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婚后每天都给相公预备着葬礼>第二十六章 勾引也是天赋

  殿辰有些诧异,略微一扬眉,然后将手揽上南肃的腰,笑问道:“到底怎么了?”

  这!

  一群奴仆愣愣地看着两人,眼神互相交流:卧槽,原来这两男人居然背着我们暗度陈仓……

  不可说不可说。

  “砰”的一声,两个奴仆看得入了神,走得撞在一起,怀中书册掉了一地。反应过来后,两人慌里慌张地跪着去捡,谁料又挡着了其他抬箱子的奴仆,于是——

  箱子翻了,人也摔了,一片兵荒马乱。

  这样的慌张也传染到了南肃。

  他这样的男人,在情场上向来不走心,可真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用心去撩一个人时,这才发现自己以前的勇气不知都去了何处。

  别人都是哥哥亲亲抱抱,他却脸色一阵青来一阵红,下巴颤抖几下后,忽然大喝一声:“崽种,直视我!!!”

  殿辰:“……”

  南肃反手一个耳光:“老子真的爱你!”

  “啪”,殿辰被他扇得脖子拧了个九十度,好半晌才缓缓扭回头,清隽的眉眼里写满了懵懂。

  南肃一把揪起他的衣领:“那你呢?你喜欢老子吗?”

  殿辰嘴唇动了动,空洞地道:“喜欢。”

  “大点声,老子听不见!”

  “……”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殿辰的目光突然就有了焦点,温润如同破裂的冰层,一瞬在那张俊脸上碎裂化开,剩下的只有迅速紧绷起的线条和眼底一望无际的深黑。

  他抿着嘴角,盯了犯病的南肃半晌,突然转身朝宅内走去。

  见殿辰恼了,南肃反倒心里松了一口气,嘴角僵硬地笑起来: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喜欢我这样的人?从新婚夜开始,你就不喜欢我的这种模样,可这种模样,就是我这个人。

  我本来就是淋雨的人,你偏要给我撑伞,可你不知道这样我不仅会走得慢,你也会淋雨吗?所以,你就这样离我远远的就好,不要让我为难你,也不要让我为难自己……

  “喜欢你!”

  殿辰突然回过头,在阳光中皱起眉,好像连脸也一并皱了起来。

  他直接无视了所有人震惊的目光,大步走过来一把抬起南肃的下巴,低头吻了一下,然后冷声道:“喜欢你!现在听见了吗!?”

  雪层反射的光线太强烈,几乎让南肃快睁不开眼睛,男人的样子有些模糊,南肃只觉得他全身仿佛被一层强光笼罩着。

  怎样的内心,才会在被人喜欢的时候反倒觉得绝望呢?

  殿辰活着,他不能回青渊,可是……如果有一天殿辰真的死了,到时候,活着的那个人,被剩下来的那个人要怎么办?

  殿辰,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啊?

  这一刻,南肃那份总是轻飘飘的迷离终于跌回了坚硬的地面。路尧说得很对,在这场两难的困局里,他一直不能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抉择,确实是昏头了。

  “噗…”

  南肃有一个天赋,叫收放自如,他顿时垂眸笑出声,两眼弯弯地眯起。

  相处这段时日,他大概也知道殿辰喜欢看他什么样子,便迅速一飞眼风,随后又垂下睫毛,盖住流转的目光,嘴角轻笑道:“那,你以后要对我好。”

  我的天爷……

  殿辰怎么想的别人不知道,可在场收到这个眼风的所有人,顿时都呆住了。

  南肃被称为帝都头号浪子不是没理由的,常年活在脂粉堆里的男人,一贯貌似不着调,却在这样的刹那间放出公子柔情,真是让人好生领略了一把什么叫做骚货的浪子回头金不换。

  也不知南肃用这样的下作手段,之前糟蹋了多少姑娘……

  殿辰的瞳孔微微颤动,开始还与南肃有所对答,但很快就吃不消了。可南肃还把人家带着巴掌印的脸掰回来,简直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妖怪。

  常年禁欲的男人真要害羞起来,真是心中念多少遍佛经都没用,良久,才终于鼻子里哼出一声:“嗯。”

  “那就说定了?不许骗我。”

  殿辰眉心一颦:“我何曾骗过你?”

  南肃笑起来,飞扬洒脱。

  他余光一瞥人群后方静静站立着的路尧,嘴角的僵硬稍纵即逝,旋即一把挽上殿辰的胳膊,趾高气昂地从人群中穿过。

  仿佛有一只大手为他拨开了一条道,他感受着所有人的目光,并用笑容回应了过去:这份婚后的恩爱,你们都看见了吗?以后他真要出点什么事了,可跟我没关系啊!

  ……

  “世子,到了。”

  当夜傍晚时分,南肃在路尧的帮扶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置身帝都繁华中,他抬头看着上方的世子府牌匾,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扭头吩咐:“别闲着,你去帮平顺打点打点。”

  言罢,他走向另一辆马车,笑道:“六皇子,到家啦!”

  南肃的上山和下山来得都很突然,直到此刻,大多数下人仍没见过殿辰,也没预料到南肃突然就回来了,所有人怔了怔,旋即哭哭啼啼地就往这位主心骨身上扑:“世子爷,您可回来了~”

  “奴婢可想死您了——”

  很多帝都人都知道,南肃的世子府里,三分之二都是莺莺燕燕的女人。

  各种脂粉香扑面而来,南肃随手搭了一个貌美奴婢,轻笑着捏了一把她的脸蛋,然后道:“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我旁边这位是六皇子,都知道和我什么关系吧?”

  众女:“……”

  四周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若非要形容一下,那大概就是比死了还要难过的静。

  殿辰显然十分不能接受这群花红柳绿,他退后两步,轻轻颦起了眉心。

  南肃却哈哈一笑,冲众女道:“不妨事,不妨事,别看他现在脸黑得很,其实很好相处的。”

  殿辰:“……”

  殿辰大多时候确实温善,但反应过来后,漆黑的眼底终究有一丝怒意闪过。早上两人才在所有人面前秀了一把恩爱,谁料,转眼下山就是这种局面。别说他一个人间半佛了,恐怕真正的佛祖来了都得骂一句脏话。

  殿辰望向南肃:“早知如此,我该等自己的宅子置办下来后,再带你下山?”

  “那怎么行?”

  南肃一下子放开那貌美奴婢,冲殿辰端庄一笑:“放心,我会尽快安排她们的,你别生气。”

  男人没再说话,当即转身离去,侧首吩咐:“平顺,今晚投家客栈。”

  一向乖巧的平顺终于瞪了南肃一眼,并为自己的主子感到愤怒:“六爷,咱们不入宫吗?”

  “不了,过几日再去。”

  当这对主仆离开世子府后,南肃深吸一口气,回身重新揽上刚才那奴婢的肩膀,笑道:“屏儿,想我吗?”

  可被他唤作屏儿的貌美奴婢此刻已经笑不出来了,不只是她,其他女人也笑不出来了。

  只要肯入世子府的,甭管什么来历,哪个不是存了些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妄想?

  之所以说是妄想,是因为多年来,南肃虽与她们打情骂俏得欢实,却从未真正临幸过谁。就算真需要解决生理问题时,人家也是去暖香阁,还美其名曰:家花没有野花香!

  可这个位置实在悬得太久了,对于众女来说,反倒渐渐像等着开奖一般了——只要刮开,必是大奖!

  谁料,晴天霹雳真是一个接一个地来,她们的男人转眼就嫁人了不说,眼下,竟还要为了别的男人而赶走她们?

  屏儿是浆洗丫鬟,可那双手嫩得跟白玉一样,缓缓搭在南肃肩膀上时,头也顺势跟着靠过去了,糯糯地道:“世子爷,您真的要赶我们走吗?”

  南肃那叫一个心疼,手指一刮她的鼻尖,叹道:“那不然能怎么办?世子再尊贵,也比不过皇子,我怎敢忤逆六皇子的意思?”

  屏儿跟了南肃好几年,怎肯前功尽弃,登时扑在南肃怀里哭哭啼啼起来。

  有了带头的,三四十个女人登时跪成一片,也哭成了一片。

  “世子爷,您若不要我们了,我们还能去哪儿啊?”

  “大好青春都留在世子府了,我们现在年龄最大的都二十三了,出去如何有活路啊?”

  “爷,比起被赶出府,您还不如干脆就杀了我们呢~”

  南肃一脑门糟烂浆糊,搂这个也不是,哄那个也不是,白玉似的脸颊上竟急出了小汗。

  他的素质高低完全取决于心情好坏和对方性别,对待女人,他向来耐心得很,竟硬生将所有姐姐妹妹都哄得不哭了,才无奈地说:“都先乖乖回房好不好,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可这个交代实在不好给啊。

  南肃惆怅地去了醉贤居,烈酒几壶,独与冷风共饮,又是一个醉醺醺的夜晚。

  ……

  第二日他醒来后,小厮毕恭毕敬地将这位爷送出了大门。

  南肃走在大街上,余光一瞥拐角路尧一闪而过的身影,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跟上去。

  不出意外地,在孙家的大门前,他遇见了京圈的奶奶团:也就是一群每天凑在一起互相晒孙子的贵妇。京城团体众多,他的纨绔协会就是其中一个。

  南肃虽是个纨绔,却很懂得讨女人欢心的纨绔,尤其是年长妈妈姐姐的。他混入其中,和她们聊啊唠啊,最后——

  惆怅地离开了。

  当晚,南肃将殿辰约了出来。

  纵然是冬天,京城的温度比弘福寺温暖许多,穿城而过的江上,微醺的夜风袭来,仿佛带有醇厚的酒香。

  南肃坐在花船甲板上喝酒,回头望过去时,正见殿辰从船舱内走上来。男人身后的背景是隔岸的绚烂灯火,以及穿梭岸边的来往行人,无一不是年前张灯结彩的欢庆气氛。

  “找我什么事?”殿辰坐到南肃对面。

  微风将他的声音送过来,多了几分醇厚,仿似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甚至与江面产生了嗡嗡的共鸣。

  南肃昂首忧郁地望着墨蓝夜空,直到脖子都酸痛了,才低下头来,勉强笑了一下:“六皇子,我始终给你生不了孩子。”

  殿辰:“?”

  他抓不住要领,眉头微微一皱,漆黑的眼睛里却波澜不惊。

  南肃尴尬等了一会儿,见他不搭茬,只能自己抖开一块帕子,悲痛地开口道:“今天有人说我不会下蛋,还霸占着正妻位置。我很难过,思来想去,决定给你纳几个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