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奋斗不如摆烂。

  李春游挑了挑眉,问道:“摆烂是什么意思?”

  桃襄靠在躺椅上惬意道:“你把这片地耕一耕我再告诉你。”

  李春游:“哦。”

  然后开始任劳任怨扛着锄头耕地。

  正午的阳光洒在农家小院中,少年将上衣脱下,裤腿也挽至膝盖,健康的小麦肤色出了层细汗,宛如蜜涂在身上似的性/感耀眼,宽阔的肩膀后的红色抓痕,又带了丝旖旎的滋味。

  汗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滴入泥土中,少年好像又长高了。

  桃襄眯了眯眼,愉悦地欣赏大型情景剧——坏狗耕地。

  是的,比起能变成旺财的他,李春游才是真正的狗,狗到给他折腾得每天一睁眼,浑身都跟散架了似的酸痛。

  桃襄牙根痒痒,只后悔没给他抓破皮。

  思绪间,头顶的阳光突然被一片阴影笼罩,桃襄看了眼对面耕好的土地,玩味道:“把买牛的钱都省了,辛苦你了李铁牛。”

  听到新的称呼李春游脸色一黑,明显是不喜欢。

  他俯下身两手撑在躺椅扶手上,故意离桃襄很近。

  因为天气炎热且附近没啥人,所以桃襄也没穿多少衣服。宽松的衣袍,领口大敞,桃襄锁骨上留着被犬牙啃过的痕迹。

  李春游嘴角勾起个坏笑,下一秒——

  “李春游你别把汗往我身上蹭啊坏狗!!!”

  这是一家农家小院,方圆五里都看不到除了他们之外的第三个活人。

  李春游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地方的,也没问,反正很开心。

  他们有房子,有院子,有土地,可以自力更生。

  唯一不爽的是,李春游总觉得自己是在吃软饭。

  他知道买房子之类的资产,是桃襄靠食物换的,每每一想起来,就会边生闷气边去田里干活,致力于双手勤劳致富摆脱软饭。

  桃襄打了个哈欠,撑着头,使唤着李春游去多种点土豆吃。

  这种平淡幸福的奢侈日子,竟然真从“摆烂”中实现了。

  要不说,奋斗不如摆烂呢。

  *

  自他救李春游回来后,二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以前的事情。

  他们好像就是乱世中摆烂的鸳鸯一样,躲避在没人找得着的地方,享受来之不易的幸福。

  桃襄也想通了,他们之前努力了400次都没有用,难道努力401次就有用了吗?

  不见得,而且他要珍惜生命远离作死。

  他本身的目标就是和李春游过安安稳稳的小日子。

  木丰既没有在他身上装GPS,这里也远离闹市人烟罕至,何乐而不为啊。

  “这就叫摆烂。”桃襄双手枕在脑后,慢悠悠地解释道。

  李春游眼色一暗:“那我一开始就想摆烂。想把你藏在没人知道的地方,白毛畜生找不着你,也不去招惹任何危险。只是那时候,你还不愿意跟我走。”

  桃襄刚喝的西瓜汁差点吐出来。

  白毛畜生指的是boss吧。

  他虽然心中很对不起boss,但很诚实地表示赞同。

  年少不知摆烂香啊,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知明日受啥罪。

  等危险找过来了再说,早死晚死不如和李春游缠绵床榻,醉生梦死。

  桃襄觉得自己头发都乌黑了一些。

  虽说摆烂,但每天清晨,李春游会照样辛苦地练剑,剑声破风虎虎生威,势若长虹,将雾气都劈散去。

  桃襄推开门,躺在被子上看着他,越看越喜欢,自己审美怎么就他妈的这么好。

  在遇到李春游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

  以前有女同事跟他表白,桃襄婉拒过,也畅享如果未来自己谈恋爱,对方一定要是个长发飘飘的温柔女孩,长相什么的顺眼就好,主要性格一定要温温柔柔善解人意的。

  李春游走过来,浑身冒着热气,披上外袍。

  桃襄掀起眼皮,好家伙,李春游也就跟长发飘飘粘上关系了。

  “呦,醒得这么早。”李春游捏了捏桃襄的脸蛋:“太阳没下山都醒了,桃桃弟弟太棒啦,来让哥哥亲一口。”

  桃襄感叹着李春游莫名其妙的胜负欲,自己明明比李春游大,李春游一天到晚就想占他便宜。

  桃襄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顺势环上少年脖颈,仰着脸眼尾一挑,放轻声音格外蛊惑地喊了句:“李春游哥哥。”

  李春游笑容一僵,呼吸都停滞了。

  桃襄强忍着笑意,这傻狗只敢口嗨,油嘴滑舌实则内心纯情无比,一句“哥哥”就让他面红耳赤,当自己动真格时却不知道怎么办了。

  反观自己,才是那个表面纯洁内心黄油的那个。

  桃襄眨了眨眼,把他拉着坐下,自己跨坐在他身上,手指点着他红得要熟了的耳朵,软声软语道:“哥哥怎么不说话了呀,不喜欢我这样叫?”

  他看见李春游脖子青筋凸显,喉结滚动。

  桃襄内心小人捧腹大笑,笑道捶地。

  热气喷洒在李春游耳廓,桃襄仿佛要长出来个狐狸耳朵,招摇无比。

  “好哥哥,既然你不喜欢,那你怎么起反应了啊?”桃襄憋不住笑了,从李春游身上下来笑得花枝乱颤,对上少年那双泛红的眸子。

  李春游喉咙里发出声低沉的呜咽,字句咬牙蹦出来:“大早上的非要招惹我!”

  然而,桃襄的乐趣便是点火,而不是灭火。

  当李春游将他宽松的衣物都扔到一边时,桃襄懒洋洋道:“我不做了。”

  李春游瞪着那愤怒的桃花眸,手攥着他脚腕。

  桃襄瞥了眼外面该除草的田地:“干活时间到喽。”

  谁知他膝盖刚曲起来,就被李春游拽着脚腕拖了回去,桃襄吓了一跳,手腕猛地被攥在头顶,松也松不开。

  李春游冷笑一声,手往下慢慢煽风点火。

  桃襄心道惨了,强颜欢笑:“哥哥放开我呗……啊!”

  “呵,”少年眼神危险,俊美的面容泛着邪气,将手指上沾着的水光抬到他眼前,阴阳怪气道:“就这样去干活啊,还是说你喜欢在外面做,让你觉得刺激?”

  桃襄既尴尬又羞愤:“开、开个玩笑而已,不识逗。”

  李春游慢条斯理地将脱下的里衣拧成个绳子,宽宽松松地缠上他的手腕,嗓音磁性道:“手挣脱开衣服,就加一个时辰。”

  桃襄脸色一变,怎么如此残忍!

  “你要相信你男人,有这个能力。”李春游笑容灿烂,开始吃桃。

  *

  浑圆的狗屁屁从背后看去像个猕猴桃,竖着耳朵,正生气。

  “我错了。”李春游用手戳了戳软团子。

  “汪汪汪!”小土狗恨不得咬他手指头。

  李春游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小狗后面,用手梳着它软香的毛,语气诚恳:“再不会有下次了,你哭我也心疼。”

  心疼个屁!

  小土狗忽地扑在他身上,爪子抱着李春游的手腕啃来啃去丝毫不解气。

  把他弄哭的罪魁祸首说“他也心疼”,鬼才信!

  小土狗把皮肤啃红,却还是舍不得咬下嘴,瞪着圆滚滚黑漆漆的眼睛,怒目而视。

  李春游噗呲一笑,双手将小土狗举起来,顺毛道:“我给你讲旺财的故事。”

  “旺财是它妈最小的崽子。当时所有的崽子都被卖了,只有旺财走路摇摇晃晃的,腿脚像有问题。我爹说把它扔了,我把它丢在河边的草丛里,谁知道这崽子懵懵懂懂地又爬过来抓我裤脚。我心一软,就捡了回去,也养这么大了。”

  小土狗听着,停下了啃他指头的动作。

  “虽然我更喜欢猫,但旺财是条好狗。”李春游语气低沉了下去:“当初丰年村那些人害你,旺财拼命地咬着我二伯的小腿去救你。所以我想,能让你俯在旺财的身上,也是一种缘分吧。”

  桃襄变回来。

  他记得有这回事。

  而且就连木丰,都对旺财还算怜惜。

  “那你当初怎么知道旺财是我的?”

  李春游悠悠道:“我做了个梦,梦见旺财开口说话,就被吓醒了。”

  桃襄嘴角抽搐:“它说什么?”

  “它说‘我是人!我是人!’”

  桃襄心情复杂,很难想象,李春游就因为一个奇怪的梦,到让二人再续前缘了。

  *

  两人从早到晚腻歪、种地,自力更生,但桃襄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还差肉。

  没错,无肉不欢。

  李春游不喜欢他用金手指,他也理解少年幼小的自尊心。

  但蔬菜可以从土里种出来,而肉又不能从土里种出来啊。他们唯一的肉类来源就是小溪中的鱼,但鱼肉刺儿多还麻烦,桃襄想吃炸鸡。

  最好是那种表面酥脆金黄,咬一口嘎吱嘎吱,里面肉质鲜嫩多汁的那种。

  他跟李春游说,李春游沉吟片刻,说他会想办法。

  桃襄疑惑,鸡肉而已,去集市上买不久行了。

  虽然住的地方离集市远,但不代表着买不着,骑个马不到一天就会到了。

  第二日清晨,李春游去给菜地浇水时,发现院子里多了几只咯咯哒叫的鸡。

  公鸡母鸡个四只,正在趾高气扬地啄地。

  桃襄笑嘻嘻地从背后抱住他:“这几只留着下蛋下崽儿,灶房有切好的鸡肉和牛肉,中午我想吃土豆炖鸡。”

  李春游缓缓开口:“你……去集市了?”

  “对呀,不然从地上挖的啊。”桃襄蹭了蹭他。

  “你什么时候去的,”李春游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桃襄表情一滞,敛去笑容:“春游,你生气了?”

  “万一你回不来了怎么办!万一碰上了意外怎么办!万一你又……”李春游意识到自己吼了他,嘴角一扯,似哭似笑道:“别再乱跑了,我真的好害怕。”

  桃襄突然被吼,愣在原地,委屈地眼圈发热。

  谁知吼他那人下一秒又像精神分裂似的换了个态度,温柔地用手指揩了揩桃襄眼角,瞳孔似一潭漆黑的古井,抱住他:“这是最后一次,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某风:强烈斥责!!!你怎么能吼桃子!!我代表桃子后援会强烈谴责你!

  老李(低落):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对不起。(帅哥落泪)

  桃子(护夫):抱抱,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某风(思考):难不成,是因为木丰的‘小黑花’计划开启了?

  木丰:我真是服了你们这群老六了爷的戏份比挨骂戏份都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