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合约陷落>第92章 去他家里

  宋西岭还是没回答。

  身后传来一声很轻的叹息。

  宋西岭用力捏着玻璃杯子,指肚发白,他转身就说:“你以后不要再过来、也不要再找我,我们没可能的。”

  他这才看到傅珩之脸色有点憔悴。但他依然保持着不错的形象,头发打理得随意又好看,深灰色的衬衫没有一丝皱褶,长裤颇有质感地垂落,皮带是宋西岭不认识的外国牌子,手腕还戴着一块电子表。

  “我以前确实爱过你,虽然那时候你每次问我,我都不承认。但是现在,我不爱你了。”宋西岭看着傅珩之逐渐变冷的目光,移开了眼睛,又补充道,“以后也不会。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这跟你做过的事情无关,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了。”

  “……”

  宋西岭说:“总之你别在我这儿白费力气了。你以前不是挺喜欢时偌么,我看他对你也挺上心,你还不如回去找他……”

  “我已经和他断交。”

  “哦。真稀奇。”宋西岭平静地转身,走入工作室。

  傅珩之一直在他身后,一动不动站着,宋西岭懒得理他,戴好耳机打开U盘。

  之后傅珩之似乎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等摘下耳机的时候,对方已经关门离开了。

  几个小时很快过去,宋西岭到达杨恕所说的地点。

  让他有点讶异的是,她带了个女孩子过来。

  她与杨恕完全是不同的风格,看上去弱不禁风,气质十分温和,在他和杨恕寒暄的时候,一直对宋西岭礼貌地微笑。

  杨恕大大方方介绍:“这是陈意,我女朋友。”

  “……”宋西岭凝固了一下,才说,“你好。”

  陈意说:“你好。”

  杨恕继续说:“你知道么,其实相亲的事是陈意想的,然后我跟我爸妈提的,他们知道后高兴坏了,恨不得明天就让我攀上你这根金枝儿。我爸我妈催婚这么多年,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他们不同意我和陈意在一起,但他们告诉我说我只要结婚,他们就不管了。”

  宋西岭说:“懂了。”

  “那你同意么。”

  “不同意。”宋西岭拒绝得干脆。

  “为什么?”

  “我不会撒谎,会穿帮。”

  “就这?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撒一个谎言、演一场戏或许很简单,可让你撒无数个谎言,演几十年的戏呢?”宋西岭说,“这是豪赌,对哪一方都不负责。”

  “不需要那么多。”杨恕摇摇头,“只要一场订婚宴就可以,只要能封住他们的嘴就行。另外也不需要你撒谎,我的情况你可以全部告诉你父母,不过最好等走完过场后。”

  “为什么,你不担心他们之后告诉你父母?”

  “说就说吧,我爸说只要我肯结婚,不管真假,都给我八百万。他可能觉得这种法定的婚姻可以拴住我。但是那不可能。只不过,有了那笔钱我就可以和陈意离开他们了。”杨恕平静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哦,其实我妈是我后妈,她一直不想把钱给我,这些年我的零花钱少得可怜,连自己喜欢的乐队演唱会都去不了。”

  “……”宋西岭半晌才说,“这样。”

  “你觉得怎么样?”

  “我有个问题。”

  “嗯。”

  “为什么是我?”

  杨恕想了想:“有真话版本和假话版本,你想听哪个?”

  “……当然是真话。”

  “真话很无趣啊,就是觉得你答应的概率会大一点。其实你跟我情况差不多,只不过你的钱算是有一半在手……我妈觉得你家那么有钱,估计着我以后就不会动她的经济大权了。我爸一方面特想让我赶紧成家,一方面好像还有事求于你们家,具体我不太知道。”

  “懂了。”

  “你家那边我不知道,看阿姨是挺想让你结的,我估计一大原因是为了让你有底气争家产吧。”杨恕随意地分析着,“你看假如几十年之后,你带着你弟弟,两个人,大概率是抢不过一群姓唐的人的,但是有另一个家庭帮忙就不大一样了……但是,如果你是这么想的,我就没法帮你完成任务了。”

  “我倒没这个想法。”

  “那你考虑得怎么样?”

  宋西岭思考了一下说:“老实说,我认识你还没几天,加上这件事虽然对我没什么影响,但也没什么好处……”

  “好处啊,”杨恕笑了,“好处当然有。”

  “嗯?”

  “你从此在江湖上多了我和陈意这么两个朋友。”她说,“只要在范围之内,我们任凭恩公差遣。”

  这话说完,三个人都笑了。

  宋西岭最后说:“我再考虑一下,很快给你答复。”

  回去的路上他好好地想了想杨恕的话,这件事确实对他没有太大的影响,只不过他有点担心,如果宋思芹有朝一日得知真相后会很生气,甚至去找杨恕的麻烦。

  但他又想起杨恕说自己要离开这里。

  ……好像是一件挺好的事儿啊。宋西岭莫名其妙地想,干脆答应了吧,这还是头一回有女孩子希望他帮忙,他们还是同样的群体。

  不就是形婚么,甚至都不需要领证,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宋西岭想明白时刚好下车,拿出手机给杨恕发了条语音信息。

  “没问题,我今晚回去通知我家人。”

  他一抬头,目光撞上站在门口的傅珩之,他静悄悄站在那儿,望着自己眼神十分寂寞,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宋西岭的话。

  在一瞬间,宋西岭突然联想到了一种回不了家的犬科动物。

  宋西岭移开目光,过去开门。

  傅珩之在他身后低声说:“西岭,你刚刚在和谁发消息?你中午吃饭了么,我临走时说饭盒在桌上,你一下都没碰。”

  宋西岭把钥匙往桌上一扔,说:“出去。”

  傅珩之没动。

  “你别逼我动手。”宋西岭的目光扫过桌上的饭盒,在高温天气里放了好几个小时,大概率已经馊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珩之终于慢慢迈开步子,走到门口。宋西岭以为他要离开了,然而他却“砰”的一声,一把拉上了门。

  “你……”

  宋西岭惊讶地睁大眼睛,话还没说完,傅珩之又把两片窗帘全部拉好,室内在瞬间陷入黑暗。

  接着傅珩之向他慢慢走来。宋西岭的眼睛很难适应这样明暗剧烈的变化,更何况他近视后再夜晚本来就看不清楚。

  所以傅珩之离他几米的时候他没有察觉,只是摘下眼镜用力揉着眼睛,同时摸索着吊灯的开关,低声骂道:“傅珩之,你发什么神经!”

  然后他的手腕被一把拽住,一股极大的力量把他死死压在了沙发的靠背上,宋西岭一毫米都动弹不了,紧接着傅珩之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面前。

  “我一直说让你听话点,乖一点,你不肯听。”他徐徐说,声音有点哑,“自从我回来,你有没有一次好好跟我说话的?”

  他的另一只手像毒蛇一样缠到了宋西岭的脖子,目光像水一样无处不落地侵略着宋西岭的眼睛。一种久违的、熟悉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宋西岭顿时感觉自己后背汗毛直竖,这么热的天,额上却生出一层冷汗。

  他太大意了,在这短暂的几个月里,在傅珩之对他堪称百依百顺的几个月里,他居然快要忘了,傅珩之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

  傅珩之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逼过你,明明是你一直在逼我。”

  傅珩之的手掌温柔地抚摸着宋西岭的喉结,接着滑过动脉,力度时轻时重。

  接着他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根长长的带子,伴随着金属的叮当碰撞声,在宋西岭脖子上松松绕了一圈。

  宋西岭伸手反抗,却被一把捉住,反剪在脑后。他咬牙切齿:“……你要干什么?”难道傅珩之拉上窗帘关上门,是想勒死他?

  “不干什么,我也不敢对你干什么。”傅珩之轻轻地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很快就到。”

  “我不去。”

  “什么?”

  “不去。”

  傅珩之说:“我今天绑也得把你绑过去。”

  “傅珩之,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什么后果?”

  “后果?现在你对我的态度不就是最差的状态了么。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就在他手上再一次力度加重的刹那,宋西岭有点受不了,一边咳嗽一边道:“你松手,我跟你去。”

  傅珩之停下了动作,二话不说在他脸颊落下一个吻,如蜻蜓点水。接着他拨动了一下系在他身上的链子,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他轻轻一笑:“真乖。”

  到了有阳光的地方他才发现,傅珩之给自己脖子上系着一个皮质颈带,触感柔软,上面连着一根长长的金属锁链,闪烁着熠熠光辉,尽头是一截腕带,就在傅珩之的右手手腕上。

  这他妈明明就是条狗链!

  宋西岭一下就不干了。

  “给我摘掉!”

  傅珩之抚摸着腕带的锁扣,笑盈盈看着他,很高兴的样子:“为什么,我觉得挺好的。”

  “挺好,挺好你跟我换换?”

  “嗯,没问题啊,都听你的。”傅珩之说,“不过等改天吧,今天有急事。”

  他不由分说把宋西岭送进车内,摘下项圈。

  柔软而富有韧性的带子擦过喉结,有点痒,宋西岭别别扭扭地躲避他的动作,谈起了条件:“傅珩之,我今天跟你走可以,但是你以后不能再缠着我。”

  他想通了,这次不答应傅珩之的话,他之后还要反复纠缠,还不如趁今天先同意他,找机会把所有的话说明白,让他彻底死了心。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傅珩之帮他整理一下领口,手指蹭过他的耳廓,有意无意地流连,“好啦,我们走。”

  等他上车,宋西岭说:“我之前告诉你的,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们没可能了,知道么?我现在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不想闹得太僵,但你非要得寸进尺。”

  “知道。”

  “知道你还这样,你要是闲的没事就回去继续当你的董事。凌斯寒和我说娱兴正在转型,搞不好就要破产了。”

  “好,都听你的。”

  宋西岭总觉得他在敷衍。

  汽车驶入一条他没有走过的路,但他并不担心。现在的他根本不会受制于傅珩之,只要他一天没出现在家里,集团一定会尽全力寻找。

  而傅珩之根本没有与之抗衡的本事。

  到达目的地时大约三点多,太阳暴晒,快把柏油路熔掉似的热。宋西岭一下车就眯起了眼睛,接着头顶上方出现一把巨大的黑伞,瞬间抵挡住所有阳光。

  “走吧。”傅珩之撑着伞,“到家就不热了。”

  这里分布着许多的公寓楼,宋西岭抬头望去,高矮错落的房子向远处延展,尽头是一片广袤的草坪,翠绿无边,傅珩之就住这里?

  他的疑虑很快就被打消,他们撑伞走过十几米铺满白色鹅卵石的路,傅珩之停下来刷卡开门,接着带他走进电梯。

  他低着头开门时说:“密码和以前一样,是你生日。”

  “……关我什么事。”

  傅珩之总是能三言两语地把他的思绪带回他们同居的时光,这让他感到非常不爽。

  “你一直住这儿?”宋西岭刚一进门,扫了一眼,屋子不大,胜在干净整洁,是傅珩之的风范。

  话音刚落,突然有什么高速移动的物体从某处蹿出,一把扯住宋西岭的裤脚。

  他吓了一跳,低头望去,是一只纯白的猫,深蓝色的眼睛湖水一样,漂亮极了。

  宋西岭没养过猫猫狗狗,这些小动物也从不招惹他,今天这种情况实属罕见。

  小猫四只爪子扒着他的裤脚不放,担心踩到它,宋西岭不敢挪步子,东张西望求救:“傅珩之……”

  傅珩之很快闻声而来,看到他就笑了。

  宋西岭有点恼:“有什么可笑的,你有事说事,说完我就走。”

  傅珩之蹲在他的脚下,把白猫抱起来,放到一旁。

  “它喜欢你。”他说。

  “好胖的猫。”宋西岭接过一杯很香的茶,低头看那只猫,评价道。

  小猫可能没怎么见过生人,竖起尾巴绕着他的裤子喵喵直叫。

  傅珩之很快端出一盘咖色的蛋糕放在茶几上,上面撒满巧克力粉,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顶端用薄荷叶点缀,旁边放着个精致的银色叉子。

  宋西岭没动弹。

  “你让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傅珩之想了想:“不全是。”

  “我不知道你打算干什么,但是,你知不知道我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宋西岭突然觉得很无趣,站了起来,“我要走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所以它一点也不甜。”他说,语气听不出情绪的起伏变化,“西岭,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宋西岭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钟。

  生日?那还早。节日?也不是。

  “不知道。”

  傅珩之说:“你第一次去办公室找我,就是八年前的今天。这几年你走了,我经常梦到那个场景,醒来之后,会怀疑是假的。”

  宋西岭慢慢地握紧了拳头。

  “那天中午,秘书过来说你有急事找我,我还以为怎么了。其实我那时对你有印象,以为是个普通小孩,没什么背景,成天被各种各样的人欺负。我以为你要提这件事。”说到这里,他拿出小刀把蛋糕切开,露出里面整齐漂亮的白色夹心,“你当时在想什么,我一点都猜不到,和现在一模一样。”

  顺着他的言语,那时的一幕幕无法遏制地浮现在他的眼前,他记得,那天他被一个什么组长拉着喝了一点点酒,头昏脑胀,做出了这个错误的决定。他当时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得那么顺利,等他站在傅珩之面前的时候,就像失语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酒也完全醒了,他无法控制地懊悔,打算好好道个歉离开,不管傅珩之即将骂他还是嘲讽,他都会接受。

  结果傅珩之特别温柔地请他喝茶,还问他中午吃了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他的警戒线就是一步步松下来的。最后傅珩之终于引导他说出了自己过来的真实目的,对此,傅珩之毫不惊讶,如同听到了意料之中的话般,平静地冲他一笑,语气还带着点怜爱:“你太小了,以后再说。”

  宋西岭转身,率先闻到了蛋糕散发出的香味,居然是咖啡粉——他刚刚以为是巧克力。

  傅珩之把那个漂亮的蛋糕放进小盘,摆在他面前。

  宋西岭看着他的动作:“既然你自己跟我提起那时候的事情了,那我们今天不如把所有的事情都谈清楚,以后就一笔勾销,谁也不欠谁的。”

  傅珩之坐直了看着他。

  其实他心底解不开的结非常多,但是……

  “我问你,你那时候帮我那么多,都是因为……因为时偌,是不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早就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却要反反复复地询问、求证,好像只有这样一遍一遍地自虐,他才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从前他是多么幼稚可笑,他以后再也不要被傅珩之蒙蔽。

  “……”傅珩之一阵沉默。

  果然。

  “那时时偌告诉我这件事,我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我真是高估了你。”

  “是我的错。”

  “为什么,你就不担心被我知道?”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神色,宋西岭深吸一口气,嗓音都微微颤抖起来:“你怎么敢的,傅珩之?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从来没有。”

  傅珩之忽然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在沙发上,接着半跪下来。

  宋西岭直视着他,笔直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求你了,宝贝,求你……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可不可以不要提起那个人。”他的眼神垂落下去,宋西岭只能看到颤抖着的睫毛,泛红的眼尾,好像下一刻就要落下泪似的。

  宋西岭别过头去,不看他的脸,喃喃地说:“傅珩之,我有多恨他,就有多恨你。”

  他记得以前有无数的人,比如心理医生、比如封燃,他们告诉他,真正放下的事情,再回想起来是没有任何感觉的,真正忘记的人,重逢时像白开水一样平淡。

  其实他知道那感觉。就像他如今能够说玩笑话一样,说起自己曾经有个爹,脑子不正常,差点儿把他弄死。他也能和任何人谈起混娱乐圈的事情,这个导演私下有什么小癖好,那个明星还跟他合作过,如此云云。

  可是唯独傅珩之,从来都是他的禁忌。

  他一直嘴硬,说自己已经不记得那些年的点点滴滴,已经放下了和傅珩之纠缠的所有时光。

  可是他分明没放下,一点都没有。

  那是他人生中最年轻最美好的年纪,那时他有着无可比拟的热烈的感情,他有着无穷的力量和勇气,他的爱,他的时间和精力,都给了傅珩之,毫无保留。

  可到头来,那只是一场骗局。

  宋西岭眺望着远方由作物组成的绿色的海洋,平静地想,或许这辈子都放不下了,就这样吧,这样也好,他正好找到一个折磨傅珩之到死的理由。

  他感到自己的腿上增加了重量,余光里,傅珩之的头慢慢垂下,垂在手臂上,手臂轻轻搭在他腿上。

  宋西岭没有搭理。

  空气中安静得落针可闻,宋西岭看到田野上有人开车拖拉机进入,轰鸣声隔着一层玻璃传入,不怎么清晰。

  宋西岭浮想联翩,觉得自己当年去学开拖拉机也比去娱兴给傅珩之当牛做马来得高兴。他假装听不见傅珩之有点沉重的呼吸声,从兜里掏出手机翻了翻。

  直到那只白色的小猫不知道从哪儿跑了出来,围着他们喵喵叫。

  宋西岭这才发现自己的运动裤湿了一大片。

  他推了一把傅珩之,叹了口气说:“你别这样,没意思。”

  说来也挺好笑,他也是最近才发现,傅珩之这个人眼泪还挺多的,以前可从没见他哭过。放在过去他大概率会心疼得睡不着觉,可惜他现在心如止水,没有丁点反应。

  他已经过了年纪——能随意被傅珩之挑动心弦的、无论傅珩之做什么,他都能原谅的年纪。

  哭一场两场又怎样呢?不痛不痒的。

  他手上用了点力气,推着傅珩之的肩膀把人从他身上挪开,然后站起来,一眼都没看他,直奔门口而去。

  傅珩之很快从背后抱住了他。

  “再待一会儿吧,好不好,就一会儿。这段时间答应你的事情我都做到了,你就陪我一会儿,行么?”

  “待着干什么,跟你回忆回忆你那些深情的过去?我没兴趣,你找别人吧。”

  傅珩之道手臂渐渐收紧,就在宋西岭忍无可忍的时候,他说:“我该怎么办,宝贝,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寂寞如雪,让宋西岭心底战栗。

  怎么办?他又怎么会知道怎么办?在他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可曾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你现在应该这样做那样做,这样你就不会受到伤害?

  他听着耳畔错乱的呼吸,感觉有水滴不断地滑落在领口中,有点凉。他茫然地说:“我不知道。你让我走吧。”

  然而傅珩之无动于衷。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宋西岭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它像一束光,或者一道流星,猛地划破了在他们之间形成的永夜,宋西岭瞬间清醒,从刚刚浓稠压抑的气氛中抽离出来,一把推开傅珩之。

  傅珩之被他推得跌坐在沙发上,碰翻了杯子。

  宋西岭没理,接通电话。

  “你跟你妈说了吗,我这边已经说完了,我爸刚把银行卡给我,他告诉我密码会藏在嫁妆里。”杨恕欢快的声音传过来,宋西岭的承诺,意味着她马上可以和爱人远走高飞,这让她雀跃不已。

  “……啊。”宋西岭有点懵,半天才反应过来,“好。”

  “快的话,下个月就可以。你觉得呢?对我来说是越快越好。”

  宋西岭感受到身旁的目光,打开门走了出去。

  “西岭。”傅珩之在身后叫他。

  “闭嘴。”他扫了他一眼,继续对杨恕说,“可以,我没问题。”

  杨恕说:“嗯?你周围有人?你男朋友?”

  “我单身。”宋西岭迈出门槛,“先就这样,有进度了我联系你。”

  通话结束,傅珩之在身后说:“谁?”

  宋西岭回过头去,看到他通红的眼眶,沉默了一下,说:“傅珩之,你有点自觉。我的事情,和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