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当天,盛明深一通微信视频打过来,要问候祝福大叔叔。
讨债的来了。
盛擎接通后,屏幕上出现了盛明深的大头。
盛明深乖巧懂事,就差摇着狐狸尾巴了,“大叔叔,新年好,恭喜发财,年年暴富……”
说到一半,盛明深眼尖,立马就瞅到了新的重点,关心地问,“咦?大叔叔,你嘴怎么深了一块?磕哪了嘛?”
“不碍事。”盛擎一顿,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唇,语气带着几分回味,淡然地补充,“喏,被小猫咬了一口。”
盛明深对上盛擎意味深长的目光,秒懂,“哦,那你记得打狂犬疫苗!其他付费内容,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请保护我的纯洁,再见!”
哼,什么小猫!
骗鬼去!
只要我跑得快,我就不会被秀了一脸!
“嘟”一声,视频通话被挂了。
盛擎把手机放回口袋中,愉快地哼了一声,“小狐狸,遁得挺快。”
大年初一,盛擎匿名为医院订了丰盛的下午茶。
慕淮领到下午茶时,好奇地挠了挠头,挺巧合的,全是他喜欢的。
没想太多,他把下午茶放到一侧,继续看医学论文。
边谌推门进来,喝着水果茶,坐到对面的办公椅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慕淮看。
三分钟后,慕淮被盯的头皮发麻,转过来,“有事,就直说。”
边谌凑过来,打量着慕淮,八卦地问,“快说,昨晚都做了什么?”
慕淮的目光回到论文上,语气带着几分轻描淡写,“你俩热情高涨,来了一出拜把子。”
“然后呢?”
“你醉得上头,认了一个便宜大哥,还说要把论文的第一作者给你大哥。”
“……这何止醉得上头,简直是醉得丢了头。还有呢?”
“哦,你那大哥,也讲义气,说要把一半的股份让给你。”
“卧槽!真的吗?”边谌眼睛一瞪,像是看到万千人民币从天而降,激动了,“这一段非常重要,你有录音吗?!!!”
慕淮没忍住,白了一眼边谌,“边学长啊,你不是向来视钱财如粪土,一心只搞科研的吗?”
边谌摇了摇头,理直气壮地说,“学弟,天降横财,不要会遭雷劈的。”
慕淮笑着叹了一口气。
“行行行,接着呢,发生了什么?”边谌着实是想不起来,“我俩明明相处挺愉快的,后来怎么会打架了呢?”
慕淮心底一阵咯噔,觉得大事不妙,“嗯……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一言不合动了手。”
“我动了手,打破了盛擎的嘴?”边谌挠头,更迷惑了。
“嗯。”慕淮脑袋快速一转,睁着眼就说瞎话,“你突然扑向盛擎说,‘我要撕烂你的嘴’!然后,你就真的撕他的嘴了。”
“……是吗?”
慕淮点头如捣蒜,“是。”
“这听着像突然来了一个宫斗剧呢?”
“是挺像的。”
边谌没想出个所以然,不打算再深究了,他开始思考别的了。
“阿淮。”
“怎么?”
“盛擎他的股份,有百亿吧?”
“你想做什么?”
边谌开着玩笑说,“给我一半股份,是支付宝,还是微信呢?转账会不会限额啊?”
慕淮又好气又好笑,“边谌,你掉钱眼里了吧!”
两人你一句我一回,检测室的氛围都变得轻松愉快了。
下午五点,盛擎一如往常,“顺路”接慕淮下班。
北城的冬太冷了,平时出门的行人比较少,但是节假日,人流量会多。
北城医院位于繁华的市中心,商业区内无数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街道修得平整好看,两侧种了绿化树,树上挂着装饰。
今天人挺多,街道上卖花的也不少。
盛擎走到了一个花摊前停下。
被冷得瑟瑟发抖的卖花小男孩抬头看着盛擎,“先生,买花吗?”
盛擎一边挑着花,一边问小男孩,“天气这么冷,怎么穿得那么少?”
小男孩戳着手,冷得牙齿直发抖,结结巴巴地说,“……先生,我不冷。”
他的大衣给了一位年迈的流浪汉爷爷。
今天他出门卖花时,路过地下通道,一个流浪汉爷爷冻得手脚都发紫了,迷迷糊糊地睡着。
路过的大妈说,流浪汉爷爷熬不过这冬天了。
他卖花半年有余,每天都会经过那地下通道,也听闻了一些关于那流浪汉爷爷的故事。
听说,那爷爷是被他的儿媳妇赶出家门,他的儿子病死了,只剩下儿媳妇和一个孙子,儿媳妇嫌弃他年纪大干不了活,留在家里就是拖累。
于是,爷爷被赶了出来,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平日里,流浪汉们都会得到政府的援助,但只是杯水车薪,今年北城好些地区受暴风雪的影响,很多护工都去支援了,导致给流浪汉们帮助的人手不足。
这么冷的天,那位流浪汉爷爷,不一定能撑过去。
他今天看流浪汉爷爷实在是冷得不行,把自己的大衣和馒头给了爷爷。
他希望,爷爷在人世间的最后时刻,还能有一点点的温暖。
盛擎是这条街的老客,在等慕淮的时间里,他也会观察这些小摊。
这卖花的小男孩,是最热心肠的,所以总会吃点亏。
盛擎挑了好一会儿花,无奈地看向小男孩,“我不知道怎么选?”
“先生是想送给谁?恋人?家人?还是朋友?”小男孩礼貌地问。
盛擎抽出了一支红玫瑰,“我觉得都挺好看的,你这花,我全要了吧。”
“什么?”小男孩愣住了。
盛擎已经掏出手机,扫码准备付款,“帮我全部包起来吧。”
小男孩没多问,感激地点头,“……谢,谢谢先生。”
盛擎把所有的花买下来了,付了款后,见小男孩还是冻得抖擞,取下围巾,递给小男孩。
“先生,你……”
“借给你用一下,明天还我。”盛擎解释着,“放心,我每天都会在这里。”
“先生在这里做什么?”
“等人。”盛擎顿了顿,补充,“等一个喜欢到心坎里的人”
小男孩接过了盛擎的围巾,朝盛擎鞠躬,“先生一定会等到的。”
“谢谢,明天见。”
“明天见。”
盛擎站在一堆鲜花里,看着小男孩披着围巾离开的背影。
他在思考,他的善心,从何而来?
或许是,在海城的盛夏,在最燥热时,有一个少年也是这样,穿梭在人群中,为了赚点点的生活费,流尽了热汗。
那少年叫周慕宁,是他的怨种弟弟盛熠的心上人,熬过漫长的岁月,负重长大后,成为了清大的优秀新生。
也许,七年前的盛夏,盛擎从周慕宁手中接过一张传单时,他的善心就开始萌芽了。
慕淮下了班,走出医院时,天已经黑了,路灯将街道照亮。
盛擎站在街道的路灯下,脚边放着一堆花。
慕淮不知道盛擎在玩什么小把戏,一脸困惑地走过去,停在鲜花前。
盛擎朝慕淮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先生,买花吗?”
慕淮:“?”
搞什么,卖花老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