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被宿敌推下断崖以后>第79章 章七十九:腰疼/“你下手,就不能有一点分寸吗?”

  薛界将手碰到纱帘上的时候,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

  一纱之隔外,当他听见帘里的喘息声愈加急促时,他便慢慢意识到了不对,到后面接吻的水声响起,他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甚至萌生出了夺门而出的想法。

  不过这些想法最后都被理智强压下,现在身在浮妄楼,这间房是他们唯一安全的处所。于是到最后,他只得红着耳根,闭眼清心,尽力将帘里的声响忽略。

  直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将暗,他才意识到不能再耽搁下去,强迫自己出了声。

  帘内,相拥的二人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分离开来,宋庭誉脑子还嗡嗡的,便已羞得满面赤红。

  方才一番真情坦白下来,情难自禁之际,什么理智都成了狗屁,他和邢遮尽逐渐旁若无人,忘了境地,如今剥离出的冷静回归本体,所有的清醒才后知后觉地上来。

  宋庭誉一瞬间,有种想要遁地装死的冲动。

  “谈……咳。”嗓子里的沙哑致使他凝滞一瞬,转而想起什么,耳根更加红,凌厉起凤目便剐了邢遮尽一眼。

  邢遮尽:……?

  他还停留在宋庭誉和他敞开心扉后旖旎平和的气氛中没有出来,没想通刚刚还温柔笑着的人怎么突然就冷了脸,便听宋庭誉清了清嗓子,向外撑着镇定开口。

  “谈好了,我们马上出来。”

  他说罢,撑着身子要起来,腰间却酸疼一片,险些又脱力坠了下去,好在邢遮尽眼疾手快,将他及时揽住。

  “……”

  宋庭誉的脸更黑了。

  “你下手,就不能有一点分寸吗?”他咬牙问,只觉得浑身都疼。

  nan风dui佳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邢遮尽一时间竟没有听懂,直到又受了对方一记冷眼,才刹时醍醐灌顶,羞得差点当场撅过去。

  ……宋庭誉,这是在说他们交欢时自己的力道。

  邢遮尽领悟的瞬间,骤然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是我的错……我下次,必不会这般了。”

  大塍素来冷面的裕王殿下此刻声如蚊蝇,垂头丧气的样子像极了犯错事的幼犬,宋庭誉看见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心上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只是在听到后半句后,又头脑嗡的一声响,当场伸手锤了他一记。

  还有下次??

  “闭嘴……”他羞耻出声。

  二人换好衣物出来时,面上仍残留着几分薄绯,好在薛界也识趣地没有再提方才的话题,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宋庭誉,便很快低下了头。

  宋庭誉的衣领拉的很高,只是仍有淡红的吻痕从瓷白的脖颈、喉结处露出来,这一场情事里,邢遮尽挥霍无度,像猛兽标记猎物般,几乎将他浑身上下都温存了个遍,致使他没有哪处的肌肤表现光洁。

  “他是……”宋庭誉没有看见这份异样,目光触及到云罕身上时,微微蹙了眉。

  二人便将如今查询到的事和猜疑全部告之,话语毕,宋庭誉再看向云罕的眼神便多了一份探究。

  “他发烧了,得先找人医治,这条线索不能断……”

  被放置在椅上的人面色苍白,在不觉中蜷缩在了一起,宋庭誉收回了覆上云罕额前的手,沉声道。

  “我们先行回府。”

  二人应声,旋即一改行头,将云罕伪装成了一同寻欢来的官客,作醉酒姿态让薛界撑到浮妄楼前。

  门前客官繁多,姑娘们都没有太过在意四人,唯独忙上忙下的雁儿在他们出门的时候微微凝滞,望着他们的背影停了一会儿。

  她微微歪了歪头,看着薛界背上那人,脸上似乎露出了一点疑惑的神情,只是很快,便有花楼里的姑娘喊了她一声。

  “雁儿,楼主叫你过去一趟。”

  雁儿应了一声,再次深深看了离去的四人一眼,转而回头,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哎,这就来!”

  ……

  四人一路无阻地回到了王府之中,一直到回到卧房之际,宋庭誉都隐隐感受到了什么不真实的地方,想要抓寻那些蛛丝马迹时,却又毫无端倪。

  邢遮尽第一时间让人去请陆政廷,在等候医师前来的时间里,宋庭誉看着云罕还在滴水的头发,稍稍皱了皱眉。

  “先替他净一下水罢。”

  薛界得令,迟缓一瞬,寻来条干燥的毛巾靠近床榻。

  擦头发到一半时,云罕似乎是感受到对方的热度,模糊之间伸手,抓住了薛界的衣角。

  薛界擦头发的手一顿,旋即蹙眉,脸上露出了一点厌恶,便将衣角抽了出来。

  这一幕全部钻进了宋庭誉的眼中,他稍稍晃了晃瞳孔,心上闪过一点异样。

  ……薛界方才介绍云罕时,自然将一些细节抹去,宋庭誉尚未清楚云罕亲了薛界的事,面对此景时,只觉得有几分生疑。

  好在片刻后,屋门便传来了一点动静,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陆政廷的身影显示到了眼前。

  “王爷、王妃……”

  宋庭誉应了一声,悄无痕迹地和他对视了一眼,在那双浑浊的眼球中看出了一丝波动,令他的手不由收紧了一些。

  只是很快,他就移过来目光。

  他知道,陆政廷的那道眼神是想表达什么——当初他顶着让邢遮尽愠怒的危险将真相告知于自己,便是想让他主动远离邢遮尽的身边。

  而那日,宋庭誉也信誓旦旦地答应了他,可是如今再见,自己却依旧在邢遮尽的身边……

  宋庭誉自知有愧于他,却也在心底浮上一阵怅然——在他和邢遮尽共赴云雨之前,他是真的想要远离邢遮尽,什么也不说,便和他决绝的。

  只是在温存后的醒时,邢遮尽的眼神赤红,泛着点点疯狂,还有察觉不到的颤抖……

  那一瞬间里,他的头脑发热,却凭着一时冲动冒出一个足以影响毕生的疑问:邢遮尽与自己交欢后并未受蛊毒影响,是不是代表冥冥之中,命运给予了暗示——暗示让他们勇于面对自己的内心,来一次不死不休的爱恋呢?

  于是他颠覆了自己先前的所有想法,全凭一腔热血,把昔日伤疤全数揭露……

  他在赌,赌邢遮尽有一个同样破罐子破摔、与他一同面对真心的勇气。

  最后……他赌对了。

  陆政廷并不知道宋庭誉在短暂地几刻中做出了怎样的挣扎,他在相视一眼后便收回目光,把上了云罕的脉,片刻后微微蹙眉。

  “他的身体状况很差,倘若要彻底调好,还需经年的呵护……我先开些退烧的药让他吃着。”

  “什么时候能醒?”邢遮尽出声。

  “……快的话,今晚。”陆政廷有些迟凝,“倘若运气差些,可能就要拖到明日了。”

  众人皆暗下了神色,陆政廷开好药,薛界便领下去熬,宋庭誉坐在云罕身边,邢遮尽则在陆政廷要退下的时候将之拦下。

  宋庭誉的眼神一动,便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邢遮尽当忍者一个人吞了那么多事,本以为能瞒到死,没想到就这么被信任的人卖了,必然是要追究的。

  他在二人要单独出去后不轻不重地拉了邢遮尽一道,递给他一个眼神,后者深黑色的瞳孔便晦暗了些,又片刻,回以他一个安抚性的神色。

  房门声响,屋中恢复沉寂,唯余榻上微弱的呼吸。

  宋庭誉将这些天的发生的行迹全部理了一遍,一遍过后,目光又不免重新回归云罕的面容上。

  榻上人眉间轻蹙,手牢牢地抓在被褥上。

  宋庭誉看了一会儿,起身抱来一条床褥,替他掩了上去,手给他压到脖颈时,骤然被抓住。

  他稍稍停滞,想要抽离,云罕却抓得很紧。

  没来由的,他就想起薛界方才抽出手的场景……这家伙抽的那样顺畅,得用了多大力?

  “阿兄……”

  细微的气音在这时传过来。

  “……你还有哥哥?”宋庭誉的思绪被打断,僵了瞬,随即低下头靠近,云罕却抿着苍白的唇不再说话,须臾后,抓他的劲也慢慢松下。

  宋庭誉的面容晦暗了些,隐约里察觉到什么。

  薛界省去了云罕亲他的细节,却将其他的都大差不差地告知,结合邢遮尽从千饶窗边听来的细节……

  也就是说,这《明妃曲》是云罕故意让千饶所唱——

  在他们三人尚未踏入浮妄楼时,他便已经预判好了他们的行踪,在此以前,他还清楚地知道薛界对这首《明妃曲》的执念,以此完美地将他们吸引过来。

  但他做了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

  宋庭誉锁了眉,心跳逐渐加急,顺捋完毕,好似在最后的结果上找到了答案:云罕想让他们三人,将自己从浮妄楼中带出。

  几乎是霎时间,他再次抚上云罕的额头,又去探他薄弱的呼吸,确认他是真的身体欠佳,处于异样的状况之下,提起的心才缓慢地放下一些,久久地看着他的面孔。

  这一刻,他将云罕广阔布局后的企图完全摸清,可随即又冒出许多不得回应的问题。

  宋庭誉就这般在榻边坐了许久,久到日落西沉,直到屋外猛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焦急的呼喊打破沉思。

  “宋将军不好了!燊郦、燊郦出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