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十渊咬破指血，在空中花了个符，鬼符很快就发出金色的光，
一声呵斥，“显形！”
昏暗处，出现刚才那四只鬼。
“殿下。”
陆十渊摆手，“我不是。”
这四个鬼面面相觑，可是陆十渊刚才使用的确是从鬼界出来的召唤术，还是以鬼王的名义。
陆十渊也是来到了修真界才发现，当初自己在鬼界习得的鬼术竟然都是有用的。这些鬼术非常强大，只要他愿意，能召唤万鬼。但由于他部分鬼力还没觉醒，有些鬼术使用的还不够顺畅。但相信很快他就能全部觉醒。
刚才也是他直接召唤这压人的四只鬼，阻止了柳漠的恶行。
因为这鬼术，他的剑修修为才突飞猛进。
“你们为什么压人？”
“禀殿下，是我们先来这里的。这原本是个凶宅，那老头占了我们的地方。”
陆十渊冷笑：“凶宅？你们是人是鬼？”
“是鬼。”
“滚回阴曹。”
“……好的。”
陆十渊瞥了眼地上的柳漠，“你们下手也太凶狠了。”
“殿下息怒。”
“负责埋了吧。”
“……好的。”
陆十渊没有心情说太多，转身离去了。走之前把手臂割伤了。楚湛他们已经在府外等着了。天色微亮，那老财主过来问他们解决了没。
楚湛等人刚想说没解决。
陆十渊先说道：“解决了。想问一下。你知道这屋子曾经是凶宅吗？”
那老财主啊了一声，抖着嘴唇。欲言又止。
“是不是？”
“……是。”老财主道：“但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我想没什么事的。”
楚湛好奇地问：“什么事情啊？”他很好奇。为什么有三个男人是没有头的。
“说起来也是惨。这宅子原先的主人是一对善良的夫妻。他们有对很可爱的儿子。大儿子做营生，小儿子科举，很聪颖，很早就考中了秀才。但自那以后就屡战屡败，也许是心灰意冷吧。那小儿子有天回家，就拿着斧头砍死了自己的哥哥，还有父母。然后自己也上吊自杀了。”
听了这个，众人皆惊。楚湛道：“为什么？！”
那老财主道：“不知道。看起来和和气气的。那小秀才……哎。当时这清风镇还不叫这名，叫滩头镇的。因为读起来太像什么砍头砍头的。我们就改了。……我也猜到是他们了。就是不信邪。但道长，我们要搬走吗？”
陆十渊挑眉，“不用搬。他们是鬼。阴魂不散地留在这里。不过，你的胆子倒是挺大，凶宅也敢住。”
那老财主不好意思地笑笑，给陆十渊他们付了银子，送他们走了。
回去的路上，周彬极为好奇地问：“陆师弟。你说的解决了是真的吗？听起来，这几个鬼都算厉鬼了。”
陆十渊此刻扶着楚湛，牢牢地把他收到怀里，“其实不算厉鬼。因为他们没什么怨气。小秀才发疯，是因为心灰意冷，犯了病。但他的家人确不怪他。我已经念了往生咒给他们，不会有事了。”
周彬佩服道：“那看来是陆师弟厉害，他们见到你就怕啊。”
楚湛也好奇问：“舅舅。你什么时候会捉鬼呢？”
陆十渊柔声反问：“对呀。这要问你，我什么时候会捉鬼的？”
楚湛：“……”什么啊。跟他有什么关系呢。“我也不知。”
“你知道的。”陆十渊坚定地看着他。
“……”楚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任务出色地完成了。他们去任务口领了奖励的灵石，还报了柳漠被杀的事情。
回到弟子峰，楚湛忙躺下了。现在可不是演戏的时候，他心有余悸啊。需要躺着休息一下。
陆十渊也凑了过来，躺在他身边，“小舟。”声音轻轻柔柔的，“我受伤了。你帮我疗伤吧？”
楚湛眨眨眼，“你怎么知道我会疗伤？”
“你之前不是帮我疗过伤吗？”陆十渊坐起来，伸出手臂，果然见手臂有一道伤口，新鲜的。
“什么时候伤的啊？”
“不知道。”陆十渊摇头，“你帮我一下吧。”
如果要疗伤，肯定要动用储物戒里的东西。可是他一拿这个，肯定会露馅。陆十渊看过他无数次擦拭他的储物戒……
“我去看看外面有没有药草吧。”
陆十渊抓住他，“你不是有吗？”
“我有？”
陆十渊点头，“上次你替我疗伤的时候，我看你擦了一个戒指一样的东西！那个东西哪里去了？”
“……！！！”不是吧。这都能看到？还是他太粗心大意了？他从怀里摸出，“是这个吗？”
陆十渊眼神更幽深了点。点了点头。
楚湛倒是不怕他发现，储物戒修真界谁都有，且都长得一样。
在陆十渊的注视下，楚湛硬着头皮给他止血处理伤口。弄好后，他抬起头，发现陆十渊还在看他。
“……！！！你看我干什么？”这些日子，每日他都在这样探求的注视下。
陆十渊轻笑，摇头，“我在想，你的楚舅舅为什么非要离开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知道吗？”
楚湛摇头，“我不知道。”
“这样啊。”陆十渊叹口气，“我觉得我知道答案了。他是怪我，怪我没有照顾好他的家人。怪的的是我身为一个帝王，怪的是我，单单是我。”
楚湛听完懵懵的，“所以你就不当皇帝了？”
“既然他恨我无能为力，恨我是个帝王。这帝王不当也罢。”
“……”真的是为了他吗？为什么？
“说再多。他也不会回来了。你觉得呢。”
楚湛默不作声，默默地想，就算你放弃了当皇帝，可是你还是你。你那么强，以后还是会各种嫌弃他。所以那又怎样。又能感动谁？他才不会被感动呢。
好马不吃回头草！
“睡吧。”陆十渊道。
楚湛默默地爬上床，闭眼睡了。但今晚也许是陆十渊的话引发他的愁思，他破天荒的没睡着，翻来覆去的。睡到半夜，只听一阵阵抽泣声。
他猛地坐起，是陆十渊在哭？
他爬过去一看，只见陆十渊额头都是汗，说是哭，倒不如说是难受，仿佛梦见了很痛苦的事情，来回地转。
看着太难受了。楚湛看不下去了，想叫醒他。
陆十渊睁开眼见是他，猛地把他搂到怀里，“楚湛！是你回来了？”
楚湛想推开，“我不是！”
“你是！”
“我不是！”
“你是！”
楚湛放弃了。他说是就是吧。
他任由他抱着。过了一会儿，陆十渊见他不再挣扎了，倒头又睡去了。
楚湛：“？”梦游啊。虽然这样每日噩梦也挺可怜的。楚湛还是觉得，与他何干？！
当初他这么求他，让他放过楚家人，不要累及无辜。可他不理他，还跟他说什么他是他，朕是朕这样的鬼话。
无情就无情。
他是帝王，修的是无情道。他嫌弃他是累赘，还说他让他觉得累。
反正，他再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了。在染江头脑一热答应他，这就是最大的错误！他不会再犯错了！
楚湛已经死了，现在的就是徐闻舟！
这一日后。陆十渊便没有再说他是楚湛了。
楚湛的日子恢复正常。
但他的好日子没过几日，张书灵就来了。跟他说：“小貔貅。攻略任务开始了没啊？你们在这里都这好几日了。”
“我不想攻略了。”
“咦？为什么？”
楚湛原本想着，他以徐闻舟的身份做做任务，但现在他面临着掉马的危险。而且，如今的陆十渊哪里像是修无情道的啊？
他若真的攻略，不是主动送上门吗？
“就是不想做了。”
这若是以前，小貔貅还好骗骗。骗他说不做任务的话，真的灵体会死。或者强行逼着他做任务，告诉他，如果不做，他的貔貅族就会有危险。但这些借口反反复复用了再用，楚湛已经听厌了。
张书灵知道，就算楚湛不做任务，仙君也已经在渡劫了。
“好吧。”
“我什么时候能离开？”楚湛问。他还是想回家。他一直忧心貔貅族的事情。
“时候到了自然就能离开了。小貔貅，你这般心切，有没有想过，等你真的离开了。反倒会想念这个地方？”
“为什么呢？”
“也许你回去后，日子很无聊呢。又也许你回去再也不能见到仙君了？你真的舍得吗？”
这张书灵话里有话，什么意思啊。回去后陆十渊就会失去记忆？
“书仙，你想说什么啊？”
“我想说。当你心心念念想离开一个东西或地方的时候，不妨多享受现在。如果不是一个人先去诉求，穿书从来不会主动开启。我见过太多穿书者，或摆烂消极不作为，或积极疯狂走剧情，都忽略了天道的一种最简单的道理。”
“什么道理？”
“冥冥中一切自有注定。且行且珍惜。”
“……”真是换个法子让他赶紧做任务。
高明！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小貔貅。仙君一死，你就可以离开了。情劫之书也算结束了。”
“就这样简单？”
“简单？”张书灵哈哈一笑，“祝你顺利。小貔貅。”
楚湛是这样想的。陆十渊如今只是个还未筑基的菜鸟，修真界高手那么多，指不定哪天就被杀掉了。
但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短短半年。陆十渊就筑基了。别人需要十年，他一年都不用。然后就是开光、金丹、元婴。三年时光，陆十渊就修到了元婴期！
如果不是亲眼见证，楚湛怀疑陆十渊开了外挂。别人是新人场努力求生，他是新手场完虐众人。
普通人需要一百年才能到元婴期啊。他真的三年就做到了。还是轻轻松松的。真的，楚湛想，书里都不敢这样写。
楚公子不知道，三年是陆鬼王尽量低调选择的数字，他在三个月内就觉醒了所有的鬼力；如果他再勤奋一点，实力可以冲到大乘。但因为他“不务正业”，天天想跟楚湛在一起。速度已经大大减缓。
但楚湛不知道啊。他只觉得不带这样玩的。他想起张书灵那意味深长的“简单”了。
陆十渊也顺利地成为上留剑派名正言顺的大师兄。而他楚湛，三年过去，还是一名炉鼎——
吃陆十渊的，喝陆十渊的，睡陆十渊的。
原本宗门要给陆十渊换个屋子。但他拒绝了。楚湛当时还特激动，快走啊快走啊。
但陆师兄说，他不想忘本。
楚湛：“……”什么啊。他是本？搞得他像糟糠之妻。
三年时间内。一切不变。楚湛恢复了以前的摆烂作息：早起吃饭。中午中饭，晚上晚饭。
吃完早饭后溜达。中饭完午睡。睡醒在屋子弹琴。就跟染江日子过的一毛一样。
但也有几件不同的。
溜达的过程中经常有陆十渊陪着。三年来，他们逛遍了上留附近所有山峰，看过了弟子峰无数的日出日落。
溜达的时候，陆十渊通常不会说话。他再也没有提及楚舅舅的那些事，就是这样安静地陪着他。楚湛一度怀疑他已经变成了一只“狗”。
还有弹琴。陆十渊给他找来了好多琴，各种琴。但很可惜，这其中没有箜篌。楚公子因着这么多琴，开始学着自己谱曲，填词，偶尔自弹自唱。三年中，闲着无聊，还结交了几个琴友。
当然当然，这结识琴友也是陆十渊强烈要求陪着一起去的。
楚湛各种不情愿，但看他像只忠犬一般地留在外面等他弹好琴，他也就默许了。
以至于，上留所有人都知道，楚湛是属于陆十渊一个人的炉鼎。他修为飞那么快，也是得益于他。
楚湛听了，既是滋味，也不是滋味。前者是由于，原来他还有点用？后者则是，凭什么他是陆十渊一个人的炉鼎啊？
他们根本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然后就是那些不变的事情。
他仍然睡床，陆十渊仍然睡地板。
既然他不承认他是楚湛，他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休想爬上他的床。鉴于他曾经被陆十渊深深地骗过。什么鬼入梦这样鬼话，他时刻保持警惕。
总归就是，没有机会！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楚湛表示深有体会。
总体来说。楚湛觉得陆十渊是把他当外甥了，那几日的喊错名字也许是他太愧疚了。既然是外甥，他享受舅舅的照顾也没什么。
尤其是，陆十渊还欠他，他曾经差点杀了他的全族啊。
.不过他也没那么死皮赖脸就是了。因为有人愿意听他唱歌，那个琴友便建议他把歌声录到灵叶中——想听的修士，只要撕开叶子就能听到歌声。
楚湛把歌声录进去。一共制成了一百来片小叶子。反正不要钱，只需要一点灵气。这事情，就算陆十渊不帮他做，那些琴友也愿意。
他便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的是，一百来片小叶子全卖出去了！楚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真的有人愿意听他唱歌弹琴呢！
——楚公子有了自己的收入。
他把赚来一部分灵石给陆十渊，当做房租和饭钱。剩余的灵石，他去买些漂亮的衣服什么的。只是每次楚湛第二日去看，那些灵石纹丝不动。楚湛照样给。于是那个放钱的罐子越堆越多了。
他赚灵石，是想告诉陆十渊。他可以不依靠他。现在是他陆十渊死皮赖脸地贴着他，非要跟他住一间屋子！
今日，他跟长生一起要去买衣服。这里说一下长生，他的修为自然比不上陆十渊，但好好风须借力，有一个好的朋友真的太重要了。
陆十渊也不知开了什么窍，对待长生，完全不像过去对待晓铭。几乎是有求必应。
长生也是懂得把握机会的，总是向陆十渊请教。于是，如今的长生已经是内门弟子了。这一切楚湛都知道。因为长生有什么问题，都是先通过他的。
如果跟长生出去，陆十渊是允许的。但楚湛想，切，他爱跟谁出去就跟谁出去。
陆十渊根本管不住。
他的确也没管，只是默默地跟着他。就像陪他去见那些琴友。谁能拒绝一直漂亮的忠诚的还从不干涉你的大美人呢。所以楚公子也只是嘴上说说，基本也随他去了。
“我明早要去逛求仙台。那里的日出，嗨，听说绝了。你去不去？”
谁都知道那是陆师兄每日必做的事情，带着楚湛看日出。他哪里敢参与啊。
“不拉。小舟。你的新歌叶子还有没有。有人要买。他们都很喜欢听呢。”
楚湛有点不好意思，“真的吗？那我让他们再帮我做一些。”
做叶子要灵气的。楚湛委托那些琴友帮忙，然后个分一点成给他们。他其实可以不用麻烦他们，直接让陆十渊帮忙。可他不愿意。
“好咧。”
“对了长生，我能搬去跟你一起住吗？”
“啊？”长生想，那陆十渊不得杀了他。可他不能当面拒绝，“嗯我考虑考虑。”
“好。”
两人去了山下的清风镇买了几件衣服。运气也好，店里来了一套极品修士服。以前王楚湛肯定舍不得买。现在他自力更生，最近几个月，赚了很多灵石。
那是一套纯蓝金线长袍，袍上绣着仙鹤，楚湛一穿，压住了振翅欲飞走的仙鹤，清新脱俗，堪称绝美！
“小舟！好适合你！你再抱上琴！”长生道。
店家恰好有琴，笑眯眯地忙拿过来。这琴比楚湛的现在所有的要差得多。楚湛抱了下，那气质更绝了。
不少人侧目。还有人都看傻了。
楚湛不好意思。买了这套，穿着就跟着长生走了。他原先那套真的不行，都破了。
回去的路上，不少师兄师姐赞美楚湛。
楚湛就听着这赞美回了自己的屋子。他这个人挺喜欢得瑟，有了漂亮衣服，觉得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新衣服也舍不得坐着，就站在那。
那穷酸的样子连楚湛自己都看笑了。
他自己臭美了一会儿。陆十渊走了进来，楚湛恰好回头，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