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走近屋看见司徒赋他们,差点没认出来,对一旁林柏笑道:“最近太阳比较大,看来公子们训练很刻苦,一点都没有偷懒。”

  一个个的就快晒成黑炭了,哪里像有偷懒的样子。

  林柏先是对贾赦笑了笑,然后又看向贾环。

  “多亏了环哥儿想出的办法,公子们都怕蛇,谁都不想被蛇咬,便只能拼了命的训练。”

  司徒若闻言乐了,学着贾赦的样子,轻轻捏了捏贾环的脸。

  “原来让林柏放蛇是你想的主意,真是聪明。”

  贾环鼓了鼓脸,语气很自然回道:“当时我还吓坏了,以为林伯伯真的要拿毒蛇咬他们呢。”

  司徒若想起了一件事,若不是贾环受了惊吓去找贾赦。

  贾赦也不会抱着他来找司徒赋,若是贾赦不来见林柏,就没有那些训练计划。

  司徒若想到这里,对贾环更满意了。

  这个漂亮的小家伙,是有点福气在身上的。

  司徒若将贾环放了下来,眼神凌厉看向司徒赋他们,冷声道:“你们都说说看,这些日子在庄子里都学到了什么。”

  贾赦赶紧拉着贾环坐到一旁看戏,胡冰还非常贴心送上来茶水和糕点。

  贾环先是拿了一块糕点给贾赦,然后才小声问:“大伯,贤王爷为什么要训练他的儿子们啊。”

  贾环是真的想不明白,堂堂王爷的儿子,要学习也应该学习四书五经啊,为什么要学这些侍卫才会学的东西。

  难道贤王想让他的儿子们,以后去当侍卫吗?

  贾赦同样压低了声音,跟贾环小声聊着八卦。

  “因为他的这些儿子们不听话,训练也是体罚。他们为了争夺家财,不惜算计亲兄弟。”

  贾环闻言更好奇了,“贤王爷有那么多钱,一人分一些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争呢?”

  贾家都这么有钱,贤王可是亲王,应该会有更多的钱。

  贾赦笑着摸了摸贾环的头,“因为贪心啊,所有人都想要更多。可是东西只有那么一点,你拿多了,别人不就拿少了吗。”

  “环儿,你以后长大了会跟宝玉争家财吗?”

  贾环想了想说道:“没跟大伯来庄子之前,我可能会听姨娘的话,平日里背书讨好父亲,去太太的房里偷东西攒起来卖。”

  “等到我成亲时,一定能攒出不少的银子,然后在外面买院子和仆人。”

  “可我现在不想这样,因为大伯答应过我,会教我经商。”

  “我很喜欢钱,若这钱是我自己赚的,我会更喜欢。偷来的东西再贵重,我也不高兴,因为我知道那些东西都不属于我。”

  贾赦对贾环露出笑容,非常欣慰说道:“大伯就知道,我的环儿是最乖巧的孩子。”

  王氏真是该死啊,将这么一个心思清明的孩子培养成人人不喜的小冻猫子。若他没有来到这个世界,贾环这一生都会被王氏毁了。

  贾环眼神忐忑望着贾赦,“大伯说过永远不会对我失望,我也知道自己之前很糟糕,但我还是不想对大伯说谎。”

  若他习惯了对贾赦说谎,贾赦以后就不会再疼他了,没有谁会喜欢满口谎言的孩子。

  贾赦望着贾环写满信任的双眼,脑海里闪过现代看的一句网络语,‘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他的心再次因为贾环的真诚,而向贾环靠拢。

  贾赦见贾环有点不安,笑着捏了捏贾环的脸,“当然,环儿做的很对,喜欢对亲人说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至少他受到的教育是这样的,小孩子一定要诚实。

  司徒轩把几个大点的儿子叫去书房,林柏走过来邀请贾赦去看他建造的训练场地。

  贾赦也好奇林柏会将训练场地弄成什么样,叮嘱贾环在屋里坐一会,跟着林柏出去了。

  胡冰也很好奇,也没打声招呼便跟在贾赦和林柏身后。

  林柏瞧见了胡冰,也没主动打招呼。

  天色很晚了,胡冰让下人点燃火把,贾赦才看清训练场地上的设施。

  林柏是有能力的,眼前的设施让他想起了军训。

  贾赦和林柏一走,司徒赋就走到贾环面前。面无表情望着贾环,心里情绪非常复杂。

  他做梦都想父王抱他一下,可是父王对他做过最亲密的行为,就是拍拍他的肩膀。

  贾环见司徒赋瞪着自己,努力挺直后背做出不怕的样子。

  “你瞪我做什么,不就是没要你的玉佩吗。”

  司徒赋见贾环误会了也没有解释,心里想着贾环到底哪里讨人喜欢,父王还抱着贾环走路。

  贾环看见了司徒赋刚才掉到地上的馒头,越看越在意,最后还是跳下凳子把馒头捡起来了。

  贾环把馒头递给司徒赋,“你的馒头。”

  司徒赋眉头一皱,心里有点生气。

  “你在埋汰谁呢,这馒头已经脏了,下人会拿去扔掉的。”

  他喂的狗都不吃掉在地上的东西,贾环捡馒头给他,是不是在羞辱他。

  贾环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饥饿和浪费食物,不管吃多饱,只要碗里还有饭菜,他都会努力吃完。

  这个馒头是干净,虽然掉在了地下,可是表面一点灰都没沾。

  贾环看着馒头不大,觉得自己能吃完,一口咬了下去。

  司徒赋本以为贾环故意捡馒头是想埋汰他,万万没想到贾环居然吃了脏馒头,一把拉住贾环的手臂。

  “这馒头已经脏了,你若是饿了,我给你拿一个干净的。”

  贾环把馒头换了一只手拿,一边嚼一边说:“哪里脏了,我瞧着很干净。掉在地上的馒头你就不吃了,真不愧是王爷的儿子。”

  他和司徒赋明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司徒赋却说要跟他做朋友,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司徒赋不懂贾环为什么要阴阳怪气,“贾家也是富贵之家,你怎么会……”

  据他所知,贾府里的丫环都有小丫头使唤。贾环怎么会养成这样的性子,连掉在地上的馒头都吃。

  贾环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头很是嘲讽冷笑了一声。

  “府里是很富贵,可那跟我没有关系。别说掉在地上的馒头了,我饿的时候还能跟野狗抢过食物。”

  只是他谁也没说,姨娘若是知道了只会哭。太太若是知道了,等待他的会是更难受的针对和折磨。

  司徒赋闻言瞪大了双眼。

  什么玩意,贾环跟野狗抢过食物,他不是贾政的儿子吗?

  司徒赋不信贾环说的话,觉得贾环是在胡说八道。

  贾环懒得理司徒赋,起身走到一旁坐下。

  司徒赋犹豫了一会,还是走到贾环身边坐下。

  贾环神情无比严肃,压低了声音说道:“司徒赋,我们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你不要再靠近我了。”

  就像他会吃掉在地上的馒头,而司徒赋不会吃一样。他们一个天一个地,不可能成为朋友。

  贾环没等司徒赋说话,起身坐到更远的地方去。

  司徒赋坐着好一会没动,都快气笑了。他何时被人这般嫌弃过,嫌弃他的还是贾府的一个庶子。

  贾赦跟林柏聊了一会,提了一些安全隐患和解决方法,被很热情的林柏送了回去。

  胡冰看见林柏脸上的笑,撇了撇嘴角不满道:“认识你十几年了,都没见你这样笑过。”

  林柏听见胡冰小声的吐槽,眼神平静扫过胡冰,半个字没回。

  明明是他笑的时候,胡冰没看见而已。

  他又不是木头变的,怎么会十几年不笑。

  贾赦回去后抱起有些困的贾环,对胡冰说道:“你帮我给你家王爷说一声,环儿困了,我先带他回去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胡冰赶紧说道:“我送将军回去。”

  胡冰正准备伸手去抱贾环,被一旁林柏抢了先。

  林柏从贾赦怀里抱走贾环,对胡冰说道:“我去送将军,你还是去向王爷禀报吧。”

  贾赦不计较是谁送他,其实送不送都可以。

  两个庄子相隔不远,林柏还安排了马车,不用像来时那样走小路。

  胡冰望着林柏和贾赦远去的身影,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林柏和他一样,三十几岁还没有成亲,也没有喜欢的人。

  他还是第一次见林柏如此热情招待一个人,难道林柏喜欢上了贾赦?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林柏和他都是暗卫出身,因为能力出众才被司徒若看见,提拔到身边做了侍卫。

  他和林柏严格来说不是自由身,林柏和贾赦的身份相差太大了。

  胡冰在这里胡思乱想,心不在焉去见了司徒若。

  司徒若刚把几个儿子打发走,一抬头就见胡冰这副心神失守的模样,好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谁出事了?”

  胡冰大步走到司徒若面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说道:“王爷,林柏可能对贾将军动心了。”

  司徒若闻言露出了非常奇怪的表情,“什么玩意,你再说一遍,林柏对谁动了心?”

  胡冰说的动心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可是林柏就没长感情那根筋啊,他怎么可能会对贾赦动心呢。

  胡冰继续说道:“我也是猜测,林柏对贾将军很热情,刚才还抢着要送贾将军回去。”

  司徒若眼神疑惑上下打量胡冰,“本王看你就是闲的,林柏是敬佩贾赦,所以才会对他热情一些。”

  “你为什么这么关注林柏,就算他对贾赦动心,那也不关你的事吧,怎么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

  司徒若八卦的眼神落到胡冰身上,他曾经一度怀疑林柏和胡冰是契兄弟,因为林柏和胡冰是一路生死与共走到现在的。

  后来他发现自己弄错了,林柏和胡冰只是感情比较好的朋友,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关系。

  他给林柏和胡冰都介绍过合适的人,但胡冰和林柏都不愿成亲。他又不能按着他们入洞房,这事便不了了之。

  胡冰闻言吓了一跳,脸色微变。

  对啊,林柏对贾赦动心,他为什么这么慌?

  司徒若见胡冰严肃着一张脸,感叹道:“你啊,平时那么精明的人,今天怎么就犯糊涂了。”

  “林柏怎么可能喜欢贾赦,他又没说过自己喜欢男人。”

  胡冰想要反驳司徒若,可是林柏也没有说过他喜欢女人。况且贾赦那张脸,是男是女还重要吗。

  司徒若敢笃定林柏不会对贾赦动心,他都不敢对贾赦起那种心思。林柏若真的喜欢贾赦,那他倒会佩服林柏的勇气。

  胡冰心里乱得很,现在心里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一想到林柏喜欢贾赦,他会这么慌?

  司徒若累了一天,见胡冰奇奇怪怪的,有点不耐烦催人赶紧回屋休息。

  胡冰离开后没有回屋,而是飞到了屋顶上。

  林柏回来的时候,胡冰只是稍一犹豫,便飞身而下拉住林柏的手,用轻功把人带离庄子。

  林柏发现来人是胡冰,任由胡冰带着他走,眼神疑惑望着胡冰。

  “大晚上,你要带我去哪里?”

  胡冰也知道自己冲动了,他们都是司徒若的贴身侍卫。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能离司徒若太远。

  胡冰拉着林柏来到河边,望着河流久久没有说话。

  林柏不知道胡冰在搞什么,等了一会不见他说话,便说道:“你再不说话,我就回去了。”

  他明天还要训练各位公子,今天听了贾赦的建议,他对训练场地又有了新的想法。

  胡冰见林柏要走,立马问道:“你是不是喜欢贾赦?”

  这一刻,胡冰疯狂乱跳的心脏告知了他情绪异常的原因。他不知自己何时对林柏动了心思,只知道等他察觉时,已经逃不出去了。

  他与林柏几岁时就相识,他们一同训练又一同杀人。

  他们还是暗卫时,林柏救过他不下十次,他也救过林柏好几次。他们虽然不是亲人,却比亲人更信任对方。

  不管在何时,他都会下意识把后背托付给林柏。

  他一直以为这种感情是友谊,看见林柏对贾赦露出笑容时,他慌了。

  这一刻他无比清楚,他对林柏的感情可能一开始真的只是友情,可是现在不是,他的心里装着林柏的身影。

  林柏听见胡冰的话倒吸了一口冷气,“你在发什么疯,是不是喝酒了?”

  胡冰身上又没有酒气,这人到底在发什么疯?

  胡冰神情凝重朝林柏靠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贾赦?”

  林柏见胡冰如此执着,同样认真回道:“不是,我对贾大人只有尊敬,你莫要乱说。”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贾大人跟我都是男人,我怎么会喜欢他。你还这么严肃来问我,难道你以为我喜欢男人不成。”

  胡冰看见林柏眼里的冷意,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怎么忘记了,林柏十几岁的时候差点被一个男人侮辱。

  林柏是不可能喜欢男人的,因为他厌恶男人跟男人在一起。

  胡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是该庆幸林柏没有对贾赦动心,还是该伤心林柏厌恶男人相爱。

  胡冰深吸一口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很少见你对人笑,今天才会误会你和贾大人。”

  “今天是我错了,改天请你喝酒。”

  林柏很随意对胡冰摆手,“不用了,最近我还要训练公子们,不能饮酒。”

  他的确很少笑,今天跟贾赦聊太开心了,胡冰会误会也是正常的。

  回去的路上,林柏忍不住发笑。

  他算个什么东西啊,阴沟里长大的恶心虫子,怎么敢去奢望清风明月一般的贾赦呢,胡冰可真是敢想。

  司徒若第一天收到宫里传来的消息,知道吴御史弹劾贾赦,然后被刘鸿云打了。

  上午,司徒若吃过早饭就去找贾赦,还把这件事说给贾赦听。

  “这个吴御史以前就喜欢弹劾你,没想到这回惹了皇兄不快。”

  若是以前的皇兄,听着御史弹劾四大家族的人,他心里是高兴的。

  可是现在的司徒轩,知道贾赦是可用之才,心里都想着让贾赦入朝为官了,哪里还能待见御史弹劾贾赦。

  司徒若想到司徒轩想让贾赦入朝为官的事,试探着问了贾赦一句。

  “这些御史可真是闲,贾兄不如也入朝为官。你手里若握有实权,御史们就不敢随便弹劾你了。”

  贾赦眼神无奈看了司徒若一眼,给司徒若倒了一杯灵茶,“你知道我懒散惯了,哪能入朝为官。”

  朝廷官员凌晨三四点就要准备进宫,每天忙着解决各种各样的琐事,一个不小心还要被司徒轩叫去责骂。

  万一在皇宫说错了话,还有被砍头的风险。

  他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高兴或生气时都容易说错话。

  再怎么伪装,他也伪装不出对皇权的认可。

  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尊重的是生命,不是皇权。

  当官没有休息时间还是小事,入朝为官就要直面司徒轩那张脸。

  他怕司徒轩怕得厉害,看多了那张脸,晚上睡觉怕是会做噩梦。

  他除非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主动入朝为官。

  司徒若见贾赦一点犹豫都没有,知道贾赦是真心不想当官,不是虚伪的欲拒还迎。

  司徒若心满意足喝着贾赦倒的灵茶,感叹道:“我也喝过不少茶,唯独贾兄炒制的茶特别合我胃口。”

  这一杯茶喝下去,他感觉身心都被茶水洗涤净化了。

  贾赦感谢司徒若听见盗贼消息大老远来看他,便特意拿了灵茶招待他,听着司徒若的感慨,他也笑了起来。

  “这茶数量不多,黛玉她们都爱喝,只能匀一点点给你。”

  司徒若当然不会嫌数量少,开玩笑一般说道:“我这算不算抢小辈的东西,改明我再送些小玩意给他们。”

  话虽这样说,司徒若却一点没有抢小辈东西的羞耻感。

  贾赦笑着让墨田去装灵茶,给司徒若装了一小罐,省着喝能喝半个月的样子。

  司徒若在贾赦这边躺了大半天,霸占了贾赦的躺椅,学着贾赦的样子一边摇晃晒太阳,一边悠闲喝茶,不由心生感慨。

  “这样轻松无忧的生活也太舒服了,难怪你不想入朝为官,我都想要告老还乡不问政事了。”

  贾赦专心修剪下人搬来的盆栽,没太搭理司徒若。

  司徒若出身在皇家,想要告老还乡不问政事,那可太难了。

  司徒若是傍晚离开的,离开的时候还把司徒赋他们也带走了。

  司徒赋想来跟贾环告别,没有找到机会,只能托庄上的人给贾环带了一些吃的。

  司徒若一走,贾赦身边安静了许久。

  红绿把林黛玉的时间安排很满,林黛玉不仅要锻炼身体,还要学习人体经脉。

  迎春喜欢研究棋谱,只在中午的时候跟林黛玉一起过来陪贾赦吃饭。

  贾兰一心扑在书本上,白天不是练字就是背书。

  只有贾环和贾琮喜欢满庄子跑,不是去水沟钓小鱼,就是去后山找果子抓兔子。

  贾赦悄悄用异能培养庄稼,为了不露出异样,每天只向地里输送非常小剂量的灵力。

  贾赦晚上在房里用异能催熟庄稼留种,将异能种子和普通种子掺和在一起,想要知道异能种子跟普通种子的区别,需要等到明年秋收。

  贾赦知道这事急不来,平时便逛着温泉庄子的后山,悄悄用灵力滋养一些野茶树和果树。

  某天早上,贾赦意外发现庄子里的灵气变浓郁了。

  好奇转了一圈才发现,他之前用灵力滋养过的树木,向天地间散溢的灵力比普通树木多了一倍多。

  贾赦见此情况双眼一亮,‘总算找到正确的修炼方法了。’

  他用异能滋养庄内植物,植物变得更强壮后,散发出的木系灵气也会更浓郁,而他可以用这种木系灵气修炼。

  贾赦在温泉庄子里一待就是两个月,天气都已经入秋了。

  庄子里的庄稼也开始收割,墨田正拿着小册子记录。

  庄子里的庄稼受到周围灵气影响,加上贾赦偶尔会对地里输送灵力,收成比往年高了三成,颗粒也比往年更饱满。

  贾赦吩咐墨田安排人挑选庄稼留种,然后将这些种子与之前储存起来的异能种子混在一起。

  墨田满脸都是笑容,“老爷,今年的庄稼收成真好啊。种子颗颗都很饱满,明年的收成一定会更好的。”

  贾赦赏了温泉庄子里所有人,特别是将桃树和梨树嫁接成功的庄户,每家都赏了十两银子。

  贾赦在温泉庄子里忙碌,司徒轩的脸色一天却比一天阴沉。满朝文武百官还有整个后宫,全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傍晚,司徒轩突然将奏折往前一扔,怒道:“他到底要做什么,留在庄子里都快三个月了,再大的气也该消了。”

  “朕看他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哪里有生气的样子。庄子里有那么多蚊虫,到底哪里舒适了。”

  王福看着司徒轩又发火了,上前小心翼翼给司徒轩倒茶。

  “陛下,需要奴才派人去请贾将军回府吗?”

  这句话他已经请示过很多遍了,每次司徒轩纠结来纠结去还是觉得不妥。最后一直没派人去请贾赦,自己在宫里生闷气。

  司徒轩又开始纠结了,他想要让贾赦回来,可是用什么理由召他回来。

  一旦他派人去找贾赦,朝中就会有人注意到贾赦。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贾赦已经成为了他的软肋。

  他本以为贾赦去庄子住不久,哪知道贾赦一住就是两个多月,万一要等到过年再回,那他怎么办?

  这段时间他想贾赦,想到情绪烦躁夜晚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又全是贾赦。

  梦里面他有多幸福快乐,醒来就有多空虚寂寞。还有他的身体也快撑不住了,继续这样憋下去,早晚要出问题的。

  司徒轩又纠结了半天,看向王福问道:“司徒若没去找他吗?”

  王福闻言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找了,王爷几乎每隔十天就去庄子一次。可每次过去都是喝酒吃饭,从不提让贾将军回来。”

  司徒轩闻言心里更烦了,司徒若经常跑去温泉庄子见贾赦。这世间可是有一句话叫做日久生情,他不能不防。

  贾赦在司徒轩心里是哪儿哪儿都好,万一司徒若真的对贾赦动了心,贾赦也看上了司徒若,那他要怎么办?

  一想到贾赦跟司徒若相亲相爱的画面,司徒轩就呕到想要吐血。

  他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司徒若还是太闲了。

  过几天的早朝上,司徒若突然接到司徒轩的旨意,让他负责今年各地的税收,还给了他先斩后奏的权利。

  司徒若下了朝就去御书房,一见司徒轩就开始抱怨。

  “皇兄,今年的税收怎么让我去查,我又不擅长查账。”

  司徒轩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今年朕收到密报,有官员贪污税收。朕怕户部的官员镇不住那些世家权贵,所以才让你去。”

  司徒若一时间想了很多,声音低沉又严肃。

  “那些世家权贵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税收都敢插手。”

  一个国家的税收,那可是关系着无数百姓的。各地的税若是收不上来,朝政是会出问题的。

  司徒若意识到这事关系重大,向司徒轩保证会尽力帮助户部。

  “皇兄,贾将军中的毒,臣弟查了许久都没有查到头绪。”

  这毒他查了这么久,衙门里的冤案都破了无数起,可这毒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和胡冰都坚信,给贾赦下毒的人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司徒轩让司徒若不要查了,装作很随意问:“林黛玉还没有入宫读书,上次受到的惊吓还没好吗?”

  贾赦中毒一事他也让暗卫查了,暗卫查到的结果跟司徒若是一样的,得出的结果都是下毒之人十几年前就死了。

  司徒若没有多想,以为司徒轩是在关心林黛玉。

  “贾赦最近迷上了种地,正在庄子里研究改良种子呢。臣弟见林黛玉在庄子上过的挺好,身体比刚入京的时候好多了。”

  “你别看林黛玉和迎春是女娃,她们胆子大着呢,现在连蛇都敢养。”

  “主要是贾赦不想让她们入宫读书。”

  司徒轩听见这话脸色控制不住冷了下来,“胡闹,他堂堂一等将军沉迷种田算怎么回事。朕让林黛玉和迎春进宫读书,也是为了她们好,贾赦是在跟朕闹脾气吗。”

  司徒若见司徒轩生气了,非常殷勤倒来茶水。

  “皇兄,你又不是不知道贾赦的脾气,他久不接触官场,早就不会看人脸色了。你儿子都扬言要杀他女儿了,还不许他生回气。”

  他可是在贾赦面前保证过的,让贾赦想在庄子玩多久就玩多久,还保证司徒轩不会生他的气。

  司徒轩心里想着,贾赦当然可以生气,贾赦就算要打他,他也不会还手。

  他不能忍受的是,贾赦离他那么远。

  司徒轩没喝司徒若递来的茶,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林黛玉七岁了吧,他天天带着她成何体统。”

  司徒若先把手里茶杯放下,然后笑了起来,“还没有七岁呢,他和林黛玉又没有住在同一个院子。”

  司徒轩冷眸瞥了司徒若一眼,语重心长道了句。

  “你要知人言可畏,已经有御史拿这事弹劾贾赦了。如果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你猜林如海会怎么想贾赦。”

  “朕知道你跟贾赦关系比较好,朕也很欣赏贾赦的才华,不忍看他被人陷害,这才提醒你一句。”

  司徒若本来没有放在心上的,一听有御史拿林黛玉名声弹劾贾赦,一瞬间都快气炸了。

  “弹劾贾赦的御史脑子是被门夹了吗,自己满心肮脏就看别人也是满身脏。贾赦可是林黛玉的亲舅舅,曾在贾敏死前承诺,会把林黛玉当亲女教养。”

  司徒轩眼含深意望着生气的司徒若,声音非常平静。

  “朝中御史一向如此,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有什么可气的。”

  这么生气,真的只当贾赦是朋友吗?

  司徒若越想越不舒服,急道:“皇兄,臣弟去庄子告知贾赦一声,不能让林如海误会他。”

  林如海一个快死的人,膝下又只有黛玉一个亲女。

  他把林黛玉托付给了贾赦,贾赦却毁了林黛玉的名声。不管这事是被陷害还是误会,林如海都会恨上贾赦,说不定还会报复贾赦。

  他可不敢赌快死的林如海,还有没有理智存在。

  司徒轩在司徒若离开后,嘴角微扬喝了一口茶。

  弹劾贾赦的御史的确可恶,但也不是什么用都没有,至少能让贾赦从庄子里回来。

  一旁王福悄悄看了司徒轩背影一眼,陛下在贾赦的事情上越是小心翼翼,便证明他对贾赦的感情越深。

  明明只是一个口谕就能让贾赦回来,却要拐这么一个大弯。

  陛上对贾赦是真的很上心啊!

  温泉庄子里,贾赦听司徒若说有御史用林黛玉名声弹劾他,当场失控捏碎了茶杯,脸色无比阴沉。

  “哪个王八羔子弹劾我和林黛玉?”

  司徒若看了一眼贾赦捏碎的茶杯,又看见贾赦手心在流血,赶紧让墨田去拿药箱。

  “你先别气,皇兄知道我的脾气,没有告诉我是哪个御史。我后面会给你留意的,到时候派人拿麻袋套他的头,一定揍死那个缺德玩意。”

  “你气归气,这庄子是真的不能再住了,人言可畏啊。”

  贾赦气得不轻,墨田给他包扎伤口都没有感觉到疼。

  手心是被瓷片划伤,如果用灵力治疗,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愈合。

  这是露在外面的伤口,贾赦不敢用灵力治疗,只能等伤口慢慢愈合。

  贾赦让墨田去传话,让黛玉她们准备准备,明天就回荣国府。

  异能种子已经放在普通种子里了,明年就能收获高产量的庄稼。到时他人还不在庄子里,别人更怀疑不到他的身上。

  就是可惜了这满山的树木,全都被他用灵力滋养过。

  这里修炼的速度,可比在荣国府修炼快了好几倍。

  哪怕一直都在吸收林黛玉身上散溢出来的灵气,贾赦还是没有触碰到第三层的瓶颈。

  知道修炼一事急不得,只能压下急躁慢慢来。

  司徒若没有跟贾赦第一天回去,他陪贾赦吃了晚饭,便带着胡冰骑快马回京。

  林黛玉知道要回荣国府后,心里还挺失落的。

  回到荣国府后,她就不能像在庄子里这样自由自在练武了。

  荣国府到处都是小丫环,她还要注意平时的一言一行。

  迎春也不是很开心,拉着黛玉小声问道:“我们回去后,是不是又要进宫读书?”

  这段时间迎春也想明白了,进宫读书对她是有好处的。她敬佩宫里博学多才的夫子,也喜欢藏书阁里的棋谱。

  可是她得罪了四皇子,不知道再次进宫后,四皇子会不会为难她?

  四皇子那句拖下去杖毙,她现在想想还会控制不住发抖。

  林黛玉在红绿的教导下开始正式习武,性格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轻轻拉过迎春的手安慰道:“别怕,我在宫里不会跟你分开的。如果有人要为难你,我们就像上次一样把事情闹大。”

  “皇上罚了四皇子思过,我猜不会有皇子公主敢在明面上为难我们。至于暗地里的刁难,我们不去理会就行了。”

  “我们进宫是为了学知识的,不是去玩心计的。”

  迎春知道黛玉在练武,贾赦也问过她要不要跟着学。

  她跟着林黛玉练了一天,连最基本的锻炼都坚持不下来。看见那密密麻麻的人体经脉图就头晕,早早就放弃了。

  可能是林黛玉练过武,迎春感觉林黛玉非常可靠,给她很大的安全感。

  晚上林黛玉是跟迎春一起睡的,睡前还对她说:“如果你真的不想入宫,就去找大舅舅说,他定不会勉强你的。”

  迎春也知道贾赦疼她,她的吃穿用度都是嫡出标准,可那也改变不了她是庶出的事实。

  以前是没有办法,知道自己无法决定未来的命运,遇事只能随遇而安。

  可是现在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若是不紧紧抓住,那她永远都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迎春。

  这些日子发生改变的不只是林黛玉,还有贾迎春。

  迎春对林黛玉笑了笑,“我知道,我心里虽然害怕,但也想入宫读书。”

  林黛玉和迎春相视一笑,有些话不用说的那么清楚,她们也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贾赦回到荣国府后,林之孝立马前来回禀学堂的事。

  “老爷你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一太太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耽误学堂建设。好在老爷留下的护院给力,他们说打人就打人。我也绑了一些刁奴发卖,这才镇住了府里的下人。”

  贾赦留给林之孝的护院,有一半都是司徒若给他找来的。

  这些人的身契都在他手里,他们是他贾赦的护院,不是荣国府的护院。

  贾赦接过林之孝递来的账本,翻看起了学堂的账,看见账面清晰银钱透明,便把账本还给了林之孝。

  “学堂以后就交给你来管,将墨田提到你身边当个副管事。”

  他身边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心腹目前就林之孝一个,墨田算半个吧。

  贾赦回来后的第一天,林黛玉和迎春就进宫读书了。

  一整天贾赦都心神不宁,还让林之孝派人守在宫门处,生怕迎春和黛玉又遇到什么麻烦。

  好在林黛玉和迎春一脸轻松回了家,他心里忧心的事没有发生。

  皇宫里的皇子公主都是聪明人,看出司徒轩对林黛玉有所不同,他们只会想办法拉拢林黛玉。

  迎春还被司徒轩亲自赐了字,书房里的皇子都没有这个殊荣,更加不会为难迎春。

  日子又像以前一样平静了下来,贾赦却觉得家里进了贼。

  今天早上起床,他明明记得荷包放在了枕头左边,醒来却看见荷包在右边。

  他叫来墨田询问:“昨晚有丫环进过我的房间吗?”

  墨田先是行了礼,然后出去询问守夜的小丫环,回来后说道:“老爷,奴才问了昨晚守夜的小丫头,她们说没有进过您的房间。”

  贾赦眼神疑惑看了一眼荷包,难道是他记错了不成?

  可他明明记得睡前随手将荷包一放,是放在左边的啊。

  贾赦体内有灵力,却做不到像习武之人那样半醒半睡。可能是现代养成的习惯,他睡着了就是睡着了。

  他平时的睡眠质量就很好,一点小动静根本吵不醒他。若是修炼时睡着,睡眠质量还会更上一层楼,打雷都不会醒。

  墨田看见贾赦耳朵下面的红点,很是疑惑说道:“这都入秋了,怎么屋里还有蚊子,我让人熏一熏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