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田也不是特别担心司徒轩的责罚,因为司徒轩对贾赦百依百顺,只要贾赦愿意护着他,他就是安全的。
果然,司徒轩知道贾赦白天又穿着里衣满院子溜达后,也没有责罚墨田,只是吩咐墨田看死院门,不许旁人进贾赦的院子。
林之孝过来给贾赦说着这一段时间府里发生的事,将一张名单递给了贾赦。
“老爷,二太太在您去庄子后,收下了这些人送来的贺礼。”
如今府里大事小事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王氏暗中收礼的事根本瞒不住他。
贾赦翻看了一下名单,上面最大的一笔礼金是五万两,是扬州那边一位盐商送来的。
贾赦冷着脸把名单甩到桌上,“我再三叮嘱不许打着我的名义收礼,她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死了一个周瑞家的还不够,我倒要看看她身边有多少心腹可用。”
“把此次替王氏收礼出力的下人都揪出来,查一下他们的底子。没犯过事的发卖出去,犯过事的就按律处置。”
这个时代对奴隶极其苛刻,奴才偷了主家东西,按律是直接打死。
贾赦把这事交给墨田去办,叮嘱道:“不要冤枉了人。”
当天下午,周瑞被直接打死了,还从他住处搜出近十万两的古玩和银票。
王氏身边的大丫环被打死三个,还有一个被发卖。
二等丫环被卖了六个,院子粗使婆子被打死了三个。
墨田带着身强体壮的护院将王氏库房强行砸开,对着脸色煞白的王氏说道:“好叫二太太知道,有些东西您就算锁到库房里,不是您的终究不是您的。”
“我们国公爷说了,二太太有本事就尽管贪,贪一次您身边出力的奴才全部处死发卖。”
“二太太有王家做靠山,自然不缺奴仆使唤,就看是您买来的奴仆更多,还是小的这边杖毙更快。”
王氏见库房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全部被拉了出来,一口气没喘上直接晕倒在地。
最后只有两个十来岁的小丫环上前,合力将王氏抬回了房间。
墨田清点王氏库房里的东西,对下面的人说道:“当年二太太嫁来荣国府,那是带着嫁妆单子的。你们都给我仔细一点,凡是嫁妆单子以外的东西,全都整理成册交给国公爷过目。”
“二房这边的下人都给我听明白了,我不管外面是谁给二太太送礼,只要你们帮忙接了,那就别怪我处事不认往日人情。”
“林管家多次叮嘱过,可你们又是怎么办事的。”
“这府里的主子是我家国公爷,不是王家姑奶奶。”
墨田将东西整理成册后,看了一眼单子冷汗都冒了出来。
王氏的胆子也太大了吧,私吞公中财物就算了,怎么还敢私吞原大太太的嫁妆,那些都是要留给贾琏的。
墨田往后面翻,后背衣裳都被吓出的冷汗浸湿了。
公中已经破损的御赐之物,在二太太库房原封不动找到了。
太上皇赏给前太子的古玩宝物,也在二太太库房发现了,这里面牵扯的事情细思极恐。
墨田赶紧拿着单子去找贾赦,贾赦看完后直接火冒三丈。
“把这单子给贾政送去,让处理好二房的事务,若是处理不好便给我滚出荣国府。”
仅凭从王氏库房里找出的东西,司徒轩便能治贾家谋逆大罪。
贾赦被气得太阳穴刺痛,墨田见状赶紧倒来凉茶,“主子,您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主子爷会担心的。”
贾赦坐下后揉了揉太阳穴,随后接过墨田端来的凉茶喝了一口,心生感叹:“当真是无知即无畏,女子还是要多读一些书,最重要的是要知法。”
“王氏这种灾星,嫁到哪里都是祸害别人九族的存在。王家能培养出这样的女儿,也是不简单。”
当年王家跟贾家是不是有仇啊,不然为什么要把王氏嫁到贾家来。
墨田见贾赦没有再继续头疼,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刚才都紧张到要派人去找王福了。
贾政刚知道贾赦派人抄了王氏的库房,王氏当场被气晕后现在还没醒,正准备撸起袖子去质问贾赦,便收到了下人送来的单子。
“二老爷,国公爷让您好好瞧一瞧单子上面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从二太太库房里搜出来的。”
“国公爷还说,让你处理好这些麻烦,处理不好就带着二房的人搬出荣国府。”
贾政不像王氏那样不懂律法,他参加过科考,看见名单上的东西,哪能联想不到当年前太子倒台的事也有王氏在其中拱火。
贾政是真的气得不轻,当年贾家与前太子绑在一起,王家居然另投明主,还在前太子倒台后搜刮前太子的财产。
贾政快速往后翻了翻,看见王氏收了扬州盐商送来的银票,十几年的时间就收了高达两百多万两。
最近一百万多万两,全是从贾赦被封国公后开始收的。
贾政身子一软跌坐到椅子上,就凭名单上的这些东西,贾家就能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贾政正准备去找贾母商量事情,一个小厮神情惊恐爬着进来,“老爷不好了,宫里的公公来报丧,说贤德太妃因病去了。”
贾政刚站起来,这一下又倒了回去,而且是直接滑坐到冰冷的地上。
贾政捏紧了名单,神情惊恐喃喃自语:“这一定是皇上给我们贾家的警告,该死的王氏,都是她害了贾家,害了我的女儿。”
“我要休妻,对,我一定要休妻。”
王氏犯下的滔天大罪,可万万不能连累到他身上。
贾政去贾母处是如何闹的,贾赦听墨田说了几嘴。
贾政最后没有休妻,王氏被关佛堂,连宝玉想去探望都被贾母制止了。
司徒轩半夜过来的时候见贾赦已经睡了,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
今天回宫后他躺了半天都没有恢复体力,今晚再来他的身子怕是就要垮了。
第二天司徒轩准时醒来,起床的时候贾赦也醒了。
贾赦望着他叹了叹气:“你实在太忙就不要过来了,路上耽搁了那么多时间,你一天能睡上两个时辰吗。”
司徒轩算了算自己睡觉的时间,好像是一个时辰多一点。
贾赦再次感叹习武之人的强大,不仅身强体壮还精神倍棒,再累都没有猝死的风险。
司徒轩摇头拒绝,“再累再晚都要过来看看你,不然我睡不着。”
贾赦都想朝天翻一个白眼,司徒轩要是会什么仙法之类的,是不是会把他变成小挂件随身携带。
司徒轩走的时候担心贾赦会因为王氏而忧心,叮嘱道:“王氏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她是她你是你。她犯下的罪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其实王氏犯下的罪,大多世家命妇都有犯,只是王氏的胆子特别大,心也特别贪婪而已。
几百万两这么大数额的贿赂都敢收,而且只收不为别人办事,真不怕出门被人家找人砍死。
贾赦不担心王氏的事,就算他与司徒轩不是现在这种关系,仅凭他国公和春神的身份,王氏犯事便连累不到他头上。
贾赦趴在枕头上看着司徒轩穿了一层又一层,好奇问道:“你平时都怎么用内力给自己降温的?”
他能不能学一学内力降温的方式,这样以后就不怕热了。
这个问题把司徒轩问住了,想了一会说道:“我没有特别留意过,练武的时候经历过寒暑,身体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寒暑不侵。”
“你闲时继续打坐感悟天地灵气吧,不是说心静自然凉吗。”
贾赦听出司徒轩话里浓浓的调侃之意,撇了撇嘴后翻身继续睡。
司徒轩就调侃他吧,以后等知道他是真的在修仙,不羡慕死才怪。
司徒轩离开后,贾赦睡了一会睡不着便起来修炼了。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突破,更不知道下一层的修为境界是什么,只知道要努力修炼。
万一未来有一天遇到了突破机缘,而他却因为不够努力而错失机缘,他会后悔到发疯的。
下午,贾哭宝哭肿了双眼来找贾赦。
“大伯,他们都说是您下令把我娘关起来的,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他们说大伯您不喜欢我,想要把我们二房都赶出荣国府,我不相信大伯会这么做。”
贾赦本来是不想见贾宝玉的,但听着贾宝玉压抑的低泣声,穿好衣服后让墨田把人领进了书房。
贾赦让墨田出去,问了贾宝玉一个问题。
“宝玉,你懂朝廷律法吗,你知道触犯了律法的人会是什么结果吗?”
贾宝玉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
他不懂朝廷律法,但他知道触犯律法的人会被抄家流放,严重者还会被拉去菜市场砍头。
贾赦到一旁书架上取了一本律法给贾宝玉,指着上面贪污罪名问贾宝玉。
“官员贪污多少会被抄家流放?”
贾宝玉看完后说道:“地方官员贪污一百两就可以抄家流放,贪污上千两会被砍头。”
贪污罪当然不是这样判的,但大致就是这样的意思。
贾赦又拿来从王氏库房里整理出的名单,把它递给贾宝玉说道:“这些东西都是从你母亲库房里搜出来的,已经核对过你母亲的嫁妆单子。这些东西全都不是她的嫁妆,也不是她名下产业的盈利所得。”
“前太子的事我就不说了,你仔细看看你母亲这些年都收了扬州盐商多少银子。”
“你知道普通百姓一家,一年只能赚几两银子吗。”
“你母亲被关佛堂,那是你父亲和老祖宗商量的结果。你不去质问你父亲,不去问老祖宗,听了下人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就来找我。”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母亲的罪名上报刑部,贾家一定会被抄家,你也会被你母亲连累,会被拉到菜市场砍头。”
贾宝玉死死盯着那几百万两的数字,明明只是一张轻飘飘的纸。他却感觉这纸重若千斤,压得他全身沉重连气都喘不过来。
贾赦见贾宝玉明白了,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说道:“宝玉啊,这世间的人活在皇权的统治下,那就要遵守律法。”
“谁都喜欢钱,但不是所有的钱都可以拿,都可以花,有些钱拿了是会没命的。”
“你回去好好想想,大伯自认没有做错什么。我与你母亲本就不和,她与我的恩怨你若是感兴趣就去问问府里的老人。等你得知了事情起因经过,再来找我不迟。”
贾宝玉浑浑噩噩从贾赦处离开,回到自己院子后突然发疯一样扯下身上所有配饰,脱下了身上华丽的衣裳。
贾宝玉很痛苦难受,原来他的富贵生活都是母亲收贿赂得来的。
袭人她们不知道贾宝玉发什么疯,想上前劝说却被贾宝玉一通赶了出去。
袭人见贾宝玉情况不太对,派小丫环赶紧去请贾母。
贾母过来的时候,贾宝玉正在屋里砸东西。
贾母阴沉着一张脸用拐杖杵地,“住手,宝玉,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谁又惹你不顺心了。”
贾宝玉听见贾母的声音,满脸泪痕扑到贾母面前,“老祖宗,我……我没事,就是太难过了。”
他知道了事情真相,但他又能说什么。
那是他的亲生母亲,是疼他入骨的亲生母亲啊!
贾母以为贾宝玉是在为王氏难过,拍了拍宝玉后背叹了叹气:“这事都怪你大伯,他就看不得家里有一天清静,非要把家里闹个鸡飞狗跳才满意。”
贾宝玉闻言瞬间抬头,望着贾母的眼神非常复杂。
这件事他知道真相后,便知道这事错在他母亲,大伯没有把他母亲送去刑部,便已经是顾及亲情了。
贾宝玉过了一会才问道:“老祖宗,是我母亲犯了错,大伯他没有做错。”
贾母闻言冷哼一声,“他身为大哥却去翻弟媳的库房,怎么没有做错。一点不将规矩礼仪放在眼里,简直无法无天。”
贾宝玉听着贾母骂贾赦的话,不自觉离贾母稍远了一些。
规矩礼仪能大过律法吗。
如果大伯是无法无天,那他母亲又算什么?
贾宝玉突然觉得周围好陌生,明明是很熟悉的亲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陌生,让他连靠近都不敢。
贾母把贾宝玉哄睡后,知道贾宝玉是从贾赦院子里出来,回来就开始发疯,在心里笃定一定是贾赦给贾宝玉说了什么。
贾母越想越觉得难过,坐在贾宝玉床边抹起了眼泪,“我可怜的宝玉,年纪还这么小就要受这么些老罪。”
“母亲糊涂,大伯又是个冷血的,怎么就命苦投胎到了我们家。”
贾母心里对贾赦很不满,但她不敢去惹贾赦。
贾赦现在疯到连王氏库房都敢搜,很难说他发疯的时候会不会去搜她的库房。
她库房里那些东西,也见不得阳光啊。
贾赦没有过问贾元春去世的事,晚上司徒轩过来的时候,先开口给他解释了。
“贾元春不是自戕,她喝的酒里有蒙汗药,昏迷后被人放进了盛满水的铜盆里。”
“幕后黑手做这些事并不细致,摆明了不是很想隐藏贾元春真正的死因。因为事情牵连到你,可能是想试探我对贾家的态度。”
司徒轩又将太上皇中蛊一事说给贾赦知道,太上皇骂贾赦那些话没有说。
“我让龙影卫查了好几天,查不到幕后黑手。”
“但那人利用贾元春想将谋害太上皇的罪名扣到她身上,不排除与贾家有仇的可能。”
贾赦闻言有些沉默,世家关系复杂,有些看起来是盟友的人,实则会在背后捅刀子。
贾家一路走到今天,得罪过的人数都数不清。
虽然太上皇已经退位,但贾元春谋害太上皇的罪名若是坐实了,贾家吃不了兜着走。
贾赦想不出仇家有哪些,很是苦恼揉了揉额头。
司徒轩见贾赦皱眉,上前轻握住贾赦的手,“不要为这些事情烦心,别人想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他把权利都送到贾赦手边了,结果贾赦还是拒绝了。要他相信贾赦想谋反当皇帝,比让他相信贾赦能感悟天地灵气还困难。
贾赦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捏了捏司徒轩的手指,“你说的对,不必为这些人烦心。因为再烦心,幕后黑手也不会主动跳出来。”
“他既然想害我,这一次没害成便会有下一次,总有一次能抓到线索找出他的身份。”
天色已经这么暗了,还是早点歇息吧。
晚上的事情早点结束,也好让司徒轩早点休息。
深夜,贾赦觉得司徒轩应该是累了,带着关心问了一句,“累不累,要不要起来喝杯茶。”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觉得对不起司徒轩。
为了金色灵力这么压榨司徒轩,他可真不是个人啊!
司徒轩闻言一个激灵,心里非常想说他坚持不住,嘴里却语气轻松说道:“习武之人哪会累,你也太小瞧我了,高低让你再见识一下习武之人的真正实力。”
“我可是快要突破大宗师境界的人,区区半夜功夫怎么会累。”
司徒轩心里有些想哭,如果千百年后的后人把他挖出来,那他全身上下一定是嘴最硬。
贾赦扭过头望着司徒轩,“真的不累?”
他觉得司徒轩今天的努力已经超过往常太多,这人是真的不累还是在硬撑?
司徒轩见贾赦在质疑他,生怕被贾赦发现他弱狗的事实,立马握住了贾赦的手,用行动告诉贾赦,他是真的不累。
凌晨的时候,司徒轩悄悄伸手揉了揉手臂酸疼的肌肉,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自作孽不可活啊!’
贾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跟往常一样没有看见司徒轩。他让墨田取来灵茶,再让墨田去转交给王福。
虽然司徒轩说他不累,但多喝点灵茶休养生息准没错。
他心里也是担心司徒轩身体的,人的心都是肉做的。司徒轩待他很好又很迁就他,相处久了感情会越来越深。
王福收到墨田带来的灵茶,立马去司徒轩面前卖好去了。
“赦国公心里惦记着陛下,今早刚醒便吩咐墨田将茶送进宫。”
司徒轩见了后心情果然很好,自己将茶叶拿去小心储藏。
下午,司徒轩去见了太上皇,见太上皇人越来越瘦,皱了皱眉询问李太医。
“太上皇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之前让太上皇趁着蛊虫未成长起来虔诚供奉贾赦,司徒若安排好了一切,结果太上皇突然发疯把一切都砸了,还撕碎了贾赦的画像。
李太医欲言又止望着司徒轩,他怎么敢当着太上皇的面说他蛊虫已入血肉,等到血液被蛊虫吸干便会剧痛而死。
司徒轩看了一眼李太医,“不用再说了。”
李太医这副神情,他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太上皇把手边的东西用力砸向李太医,嘴里还骂道:“诺大的太医院拿血蛊一点办法都没有,全都是些无用的废物。”
司徒轩让李太医出去,很是理智坐到一旁劝道:“父皇,您还是冷静些吧,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您也该知道血蛊暂时无解。”
本来血蛊是有解的,是太上皇自己浪费了宝贵的时间,让蛊虫长大后进入血肉,现在就算是他,也拿蛊虫没有办法。
太上皇人越老越怕死,阴沉着一张脸,“让司徒若重新布置场景,我会供奉春神。”
司徒轩抬头看了太上皇一眼,“父皇,难道没人告诉你,供奉春神只对血虫卵有效。您体内的蛊虫早已经进入血肉,无法经过呕吐被吐出。”
太上皇紧紧皱眉,控制不住抓紧了床铺上的床单。
这些话司徒若都跟他说过,也劝过他早点供奉春神吐出蛊虫卵。他想着只是呕吐,便让太医院开了几碗致吐的药给他喝。
当天吐完后,他以为体内已经没有了蛊虫卵,结果这几天头晕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太医刚才跟他说蛊虫已经长大了。
可他明明把蛊虫卵吐了出来,体内为什么还会有蛊虫?
太上皇急了,脸色狰狞如恶鬼,“我是你父皇,快点命令太医帮我除蛊。”
司徒轩摇了摇头,声音平缓而冰冷,“朕就算赐死太医院所有太医,血蛊解不了就是解不了。”
“父皇,您趁现在脑子还清醒,安排一下后事吧。”
司徒轩自登基以来,对太上皇的态度一直都是放任。
不管太上皇是生病还是健康,他都没有派人做什么,只是静静等待结果。
太上皇把茶杯扔到司徒轩身上,被司徒轩用内力弹开了。
司徒轩冷着脸站了起来,“朕还有公务要处理。”
太上皇在司徒轩离开后,整个人差点给气疯了。第一次尝到万虫噬体的痛楚,极其痛苦在地上打滚,最后痛到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司徒轩担心太上皇临死会做出一些较疯狂的事,派龙影卫盯紧了太上皇那边的情况。
傍晚,司徒轩收到龙影卫的禀报。
“太上皇吩咐龙卫暗杀赦国公。”
司徒轩闻言瞬间捏碎了手里茶杯,眼神越来越冷,最后对龙影卫吩咐道:“太上皇病重需要静养,即刻起不许殿里宫人随意进出。”
“朕的身边有龙影卫就足够了,暗卫都是极其认主的,既然太上皇即将驾崩,便送龙卫下去给他陪葬吧。”
龙影卫离开后,司徒轩拿来帕子擦拭着不小心被茶杯瓷片伤到的手。
半夜,司徒轩在贾赦床边呆坐了许久,然后在心里发誓。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司徒轩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准备躺下,圆圆突然从窗外面跳了进来,稳稳落在贾赦身上。
圆圆抬头看了司徒轩一眼,然后用头去顶贾赦的下巴,见贾赦不醒又改顶为舔。
司徒轩看见圆圆‘轻薄’贾赦,冷着脸将圆圆提了起来,“你这只大半夜乱跑乱跳的猫,不许舔他的脸。”
贾赦的脸只有他能舔,小猫咪不配跟他争。
圆圆被提起来后,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还挥舞爪子去抓司徒轩。
贾赦听见圆圆的惨叫声后立马坐了起来,“谁在打圆圆?”
贾赦正准备掀被子下床,扭头便与提着圆圆的司徒轩大眼瞪小眼。
圆圆见贾赦醒来,声音立马变得极其委屈,四肢停止挥舞,一副非常柔弱的模样,还发出了小奶猫一样的委屈叫声。
贾赦见圆圆这么委屈,赶紧伸出手把它抱进了怀里。
圆圆一进贾赦怀里,立马昂头舔着贾赦的脸,舔一下还不忘眼神得意看司徒轩一眼。
司徒轩满脸一副‘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的懵逼表情,随后望着圆圆暗暗咬牙。
这小猫咪不简单啊,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呢。
贾赦眼神责怪看了司徒轩一眼,“圆圆已经是成年猫,不能提它后脖子的肉,它会不舒服的。”
贾赦说完司徒轩又轻轻摸着圆圆的头,“圆圆乖啊,爹爹已经说过你父亲了,下次他再这样提你,你就伸爪子吓唬他,但不能真的伸指甲挠啊。”
古代也没有个狂犬疫苗,圆圆平时在外面野,连野鸡野兔都能抓,不知道有没有悄悄去玩蛇,爪子上的细菌一定很多。
万一司徒轩被抓后细菌感染,得破伤风是会要命的。
司徒轩本来横竖看圆圆都觉得不顺眼,但贾赦一句父亲,让他的心情立马阴转晴。
贾赦本来想看看司徒轩有没有被圆圆抓到,看见司徒轩被布包扎的手忙问:“手怎么了?”
司徒轩武功这么高,反应能力强得一批,手是怎么受伤的?
“没事,不小心被茶杯碎片扎到了。”
贾赦见司徒轩满脸不在乎的样子,问道:“消过毒吗?”
司徒轩不知道什么是消毒,贾赦又问:“伤口用烈酒清洗过吗?”
司徒轩摇摇头,伤口沾酒那得多疼啊,他这点小伤随便上些药,两三天就能痊愈。
贾赦见司徒轩的伤口有些渗血,又听司徒轩没有消过毒,起床拿来了医药箱。
“你刚才是不是用手去抓圆圆了,小猫咪身上看起来干净,实则有很多细菌,把手上的布换一下。”
圆圆在一旁听见贾赦这样说,对着贾赦喵喵喵叫了起来。
司徒轩看圆圆这么激动,跟贾赦开玩笑说道:“小东西好像很不满,就好像能听懂你说的话。”
贾赦一边给司徒轩拆布,扭头看了圆圆一眼。
圆圆的智商跟五六岁小孩子差不多了,平时还能做一些简单的加减法,可不就是能听懂他说的话。
贾赦严重怀疑,如果再继续将灵力输送给圆圆,这小家伙早晚有一天能写字跟他交流。
贾赦让司徒轩忍着一点,将烈酒倒在司徒轩手心里的伤口上。
烈酒沾到伤口,司徒轩脸上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贾赦重新给司徒轩的伤口上药,见司徒轩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若不是闻到浓郁的酒味,他都怀疑刚才往司徒轩手上倒的不是酒。
贾赦帮司徒轩处理完伤口,很困打了一个哈欠,对圆圆拍了拍枕头,圆圆立马跑过去躺着了。
司徒轩侧坐在床边,声音很轻问贾赦,“这就睡了?”
不玩点什么吗?
贾赦也对司徒轩拍了拍枕头,催促道:“快睡,今晚可能要下大雨和打雷,每次要下雨圆圆就会跑来跟我睡,它很害怕打雷。”
司徒轩轻轻躺在贾赦身旁,看着贾赦与圆圆头挨着头,还是看圆圆很不顺眼。
但圆圆有贾赦护着,他也不能总跟一只小猫咪计较。
司徒轩此时完全想不起来,当初司徒若把圆圆抱走送给贾赦,他心里有多气,还总担心贾赦会亏待了他儿子。
他当初也是把圆圆当儿子养的。
司徒轩悄悄伸手去挠贾赦的手心,小声问道:“真睡了,玩一会?”
贾赦眼睛都没有睁开,伸手拍了拍司徒轩手背,“快睡,别胡闹了。”
司徒轩手上的伤口挺深的,他可不敢跟司徒轩玩。
万一用力又把伤口挣裂开了,刚才的药岂不是白上了。
司徒轩心情非常惆怅,平时贾赦拉着他要玩的时候他愁,现在贾赦不愿跟他玩了,他更愁了。
贾赦连睁开眼睛看他一眼都不愿,难道是腻了?
这才多长时间,贾赦对他就腻了?
从躺下到去上朝,司徒轩一通胡思乱想,都脑补到贾赦拼命要逃,而他拿黛玉她们威胁贾赦回到他身边的场景。
后半夜果然下雨了,圆圆在打雷的时候拼命往贾赦怀里钻。
贾赦哪怕迷迷糊糊还没醒,也伸手把圆圆圈在了怀里。
司徒轩走的时候越看圆圆越觉得碍眼,这么一个毛茸茸小东西,太会争宠了。只要有它在,贾赦就看不见他,昨晚他都那么主动了,贾赦还是不愿意跟他玩。
司徒轩离开的时候,特地用手弹了圆圆脑门一下。
圆圆极其委屈往贾赦怀里钻,里衣都给抓挠松开了。
司徒轩见状赶紧把圆圆提起来,想到昨晚贾赦的叮嘱,又赶紧换上没受伤的那只手,单手把圆圆抱在怀里。
司徒轩见贾赦睡得很不安稳,上前轻轻拍了拍贾赦后背,柔声道:“你继续睡,我带圆圆去外面吃青草。”
贾赦迷迷糊糊想着,小猫咪要多吃青草,不然会吐毛球的。
司徒轩见贾赦又睡了,低头威胁圆圆,“不准叫唤,若是把他吵醒了,我就拔光你的毛。”
圆圆本来都准备大叫了,听见司徒轩的话又乖乖闭上嘴了。
司徒轩抱着圆圆离开房间,低头看了圆圆一眼,再将它交给墨田。
“这小东西挺聪明,好像真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墨田接过圆圆小声解释,“老爷也曾夸圆圆小主子很聪明,说圆圆小主子极会看人脸色行事。”
司徒轩闻言轻轻点头,刚才他脸色一黑,这小东西就不叫了,是挺会看人脸色的。
司徒轩眼神带着丝冷意叮嘱墨田,“千万把它看好,不许它随便进你主子的房间。”
这小东西还会扒贾赦的衣服,他没看见的时候是不是还会舔贾赦,简直是反了天。
司徒轩出门的时候,瞧见院子里蹲成一排的四只狼狗,眼神非常嫌弃。
这几只经常洗澡身上还一股臭味,所以贾赦不让他们随便进屋。
如果这几只也像圆圆那样干干净净还香喷喷的,贾赦的床上还会有他的位置吗。
“贾赦养你们这么久,我来了后连叫都不会叫几声,养你们什么用。”
“一群只知道吃饭的东西。”
司徒轩昨晚胡思乱想太严重,现在属于看谁都不顺眼的阶段。
别说蹲在院子里的四只狗,他连墙角朝院外开放的鲜花都想说它几句。
贾赦辛辛苦苦给它浇水,怎么一点不知道报恩,开花都不朝院子里面开,种它还不如种棵草。
四只狼狗用一样的表情望着司徒轩,心想着司徒轩是有什么大病不成,没事跑来教训它们。
它们自从能听懂人话后,不到中午都不会发出叫声,因为会吵到贾赦睡觉。
四只狼狗目送司徒轩离开,司徒轩人都已经出院子,忍不住回头瞪了它们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这四只狼狗的眼神太清澈聪慧,让他生出一种它们能听懂人话的错觉,就像他以为圆圆也能听懂人话一样。
贾赦身体奇异,连养在身边的小动物都比普通动物要聪明。
司徒轩回宫后得知太上皇病情加重,还召北静王入宫密谈了一个多时辰,他连过去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北静王只要不是特别愚蠢,就该知道贾赦不是他能动的。
贾宝玉自从当天从贾赦院子离开,回到房间乱砸一通后,整个人就变得极其沉默,不再像往常一样跟丫环嬉戏打闹。
他还去找了府里老人,得知了一个令他无比震惊和怀疑人生的事情。
当年大伯母难产离世,还有瑚哥的落水,里面都有他母亲的影子。
难怪大伯会说他与他母亲有仇,这可是杀妻杀子的血仇啊。
贾宝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贾赦,整个人也变得越来越沉默,每天都在心里想很多东西。
这天下午,薛宝钗过来见贾宝玉,见贾宝玉闷闷不乐的便问:“你这是怎么了,何事不顺心一直丧着一张脸。我可没有招惹过你,你可不能给我脸色看。”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等贾宝玉过去找她,一直没有等到。
姨妈被关进了家中佛堂,私库里的东西大半都被贾赦收走。贾政却把所有责任全推了出去,只叫嚣着要休了她姨妈,好像他不曾花用过那些银钱一样。
薛宝钗和母亲私底下商量,要不要先搬离荣国府,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还是决定不搬。
他们一家住在荣国府,不管贾赦对他们是什么态度,都算是背靠荣国府。
一旦他们搬了出去,那些早就盯紧他们家里产业的野狼,恐怕会蜂拥而至将他们薛家啃得骨头都不剩。
但凡贾赦有一个适龄的儿子,她也不会将赌注全都放在贾宝玉身上。
贾宝玉看见薛宝钗后,还是懒洋洋提不起精神,听着薛宝钗温声细语开解他的话,终是忍不住摇起了头。
“宝姐姐,我如今虚岁十四了,却还什么都不会。”
“林妹妹她说的对,未来我离开荣国府后又能做什么,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提养活我的妻子儿女。”
贾宝玉此刻已经生出不成亲的念头了,只要他不成亲便不会有妻子儿女,未来他独自受苦就是了。
薛宝钗看出贾宝玉的症结了,语气非常坚定说道:“胡说,你明明就会很多东西,怎么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呢。”
“你会用古方制胭脂,你调制出来给我们护肤的精油效果很好,放到铺子里去卖,最少也能卖上百两一瓶。”
贾宝玉闻言从软榻上坐了起来,双眼带着亮光望着薛宝钗,“宝姐姐,你可不要唬我,我调制的胭脂真的能卖钱吗?”
他以前从未正视过银钱,还觉得苦心钻营生意挣钱的人满身铜臭。
母亲收贿一事将他彻底打醒,他不是不吃不喝不穿不用的神仙,他就是一个俗人,没有银钱他连饭都没有吃。
他以往追求的高尚,只是雾里花水中月,全是虚假梦幻的。
他曾在夜深人静时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他能赚很多很多的钱,母亲是不是就不会收下盐商给的贿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