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岁脸色空茫,一丝表情也无。
心脏重重的跳着,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血液仿佛也在逆流,明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张开口的,“……大、哥?”
这两个字仿佛有魔力,纪寒洲眼睑微垂,嗯了声。
明岁呆滞的看着他,任由纪寒洲牵着他的手,带他走到通道拐角、人烟稀少的地方。
他被纪寒洲不轻不重的压在墙上,青年挑起他的下颌,唇边露出一抹熟悉的、独属于盛时宴,冷淡却戏谑地轻笑。
他禁锢着明岁的肩膀,俯身吻下。
含着明岁微微颤抖的唇瓣,如上个世界那般,撬开他的唇,长驱直入,细细的咬着他的唇肉,亲吻中透着浓郁而昏沉的色欲。
耳边是细碎的水声。
明岁颤抖的仰着头,被亲的不住的往后退,身体被挤得潮热,纪寒洲慢慢的亲他,面如薄玉,覆着浅淡一层绯红,他垂着眼眸,许久放开明岁,淡淡的、微喘的看着他:“有被这么亲过吗?”
明岁没有说话,唇瓣红的覆着一层水迹。
纪寒洲便了然的笑了下:“是舅舅,对吗?”
明岁五指紧扣着身后的墙壁,答非所问:“……大哥,你一直有记忆吗?”
“具体来说,是两个月前才开始有。”
纪寒洲道:“两个月前起我总能梦到一些记忆碎片,但从未往自己身上联想过。
前天,或者说比赛结束那一天,我的记忆彻底觉醒了。”
他轻柔的抚摸明岁的头发,深黑的瞳孔注视着明岁,俯下身,凑得很近,两人几乎鼻尖相触,“上辈子你无法接受我们名义上的兄弟关系。”
“现在呢?”
“明岁,”他叫着明岁的名字,长腿不动声色地挤入明岁腿间,轻轻的撩拨着,蹭着,“我不介意和他们一起拥有你。”
明岁彻底呆了,身体敏感的绷起来,想挣脱他的撩拨,又被蹭的脸颊通红,无所适从:“啊?”
纪寒洲自顾自道,黑沉的眸盯着他绯红的脸颊,涩气的舔上他的唇角,说:“给我们一个机会。”
他在为三个疯狂渴求的灵魂诉说:“一点点机会,就好。”
***晚饭后,明岁被纪寒洲送出广场。
他是典型的华夏胃,吃不来生冷食物,因此晚饭纪寒洲挑的是一家私房菜馆,明岁喜欢粤系菜,偏甜口,清淡。
私房菜馆环境清幽,座位与座位之间用细密的竹帘隔起。
一顿晚饭吃的惬意,结束后夜幕已经低垂,天空暗沉。
出了超市,晚风徐徐,有些淡淡的凉意。
超市门口已经等着一辆私家车。
黑色宾利外观庄严大气,明岁有些懵,被纪寒洲送上了车,直到车子起步,而纪寒洲仍然站在车外,他才反应过来车里还有一个人。
车门啪的一声关上。
隔板升起。
司机平稳的开车驶向不知名的前方。
这是一条没有街灯林荫大道,两旁树枝交缠,遮天蔽日,丁点光线也穿不透。
明岁能听见旁边作为平缓的呼吸,他紧张的不得了,又知道纪寒洲不会害自己,正在心里胡乱的猜测这人是谁,现在要去哪,腰便被搂住了。
那人手掌宽大、温热,热意氤氲。
喉中溢出低缓的笑,长指慢慢插入明岁头发,缓慢抚摸。
只一个动作,明岁所有反抗便消失,如一只归巢的倦鸟一般,被男人轻松抱进怀里,像抱着一个瘦弱的、惊慌地孩子。
明岁没有说话,眼周冒出一圈水光。
男人也不说话,沉缓的呼吸铺在他脸侧,慢慢的亲吻他,疼宠又爱护。
“岁岁,”磁性的声音像大提琴发出的音调,庄裕搂着他,一只手松松抓着明岁的手,与他十指交握,另一只手温柔的捏着明岁后颈,像在爱抚一只流浪的小猫,“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泪水彻底忍不住,有掉下来的冲动。
明岁侧头埋进庄裕胸前,用鼻音说:“嗯。”
庄裕却笑道:“我们岁岁受委屈了,舅舅帮你出气,好不好?”
还是没有说话,明岁埋在他胸前,一动不动,安静的像个娃娃。
庄裕便也不再说话,只温柔的抱着他,抚着他后颈的手上移,插入他乌黑的发丝,轻轻揉捏,舒适的力度传遍全身,明岁半睡半醒的沉在庄裕怀里,有些紧张的牵着他的衣袖,像生怕他跑了。
见他这个动作,庄裕眼神一软,又心疼又愉悦,干脆俯下身,侧着头,寻到明岁的唇,深深的去吻他。
水声在安静的车厢内暧昧的交缠。
明岁仰着头,被亲的呼吸不畅,像朵承受太多浇灌的小花,一抖一抖。
庄裕呼吸也越发灼热,慢慢的抵住明岁的额,手掌下滑到明岁腰窝,若无其事的用指腹轻揉。雁善艇
他们无声的亲了一路。
明岁像上个世界那样,惶恐的抱着庄裕一只手,动作却没有过多的抵抗。
有些事当局者迷。
庄裕愉悦的轻笑,送他回了家,在陈宅外,明岁抖着腿下车后,他忽然又牵住明岁的手,月下松影摇晃,清风徐拂。
庄裕亲吻了他的指尖,在车厢内抬眸望他,眼尾细纹浮起,笑意温沉。
“岁岁,你不用变,也不用害怕,”明岁听见他说:“我不需要你做出任何让步。
不论我们之间的关系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唯一钟爱的孩子。”
***天色渐沉,明岁心中思绪复杂,在后花园慢慢散步,散了很久,才在十点钟准时回了家。
陈江连忙嘘寒问暖的凑上来,又是问他今晚玩的开心吗?又是担心他会觉得自己受了冷待。
明岁耐心的陪他聊了很久的天,最后才回了自己房间。
推开房门,明岁一眼便看见那个懒散的躺在自己床边的男生。
封臣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陈家,还窝在他房里没动弹。
就这么松垮的穿着卫衣长裤,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陈江给他找来的相册。
明岁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陈江在楼下似乎是跟他说了有朋友来做客。
没想到不是陈江的朋友,而是他的朋友。
封臣也听到关门声,撩起眼皮,沉沉的朝他看了过来。
男生那双眼狼一般敏锐锋利,瞬间捕捉到明岁脖颈和唇瓣的肿胀。
明岁被亲了一晚上,眼圈湿红,一身潮热的涩气,让人联想到下雨天朦朦水汽中,被浇的潮湿的小花。
他不知所措的握着门把手,进退不得,许久,打了声招呼:“你怎么来了?”
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封臣,明岁干脆省略了称呼这一过程。
封臣没说话,压着眉眼,和上个世界把所有情绪积压在心底的沈嘉言不同,封臣这辈子身份尊贵,傲慢又薄戾,我行我素,情绪不需要任何积压,想怎么发泄就能怎么发泄。
他砰的合上相册,单手抄兜,身影被光线照的昏暗不明,径直走到明岁跟前,将他挤压在胸膛与门扉间,接着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片刻后,在明岁不安的视线中,封臣鼻腔中溢出一声冷嗤。
他不算轻柔、也并不粗暴的伸出手,揉了揉明岁的唇瓣,指腹自然下移,有摸着明岁衣服底下的吻痕,压着火气说:“被亲烂吧?”
明岁一呆,“什么?”
封臣恶劣又嫉妒的盯着他,语气恨恨,生冷,“我说,你该庆幸,没跟他们上床。”
他凑到明岁耳边,熟稔的用明岁承受不了的方式,一边舔咬他的耳垂,一边阴恻恻的说:“不然就不是被亲烂了,明岁,你会被操,烂的。”
明岁再好的脾气也要发怒,他眉头一竖,手一抬,生气的就要推开封臣,接过封臣冷哼一声,一只手便擒住他的动作。
男生有些不耐烦的半跪下来,眼底闪过一丝烦躁和懊悔,听见明岁生气的抽气声,顿了顿,长指灵活的解开明岁的裤腰带。
“封臣!你干什么?”
走廊里有佣人在打扫卫生,明岁压抑着声音,生怕被旁人听见。
封臣不为所动,从上而下的俯视他,能看见男生锋利英俊的眉眼,薄削却深红的唇,裤腰带迅速被解开,纯白色棉柔底裤也被拽下。
明岁快被吓死了,头皮发麻,手指泛着羞赧地红,紧的透透地,着急的去推封臣的肩膀、头发。
忽地,他所有动作一顿,脑袋轰地一声,像有一颗原子弹轰然炸开,眼底迅速染上一层湿濛濛的雾气,醺然欲醉,痛并快乐着的浮起潮红,大口大口喘气。
明岁两腿软的像面条,撑不住自身的重量。
下一秒,他两条腿都被抬到封臣肩上,封臣漫不经心的扶正他的腰,禁锢他的动作,不让他歪歪的斜下去,很欲地取悦他。
明岁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部变成潮红色,颤巍巍的挣扎着腿和腰身,手指死死揪着封臣的头发,不受控的、失神的重重揪扯。
“呵,”被他‘暴力’对待的男生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偏偏耳廓同样深红,脖颈上代表克制和欲望的青筋暴起,含糊又戏谑地说:“这么快?”
封臣随便捞起明岁的T恤,把东西蹭到他衣服上,刻意在明岁身上打下痕迹,像条圈着自己所属领地的野狗。
他站起来,明岁没力气的滑下去,跌坐在地毯上,身体还在颤抖。
瞳孔更是失神的看着虚空,呆呆地,唇瓣大张,窒息一般剧烈的呼吸。
封臣便又蹲下来,欣赏地盯着他的面孔,将这一幕牢牢地定格在脑海里,眼神又沉又贪,又爱又恨的凑近去亲明岁的嘴唇,重重的吸着明岁嘴唇,将那本就红肿的唇瓣吸气轻轻一声啵响,封臣这才笑着去贴明岁的脸,亲昵的跟他痴缠。
“宝贝,爽不爽?”
明岁慢半拍的转过视线,去看他。
“味道好淡,”封臣还在细细品味:“还好你不是性冷淡。”
明岁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封臣察觉到他的视线,勾起唇,丝毫没有下线,露骨又直白地问:“还想要?今天可不能再要了,次数够了,以后再给你——”明岁软塌塌的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度很轻,没多大力气,甚至连明岁的眼神也不是厌恶的,而是被他满嘴荤话气的羞恼的。
“……闭嘴!”
他怒道。
封臣不在意的抓住他的手,顺势往他掌心亲了亲,在明岁又想打他前,他勾唇笑道:“考虑的怎么样了?”
明岁一怔。
封臣道:“以后我们一起伺候你,你要是看不惯他们两个了,就甩了他们。”
明岁被他说的想笑,笑意还没露出来,封臣便托着他的手,深深的亲了亲,狼似的黑眸盯着他,扯着笑,说:“别甩我就行。”
封臣在十一点整,被明岁赶出陈家。
陈江还想把人留下来,让两个小辈好好培养下感情。
他到底商人思维,觉得明岁既然因缘际会和封臣扯上关系,那就是好事一桩,以后两人关系越密切,明岁的地位越稳固。
送完封臣,陈江犹豫的叫住明岁,好像一下老了十岁,跟明岁说了陈思白背后做的小动作。
果然,雪花绒绒事件就是陈思白策划的。
只是陈思白一个小人物,不成气候,连节奏都没带起来,就被庄裕无情镇压。
连陈江都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的真相。
陈江在陈思白和明岁之间不加犹豫的选择了明岁。
现在陈思白除了陈家的姓氏,任何特权全部被收回,包括他在陈氏的身份和庄氏的实习工作。
庄裕丝毫没有给陈思白和陈江面子,说开除就开除。
陈思白的电脑也被黑客黑了,相关黑料全部删除,与陈思白联系,卖给他照片的小道记者也进局子了,可谓是没一个有好下场。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
明岁回了卧室便开始洗澡,他足足洗了一个小时的澡,才脸颊浮红的走出浴室,上床睡觉。
柔软的席梦思床垫仿佛母亲的摇篮。
躺在上面一天的疲惫都快融化。
半梦半醒间,明岁耳边回荡着三个男声,他们在用各自不一而论的方式,向他袒露着心迹。
承认吧,明岁。
你不会接受一个讨厌的人的亲吻、爱抚。
两个世界以来,你又当真没有心动?……
良久,卧室里缓缓响起一声叹息。
大床上,明岁翻个身,无声的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是的,他心动过。
但是一下和三个人……
明岁耳廓泛红,羞耻的揪紧了被褥。
是不是太过了?这念头一起,系统便贱兮兮的跳了出来:“三个怎么了?三个才幸福!”
明岁眼皮一跳,“你瞎说什么呢。”
“我哪里瞎说了,”系统有理有据:“以前囿于保密条约我才一直守口如瓶,现在你既然要跟主神大人在一起了,我当然可以跟你透露一点信息了。”
“主神大人?”
明岁空前精神,背靠着床头,认真听起来。
“是啊,其实我一直没告诉过你我们快穿局的真相。
主神大人沉睡已久,他的三个分神因为一些时空扭曲的原因,坠入万千小世界。
我们快穿局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助三个分神在各个世界里完成既定的任务,以此增强主人大人的力量,唤醒大人。”
明岁不在乎这些虚的,只问了一个问题:“这三个分神都是主神的?”
“嘻嘻,”系统模棱两可道:“可以这么说。
三个分神构成了主神,但在小世界里,三个分神又是独立的个体。”
明岁皱了皱眉,有些难以启齿,“那…我舅舅他们……
?”
“宿主,你觉得呢?”
系统反问他,“你希望他们是一个人吗?”
明岁陷入沉默,许久没有出声。
系统便又嘻嘻笑起来:“宿主,不论你希不希望,事实都是这样。
你不觉得很神奇吗?你喜欢的三个人其实是一个人,实际上从头到尾,你都在吃一种套路。”
明岁差点被它洗脑,张了张口:“但在小世界里,他们就是三个人啊。”
明岁觉得自己绝对吃不消。
这方面系统便爱莫能助了,“三个又怎么了,试试不就知道了。”
试试吗?明岁缓缓躺下去,给自己盖好被子,想了想,点头。
那就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