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偏执阴郁疯徒妄折他腰>第六十章 饥渴难耐的仿佛饿狼

  他和太傅还有未来这一辈子,一定能够取代方书年在太傅心中的地位!

  至于他那二王兄……

  最好别来招惹他。

  他在自己名义上的父王那里都被按上谋逆罪名斩杀,又怎么会顾及那虚无缥缈的手足情分?

  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

  论狠毒,相墨和相钰竟然有儿子继承父亲的三分感觉。

  这时候倒能看出两人是有血缘关系的了。

  “瞧,你想要的脸上都写着呢!继续合作,今天就杀两个人,不过分。”

  “为什么是两个人?有指定?”

  “你的肉体凡胎吸取太多心头精血,被尸魂的戾气侵染,如果不杀人填补空缺,会幻视幻听,精神和肉体会分离。你想吗?”

  相墨嘴唇在颤抖,怪不得刚刚自己的状态像是神魂分离,没有意识,就是是执念着要做什么,而没有思考。

  他脸色都苍白,“你之前从来没说过这些!”

  “忘记提醒了而已。我说什么不重要,你的野心才是你选择合作的根本。承认吧,”魔物笑着讥讽他。

  相墨浑身绷紧着,搭在桌案边缘的手指捏得发白,咬肌凸起。

  猛的,他起身,一瘸一拐的冲出去,眼底一片阴狠和决绝。

  掀开营帐,撩了一阵冷风。

  等他再回来时,脸色铁青,衣领上脖颈处还有虫子爬行过的暗红色痕迹。

  他站在桌案前,右手翻开压在底下的军书,摊开左手手心——全是捏爆的红蛊身上炸开的干涸的血。

  身上,又背上了一条人命。

  一个毫无准备的人,对他很信任的人,最后都成了死去能为他带来利益的人。

  他沉默着去内帐里水盆里净手,望着水面里的脸,他感觉自己面相都变了。

  变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他吓了一跳,脸颊失去血色,变的发白。

  杀人的时候他心里都不会有一丝波澜,可当看到自己的脸,却害怕的仿佛要死。

  就像护灵尊者说的,他或许不是正常人,根本就是个怪物。

  怪物?

  那么,太傅又是什么呢?

  太傅这样明确的要帮扶自己,正是因为自己与他在浮生镜中那徒弟长的一模一样。说明他有浮生镜世界里的那一段记忆。

  可为什么?

  浮生镜的画面,完全不是人间。

  画面中弟子都会御剑飞行,包括太傅,他也会法术,与现在沦为人臣并不相同。

  俨然是两世。

  太傅是什么,怎么会拥有前世的记忆?

  是同他一样可以怪物,还是……神仙?

  他将伸进水盆的手抽出来,随手抽了条帕子擦净指缝的血,扔进了水里。

  脸色青白,动作却干脆利落。

  疯,又彻底。

  他又回到男人塌前,手指熟稔的拨弄对方的额头边际发丝,垂着眼睛,眼神无比缱绻。

  “太傅,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不能再失去你。”

  “我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发白的冰凉指腹抚弄男人的眉毛,又点过对方的鼻梁。

  太傅的鼻骨优越,高挺又笔直,真是令人喜欢。

  他试图去碰那方薄唇,却伸出手指后,抖了一下就收回来。

  又忽的,他心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太傅昏睡着,他不会知道的……

  相墨想。

  他吻上那微微浅粉的下唇,本身是只想碰了一下,却痴缠迷恋的去吸-吮,饥渴难耐的仿佛饿狼。

  男人似乎感受到什么,发出表达不舒服的鼻音,“嗯……”

  细微的声音在耳朵炸开,相墨猛的惊醒,从伏着的被褥上弹出,站起身来,手脚无处放的局促,心跳的快要蹦出胸口,脸上一片异样的潮红。

  扑通,扑通……

  这样大逆不道!

  对自己的老师,这是前无古人的过分的僭越。

  逾矩。

  放肆。

  荒诞。

  他忽然发现,自己见不得光的心思竟然从未消却,只是在这两年里暂时隐藏起来。

  它为自己找个了光明正大的藉口——孺慕师长之情。

  简直是自欺欺人。

  他喜欢太傅,是情人之间的喜欢,不是亲情,不是师恩,是……爱情。

  他很早就意识到了,自己对太傅的占有欲远超从前其他心怡的物件或在乎的人,只想让太傅成为自己的私有物。

  哪怕用哄骗的方法,无所不用其极的也要将其圈进自己的领地,像是丛林里的兽类。

  可他一直不敢承认,他爱着段轻舟。

  他觉得自己应该恨段轻舟的,对方把他当做另一个的替代品,屡次三番的骗他真心。

  可他做出吻这个动作后,就彻底无法自我蒙骗了。

  又思及旁的,忽然觉得自己果然不正常。

  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一个被废的太子,爱上了自己的太傅,他是个变态,非但有断袖癖好,还妄图辱没恩师。

  典型的忘恩负义,白眼狼。

  可他能怎么办呢?只要看见太傅,他就心跳加快、不能自已。

  爱上太傅,到底是爱有一个人给自己温暖还是爱一个人做自己成长的引路人,亦或是爱的是他那份成熟和处事不惊的淡漠……

  他不得而知。

  只知道他想要段轻舟。

  只要的段轻舟,就好。

  ……

  段轻舟醒来,相墨会第一时间发现,然后端药给他。

  他嫌苦,不愿意吃。

  相墨便会寻找当地的甜糖让他含在嘴里,减少苦味。

  与方书年太像了。

  他有时候就觉得,相墨就是小徒弟方书年的转世。

  可清醒了,又觉得荒诞滑稽。

  青年一身军师玄服,端来补血的药枣粥,几乎是捧到他面前,“太傅,喝粥了。”

  “怎么又是这个?”段轻舟皱眉,“连喝很久了。我真不喜欢这枣粥的味道,殿下别再弄了。”

  “二王兄送来的,说是补血很有效,太傅还是听劝喝了吧。”

  段轻舟忍着腹中欲吐的感觉,捏着鼻子喝了几口。

  相墨给他提供了水。

  段轻舟看着青年好一会儿,忽然笑着说:“殿下这般侍候,臣下要如何报答才好?”

  相墨抿唇,漆黑的眼珠里映出男人的笑意。报答?自己欠太傅的,远不止这点侍奉……

  “太傅为何总想着与我撇得那么清?那太傅从前对我的好,也想着需要我报答吗?”他近乎偏执的问。

  “你是君,我是臣。”

  “臣对君,怎么好都不为过,职责所在。”

  “那么多的王子,太傅为什么只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选我?”他终于问出来了,积攒多年的问题。

  “因为…”

  这问题难不住段轻舟,他早就自成一套话术,练的炉火纯青,“……初次见面殿下隐忍不发,臣觉得殿下是能成大事的人。又加之天意这种东西,便钟意培养殿下成为仁君。”

  “嗯。”相墨只是微微点了头,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知道男人在骗他。

  他又说,“那太傅便答应我一件事吧,以后等我需要了再兑现。”

  “好。”段轻舟点头倒干脆利索。

  索性不过一件事而已。

  几即使青年如今已经同他一样高大,在他眼里也永远是孩子,且相墨也听过他的话,严格意义上是他唯一的学生。

  学生对老师能有什么过分要求?

  除却从前青年当将领时暴露出对百姓的冷漠和劣根性,他都能忍受。

  相墨一听他答应了,脸色缓和了不少,“自从那场狩猎后,我一直想问太傅一些问题,可没能与太傅相见。直到重逢,太傅却拒我于千里之外,对我冷淡无比,就没敢询问……”

  段轻舟将粥喝完,又饮了水。

  听到这话,无比诧异。

  相墨竟有问题问自己,还不敢问,憋了那么久。似乎,又是那个他初次见面时的内敛敏感的少年了。

  他只说:“但问无妨。”

  “太傅与国师是旧相识?”

  段轻舟迟疑一瞬,随后承认了,“嗯……对,算是。”

  “他与我母亲的私情是否属实?”

  男人摇摇头,诚恳回答,“这我不清楚。”

  相墨盯着他的双眼,说出最至关重要的一个问题:“国师云诞为什么那么痛恨我,骂我是灾星?他说太傅来这里身怀任务,又是什么?”

  “……他说的假话,不用信。”

  段轻舟不再直面回答他。

  有些事,六殿下不应该知道。

  相墨垂下眼睑,将目光移到那碗喝了没多少的红枣粥,眉宇间寒意掠过一刹那,又被藏的干干净净,“太傅,说的是实话?”

  段轻舟:“我累了,殿下还有什么要问的?““并无,太傅躺下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相墨端着碗盘走出营帐,转身将那碗粥倒进池子里。

  不一会儿,水中陆陆续续浮上来几只死鱼。

  呵。

  自己端的就不要,一听是相景玉送的粥,即使难喝也得喝下去是吧?

  太傅,你怎么这么让人恨呢?

  那就别怪我对你狠了,一切都是你逼我的。谁让你说好把我放在第一位,却又同相景玉勾搭在一起呢!

  相墨看着自己右手腕子狰狞疤痕,那里皮下像是有什么红色的东西在爬行。

  时不时的凸起,要挣脱皮肤的桎梏。

  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低低的笑声从喉咙底压出来,“不知道,这蛊虫能不能讨太傅欢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