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再会法赫萨[公路]>第63章 如僧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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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宋屿安的意料,“独行者”在十四个乐队中的票数排在了第十一名,只在危险边缘刚巧躲过了淘汰。

至于那两支才出场就不幸成为了节目牺牲品的乐队,短暂的淘汰感言也没能掀起台下多大的波澜,黯然离场,宋屿安甚至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这世上多的是昙花一现,像他这样隐没了多年还能像今晚这样“回光返照”的,少之又少。

他知道自己沾了运气的光,这一晚得到的三百多票里,可能有一半来自于为BridgeToIsland而来的那部分粉丝的旧情怀。

再说直白些,或许可以叫“同情票”。

告别了那两支队伍,来不及喘口气,紧接着又要公开下一次节目录制的规则。

主持人在台上宣布:“各乐队需要在下一次节目录制的两周时间里,完成一首完整的原创歌曲。也就是说,从作词、作曲到编曲、演唱,都将由他们自己在短短的两周时间内完成。”

台下的观众一片欢呼,能听到自己喜欢的乐队以这样的方式出新歌,谁会不期待。

后台等候室的各个乐队成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独行者是所有乐队中经验最丰富、接受专业训练也最多的,平时走的就是原创的路线,在此时看起来也淡定许多。

反观BridgeToIsland,反倒有了些莫名的局促。

宋屿安脸色也一下变得有些不好看。

虽然明知玩乐队原创是一个逃不开的关卡,但没想到的是节目组会在第二期录制就安排这样的环节。

原创需要灵感,在短短一个星期内,加上高压的精神状态,他心里没有一点把握。

傅凌清直接一副傻眼的神色,时浚和祁山崎倒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宋屿安一回神,至少FAXA还有绝杀的底牌,多少松了口气。

主持人还在舞台上继续宣布淘汰的规则:“届时我们将依据各队得到的票数,留下前八名进入第三轮的比赛。”

台下的观众席终于一片哗然,诚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赛程如此利落干脆的比赛。

每一次节目都是近乎腰斩的淘汰,岂不是不出两期节目就能分出个一二三名。

主持人的风格也如节目一样不拖泥带水,三言两语间落了幕,一期节目就此宣告录制结束。

后台的休息室里,各个乐队卸了妆纷纷离去,祁山崎和时浚不知道又去忙什么,宋屿安和傅凌清卸掉妆发,从化妆室走出来的时候,两人早又不见了踪影。

傅凌清低声抱怨:“这两人还说没在一起,谁家没在一起的两个人像他们这样啊,这离结婚也就差个证了吧?”

“又没耽误训练进程,随便他们开心好了,”宋屿安笑,“我看该多担心担心的是我们自己吧,还有功夫操心别人。”

没说其他的,独行者一行人从身后的化妆室走出来,看见宋屿安的瞬间眼睛一亮:“你果然每次都能给人惊喜。”

宋屿安半鞠了一躬,毕恭毕敬轻唤了一声“前辈”。

“这次演出很不错,一下带人重回Eagles当年经典的那场秀了,”那位前辈回头和自己的队员说,“1977年吧,那时候我们还没出生呢,但这场演出我们可是翻来覆去盘包浆了。你们很厉害。”

他说:“期待下次能听到你作为主唱更多作品。”

宋屿安笑笑,说好。

等待宋屿宁一起离开的间隙,宋屿安向化妆间里探头望了一眼,BridgeToIsland的成员都离开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沈乔予一个人,孤零零地像是在等什么人。

他拉拉傅凌清的袖子:“我们去外面等吧,你给宋屿宁发一条消息,跟她说一声。”

两周的时间实在紧迫,但好不容易结束了第一次演出的四个人,依旧一拍即合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第二日又重聚乐房,提起下一次录制的原创歌曲,宋屿安一阵头痛,向祁山崎和时浚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我们是来救场的,”祁山崎不经意地挥挥手,“能不能不要让我们动脑子。”

傅凌清不爽:“你们两个专业的,火烧到眉毛了,不能见死不救吧?”

“宋屿安,”时浚叫他的名字,“BridgeToIsland的歌说是乐队原创,其实都是你写的吧,以为我们不知道?”

傅凌清还是护犊子:“他都多久不写歌了,复健还得循序渐进呢,你们别这么欺负人啊。”

“谁说要他一个人写了。”

傅凌清刚喘口气,祁山崎又继续说:“不是还有你呢。”

傅凌清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我?”

祁山崎点点头。

他指指自己:“别逗了你。”

“写歌这种东西呢,靠的是情感,不是技巧,尤其是乐队这种演出的形式,就更自由了,”祁山崎给他支招,“你们先写嘛,实在不行时浚帮你们改编曲就好了。”

傅凌清算听明白了:“全程甩手掌柜的就你一个是吧?”

祁山崎耸耸肩:“这不是还有公司的事要忙嘛,春夏还有好几个新款要上呢。”

宋屿安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傅凌清指指时浚:“你就惯着。”

时浚挑挑眉毛,不以为意:“你不也一样。”

“说真的,”祁山崎正色道,“非要我和时浚写也能写,但我们只是觉得,对FAXA来说,由你们主创这首歌,意义会更不一样。”

傅凌清一脸为难:“我一首歌的和弦都得练好久,还写歌,求求二位也不用这么相信我的能力,顾及一下我的精神状态。”

“你不必非要把它看做一首歌,抛开旋律不管,你可以先从词入手,”时浚为他支招,“可以是你想说给谁的话,或者一个你想讲述的故事。”

傅凌清眉头舒展了些:“我想说的话?”

时浚点点头:“你的家庭、父母、宋屿安,或是你自己,都可以是这些话的对象。”

傅凌清站在键盘前按响了几个不成韵律的音符,视线看向宋屿安,轻轻点了点头:“好,我试试看。”

轻飘飘一句话应得简单,真的开始了还是逃不脱一番焦头烂额。

又熬了两个大夜,傅凌清面前的白纸上划了一道又一道,被留下的句子寥寥无几,地上丢满了揉乱的纸团。

他揉乱了头顶的发,凑到宋屿安的身边,却见他的本子上居然只字未动,一片空白。

“怎么一个字都没写?”

“有点想法了,”宋屿安抬起头看他,笔夹在手中转了几圈停下戳了戳纸面,“就是不知道要怎么落在笔头,挺不好意思说的。”

“什么话不好意思说啊,写给我的告白词?”

宋屿安顿了顿说:“那得等等。”

他把宋屿安的笔从手里抽出来,脑袋枕着一条胳膊,趴在后来添置的书桌上,侧着头看他,语气里似乎有一丝委屈:“啊,还要等啊...”

宋屿安从他的胳膊底下抽出草稿纸,学他一样委屈地说:“啊,你这也不是写给我的嘛。”

傅凌清眼里一亮:“宋屿安,你在对我撒娇?”

宋屿安也侧躺下来看着他:“学你而已。”

傅凌清心里一动,问:“你记不记得在北京我们和宋屿宁去喝酒的那天晚上,你说过什么?”

宋屿安点点头,大方承认:“嗯,说喜欢你。”

这下轮到傅凌清傻眼:“你怎么承认得这么痛快?”

“隔天酒醒就想起来了,”宋屿安淡然地笑笑,“没想这么快告诉你的。但说都说了,本来就是该要你知道的。”

“那过去的那些事...”

“你也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宋屿安说,“我是二十七,又不是七十二。总那么想不开,将来的日子还怎么过。”

“是哦,才二十七而已嘛,”傅凌清的手指在桌上与宋屿安的交缠着绕来绕去,“二十七还是小孩子,需要人来照顾的。”

“你照顾我吗?”宋屿安失笑,“你比我小,你照顾我,谁来照顾你?”

傅凌清话说得轻松,细听还是有些微的失落:“我从小到大家里上上下下打杂的做饭的那么多人,还没被照顾够吗?”

可在那个家里收获到的所有“照顾”,不过都是因着他的身份,而履行各自的职责而已。

每日在自己至亲的身边长大, 祖父刻意疏远、父亲忙于工作、母亲病不自暇,唯一来自亲人的“照顾”是傅逾明不间断的挑衅,十几年从不曾停过,直到他一个人跑到国外去读书。

“我说的是,爱人之间的照顾。”宋屿安低声道,“像...我从前照顾沈乔予那样。”

“哦...”傅凌清的声音短暂落下去,转眼又扬了起来,“‘爱人’?你是在承认我的身份么?”

以为能蒙混过关,此时被抓住了关键字眼,宋屿安面色淡定地接下这句话,耳边却爬上可疑的绯色:“你不是都见过我妈了?天天把‘见家长’、‘见家长’挂嘴边的不是你?”

傅凌清笑两声,没再咬文嚼字地纠缠:“那也没事。大不了等再过三年,你再来照顾二十七岁的我。”

宋屿安从桌上爬起来,抬头望了望天花板:“你真没谈过恋爱?嘴像蹭了蜜。”

傅凌清纠正:“是没正经谈过。”

“怎么算正经?”

“以前都是别人说喜欢我,我顶多就算个成人之美咯。”傅凌清说,“你这样的——你这样的,算正经的。”

宋屿安不自觉又陷进那汪藏匿于傅凌清眼底的湖里,他起身走向了鼓:“别给渣找借口。”

傅凌清起身跟上去:“你再敲一段鼓听听呗,我找找灵感。”

宋屿安走到鼓前,不及落座,被人从身后拥了个满怀。傅凌清的呼吸有喷洒在他的脖颈间,有几分急促,目的性极强且明确。

无声之中,臀*被某个东西硌痛。

他向后拱拱肩膀:“傅凌清,你是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只对你。你身上好香——”傅凌清丝毫没有面红耳赤的觉悟,脑袋蹭得宋屿安脖子发痒,“宋屿安,你自己算算,自从要参加这个比赛以来,我们都多久...”

痒归痒,宋屿安却任人搂着,直到被按在鼓凳上:“不是你要参加比赛的吗?”

“是,”有人委屈出厚厚的鼻音,“早知道和要过得和苦行僧一样,当时我真的应该更加仔细地斟酌过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