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晨一趟上去,乖仔就挤到他怀里,在方子晨胸膛蹭了蹭。

  方子晨抚着他后背:“怎么了?”

  乖仔没有说话。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他晓得方子晨应当是很累了,隔着一薄布料,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方子晨瘦了很多,胸膛都没有肉了。

  父亲这段时间,一定是又愁又辛苦,大凉南部辽阔,真派兵前往北契、大辽筹粮来,可先头他们驻扎在原平洲,从原平洲撤出大凉,起码得两月,他们撤了将近一月,也不过才到南山岭,如此再前往北契两国,来返一趟,就得五至六个月,大凉人也不傻,毕竟国力就比得大朝差些,总有些聪明的,还派了大部队把守住了通往北邙的路,大概是觉得北邙虽是也穷,比得他们大凉还不如,但能借道给他,便也能借粮给他。

  把他们所有的后路都给堵住了,想让他们插翅难飞,那种情况下,估计父亲说的诸葛亮在,怕是也无计可施。

  可这会儿大凉军估计是万万没想到,不过二十来天,他们大夏就把粮送来了吧!

  他知道自己吃得多,人一碗汤就能小半饱,虽然刘叔叔特意关照他,可两碗带着树皮的水下肚,他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也不好意思吃得多,要是没有父亲和下头人关照,也许刚断粮那会儿,他就是最先倒下去的那一个了。

  父亲总把吃的让给他,他前儿没起来,父亲也一定是急坏了,他又要领兵,又担忧着自己······

  “父亲。”乖仔扬起头,噘着嘴儿亲了方子晨一下,黏黏糊糊说:“乖仔爱爱你。”

  “父亲也爱你。”方子晨掩好被子后低下头来亲了他两下,乖仔笑呵呵的,眼睛和嘴角都弯了起来,方子晨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儿子,你前儿可真吓死我了,以后别这样吓父亲了,不然可能你都没凉,你父亲就先凉了。”

  “父亲不用担心,乖仔都没娶夫郎呢!怎么可能会凉啊!只要乖仔吃饱饱了,就能满血复活。”乖仔没心没肺道:“要是真凉了,那应该是我红颜薄命,天妒英才,太帅了,老天都看不过去。”

  方子晨:“······”

  都这节骨眼儿了,还不忘吹一泼。方子晨拍了他屁股一下:“睡吧!明儿我让你刘叔叔给你煮粥喝。”

  乖仔眉头蹙起来:“粮食不够多吗?”

  方子晨:“多啊!这次有个大老板送了好些,够我们吃好些时候了。”

  乖仔舔着嘴,伸着脖子咽了下口水,一脸期待:“父亲父亲,那有面粉吗?”

  “有。”

  乖仔高兴道:“那乖仔要吃包子。”

  方子晨揉了一下他暖乎乎的小肚子:“你现在这情况,之前饿了好几天,先喝粥吧,吃包子顶得住吗?肚子不会疼?”

  乖仔急道:“怎么会疼呢,不能吃包子,肚子才会疼,父亲,乖仔想吃。”

  孩子好不容易醒来,烧也退了些,现在他说要上天,方子晨都想造个火箭把他绑上去,有面粉了,一个包子而已,自是要安排上:“好吧,你想吃就做,做大大的,好不好?”

  乖仔笑起来:“嗯嗯,父亲最爱乖仔了。”

  方子晨搂着他,外头寒风依旧呼啸,被子里暖和一片,粮来了,孩子也好了,正睡得香喷喷,先头提到喉咙口的心,这会儿终于能咽回肚子里去了,他难得踏实的睡了个好觉。

  左相亲自带队,原是想兵分两路,一路走上北,一路保险起见往吉洲走,不过晓得青霞镇有商户亲自送过去了,左相想了想,为求稳妥,选择向吉洲出发。

  韦老板送完粮,歇了两天就和老百姓们回去了,走时方子晨亲自带兵送出南山岭。

  “韦老板和各位叔伯大义,我方子晨代表兄弟们······”他下了马,哽咽着,朝大家深深鞠了一躬:“谢谢。”

  韦老板急道:“将军,这可使不得啊!”

  “应该的。”

  韦老板和老百姓见着他还有跟随来的士兵们弯着身,鼻头也是一算。

  来了这一遭,才晓得,在外行军打仗,那真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不容易。

  这种天,不是谁都能住帐篷,上头的将和伤兵能住,小兵们多是铺张席子,一条被子,和衣而眠。

  辛苦啊!

  老百姓们回去了。

  韦老板就是想求个良心安稳,可回去后,没多久,朝廷派人来了,送了一匾额,可把韦老板高兴坏了。

  这是皇上亲笔而著,抵得过万金。

  值了,值了。

  老百姓们走了,哨兵回来禀报,哈达鲁正驻扎在西原山,他的次子哈尔特率二十万兵从原和洲过来了,如今已行至原棉洲。

  不能让两军汇合,不然打起来就困难了。

  方子晨当夜就领兵朝敌军发起了夜袭。

  哈达鲁一听西北军攻打过来了,都震呆了。

  “怎么回事儿?”

  方子晨傻了?

  行军一旦缺粮,那是得立马的撤了,可这会儿人竟然还敢率军朝他们发起进攻?

  哈达鲁急忙备战,又一边吩咐人,赶忙去查查。

  一见着西北军,哈达鲁就发现对方个个面色红润,看上去精神抖擞,充满了战斗力,又见着乖仔脖子上还挂着个网兜,里头满满当当的全是白乎乎的大包子,随即反应过来,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当即骇然,脸色也立马阴沉下来。

  西北军这是······有粮了?

  但不可能啊!按照规划,军粮绝对不会那么快送得过来,西北军才断粮二十五天。

  原计划是三个月,现在······

  怎么回事?哈达鲁心里不由得慌了。

  他们没能把握住这最后的计划,大凉,要完了。

  ……

  南方边境。

  十二月里一直在飘小雨,孟如清先头一直担心西北军那边的情况,心中总是焦躁不安,后头知道朝廷送粮去了,这才松了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缓了。滚滚哒哒的跑来找他,说时辰到了,小爷爷有空了吗?还忙不忙呀?

  他练琴的时辰到了。

  之前孟如清歇息时弹了一次,滚滚觉得他那样酷极了,很有风范,便说也想学,留以后装逼用。

  他到底是个哥儿,琴棋书画总要会些,孟如清对两孙子宠得很,便应了,闲时总教他。

  他忙时,滚滚不会来扰他,刚在外头探头探脑瞄了好几眼,见着他好像没再写字了,这才跑进来。

  孟如清洗了手,带他去了隔壁营帐,亲自弹了一曲,便让开了,让着滚滚来,滚滚弹得叮叮当当响,蛋蛋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们对面,手里还捏着一个大包子,半天也没有吃,都凉了,等着滚滚弹完了,孟如清指点了两下,才扭头看蛋蛋。

  “蛋蛋怎么不吃包子,是不好吃吗?”

  这两孩子吃包子吃不腻,天天都要啃五六个,如今快五岁多了,没怎么竖着长,就光横着长了,白白嫩嫩肉嘟嘟,可招秦老夫人喜欢了。

  “好吃啊!”蛋蛋说:“这个是肉包,里面有肉肉,怎么会不好吃呢!好吃的。”

  这两孩子先头藏了二十几个肉包放床底下,后头攒够了,就拿布包了起来,偷偷从军营里溜出去,说要去大凉给父亲和哥哥送吃的,还好的被值守的士兵发现了,后头被秦恒煊拿着木条亲自教育了一顿,两孩子才不藏食了,既是如此——孟如清疑惑道:“那你怎么不吃?是不是凉了?我让人重新给你端些热的来,好不好?”

  “不用。”蛋蛋拧着小眉头,一脸横肉,道:“现在没什么胃口。”

  吃货说没有胃口,这不得了啊!

  一听这话,孟如清就急了,赶忙的起身去探他额头。

  蛋蛋蹭了蹭他的温热的手心:“小爷爷,蛋蛋没有发热哦。”

  孟如清脸上急色不减:“那你怎么没胃口?是哪里不舒服吗?”

  “弟弟。”滚滚也围了过来,上下看他,一脸紧张。

  蛋蛋挠挠头,没心没肺道:“因为小爷爷弹琴让人想睡觉觉,三哥弹琴像杀猪叫,我听多了都没有胃口咯。”

  孟如清:“······”

  孟如清直接哑了。

  滚滚黑着脸,只觉受到了很严重的侮辱,当下直接给蛋蛋后背来了一巴掌。

  “不许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不对。”

  蛋蛋也不觉得疼,他一身肥肉,穿得也厚,那一巴掌跟挠痒痒似的:“蛋蛋没有胡说啊!”

  滚滚气道:“那什么是杀猪叫?小爷爷都说我有进步咯,弹得都比哥哥好听。”

  “你以前弹得像疯狗叫,现在像杀猪叫,是进步了啊!”

  滚滚眼睛都瞪大了:“你再说,等父亲和爹爹来,我就叫父亲抽你,父亲最爱滚滚了。”

  蛋蛋咯咯笑起来:“哥哥,你不要驴蛋蛋,我脑门上又没有写着我很好骗四个字。父亲明明最爱贪小便宜。”

  孟如清:“······”

  孟如清笑了起来,无奈的伸出食指点了一下蛋蛋的眉心:“你以后可别当着你父亲的面这么说,不然他真的会打你屁股。”

  蛋蛋在胸前的衣兜里掏啊掏,掏出一面圆形小镜子,这是乖仔送他的,他时常带在身边,这会儿对镜自怜半响,笃定道:“打就打吧!爷爷也经常打我,我都习惯了,而且父亲都说咯,帅哥的生活总是比较坎坷,如今想想,父亲真是说得太对了,蛋蛋这三年,终于是体会到了,哎,帅哥,不容易当啊!”

  孟如清:“······”

  孟如清抿住了嘴,笑意轻浅,没敢当着孩子的面笑出来。

  “蛋蛋最讨厌帅哥了,可是,现在却长成了我最讨厌的人,哎,不得行咯,怎么随便长长,也长成这样呢?要是认真长一下?”蛋蛋似乎被自己想象的样吓到了,一个激灵站起来,满脸惊慌:

  “哎呦喂,不敢想哟!太恐怖咯,那贞子上次刚被我父亲打跑,这会要是知道我长得帅了肯定不会放过我,完蛋咯,小爷爷,我父亲和哥哥什么才回来啊!蛋蛋现在很危险哦。”

  孟如清:“······”

  滚滚忧愁道:“小爷爷,你下次有空,可不可以带弟弟去看一下大夫,我觉得他不太对劲,有点傻了,父亲和爹爹还有哥哥要是来,看见他这样,该愁咯。”

  孟如清:“······”

  他以前觉得乖仔是跟方子晨呆久了,所以不太着调,但这两孩子三岁就被送他跟旁来,都由他亲自抚养了,可最后却还是像极了他儿子。

  说好听点,是自信满满,说难听点,那就是不要脸。

  他这会儿有点愁,可看蛋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着滚滚,一脸‘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样儿,又觉得好笑。

  秦恒煊从外头进来,就看见蛋蛋两手背在身后,小老头一样,叹着气往外头走,见了他,还招呼道:

  “爷爷,你来了,进来坐吧!”

  秦恒煊看他这小样子都觉得稀罕:“你这是怎么了?”

  蛋蛋重重的叹了口气:“没什么,蛋蛋就是感觉有点忧愁,爷爷不用多问,也不用担心,蛋蛋这种烦恼,爷爷你是体会不了的。”

  孟如清再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秦恒煊看着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孩子是怎么了?皮又痒了?”

  孟如清把话一说,秦恒煊顿时气得火大,要是头发短一点,估计都要争先恐后的竖起来了。

  什么叫他体会不了?

  感情在说他丑?

  这小兔崽子,一天不打都不行。

  孟如清浅浅笑着:“行了,你可别再抽他了,上次娘真的生气了。”

  “娘就是太护着那臭小子了。”秦恒煊由衷道:“还是滚滚乖些。”

  孟如清听着营帐外头传来的欢闹声,笑着:“那你也没少抽他,你抽他,娘更生气。”

  秦老夫人疼两孩子,但真要说,还是更护着滚滚一些,蛋蛋到底是小汉子,皮实得很。

  秦恒煊噎着了,滚滚蛋蛋是半斤八两,念着滚滚是个软乎乎的小哥儿,他是不想对他太过严厉,想好好宠他,可这孩子气人的本事也是一流,真真是像极了他儿子,他想心软都不行。

  想起那几个月跟方子晨呆一起,秦恒煊是又气又怀念,他儿子那德性,方家父母养了他十几年,怕是特别的不容易啊。

  真是欠人欠大发了。

  “爹来信了。”秦恒煊说:“照如今这局势,大朝不过半年,应该能完全打下来,不过,他查到了一些东西。”

  孟如清道:“什么?”

  “在攻打冀元州时,那知府被俘了,在他府上抄出了些东西,听说大朝和大凉此次对我们大夏实施围剿,已筹备几十年之久,不知道爹发现了什么,只来信,说朝中怕是有人通敌。”秦恒煊说:“我已给皇上去信了。”

  孟如清眉头微拧:“先头有人打沉了涸洲那边的官船,听说对方人数不少,行事又狠辣果决,要培养这么一批人,所需钱财怕是不少。”

  普通小官俨然不具备这种条件。

  二月年至,气温开始慢慢回升了,三月,赵哥儿终于再次收到家书。

  赵哥儿,三年为夫行踏万里,曾见山似幽谷,见海似大泽,见花似卿卿,可后来,万物都成了你。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如今只三愿。

  一愿父母千岁,二愿妻儿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赵哥儿,我真的好想你了。

  赵哥儿眼眶一片发烫。

  又开了乖仔的。

  爹爹,乖仔想你了,好想好想,都三年不见你了,你想不想乖仔?

  乖仔长个头了,现在高高咯,刘叔叔说乖仔是美男子,我都跟他说了,说话要含蓄些,可刘叔叔学不会,弄得乖仔经常感觉不好意思。

  爹爹,我告诉你,上次太外公来了,他给乖仔好多的银票,我让人拿给你了,你拿去买肉肉吃,等乖仔打完仗,乖仔就回去看你。哦,还有,爹爹帮乖仔看好杨叔啊!不要让人趁虚而入,爹爹,一定要帮乖仔啊!乖仔爱爱你。

  他只字不提先头的事,可赵哥儿能想到,他定是受苦了,一旦断粮,对他儿子来说,最为致命。

  可孩子一句都不说,赵哥儿没由来的一阵窝心,有些酸楚难言的感觉。

  两封信来回的看,刘小文半年前给家里来过信,跟着周哥儿说乖仔如今大了,那模样简直跟方子晨一模一样,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他也不好意思去问方子晨,毕竟方子晨天天的忙,问乖仔,乖仔眼神就开始飘忽,这事儿不能传出去,刘小文是诧异得不行,拜托路正仁的心腹帮忙写家书时,就忍不住问了一嘴。

  过年那会儿赵哥儿带着小风和杨铭逸去了安和村,周哥儿拉着赵哥儿,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他许久不见乖仔了,刘小文信上说差不多一模一样,周哥儿想不出来怎么个一模一样,但也直觉这事儿不对劲。

  赵哥儿没有说,周哥儿仔细看他,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赵哥儿不晓得他想了什么,可是一听他说乖仔越发的像方子晨,心里感觉就稳了。

  虽然他儿子如今不是农民攻了,可杨铭逸瞧着不是贪恋权富之人,若是爱慕权财,当初怕是也不会背井离乡,跑涸洲来投奔他们。

  杨铭逸这几年五官是完全长开了,那模样晃眼得很,前头同知家还托了人来,不过被小风拦住了,这小子估计也是得了乖仔叮嘱,他儿子要是差一些,那估计是没戏了。

  剩下两封信他拿给了小风和杨铭逸,这会儿正忙,可杨铭逸一得了信就匆匆忙忙拆开了,他几乎是一目十行,又见信封里还有些鼓,伸手掏了一下,是一捧已经风干了的花,不知名,也从未见过,应该是大凉那边的特有的,淡红色,花苞也不大,虽是风干了,但挺好看的,上头还有淡淡的花香味。

  小风见他嗅了两下,而后珍而又珍的收了起来,唇边挂着浅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先头那几月,赵哥儿为着筹粮和吉洲的事儿都忙坏了,可一闲下来,便担忧不已,小风都看得出来,可后头他发现,杨铭逸却是比他赵叔还要慌,忙完了就走神,常跑去问赵哥儿,粮食运过去了吗?前方可是有来信,一听没有,原显得冷清寡淡的面庞上,眉梢眼角却全是失落,之前瞧着就冷,后头整个人周身就像是都冒着寒气,小风看着都不太敢靠近,如今总算是见他笑了。

  他不知道杨铭逸是单纯的担忧乖仔和方叔,还是有其他。

  四月,天气彻底暖和了,已是春天了,到处一片绿意,路边开满了小花,路上常有孩子跑来跑去,嬉嬉闹闹,大人们则在地里忙活得不行。

  大辽北契被攻打下来后,朝廷立马就派人过来接管了,人手不太够,吉洲知府在敌军打进来时就被砍了头,方子晨出征后,涸洲的事几乎都是赵哥儿和同知在全权管理,偌大的涸洲被管理得井井有条。

  夏景宏想了想,最后下了令,让赵哥儿先接手吉洲,大臣虽是哗然,但到底也没反对,这不是封官,虽是也有些荒谬,可这两年那帮医疗队是真的出了名了,唐大丫跟着秦家军,柳哥儿、陆大丫另一批人则是跟着方子晨,这期间,不知在战场上救了多少人,也不知立了不少功,对这帮姑娘哥儿,大家私心里都是敬重的,也晓得他们一旦随方子晨班师回朝,怕是要大赏大封,这会儿即使是言官,都说不出‘荒谬,不可,姑娘哥儿岂能插手政务’这种反对的话来。

  赵哥儿一直在忙,那些被焚毁的村子要重建,坍塌的城墙也要修复,吉洲那边的石灰少,水泥只能从涸洲这边运过去,为了方便,水泥路也从涸洲修到了吉洲,赵哥儿招的人多,吉洲重建得很快,三年时间,陆陆续续的,难民们已经全部返回故土了。

  五月份,大凉传来捷报,西北军绝地反击,一路势如破竹,只两月便到了大凉北部,大凉猛将达哈鲁被方将军一拳头给打死了,听说那一拳过去,达哈鲁头颅都转了整整三圈才倒下去,次子哈尔特和心腹则是被小公子乱棍子打死了。

  六月,整个大凉彻底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