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在以前，圣仪不是段戾的对手。释佛的话，严格来说他没有段戾强，因为释佛的佛力是会随着三千微尘世界众生灵的信仰增强或者是衰弱。
段戾就不一样了。
他不需要三千微尘世界生灵的信仰，他的实力是实打实的。再加上段戾乃混沌初开后的第一头上古凶兽，这可不只是在排行上的优势，而是……
他若是在力竭之时其实可以抽调混沌之力来增强自己的神力。
整个混沌为己用，可想而知是多么庞大？
所以这就是段戾的强悍可怕之处。
但这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他这一生只能用一次，用完就会爆体而亡。因为混沌的源力太庞大了，要知道上古的生灵都是从混沌诞生出来的。
所以古羲在看到段戾手中开始凝结出混沌之力时眼神顿时一沉。
好在释佛也没有真跟段戾对打。
他也只是躲避段戾的剑气，所以古羲在用圣力凝结了一道如月光般的白色光芒隔开段戾和他们时才会稍微很顺利。
被隔绝到光墙另一边的段戾眼眸血红。
他霎时凝出一团混沌之力就要把光墙打破，但还未等他出手他的手腕就被两团冷厉的光芒死死困住。
再然后古羲飞身上前抱住了段戾。
他以身为笼再次加固困住了段戾，庞大的圣光牢牢困住了段戾所有力量，也避免了他用力量伤害他自己。
“放开，你他妈放开！”段戾满是恨意。
“冷静一点，段戾，听我说，你若用了混沌的力量会爆体而亡的，你不要你剩下两个弟弟了吗？”古羲抱着段戾低声道。
“要个屁，别他妈拦着我，否则我现在就把你也一起剁了——”
释佛望着紧抱着混沌劝说他的圣炁，不知在想什么，最后他望向了圣仪。
圣仪缓缓收回了视线。
他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了此地。
释佛见状佛眸也闪过什么，最终他也朝着某处而去。
见他们要跑，段戾的眼彻底红了。
他用尽全力冲破了古羲的禁制，反手化剑朝古羲而去。古羲的胸前顿时出现了一道很深的伤口，伤口还冒着黑红色的力量，有金色的血顺着伤口潺潺流出来。
段戾的混沌之力只能使用一次。
所以他不能让圣仪他们俩跑了，因为下次就不好找机会了。以段戾现在这个身体，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使用混沌之力，到时候你不仅会和他们同归于尽，也会因为无法控制混沌之力而杀了亿万无辜的生灵。”古羲并没有管自己的伤，依旧拦着段戾。
段戾冷笑一声，道：“是吗？那又如何？怎么？你又要说我枉顾世间生灵了？呵，你们不是说我杀界生性邪恶么？那么枉顾世间生灵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啊，我现在明白了。你们圣佛两界先咄咄逼人，逼得我杀邪两界退无可退使用力量反击，伤及所谓无辜，到时候你们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来出手制止我们。到时候你们反倒成了救苦救难的大圣人，我们倒成为十恶不赦的妖魔邪祟，合该被诛，对吧？”
古羲沉默，他望着眼眸尽是讽刺的段戾。
“嗯？怎么不说话了？说话啊，又哑巴了？”段戾轻笑的看着古羲。
古羲依旧沉默。
他知道段戾已失去理智了，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对他来说都是火上浇油。
“我在问你，给我说话——”
伴随着最后这个字落下，一道重重的巴掌声响起，段戾直接给了古羲一巴掌，古羲的嘴角霎时溢出了血。
此时圣仪和释佛也刚好回来。
他们原本是有事找圣炁，但在看到这一幕后登时沉默了一息，接着他俩便不约而同地又消失在了这。
段戾并没有发现他们两个去而复返，因为他现在情绪激动，所以神力也很紊乱，对周围的一切感知都不太清晰。
气氛凝滞，古羲闭了闭眼。
段戾冷冷看了古羲一眼，转身就要走。
但古羲还是拦住了段戾，握着他手臂，道：“你要去哪？”
“去找你的那个好弟弟和你的好友。”
古羲闻言握紧了段戾的手臂，他虽没有说话，但那微握紧的力气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松开，别逼我再扇你。”
古羲还是没有松开，只静静望着段戾。
段戾眸里的温度急剧降温。
就在他要动手时，段戾忽然想到了什么蓦然轻笑出声。
古羲不明白段戾为何发笑，只望着他。
“古羲，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么？你曾对我说已死之魂不该存于世，还记得吧？”段戾似笑非笑看着古羲。
“是。”
“那你知道你好弟弟和你好友下界是为何么？嗯？”
“圣仪是我命令他下界让他带圣彧回去。”至于释佛他不清楚，圣佛两界其实是互不干扰的，古羲身为圣界的大弟子是没有立场去询问佛界大弟子的释佛下界做什么的。
那样就属于他越界了。
“那让我告诉你，释佛是为了他那个小师弟焚清下来的，就是与我小弟渡情劫失败的那个小和尚。而你的那个好弟弟则救了你另一个小师弟圣孞的残魂，你不是说生死有命么？嗯？古大圣人。”
古羲眉头一凝，这个他不清楚。
他的确信奉生死有命，不然在看到临棘死去前发生什么后，即使得知了那两道残魂中有圣孞的残魂，古羲也没有任何要管的意思。
“他们这算什么呢？古羲。”段戾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哦？”
“若你信我，我去询问一下他们。如果并无任何内情，是他们徇私枉法，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古羲平静道。
段戾眯着眼打量着古羲，半晌后笑道：“行啊，那我等你。”
“好。”
可古羲回完这个‘好’字却没有立刻走。
“还不走在等什么。”段戾狐疑。
古羲看了看段戾的手，他的手因为刚刚的战斗导致他自己也伤到了。从手心到手腕有一道很大的伤口，几乎可见手骨。
古羲伸出手抚向段戾的手掌，用圣力给他简单修复了下并包扎好。
段戾皱眉：“？”
一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古羲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已经完成了，这让段戾眼眸一冷便要震碎古羲给他包扎的东西。
但古羲却摁住了段戾的手，阻止了他。
段戾冷眼看向他。
“你不是还想去找圣仪吗？若由着伤口恶化下去会蔓延至你的神魂和本源，到时想使神力也使不出来了。我会让圣仪晚点走。”古羲又加固了下后才放开段戾的手。
他可以让段戾打圣仪一顿再让他回去。
段戾眼眸明明暗暗半晌，不明白古羲这番话是什么用意。
古羲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这。
段戾冷漠望着古羲的背影，他瞥了眼手掌上包扎的伤口，最后还是震碎了那碍眼的布条。不过古羲的话也有点道理，段戾又不是受虐狂，喜欢受伤。
所以他冷冷从自己法袍上扯下了一角敷衍缠在了手上便遁光消失了。
*
古家。
临棘在案台旁盘着腿瞅着古倏。
“你现在能清晰的看到我了？”临棘颇为好奇地道。
“嗯。”古倏颔首。
一边说，古倏一边检查着临棘现在的身体。可能临棘最后死的时候是撕开了自己胸口挖出情根，所以他的胸前还有一道伤痕。
古倏一直盯着那道伤很久。
接着古倏便用自己的圣力想为临棘治好那道伤。
可不知怎的他的力量无法融入进去。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即使能看到临棘，但其实临棘的身体跟自己还是有区别的，就好像还是有什么东西在无形隔绝着他们。
“咳，别看了，我没事。”临棘干咳道。
古倏却还是望着临棘那伤痕累累的躯体。也不知道是不是结为道侣的缘故，临棘身上之前的伤痕都在古倏的眼睛里暴露无遗。
古倏的手颤抖抬起，想触又不敢触碰。
“唉，我真没事。倒是你，你这伤别拖了，回你们圣界吧。”临棘并没有忘记正事，古倏的伤已经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他恐怕就真的要完了。
“还疼吗？”
临棘沉默，半晌后他叹了口气，道：“不疼了。”
古倏这时忽地想到了什么。
接着一份油纸包出现在了古倏的手里，油纸包里的是包子。古倏递给了临棘。
“……你怎么身上随时都带着这个？”
不过话说回来，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一直放在须弥戒里吗？
临棘伸手去接。
但是他的手穿过了油纸包，这代表临棘还是不能碰到任何的实物。
空气一僵。
古倏和临棘之间都沉默了下来。
然而下一秒古倏忽然每天一蹙，他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微微站起身看向洞外。
果不其然，一股强大的圣力落下。
紧接着一个身着淡色神袍，腰间系着金色腰带的神祗出现在了这里。
临棘好奇地瞄了一眼。
此人长得跟古倏有几分相像，俊美无俦，眉眼清冷。只不过他一看就能感受到他应该是常年处在上位者，所以气势要比古倏略微寒冷几分。
古倏的另一个哥哥？
“二哥。”古倏对着圣仪微微行了个礼。
圣仪也望着面前这个弟弟。
他身上的法袍染血，虽看上去和下界前没有多少变化，但眉眼间多了几分愁绪。还有就是，他的身上有道侣契约，且本源有一股淡淡的黑色。
这代表他的神力被污染了。
相当于虽然还未完全双修，但已差不多是双修的程度。
“你破了戒。”圣仪淡淡道。
“是。”
“为何？”
“他重伤了，我救他，所以本源染上了些。”不只是染上了一些这么简单，古倏一共救了临棘三世，可以说除了还未彻底双修，其他的事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
“你破了戒。”圣仪重复了一遍。
本源被污染，圣彧恐怕回不了圣界，即使回圣界也需在圣池经受上万年本源的洗礼，直至完全干净才可以。
古倏沉默，没有再多说什么。
“走吧。”圣仪说完这句便转过了身。
“二哥。”古倏却忽然叫住了圣仪，待圣仪转过头来冷淡看向自己时，古倏平静道：“我还未到时间回去。”
圣仪上下看了看古倏，道：“贪恋红尘？”
古倏沉默。
他不觉得自己在贪恋红尘，但在二哥眼里恐怕是如此，所以他并未辩解什么。
“啪——”
下一秒古倏倏然被圣仪打了一巴掌。
古倏的嘴角流出金色的血，但他还是并未说什么。
可看到这一幕的临棘却眸色一沉。
他原本坐在案台瞅着这兄弟俩对话，可看到古倏他哥打了他一巴掌，还打这么重后临棘的眼皮登时一跳。
竟敢打我老婆——
妈的，这谁能忍？反正临棘忍不了。
见临棘要过去，系统连忙拉住了宿主，嗷嗷喊道：【宿主冷静，宿主冷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