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全球觉醒>第42章 头绪

  孟昆仑愣了一下,奇怪地看向何宴,心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按理说,方遒现在这样,交给自己来照顾才是最自然的发展吧。虽然心中很是莫名,但他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司马承空沉声道:“不行。”

  何宴之前产生过的那种怪异感又出现了,他当即反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想也别想。”司马承空的目光移到方遒身上,深深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知在想什么。何宴看着他的目光莫名打了个寒颤。

  司马承空收回目光,迈步离开。走之前,他吩咐阿道夫:“赶紧把房间收拾出来,你盯着。”

  盯着什么?他没有说,但阿道夫像是听懂了,只是应了一声,恭送他走远。

  不知为何,何宴总觉得司马承空是带着怒气走的,更准确的说法或许是闷气,虽然他走的时候面色平静,语气也很平常。

  不过何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方遒。

  他看向阿道夫。他不认识这个人,但这个人一看就知道是司马承空的心腹,长得还很凶。

  “就一晚上。”等阿道夫安排完属下去收拾房间后,何宴用打商量的语气说。

  阿道夫铁面无情:“我只听从先生的命令,他说不行就是不行,他说想也别想,你就别想。”

  何宴:“……”

  孟昆仑和雪莉不约而同都对目前的情况感到一头雾水,一脸莫名地旁观起事态的发展。

  何宴道:“司马先生只说不许他和我住,但没说不许别的。”

  阿道夫板着的脸神情微动,问:“你想做什么?”

  何宴顿时觉得有戏,就怕此人过于不通情理,犹如铁板一块,但现在看来他好像有点傻傻的……于是道:“他的房间还是要收拾出来,但今天晚上你先把他送到我房里,我守着他,他现在这样我不放心。”

  阿道夫皱眉。

  何宴再接再厉:“他醒了我就把他还回去,这不就没和我一起住了吗?或者我去他房里照顾一晚上也行。”

  为什么不让我照顾一晚上呢,我明明也可以……不对,我明明更正当……孟昆仑在一旁腹诽,但并没有开口拆何宴的台。他想,或许何宴背地里有什么计划也说不定。

  阿道夫面露犹疑。他思索了一会儿,道:“那我要在旁边盯着。”

  闻言,何宴不由得一噎,司马承空的那句“你盯着”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怎么想也不是吧!

  “好,你请便。”意见达成一致,何宴扶着方遒往外走。

  孟昆仑和雪莉紧跟其后,像是要护送方遒进何宴的房间。

  “我怎么觉得他被何宴忽悠了?”孟昆仑低声问雪莉。

  雪莉点头,小声道:“这不是你的错觉。”

  孟昆仑一阵恍惚,他们的对手真的这么傻……不是,这么好忽悠吗?那被他设计抓住的他们又算什么呢?

  阿道夫大摇大摆不近不远地缀在后面,像一只吊儿郎当的牧羊犬,看上去十分凶厉的目光在几个少年的背影间游移了几圈。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正在心中感慨:这就是少年人的情谊啊,多么纯粹真挚,好些年不曾见了。

  到了房间,何宴刚将方遒放下,便察觉到昏迷的人微微动了动,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他立即回头看了阿道夫一眼,用身体挡住对方看过来的目光。

  注意到他小动作的阿道夫:“……”嘴里吹了声口哨,移开了目光。

  孟昆仑和雪莉也察觉到了,立即围了过来。

  方遒缓缓睁眼。身边围着的三人面上皆是一喜。

  阿道夫往走廊上看了一眼,然后回头冲屋里的孟昆仑和雪莉道:“这儿需要这么热闹么,全都挤在这里。房间差不多也该收拾好了,你俩先出去吧。”

  孟昆仑在方遒肩上捏了一把:“那我们先走了。”然后看向何宴:“交给你了。”

  何宴点头:“你们放心去吧。”

  与何宴擦肩而过时,孟昆仑再次欲言又止。

  走到门口,雪莉问阿道夫:“我们的房间在哪儿?”

  阿道夫说:“就在楼下,你们只管过去就是,到了自然有人带路。”

  二人走后,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三个人的呼吸声,以及阿道夫偶尔吹出声的口哨。

  何宴垂眸看着方遒。方遒也正仰面看着他,目光如水,不发一言。

  自孟昆仑和雪莉二人离开身边后,方遒就这么一直安静地看着他,面容平静,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在阿道夫的监视下,两人静静对视了一会儿。

  何宴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想要移开目光,但又发觉方遒好像并没有同样的意图,心里便像被一根羽毛拂过一般痒痒的。搞不懂方遒想做什么,又有些不服气,好像先挪开目光就输了什么似的,遂也硬挺着继续与之对视。

  方遒眼睁睁看着何宴的腮帮子慢慢地鼓起来,眼睛还瞪了自己一眼,没忍住露出一个笑。

  他抬起手,拉过何宴垂在他身旁的手腕,一笔一画地在其手心上写字。

  ——你、和、那、个、人?

  何宴圆圆的眼睛不由得睁得更大了,他反过来抓住方遒的手,也写:为、什、么、不、说、话?

  方遒笑着摇头,另一只手的食指在唇上按了按,示意自己不能开口发出声音。

  何宴深吸一口气,果然,这家伙刚才一定还有意识,听到了自己说的等他醒了就会把他“还回去”的话。

  正想着这样交流真不方便,便听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于是回头看阿道夫。

  只见他意味深长地冲这边笑了笑,好像还特意看了方遒的侧影一眼,然后竟慢慢退出房间,还带上了门。

  何宴:“……”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所以山野集团果然没一个正常人吗?

  他正走神,身下突然传来一股大力,拽了他腰间一把。

  何宴一个没站稳便趴在了方遒身上。

  何宴:“!!!”

  他一抬头便看见了方遒好似也很惊讶的神色,对方还高高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于是小声喝道:“干嘛拽我!”

  “啊,”方遒两眼一翻,“头晕。”

  何宴鼻子里喷出一口气,重重哼了一声,起身翻箱倒柜,很快便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了退烧贴,然后拂开方遒被汗沾湿的银发,将退烧贴粘在了方遒的额头上。

  方遒一直盯着他的动作,这时突然开口,声音很轻:“这么熟悉?”

  “住了好些天了,当然熟悉,我又不傻。”何宴没好气地回道。

  方遒闭上眼感受他的指尖隔着退烧贴在自己额头上轻轻按压的力道,舒服得快要睡着,嘴上却还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那个人,哪个人?”何宴明明知道他的意思,却突然莫名想要调皮一下,偏要装傻,“还有,你到底要问什么,半句话,让人怎么猜?”

  方遒沉默了两秒,声音听上去有些闷:“明知故问。”

  何宴垂眸看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从他脸上看出了点儿委屈的神色,不知为何竟联想到一只垂头皱眉的萨摩耶,手上一顿,等回过神时就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轻轻抚了对方脸颊两下以示安慰。

  何宴:“……”

  方遒忽然睁开眼睛。

  何宴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再次与这双明亮如太阳之火的双瞳对上了,但这次他没来得及思考,就已经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咳,”何宴一面低头摆弄装退烧贴的盒子,一面道,“我知道你们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很让人误会,但是那真的是个意外。那个人叫司马承空……”

  一分钟不到,何宴便将自己已知的司马承空的底细掀了个底儿掉。

  方遒皱着的眉头渐渐松开。

  “所以,他是本着照顾故友之子的心在照顾你吗?”他问。

  何宴起身给他倒水,听到这句问话,回答得有些迟疑:“……应该是吧,但我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哪里不对?”方遒面色一肃。

  “他……有时候好像……会弄不清我和我爸。”何宴斟酌着说,将水杯递给方遒。

  方遒喝了口水,忽然抬眼认真扫视了一圈这个房间,问:“这屋子,原来有人住吧。是他在住吗?”

  何宴点头,指了指隔壁,轻声道:“他现在住隔壁。”

  “我们刚才这么多人,动静挺大的,他听不见?”方遒放下水杯,挑眉。

  何宴隐约从他的神色中看出点儿挑衅的意思,但这股挑衅又不像是冲着自己来的,于是有些莫名其妙,只当自己看错了。

  他道:“谁知道?或许隔音很好,他要听见了,肯定会过来。”

  “那可不一定。”方遒很快接道,那点儿挑衅的神色再次浮现,一闪而过。

  何宴像是碰到了什么难题,忽然皱眉沉默。

  “怎么了?”方遒敏感地问。

  何宴摇了摇头,用拇指顶了顶太阳穴:“我最近……脑子有点儿乱。”

  方遒手肘撑着身体想起身,被何宴按了回去。

  何宴:“你歇着。”

  方遒:“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何宴的目光下意识落到了墙上那个大相框上,“这些天我看到、听到、感觉到了一些东西,但我好像,有一点,理解不了?”

  方遒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那个大相框。看清里面的照片后,不由得呼吸一窒,紧接着目光又移向了与照片正对着的床,然后在二者间来回看了看,脸色逐渐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