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正到火热之处,在宋西岭开始解傅珩之的扣子时,陌生的手机铃声恰好响起了。
声音从茶几上传来,是傅珩之的手机。他动作停了一下,转身去拿。
“关掉。”傅珩之低声说,他的呼吸有些乱,手掌感受着宋西岭结实劲瘦的腰际,心思全在那勾魂夺魄的腰窝上面,对电话没有一点兴趣。
宋西岭没有关,他把手机拿了过来,看到上面的名字,习惯性地念了出来:“时……偌。”
傅珩之一愣,还是说:“关掉。”
然而,宋西岭正准备滑动屏幕,却被傅珩之摸得身体一颤,正好摁到了接听键。
他有点尴尬,看了一眼,一脸做错事的表情,乖乖把手机放在傅珩之的耳边。
傅珩之有点无奈和责怪地望了他一眼,道:“时偌,什么事?”
“珩之,”轻快好听的男声从话筒传出,在二人狭窄的距离间,格外清晰地传到宋西岭的耳朵里,“这么晚还没休息?”
“准备休息了。”
“好巧,我也是。”时偌轻轻笑了一声,“明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我……”傅珩之一把扯回准备离开的宋西岭,说,“你有什么事?”
“哦,我打算约谈一个客户,他似乎和你有一些商业联系,想让你帮我牵个线,方便吗珩之?”时偌说了一个名字,的确是之前和娱兴有过合作的老总。
“可……以。”傅珩之忍着宋西岭在他锁骨上啃-咬的酥麻感,终于在他越来越放肆,啃上他的喉结时忍无可忍,反手掐住宋西岭的手腕,“时偌,我明天给你回电话。”
挂断电话,他一把捞起宋西岭往房间内走,宋西岭挣扎着要下地,傅珩之几根手指灵活地挠他的痒痒肉,把人丢到了床上还不罢休。
宋西岭最怕痒了,迭声地求饶,结果傅珩之一反常态,不为所动,他只好使出所有力气擒住了他的双手,把傅珩之放倒在床。
两个人都累得直喘气,宋西岭说:“你怎么这么幼稚啊。”
傅珩之继续挠他的手心,被用更重的力气握住,“不知道是你更胆大,还是我更幼稚。”
“时偌是谁,以前没听你说过。”
“大学同学,最近刚回国,有些业务需要联系。”
“嗯……”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打闹了一番的缘故,宋西岭好像真的胆大了些,他微闭上眼睛,牵着傅珩之的手,往他的胯间摸,“还做么,不做睡了。”
傅珩之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吻着他的唇,含糊不清道:“做……怎么不做。”
……
第二天清晨,天已经亮了,傅珩之意外地没有第一个醒来。宋西岭睁开眼睛,移开放在他肚子上的手,浑身上下都酸痛到不行,嗓子也像冒烟似的疼。
正当他蹑手蹑脚地去拿水杯时,傅珩之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忙把手机调到了静音。
居然又是时偌。
宋西岭抓着手机不知如何是好,那个时偌终于挂断了电话,还发过来一条新消息。
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了手机屏幕。
傅珩之给时偌的备注是全名,置顶在消息栏上方,因新消息的发出跳到了第一位。
“珩之,在公司么?”他发的消息。
时偌的头像,是一个男人坐在长台阶上抽烟的黑白照,烟雾朦胧,遮住了男人的面容的表情,只能看出他身材偏高偏瘦,大衣因动作在关节形成褶皱,带出的一截手腕极白,手指修长。
应该是他本人吧。
宋西岭有点出神地盯着他的头像,总觉得背景有点熟悉,却想不出来是什么地方。
点开消息栏,发现他们不过昨天刚加的好友,根本没有多余的聊天记录。
一切收拾妥当后,他走到床边蹲下身来,凝视着熟睡的傅珩之。他的胸膛随着绵长的呼吸缓缓地起伏,头发有点凌乱,眼睛紧闭,这么看去,他没有一点比宋西岭大了八岁的样子。
无论如何,他看样子还睡得很熟,可能还要再过一时半会儿才会醒。
可是宋西岭有点担心时偌找他有急事,就抬起手来,一下下戳傅珩之的脸。
“傅珩之,起床。”宋西岭像念课文似的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傅珩之没有任何反应。
这好像是他们签约以来,宋西岭头一次叫他起床……有些生涩,是难免的。他安慰自己。
他提高了一点声音:“傅珩之,九点半了。”
傅珩之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有点迷茫,宋西岭把水递了过来:“昨天联系你的时偌给你打了电话、发了短信,你们有什么事情别耽误了。”
“哦……”傅珩之这才清醒了一些,他揉着眼睛,嗓音有些沙哑,“我知道了。那……今天我得找他一趟,晚上回来陪你,好吗?”
宋西岭愣了一下:“你……今晚还过来?”
“嗯。”傅珩之摸了摸他的头,“我以后都过来。”
“以后,是……?”
“就是从今天开始,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来。”傅珩之笑笑。
宋西岭眨了眨眼睛,大脑再一次宕机了。手指脱力,不锈钢杯子从手里滑落,当啷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水瞬间把他的裤子漫湿,滴滴答答淌在了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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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偌联系不上傅珩之,也不知道他的家庭住址,只好开车去了娱兴大楼。
这些年他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作息和生活习惯,清晨起床先跑步,接着简单冲凉、吃饭,然后有条不紊地开展一整天的工作。
即使当天早上因为其他事情耽搁了,晚上也一定会把跑步补上。
这已经形成了他除去一日三餐之外,最重要的习惯之一。
这个习惯,是他从大学时期开始养成的。他以前一点都不喜欢跑步,觉得出一身汗,身上又臭又黏,恶心得不行。可是自从他和傅珩之在一起后,慢慢地就改变了这个想法。
傅珩之很喜欢跑步。实际上,他有很多热爱的体育项目,除了跑步,还有各项球类、游泳等。除此之外,他还是健身房的常客。
他不仅喜欢,而且每一样都做得很好。大学时期,他是马拉松协会的副会长,也是排球校队强劲的二传,可以说除了学习之外,傅珩之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这里。
时偌追他的那段时间,不得不暂时抛弃自己的洁癖,迎合他的喜好,一起迎着朝阳晨练。
从一开始的痛不欲生、喘气如牛,在傅珩之的鼓励和陪伴下,他变成了半个跑步健将,在二人分手之前,甚至能够跑下整个马拉松。
虽然后来分手了,但这个习惯是改不了了。而且他一坚持,就是八年。
他很想知道,傅珩之是否也保留着晨跑锻炼的习惯。
但是今天等他跑完步、吃了早饭后,打电话过去,傅珩之却没有接。
他有些困惑,难道他已经去公司了,不方便接电话?于是他又发了条消息,对方还是没有回复。
时偌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他决定亲自去娱兴看看。
公司里人不多,大厅里值班的前台员工看到了他,礼貌地问:“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
“你好,我来找你们傅总。”
“请问您有预约吗?”
“……”时偌想了想,歉意地一笑,“抱歉,我没有预约,现在可以麻烦你安排吗?”
前台姐姐温柔地说:“可以的,请您稍等,我需要联系傅总的秘书,为您安排最近的商业会面……”
时偌表面上维持着风度翩翩的绅士形象,嘴角挂着礼貌的笑容,心里却暗暗皱了皱眉头。
说是安排在空余时间的商业会面,谁知道会在何年何月?这样的事他见多了,没想到傅珩之的公司效率也这么低下。
“诶?你不是那天……”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时偌转身望去,许初棣正摘下口罩和墨镜,讶异地看着自己。
他今天打扮得非常低调,表情动作也很收敛,彬彬有礼,和那天咄咄逼人的模样完全不同,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
时偌自然地笑了笑:“许总,你好,我们那天见过。”
“我记得我记得,”许初棣点点头,对前台说,“这样,你先不用帮他预约了,我带他去我办公室等傅珩之。”
“好的许总。”
进入电梯后,时偌总是察觉到从身旁射来的,似有若无的目光。
他猜测许初棣并不认识自己,或许只是有些好奇。轻咳一声,道:“你好,我叫时偌,单人旁,草字头下一个右,是傅珩之的大学校友,今天过来,是有些工作需要找他合作。”
“你好,我是许初棣,当初的初,常棣之华的棣。嗯……其实我跟你们一个学校,不过我比傅珩之低一级,在商学院。”许初棣说。
时偌微笑道:“那真是太巧了。”
电梯门开后,许初棣领他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傅珩之没来,办公室门锁着,你先在我这里等等吧,那边有水有吃的,随便拿。”
时偌道:“谢谢,傅珩之通常大概几点上班?”
“呃这个……我不知道,看他心情吧。”许初棣思考了半天说。
看心情?时偌有些震惊。
这么多年过去,傅珩之居然变成这么随性的人了吗?从前他可是分秒必争,把自己每一天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堪比一台精确的机器……
“那个,”许初棣打断了他的思考,他神情谨慎,显然在斟酌着言辞,“我想问你一件事,但是可能,会有点冒昧。”
时偌说:“不会,你随便问。”
“嗯,就是……我就直说了哈,我知道你之前跟傅珩之好过……哦当然,这件事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我很久以前自己就知道的。”许初棣有点着急地解释。
“没事,那都是过去式了。”时偌笑得像春风拂面一样温暖。
“那那那,那你现在是……”许初棣有点结巴,手伸出来比划着,“你现在是还对他……”
“是,”时偌直白地说,“我还很喜欢他,打算跟他和好,然后去国外领证、结婚。”
霎那间,许初棣的表情像打翻的调色板,异彩纷呈,两只抬起的手也僵在了空中。
时偌瞬间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正常人听到这样的话,可能会惊讶,甚至可能会觉得可笑,但唯独……不应该是这种如同见了鬼的表情。
不待他反应过来,时偌立刻冷峻地直视着他,逼问:“他现在不是单身?”
许初棣完全扛不住时偌接二连三的进攻,往后退了一步,手臂像机械一样挪动着,抱在胸前,耳朵发红,眼神躲闪不已,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这个,这个嘛……”
后退、手臂抱在前胸,都是明显的防御姿势,再加上一系列紧张焦虑的神态,时偌瞬间就明白,被他猜中了。
傅珩之身边,是有人的。
时偌在霎那间收起了温和的表情,眼神变得深不见底。
傅珩之居然,骗了他。
“我知道了,谢谢。”
“我,我啥也没说呀……”
许初棣一脸泄露天机的慌张、想要辩解却不知从何说起的尴尬,都被时偌尽收眼底。
然而,须臾之间,他却游刃有余地笑了笑,眼神平静如水:“无所谓。我既然能把他追到第一次,就有能力再追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