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棋?”
楚渊有些意外。
藏于巫毒王灵魂深处的秘密,在楚渊【神之眼】下揭开——
「不知是谁散布了传言,说这阴山位于地脉的中心,其有山之灵庇佑,在此山中修行,可飘飘乎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历代皇室都对永生痴迷,听此传言后,朝廷立马派来一队精兵,企图挖开阴山,探寻山之灵。」
「这一来,他们竟发现小小巍家村,竟人人富足,家家黄金万两,价值连城的铜器珠宝就随意的摆在村口、庙前,人人富而不自知。」
「这似乎更加印证了山之灵的庇佑,巍家村便是藏于深山之中的黄金乡。」
「我作为巍家村村长,自是热情接待了朝廷中人,也表达出配合之意。于是修建隧道,祭坛,一边供奉山之灵,一边挖掘阴山之中的宝藏,寻觅山之灵的真迹。」
「然,时局动荡,战火纷乱,洋人不知从哪儿听说了巍家村的传闻,便打起了山之灵的主意。」
「洋人士兵携火器大举攻山,我率领守备军顽强反抗,却如以卵击石死伤惨重。多次向朝廷求助,亦得不到下文。」
「曾辉煌富饶的巍家村被毁,洋人们烧杀掠夺无恶不作。抢走我们钱财,砍掉神像头颅,污辱女眷,虐杀孩童,食人骨肉!还放火烧山,肆意爆破,企图逼出山神之灵,我等于漫天烈火之中,仰望阴山,心如死灰。」
「次日,大雨滂沱,天雷落山。全村上下一千三百五十二口,无论生死,齐趴跪于阴山脚下,活者泣血恸哭,祈求山之灵现身,甘愿献上灵魂,焚烧肉身化为厉鬼,守护家园。」
「雨幕之中,忽有一少年从阴山走来,犹如神明降世。」
「我与他达成交易,愿永生囚于阴山之中,替他镇守一方界门。而他赋予我盖世神功,将入侵者扫荡殆尽。」
「入侵者,杀无赦!!」
「我辈虽死,也是有家鬼,而非亡国奴。」
「天雨化为泥流,泥流化为沼泽,埋葬着数不清的炮火和尸首,神明放过了所有村民,超度他们步入轮回,我只留下他们肉身,亲手挖空其胸腹成为死侍,永远守护着阴山。」
「而我,也躺在灵笼阵法之中,日夜镇守着身下躁动的邪灵,等待被再度唤醒之时……」
其身白色棋子盈盈闪烁,首次见到白棋的苏流不禁眯起眼睛,但碍于凌浩宇和楚渊都在,他不敢造次。
巫毒王低垂着头颅,喃喃说道:
“能见得孙辈如此之貌,证明我等没有白白牺牲,家,守住了,只可惜……”
巫毒王最后看了眼满地残骸,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一道圣洁的白光洒落,他魁梧的身子一点点消融,最终竟化为一捧尘土,灰飞烟灭。
随即,一颗白色的棋子掉落在被血染红的大地。
“你跟他做的交易?”楚渊看向凌浩宇。
凌浩宇点点头,轻声道:
“是我赋予他永生的力量,他亦承诺为我守住这片深渊之地。神绝不凭空赐予,所有的命运都被标好了筹码,买卖自愿,方可达成交易。”
“那你还亲手将他放出来?”苏流看向断裂的锁链,“他应该按照与你的约定,永生永世守着这片深渊。”
凌浩宇无谓的笑笑,“几百年过去,他也该自由了,神也不能光抓着一只羊薅,总要有人来继承这份守家为国的信仰。”
苏流抽抽嘴角,“我可是黑方的人,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看着我吗……”
“嗯?难道不是你说,打算抛弃邪神,来信仰我的么?”
凌浩宇笑的神秘,看不出他的情绪。
苏流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他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垂眸不知所想。
待他重新抬起头来,看着凌浩宇,难得的有一丝认真。
“你总不会劝我说什么,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吧,白的东西变黑很容易,但黑了的东西想要重新洗白……可比登天还难。”
苏流一抬手,乌鸦从他身后呼啦呼啦的飞起,盘旋在寂寥的高空。
“登天那么难,我还是算了,就这样……堕落下去吧。”
苏流眼中那抹认真消散而去,转而变回那股散漫的模样。
“界门就在眼前,跟你们同行一路还有点儿小惊喜,但伪装同伴的游戏就此结束了。”
楚渊眉头微蹙,面无表情的举起枪,枪口对准鸦群之中的苏流。
“老实说,我以为你会倒戈的。”
苏流没所谓的笑着耸了耸肩。
“谁又能猜中谁的心呢……乌鸦的世界,天鹅都是有罪的。”
他悬于半空之上,华丽,优雅,慵懒。
“02,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若你再不出现,邪神大人怕是会引爆你体内的炸弹了。”
苏流仰头看着虚空,霎时间成千上万只暗鸦飞舞,近乎灌满整个空间,耸动的气流中满是掉落的黑
一轮暗黑的‘太阳’骤然升起,苏流衣衫抖动,神态轻盈。
穹顶之上,破了的洞边,缓缓出现一个小小的人影,他身下的影子忽短忽长,却是没有露头。
即使这般,楚渊和凌浩宇都知道,是乔伊斯和布布喏来了。
“乔伊斯!不要听他的,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离开那里!”楚渊冲那小小的人儿吼着。
然而楚渊不知道的是,凌浩宇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那无法被光照耀的极暗之地,邪神正慵懒的坐在那里,垂眸邪笑的看着众人。
“我可爱的神明SAMA,你终于还是走到了这里。”
凌浩宇眼中滚动着杀气,“你坐不住了?”
邪神撩了下头发,眯着眼邪魅的笑。
“这么精彩的时刻,坐在棋盘前观测多无趣,我来亲眼看着你失败,看着你痛哭,看着你再一次死在心爱的人手里,然后跪倒在我面前,结束这一千次的对弈。”
凌浩宇咬着牙,将小手攥得很紧。
楚渊上前一步,虽然他看不到邪神,也听不到邪神和凌浩宇的对话,但他就是敏感的察觉到凌浩宇的不对劲。
视线被楚渊挺拔的背影阻隔,凌浩宇微微有些惊讶。
“我说过,这一次,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楚渊轻声说着。
“不要被邪神蛊惑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啊。”
凌浩宇瞳孔微微放大,而后浅浅的笑了。
邪神透过楚渊,看到凌浩宇嘴角那浅淡的笑意,顿时有些不爽,他够了勾手指,垂眸看向乔伊斯。
“02,现在是你献祭的荣耀时刻,还在犹豫什么?”
乔伊斯抿着小嘴,站在悬崖的边缘,只要再向前一小步便会从最高处坠落深渊,以人类的血肉之躯,开启深渊之下的界门,迎接邪神之魂降世。
但他依然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小手拉着看不见的布布喏,有些颤抖。
“邪神大人,您承诺过我,只要信仰您,我就能得到爸爸的爱……”
乔伊斯抿了抿嘴,声音里有一丝哭腔。
邪神不耐烦的点头,“献祭之后,你便会与我融为一体,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利,到时候别说一个贺俊彦,你想要几个贺俊彦都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乔伊斯向前挪了一小小步,脚下石子从高处坠落,他眼中却没有害怕,只有……迷茫和不甘心。
“可是邪神大人,复制出来的爸爸,并不是我真正的爸爸,即使复制再多个,也不是我真正的爸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