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宗人府>第五十九章 洞房

  到了天子大婚那日,禁宫中各处殿门红灯高挂,御道上被红毯铺满。宫人侍卫们各自得了赏,飞翼营自然也少不了,阖宫上下除却朱启佑俱是喜气洋洋。

  朱启佑本计划这天告假回家躲了,却不曾想宋羿仍叫他晚间去训鸟。他心下郁愤,却无法对天子发火,只得将自己关进值房内,一整日都在睡觉。

  朱启佑料想这日无人管他,白日里便饮了些酒。待得到了既定的时辰,他慢悠悠地梳洗穿衣,又在怀中偷揣了壶酒,优哉游哉来到乾清宫。

  想来天子已将皇后迎至乾清宫,朱启佑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他这个遛鸟人会被打发到哪个角落去。

  胡思乱想间,朱启佑来到乾清宫外,却见院落已由禁卫严密把守,不像婚房倒像是关人的牢狱。待他进了院子,却发觉四下静悄悄的,不仅没有大婚仪人,竟连侍候的宫人也一个不见。他醒了醒神,找不到人通传,便小心地推开门迈入宫殿内。乾清宫内别无旁人,宋羿穿着一身天子冕服,端正地立于宫殿正中。

  “你来晚了,朕已等了许久。”宋羿道。他前行两步,仔细打量朱启佑的脸色:“喝酒了?”

  “呃……”朱启佑脑子有些迟钝,盯着宋羿眨了眨眼,是个真人,“陛下怎的站在这里,不是大婚么,这乾清宫……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朕答应过你一件事,你想让朕单独穿冕服给你看。”说罢,宋羿伸展了双臂,似是当真在展示衣装。

  “冕服,是天子的婚服。”他说。

  朱启佑却退了一步,喃喃道:“可是……皇后呢?”

  “旁的人,被朕打发回去睡了。”宋羿道,“在这乾清宫内,你才是朕的皇后。”

  朱启佑心道这酒后劲真大呀,皇帝嘴里叨叨叨说了好多话,怎的一句听不懂呢。

  “陛下,臣今日怕是醉了,先告退……陛下?”

  朱启佑话未说完,已被宋羿抱住了双臂,旒冕前的十二串玉珠直接拍在他的脸上。宋羿隔着珠帘瞧他,说话时的热气直扑道口鼻之间:“朕要你今晚做朕的皇后。”

  冰凉的玉珠贴在脸上,惊走了朱启佑几分醉意。

  如此距离,使他得以看清长大后宋羿的眉眼。当年喜欢绷着脸的小男孩已然长开了,如今他依旧不爱笑,却不是故作严肃,而叫不怒自威。眼前的宋羿已无了当年的青涩,面对朱启佑的感情他不再推拒,而是主动邀约。

  肖想多年的人投怀送抱,朱启佑却高兴不起来。

  “陛下别说胡话了,今日若不用训鸟儿,臣告退了。”朱启佑将贴在自己身上的宋羿推开,躬身行了个礼。

  “外头有禁卫军看守,你出不去这个院子。”宋羿道。

  朱启佑只觉十分荒谬:“陛下这是要软禁臣,没必要罢?”

  宋羿再次逼近朱启佑,将人逼得靠在墙上,牵起了他的手:“想要出得这个宫门,需得与朕行过夫妻之事。”

  “荒唐!”朱启佑将人向外推,却因为没使多大力,被人再度缠上了腰。“说不行的是你,说非要的也是你,堂堂天子怎可如此反复无常!”

  “朕钦慕你。”宋羿对他说,“朕已想得清楚,必须将你留在身边。日后你再不可成家,只能做朕的人。”

  朱启佑深吸了一口气,被宋羿这专横的举动气得笑了:“陛下想与臣做地下夫妻,问过臣的意思么。好,你是皇帝你说了算,那好歹下道旨意告知臣一声罢。如此臣也好沐浴焚香准备一番,等着陛下来宠幸。”

  宋羿嘴角上扬,顶出一对圆圆的梨涡。他向前挺了挺身子,几乎将全副重量都压在朱启佑的腰上。

  “你生气了?”他笑着问。

  朱启佑回应给他一个白眼。

  “朕想说的说完了,你爱气便气罢,总归你走不出这乾清宫。”宋羿心情大好,他踮起脚尖,撩开珠帘啄了男人一口。随后他退开身,向屏风后头走去。“朕去沐浴,你先自己好好想想。若实在不愿意,便洗洗睡罢。”

  屏风后头有窸窣的声音响动,朱启佑听得玉珠碰撞的声音,料想是宋羿摘下了旒冕。这殿里只有他们二人,连王裕都被宋羿打发了出去。朱启佑偷偷瞄那屏风映出的人影,心想这小皇帝自己真脱得下那繁复的冕服?

  “管他呢,”朱启佑心道,“闲来操那些没用的心。”

  少顷,宋羿当真自行解下了冕服。迈入浴桶那一瞬间,屏风上投射出修长的身型。

  朱启佑盯着屏风上的影子,想不出这小皇帝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寻到宋羿日常读书那张小榻,也不脱鞋,舒服地翘着二郎腿窝进软垫里。他掏出怀中被体温焐热的酒壶,对着宋羿的身影下酒。

  宋羿走出屏风的时候,穿着一身大红的中衣,黑发已拆散披落下来。

  这日殿内点了许多红烛,将天子的脸也映得红了。他看似有些紧张,迈着小步子走了许久,才挨上小榻间的醉鬼。

  小几上摆着个酒壶,朱启佑看似已喝了不少,两颊现出迷醉的酡红。

  “卿真是本性难改,宗人府跪过那么多次,该说你是真性情还是不长记性呢。”宋羿笑道,“你这又是犯的哪门子浑,宿醉当值不说,竟敢在天子床榻上饮起酒来。”

  朱启佑仍旧负气,便也不搭理天子的话,只盯着对方笑时的酒窝瞧。却见宋羿提起酒壶颠了颠,仍余下一口酒,当下也不避嫌,直接就着壶嘴将酒饮了个干净。

  “如此,朕与卿同罪,恕你无罪了。”宋羿道。

  朱启佑仍不言语,见宋羿难得地温柔巧笑,便夺了他手中酒壶放至一边,顺势将人揽进怀里。他略微坐直了一些,将宋羿拦腰抱着,使他岔开腿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手中的腰肢纤细,不盈一握,引得朱启佑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宋羿的身子颤了颤,两条腿不自主地向内靠拢,将身体贴向男人的方向。

  “陛下这是作甚么,上赶着投怀送抱么?”朱启佑笑道。

  “你说是便是罢,”宋羿侧头靠上男人的胸口,“卿可还满意?”

  “陛下姿容倒是极佳,只不过臣对陛下提不起甚么兴趣。”朱启佑道。

  宋羿撑起身子,俯首探究男人的表情:“此话当真?”

  朱启佑不答,宋羿又抚上他的脸:“你若不愿便算了,早些休息罢。只不过朕这寝宫内只有一张床,你只得同朕睡,不然便要在这小榻上坐一宿……哎……”

  宋羿话未说完,那朱启佑却忽地翻身下床,颠倒了二人的姿势将他按在榻上。宋羿被摔入榻间,只觉被满榻的酒气包裹。他方才沐浴过,本身穿的便少,被朱启佑几下扯个干净,露出常年养尊处优的细白皮肉。

  朱启佑仍穿着那身银白色飞鱼服,他解下腰带想将宋羿绑了,却又嫌太短。抬眼瞧见室内装饰的红色帐幔,便扯了下来,顺次缠住宋羿的手脚,挂在他脖颈之后。 宋羿起初有些惊讶,但仍顺从朱启佑的动作,只是被吊起的姿势着实怪异了些,令他不自在地扭动身子。

  “你不生气了?”宋羿问。

  “气不气的,先睡过再说。”朱启佑道。

  “陛下这准备做得也忒草率了些,这许多时日研习春册,只学会这么点东西么?”

  “朕还叫王裕寻了些器物来,只是王裕那蠢材会错了意,还当是朕要弄你,寻来的物什大多不得用。”

  “王公公寻了些甚么物什?”

  “便在那箱子里。”宋羿被绑住手脚,只得以下巴示意位置,又将身子向前送了送。

  这厢朱启佑开了箱子,见诸多物件各自装于锦盒之中。

  朱启佑一一打开来瞧,好家伙,这王裕当真是个会玩的。满满一箱子没有重样的物件儿,好些竟连朱启佑都不曾见过。

  他自一巴掌大的盒子内取了对儿勉铃出来,这东西文彦斌从前他买到过假货,现下将这龙眼大的物什握在手中,竟真的震颤跳跃不止。朱启佑收了勉铃,这东西此时仍不得用。他见另一盒内装的是大小一整套玉*,旁边配了两个小玉瓶,一书“玉露”,一书“情丹”。

  “怎见得就不得用,我倒觉着王公公采买的器具极好。”朱启佑将这一盒玉*放在矮几上,重新坐回榻前。

  “你若喜欢便用罢,”宋羿仍被绑着腿,勉强抬起头去看他,“不过今日只可用一样。”

  朱启佑笑了一声没理会,他倒了一颗情丹出来,将药丸用指甲撵了。只见那药丸外头糖衣极厚,内里的丹药只有绿豆大小,想来这药是极苦的。他将情丹丢过一边,又开了那玉露,见是胶状的透明圆粒。

  “也罢,你若都想用便用罢,且记节制一些。”天子商量着说。

  朱启佑仍不答,他俯下身覆在宋羿身上,指尖穿过宋羿的黑发,大手稳稳地托着他的头向上。宋羿放松了唇舌,任由朱启佑将舌头探入口中,他睁大了眼瞧着男人近在眼前的眉头,同他口舌交缠,吸出啧啧水声。

  (……略……)

  朱启佑放下人,没头脑地在殿内打转,并寻不见半点吃食的影子。先前那情丹的糖衣丢在矮几上,叫他瞧了,便将那一瓶子情丹都拨了开,挑着糖衣喂宋羿吃了下去。宋羿正昏沉着,也不知朱启佑给他喂了甚么,只觉得味道香香甜甜,便全数吞进肚子。朱启佑等了片刻,见宋羿并无起色,只道量少,仍需寻些糖水糕点来才行。

  先前宋羿为逼朱启佑就范,将这乾清宫的宫人们尽数清了出去,门外又有禁军把守,竟叫他想寻些吃食都出不去。朱启佑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拍了拍宋羿的脸,问他:“王裕呢?”

  宋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赧然,伸手拉了三下窗边的铃铛。

  少顷,王裕小跑着来到门前,只站在门外等待吩咐。

  “王公公去寻些甜的吃食来,陛下犯了眩晕。”朱启佑道,“你快些,去厨房看看,有甚么甜的直接端过来。”

  王裕应了一声,连忙走了。

  朱启佑叹了口气,心道首次欢好竟然这般结尾好不尴尬。他下身仍旧硬着,本待粗略解决,宋羿却忽然缠了上来。

  王裕不敢指使旁人,亲自去小厨房拿了些吃食,又盛了一壶糖水,小跑着回到乾清宫。他在外头叫门,听朱启佑叫了进,才敢推门进了。

  刚入得殿内,浓浓的情欲气息扑鼻而来,王裕当即红了脸。他提着食盒,见床帐已然放下,天子与将军都在床上,便径直走到床前布膳。他开了食盒,先将那壶糖水提了出来倒好,就听得账内天子一声呻吟,惊得王公公差点摔碎杯盏。

  “别浪,我去取些吃食来。”

  “你别走,嗯……嗯……你究竟给我吃的甚么?”

  外头王裕惊得差点跪下,也不敢再摆膳了,当即便要跑,却被朱启佑叫住。

  “我如今挪动不得,劳烦王公公端一盏甜水进来。”

  王裕差点哭出声,颤颤巍巍地递过一盏糖水,脚底抹油一般跑了。

  这厢朱启佑扶着宋羿坐在自己跨上,将杯盏送至少年唇边。宋羿急急地饮了,一把推开空杯,那杯子落地摔得细碎。

  如此荒唐一夜,宋羿那药劲才算过去。

  末了二人抱作一团,筋疲力竭地各自阖着眼。宋羿身体脏污,朱启佑想帮他收拾一番,还想说些体己话,但已使不出半点力气。二人便就着姿势,侧卧着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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