我陵端从来恩怨分明,你于我师兄弟有养魂之恩,陵端自当报答。可笙萧默与摩严,却屡屡意图伤及我师兄师弟,这个怨也结下了。

  笙萧默,我揍他,只是因他太混帐,他误会我陵端的帐可以罢,但他出手欲毁我师兄师弟之魂,这事,罢不得!”

  “陵端,师弟是为我,一切当由白子画一力承担!”

  白子画满口苦涩与酸楚,他脸上神色平静,乌玉双眸沉毅而坚定,但心中却在翻腾不已,他已不再求其它,只希望陵端能放过笙萧默。可陵端的性子又岂会干休?笙萧默,注定不好过。

  陵端成天把坏人仙身当话说,可是他却从没这么打算过,纵是卜算出这几人的轮回之身,也只是想想而已!可这次陵端是认真在想,他是真对这三只恨上了,这三人的来世,或者说是同陵端一起的,在天墉城的这世,他们没少折腾陵端。那,是不是可以先讨个利息?

  白子画与无垢都心悦陵端,可是不代表他们可以放任陵端的任何所为,何况陵端居然当他们面抱笙萧默入房,做什么,他们都可想出。

  无垢个性温和是不错,可他也是上仙之尊,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与自矜。陵端确是他之所爱,可也容不下陵端此等打脸行为,故,无垢以仙力逆行,欲强行解开陵端的法力封印,却不想被他们以为在房中与笙萧默云雨的陵端却出房来,房中只剩笙萧默的尖叫声。

  而陵端却笑得好得意,手中还拎着只胖乎乎的金色毛团,居然是只胖狸猫。那胖狸猫边挣扎边叫道:

  “别拎人家好不好,好歹人家也为你捉了几百只耗子来,长留山里所有的鼠类全齐了,那小子一定会被困在房中。至于吓不吓得死那小子?估计不会,顶多吓半死,恶心个够!

  总知,人家没功也有劳,爷,您别过河拆桥好不好!”

  “拆了又如何?你咬我?”陵端笑得一脸恶劣,把毛团给揉得毛发纠乱,邪邪道:

  “小毛团,干得不错!不如,爷为你破个例,你做爷的宠如何!”

  金毛胖狸猫就着陵端拎它的姿势转过头,那毛乎乎的脸上乌溜溜大眼中全是惊喜,挥动四爪尖叫:

  “真哒?太好啦!主子爷,您是大好人,可算救猫一命啦!

  您是不知道这长留的摩严有多讨厌,人家只是只小妖好吧,他都不知发什么疯,发布什么内门任务,要剿灭人家,我招他惹他了?这.老小子,真烦!”

  陵端轻点胖猫的鼻头,笑得明朗如青空白云般让人心欢,轻快地道:

  “烈,这就是你的名字!烈日骄阳才是快乐人生,不是吗?小烈烈,嗯~!”

  胖狸猫点头如捣蒜,只要被陵端收下,它才不管自己叫什么,何况烈日骄阳也不错,不是吗?

  陵端揉弄几下烈的皮毛,放开它去盯着笙萧默,让被封法力的笙萧默与各类大鼠小鼠做伴。自己则转身对上无垢,咧嘴一笑,露出口森森白牙,吓得白子画与无垢心头乱跳,这是,要算总帐?!

  无垢的心一慌,逆行仙力一滞间,得,禁制被他自己又给加上一层力,这下,彻底不用挣扎了。

  陵端笑得好奸,不知从何处抓出只小花粟鼠来,让它与无垢大眼对小眼。吓得够呛的一人一鼠被陵端塞进口大木箱子里,盖好盖后,陵端拍拍手笑得好开心。

  可无垢开心不起来,吓坏的毛团在他身上脸上衣内衣外乱爬,纵是花粟鼠不比老鼠来得恶心,可在这幽黑之地,被只鼠类乱爬,也很让人崩溃好不好。忽地想起笙萧默,被长留各种鼠类包围的他,在失去法力与行动力后,日子比他更难过吧!

  白子画这才知觉陵端的手段,从长留三尊的高不可及的位置跌落凡尘,以凡人不如的困顿之身感受无能为力是什么,的确是足以逼疯人。笙萧默向来显得散漫洒脱,他的心境也向来圆满,故少历劫难,这次陵端人为给他制造场劫难,过了算是笙萧默运气好,过往恩怨就此揭过。

  若是道心留痕种魔,仙身也就此破灭,轮回转世便不可免。

  天道笑得打跌,陵端这手真绝!笙萧默这下是被收拾了,连无垢也倒了大霉,这利息收的,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