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合约陷落>第13章 调动

  宋西岭魂不守舍地离开了傅珩之的办公室。

  姜岐被封杀了,在他事业发展潜力最大的时期,没有原因、没有征兆。

  宋西岭不知道这件事跟傅珩之到底有几分关系,但这个数字绝对不会是零。他想起昨晚傅珩之因为答应姜岐换工作的事情对他发了脾气,难道跟这件小事有联系?

  宋西岭百思不得其解,坐在工位上拿着鼠标不停地点击文档,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不一会儿,走廊里传出压抑的哭声,楼层一下子安静了,大家都好奇地抬起头张望。

  姜岐哭哭啼啼地走下来,眼泪像珠子似的不停滑落,他慢慢走到自己几乎从不来的位置,一边啜泣一边收拾东西。

  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傅珩之也慢悠悠地走了出来,环视四周,惯来温和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不怒自威,一时间众人纷纷噤若寒蝉,低下头开始工作,办公室只剩下若有似无的哭泣声。

  “二十分钟后开会,带上本周工作日志。”

  他留下这句话后,就施施然离开了。

  电梯门关闭后,大家瞬间都放松下来,唉声叹气,七嘴八舌地抱怨着一会儿傅珩之很可能又要训人了。

  没有一个人去问姜岐什么情况,大家都有意无意地把那微弱的哭声忽略了。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傅珩之今天这样一定跟这家伙有关系,谁没事干去跟总裁对着干呢?

  姜岐仍然在流眼泪,梨花带雨,两个漂亮的眼睛又红又肿,像白皙的脸颊上安了两颗红核桃。宋西岭总觉得这事因他而起,愧疚得不得了,正想着去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手机就弹出一条新消息。

  傅珩之:过来。

  他发消息时习惯发命令式的短暂语句,没有感情色彩,也看不出语气和心情,但宋西岭直觉自己将要面临一场狂风暴雨。

  宋西岭只好断了去安慰他人的念头,忐忑不安地回复了他,拿着一些工作文件上了电梯。

  他一进门,傅珩之正一如往常地仔细工作,他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丝毫不为宋西岭的动作而分神,“坐。”

  宋西岭拉了一把椅子,满腹狐疑地坐下了。

  二十分钟之后他还要开会,时间这么紧张,这时候叫他来干什么?

  身后的打印机呼呼地工作起来,一张张纸从凹槽中弹了出来,不一会儿打印机停下了,傅珩之说:“拿过来。”

  宋西岭照做。傅珩之把几页纸装订好,翻到了最后一页,在末尾签了名。

  “从明天开始,你负责帮大股东的秘书做助理。人事那边我已经协调好了,收拾一下东西吧。”

  他的嗓音是那么的轻柔如雪,可说出的话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暖,让宋西岭猝然睁大了双眼,如坠冰窟。

  什么?!

  宋西岭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失声道:“傅珩之!”

  傅珩之对他的反应充耳不闻,他抬眼看着他,眼神冷淡至极,与平时判若两人:“在这里签个字。”

  宋西岭看着那只递过来的笔,却不想接,他看着傅珩之,难以接受地说:“傅珩之,你为什么要我走?是因为我擅自作主把工作交给别人吗?我……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傅珩之没说话,他把中性笔拍在宋西岭面前的桌子角上,然后松开手。宋西岭不接,中性笔没有了依托,开始在桌面上滚动,滑到边缘时顺利掉到了地上,落地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傅珩之命令道:“捡起来,签字。”

  宋西岭垂着目光,站在一旁,定定地看那只在地上打滚的中性笔,没动。他无法接受傅珩之这样对他突如其来的安排,他不想签字。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傅珩之抬手看了一眼怀表,拿起准备好的电脑,没有说话,把宋西岭当空气一样与他擦身而过,径直走向门口。

  办公室的门在背后关闭,宋西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肩膀却垮了下来。

  傅珩之为什么问都不问他的意见,也完全不听他的解释,就自作主张地让他走?如果傅珩之真的生气了,完全可以和他说,甚至骂他一顿都可以,为什么要这么赶他走?

  他宁可死得明明白白的,也不想稀里糊涂地被打发掉。从工作调动,到姜岐被封杀……桩桩件件,傅珩之都闭口不谈,现在却让他承受这样的结果。

  宋西岭心里难受得厉害,像有一把锋利的刀在狠狠绞动,绞得他血肉淋漓。痛苦和压抑的感觉像涨潮一样,缓缓从胸口蔓延到了鼻腔,又酸又辣。

  他就站在办公桌旁边的位置,目光呆滞,自虐似的一下也没有动弹,如同一座雕塑。直到腿脚都僵硬酸麻了,他才缓缓抬起头,发现天已经全黑了。

  走廊里传出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傅珩之走了进来,打开灯,看到宋西岭时有点惊讶地停下了脚步,皱了皱眉:“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宋西岭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紧张又难过,手指捏紧了衣服下摆,小声叫了一声:“傅珩之。”

  他的声音又小又沙哑,一出口就像一块冰放进了热水,立刻融化消失在了空气中,他怀疑傅珩之甚至可能都没有听到。

  傅珩之走到桌边,看到了那张仍然空白的纸,敲了敲桌面。

  “嗯,两个小时都没签字。”

  声音是平静的,听不出喜怒。

  傅珩之从桌边离开,到饮水机边接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宋西岭抬眼看他。

  “那就这么站着吧,直到你肯签字为止。”他扫了一眼桌子,轻描淡写地说。

  说完,他穿上了大衣,把一部分资料整理出来放进公文包,然后把窗户关到只剩一条缝,拉上窗帘。做完这些以后,他走到门口,说:“走的时候把灯关了。”

  “傅珩之。”宋西岭转身,看着他的背影说。

  傅珩之什么也没说,拉开了门。

  “傅珩之……”宋西岭往前迈了一步,声音已经有了一点哭腔的前奏。

  傅珩之侧过半个身子来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下一句话,那双熟悉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深邃,让他捉摸不透。

  宋西岭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喉咙的不适,说:“我想知道为什么。”

  “作为公司的普通员工,你需要做的就是服从领导要求,而不是利用各种手段质疑。如果你对这样的安排不满意,可以提出离职申请。”

  “我没有……不满意。”宋西岭说,“我只是想知道一个原因。”

  傅珩之关上门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开口说:“没有原因,这是公司上层经过沟通之后得出的结果。人员之间的调换在各个部门之间经常发生,连你都清楚自己每天做的工作换谁都可以做,难道别人不清楚吗?你还想要什么原因?”

  宋西岭的胸口不断地起伏着,傅珩之一连串的质问让他招架不住。一下午的僵持让他明白这次是非走不可了,他艰难地点点头,开口道歉,即使他觉得自己没有犯错:“对不起,我以前不知道,我……这就签字。”

  他转身走到桌前,弯下腰捡起那只在地上躺了两个多小时的笔,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低着头走到门口,关掉了灯。他全程没有看傅珩之,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心情很失落:“你……先回去,我等等再走,不会被人看到。”

  话音刚落,他的后颈就被一把扣住,门在身后被用力地拍上,傅珩之把他转了半圈压在上面,像一头野兽一样,发狠地咬他的嘴唇,强势地入侵他的口腔的每一寸。

  这亲吻蛮狠又霸道,来得莫名其妙,更毫无技巧可言,宋西岭心跳得几乎飞出了喉咙,笨拙地回应着,手不由自主地攀上傅珩之的腰,被一把按在了门上。

  傅珩之喘息着,使劲啃咬他的唇舌,直到双方口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宋西岭疼得轻哼了一声,他才松开了嘴。

  “为什么不喊停?”他一边喘着气一边低声说。

  宋西岭的呼吸也有些粗重,他舔着伤口,茫然地望着傅珩之。手腕被攥得有点疼,他忍住了动的念头。

  “被弄疼怎么不拒绝我?”傅珩之离得他极近,说的话喷洒在他嘴边,两人呼吸交缠,视线在昏暗的房间里拼命拉扯。

  宋西岭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水面:“你生气了。”

  你生气了,所以我让着你,你干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消气就好。

  这样的言外之意,宋西岭不知道傅珩之听懂了几分。话音落下后的一会儿,傅珩之都没有再开口,他深深凝视着宋西岭的眼睛,屋子里那么暗,傅珩之的眼睛却好像有星星在闪。

  他隔了一会儿说:“转过去。”

  ……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公司里静悄悄的,白天热闹嘈杂的地方空无一人。宋西岭被面对面地抱起,月光透过玻璃,映照得傅珩之的脸庞格外清晰,疼痛也格外难耐,他咬紧嘴唇紧皱眉头,感到傅珩之的面色冷漠十分。

  终于有些受不了,就说:“傅珩之……”

  “下午,眼睛怎么是红的。”

  “啊……”宋西岭回忆了一下,谨慎地说,“没有,我,我忘了。”

  傅珩之把头埋在他颈侧,分不清是谁的汗水,在宋西岭的锁骨打转。

  他万万没想到,傅珩之居然会观察到他的异样,眼睛红了这件小事,让他后知后觉地有些难堪,他不想让任何人见识到他那种脆弱的模样。

  上一次哭,对于宋西岭而言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他感情很少流露,更何况有人从小就用行动告诉他,哭没用,还会让事情更糟。

  “这里?”

  “没,我……不知道。”宋西岭难以启齿地避开他的目光。

  然而傅珩之好像认准了今天就是要见识一番似的,许久许久都没有停下,宋西岭无法忍受而发出的声音被全部堵在喉咙深处,什么低吟,什么求饶,通通都不作数了。

  最后他眼睛肿得睁都睁不开,傅珩之才结束,然后轻柔地吻净了他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