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绝对沉溺>第四十章 二十年内,无灾无难

  “我想让您保护我妈妈。”

  谢淮希知晓,这份来之不易的“要求”是属于季明烟的。

  而且,他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季明烟。

  他可以独当一面,面临困苦,苦中自嘲作乐。

  但是季明烟不能,她已经经历了许多苦难,万般蹉跎,谢淮希希望她能被生活治愈,平安喜乐。

  傅冕钊:“据我所知,你更需要。”

  季明烟这些年一直生活在季家老宅,鲜少在外抛头露面,留下踪迹,加之,有季老爷子的庇护,那位老爷子经历了大半辈子算计猜测,精明得很。

  所以,相较于季明烟而言,谢淮希更需要傅冕钊的保护。

  “从长远来看,我不需要也不应该需要。”

  “好,”傅冕钊顿了顿,继续道,“近二十年内,她无灾无难。”

  二十年,世间弹指一挥间,但对于谢淮希来说,已经足够长了。

  “谢谢您。”

  “交易而已,合作愉快。”

  季明烟传授书法之道,换来的是二十年的安稳。

  傅冕钊说这是交易,但谢淮希知道,这是他亏欠傅冕钊的。

  见小公子似有心事,沉默不语,傅冕钊将银戒转了个圈,道,“傅家旁系有一书法大家,在听说懿柔拜师后一直有闲言。”

  “但当他听闻师父是季大家后便绝口不提此事。”

  “传道授业极其艰难,用十多年苦心孤诣换取二十年安稳,对傅家来说,这是一笔合理的交易。”

  “甚至于稳赚不赔,护一个人安稳,对傅家来说很容易。”

  “谢小公子,你面露难色,究竟是对季大家实力的不自信还是对傅家势力的不了解?”

  谢淮希似醍醐灌顶般,清醒了。

  或许是在书法方面的浅薄,以至于他忘了,季明烟的指导有市无价。

  千金难求。

  谢淮希亦不喜占人便宜,宁可自己吃亏,当他下意识划定傅冕钊吃亏时,便会面露难色。

  经傅冕钊解释一番,他倒是明白了,是他对季明烟地位了解太浅薄了。

  “傅先生,我发现你总能一击命中我的难处,为我解惑。”

  “这是我的荣幸,谢小公子。”

  二十公里的路程并不远。

  老宅的大门已经上了年岁,但古韵足,别有风情。

  “谢谢,”谢淮希下了车,望向挂了两个精美琉璃盏的大门,一旁,还有象征着新的一年即将到来的门联。

  他转身,略微弯腰,朝里面的人送上祝福,“傅先生,除夕快乐。”

  他送上祝福时,是笑着的,能治愈今年南方的寒。

  傅冕钊颔首:“同乐。”

  ……

  季明烟见自家宝贝抱着空杯子喝个不停,心中暗道不好。

  宝贝有心事。

  “眠眠,少喝点空气。”

  “啊?”谢淮希回过神来,发现手里还握着空杯子正往嘴边送。

  “宝贝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谢淮希那双漂亮的眼眸中露出疑惑,“没有。”

  怎么会这样想?

  “看你走神,还以为你在想你的另一半。”季明烟继续坏心思地打趣他。

  “不、不是。”

  虽然他真的在想傅冕钊,但他不是他的另一半。

  季明烟很是认真地说:“宝贝,你脸红了。”

  事实上,谢淮希并没有脸红,倒是在季明烟打趣他过后,红了脸。

  “妈妈,你看错了。”

  他别过脸去,将今天霍临送来的食盒打开,里面是做好的玫瑰麻薯。

  依旧精致漂亮,讨女孩子欢心。

  “宝贝不禁逗,唉,算了,我要吃一个玫瑰麻薯,啊~”

  谢淮希用刀叉切下一小块,给了季明烟。

  “还是原来的味道,好香。”

  “宝贝,和你商量一件事。”

  谢淮希:“好。”

  季明烟咽下口中甜食:“你都不问问是什么事吗?”

  “那我问问,是什么事?”

  看到自家宝贝这么顺着她,季明烟露出欣慰又狡黠的笑来,桃花眼微翕,“把我抬回老宅,我要回家过年。”

  “好。”

  “宝贝最好了!”

  “嗯,我最好。”

  *

  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想的,但谢淮希觉得他看到后花园被毁后心情肯定不美妙。

  季雪初生日宴上有很多盆景,每一盆都价值不菲,若是丢弃了倒是可惜了,老爷子想着老宅后院有一片空地,倒是可以放下。

  先是请了专业人员过来打理,然后又将棋盘搬到这里,方便一群人观园下棋。

  此刻,季明烟坐在轮椅上指挥着一群人修建,挑了几盆精致好看的留下,剩下的全部打包送送人。

  “把那块地空出来,然后去买一颗桃树种下,再搭个秋千……”

  春日桃花灼灼,风起时,繁华飘散,很美。

  对酒当空,月下独酌,倒也是一番好雅致。

  “那块地种上一颗青梅,酿酒,还可以做一些小甜食。”

  许是因为在医院躺久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要大展身手。

  “那盆留下,修得有点像玉兔,挺可爱的。”

  “那盆太丑了,搬出去……”

  谢淮希无奈地逗了逗檐下鹦鹉。

  鹦鹉:“不肖子孙!不肖子孙!”

  谢淮希记得,这只鹦鹉是老爷子前不久送给季雪初的生辰礼物……

  怪不得,被退回来了。

  他忍不住又戳了戳这鸟。

  “不肖子孙!不肖子孙!”

  “傻鸟。”

  鹦鹉学舌:“傻鸟,傻鸟。”

  “姑姑这是?”季雪初顶着风雪回老宅,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倒是明白个七七八八,只是不知为何要如此。

  “修整外公的院子。”

  谢淮希压低声音:“她说这里都是铜臭味,闻着难受,便挑了一些果树种下,方便酿酒观赏。”

  “姑姑心思细腻,审美又好,是该好好改改这遍地绿的单一色调了。”

  “你这话落在外公眼里是……助纣为虐,是要被五马分尸的。”谢淮希下意识戳了傻鸟一下。

  “不肖子孙,不肖子孙!”

  季雪初看着这只五彩斑斓的鹦鹉,皮笑肉不笑,伸手弹了弹它的脑袋,“我等着。”

  鹦鹉:“傻鸟!傻鸟!”

  谢淮希看到他满脸黑线,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

  也不知道老爷子调//教这只鹦鹉调//教了多久,这么爱说话。

  季老爷子抱着一包名贵茶叶回家,满面春光,他今儿个赢了,大获全胜。

  他一进来便看到有人抬着他的盆景出去,不禁加快了步伐。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肖子孙把他的后院掏空了!

  “爸,你回来了?”

  “丫头,你可以出院了?”季老爷子硬是撑着一把老骨头走到季雪初跟前,看着她好好地坐在轮椅上,问:“还痛吗?”

  “不痛了,爸,我把你这个后院重新修了一番,你看,我在这儿种一颗桃树……”

  “好好好,改的好。”季老爷子点头,满脸欣慰。

  季家多年都是独代单穿,而且都是儿子,也就季老爷子这一代,生了一儿一女。

  好不容易得了个女儿,万千宠爱。

  谢淮希:“外公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在这儿了。”

  “姑姑值得。”

  “公子,小公子,季先生一家来了。”老宅的管家姓吴,和秦姨老夫老妻好些年了,季雪初和谢淮希都称其吴叔。

  一家?

  看来是一家四口都来了。

  季雪初神情淡漠,看不出喜乐。

  他们也只有在姑姑在的时候才敢来老宅。

  因为只有姑姑在的时候,才能安抚好老爷子的情绪,他们也才有机会进老宅的门。

  否则,辰园和老宅他们是万万不敢来的。

  季雪初一直记得盛昭懿死后三年,那个男人带着那个女人进门,不久后,带回来一个一岁多的婴儿。

  当他是死人么?

  无人开口,吴管家也不敢擅自决定。

  见氛围不对,谢淮希握紧季雪初的手腕,算作安抚,轻轻唤他名字,“雪初。”

  “眠眠,他们和我无关。”

  “好,那我去。”谢淮希转身安排,“吴叔,你把他们带到茶室,我去接待。”

  “好的,小公子。”

  “眠眠,把他们留下过夜。”老爷子在花下逗鸟,“叽叽叽”的鸟鸣带来生机。

  “好。”

  谢淮希穿过古香古色的抄手游廊,一旁清雅荷塘里有几尾锦鲤,蹴尔远逝,往来翕忽,在冬日也不停歇。

  快过年了,总有很多人来拜访,老爷子喜欢品茗畅聊,所以茶室里的暖气一直是开着的。

  谢淮希进了茶室,将羽绒服挂在衣架上,正巧,一家四口也到了。

  他抬眼一看,得体做出“请”的手势:“请坐。”

  “天冷,舅舅,白阿姨,白先生,请坐,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小朋友不喜苦味,奶茶怎么样?”

  白悯泽是白婷芷的第一个儿子,比季雪初大了两岁。

  季晨安是白婷芷和季林钧的孩子。

  原配盛昭懿死后三年,季林钧将一岁的季晨安带回来,也真是因此,气得季老爷子将季雪初带回老宅,亲自培养,并取缔了季林钧继承季家的权利。

  这一举措,算是给盛家一个交代,也是给季家一个交代。

  当初,季老爷子甚至让白悯泽和季林钧做了亲子鉴定,但还好,白悯泽和季林钧没有血缘关系,不然老爷子得气得把他赶出季家。

  季林钧这些年被季雪初排在一个闲职上,对季氏的事没有任何话语权。

  也不知他如今心境如何。

  白婷芷对躲在她身后的季晨安说,“叫哥哥。”

  “我不叫,他才不是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