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 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担心府里下人听到,温煜带着人去了自己的内室, 让赵栋安排人在外面守着。
“这种事情你和谁……你自己不知道?”
接过温煜打湿的帕子擦了擦脸,“我这不是开府搬家,搬到了之前陛下赏的宅子里,高长军就闹着要来暖房, 当时不还给你下帖子了,你家那位不让你来,我也只请了之前咱们相熟的夫郎和小娘子一起过去。”
“说重点!”温煜看看他的肚子,不耐烦的催促。
“重点就是那日我喝多了,大家喝的都不少, 然后送走一些人后我就觉得有些头晕,高长军和钱明还在喝, 也不知在说什么, 后来我们三个一起喝,醒来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都在屋里, 我在床上, 他们一个只穿着里衣趴在桌子上, 一个脸上带伤衣衫凌乱的躺在地上……”
温煜听完扶额, 转而想到另一个问题, “钱明是谁?”
这人之前可没有出现在杜怀兰的生活里,怎么就突然搅合到这里面去了。
“是,是钱夫郎的小叔子, 之前也是炎照军的, 之前立过两个战功,又有从龙之功, 于是封了一个金吾卫的将军,之前没人和我玩,我就去城外看练兵的,就这样认识了。”
钱夫郎温煜了解,是个爽快耿直的人,只是对他这个小叔子的确不了解,若不是杜怀兰今日说起来,他都不知钱夫郎小叔子叫钱明。
“那你现在要怎么办?当时你们醒来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们两个也没有说什么?”
温煜总觉得这件事太过于荒唐,若说杜怀兰喝大了不知情也就罢了,两个人总不能也不记得了吧,若是真喝到了忘记事情的地步,应该也做不了那档子事儿。
“那日我先醒的,我发现可能出了问题,但我不敢说,就装作没事发生,穿好衣服就跑了,后来这些日子我都躲在府里,不管他们谁来找我,我都不见,直到今日……
温煜,我,我不想回去了,今日给我诊脉的是我哥派给我的府医,他们肯定会和我哥说的,我能不能在你家借住几日,我需要好好想想。”
“哼!不行!”
门帘一晃,男人高大的身躯进来,杜怀兰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慌乱,接着恼羞成怒的瞪着杨昭。
“你一个大男人,干嘛要躲在门外偷听双儿们说话!”
杨昭脸上带着不屑和幸灾乐祸的神色,“现在知道怕了?当初陛下说你多少次,小双儿家家的少和男人混在一起,你不听,现在出了问题你倒是来打扰我夫郎休息。”
“二哥!”温煜不悦的瞪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杨昭拖来一把椅子坐在温煜的身边,看着哭得肿眼泡的小郡王,嫌弃的皱皱眉。
“你赶紧收拾一下随我进宫吧,你哥不仅知道了,方才高长军就在御书房,我出宫的时候,高长军和钱明都跪在御书房外,已经让太监总管去你府上找你,但我想着你应该会来找煜儿,所以赶回来看看,果不其然。”
得知陛下和高长军钱明都知道了,杜怀兰肉眼可见的脸色更白了,一把抓住温煜的手。
“温煜怎么办,我哥会打死我的,怎么办,我不要进宫你救我啊!”
看着他抓着自家夫郎的手,杨昭皱皱眉一把拍开,将温煜的两只手都握在自己的大掌中。
“走吧,死不了,不管是高长军还是钱明,都是真汉子真英雄,配你我还觉得可惜了,现在孩子都有了,好好想想给他们什么名分吧,谁做大谁做小,你得给个准话。”
杜怀兰捂着脸泣不成声,温煜皱眉也在想怎么辨别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突然猛地转头看向自家男人。
“你说什么,什么大小?”温煜怀疑自己听错了。
杨昭嗤笑一声,“他好歹也是郡王,有个正妃再有个侧妃也不是什么问题,大不了挨几句陛下的骂,孩子只要是他的就行,管孩子他爹是谁的,等生出来长得和谁像就是谁的孩子。”
温煜听完长大了嘴,眼睛里都是不敢置信,一旁抽抽噎噎的杜怀兰也停下了哭声,许是停的太急,愣是憋得开始打嗝。
“嗝,你说……嗝,我可以……嗝,两个都要?!……嗝!”
杨昭闻言看着杜怀兰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揶揄,“你把人都睡了,总不能不给他们名分吧,刚才两人在御书房都承认了,你把他们都睡了,啧,不偏不向的,一碗水端的挺平。”
杜怀兰纵使脸皮再厚,被一个汉子这样当面说也受不住,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脖颈,耳朵更像是要滴血。
坐在一旁吃惊完的温煜冲他竖起了大拇哥,“不愧是陛下的亲弟弟。”
杨昭这下乐了,“不不不,这方面陛下都不及郡王,毕竟登基到现在陛下还单着,后宫连个侍寝的宫人都没有,郡王直接就享了齐人之福。”
宫里还有人等着,杜怀兰收拾好心情,温煜让人端进来温水让他洗漱,整理好自己杨昭安排好马车将人送进了宫。
看着马车晃悠悠往前走,杨昭脸上不怎么愉悦,“啧,突然有点想看看宫里的状况了。”
温煜斜他一眼,但不得不说,他也有点好奇。
“走,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说完让人牵出来马,抱着温煜上马追前面的马车而去。
御书房里,杨昭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杜怀兰抱着温煜的手臂,眼睛偷偷地瞄了一眼坐在上位的哥哥。
宫人们立马都退了下去,关上了御书房的大门,杜怀章看了一眼杨昭,没好气的冷笑一声。
“你又回来做什么?!平日里有点什么让你去做,你倒是推三阻四没有时间,今日怎么这么得空?”
“郡王在臣的府上,臣担心殿下的安危,加之殿下受惊过度,缠着臣的夫郎不松手,臣自然得看顾好两位,省的陛下再多一位弟婿。”
“滚!”杜怀章拿起一旁的奏折朝杨昭砸去。
挨打的杨昭不痛反笑,杜怀章懒得理他,转而看着自己的弟弟。
“兰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他们和你到底什么关系?”
杜怀兰看看高长军再看看钱明,就在三个月前他们还是自己的兄弟,后来因为高长军调查温煜杨昭的事情,他和对方闹了一场,原想着办酒就不请他来了,却不想这人自己带着礼上门。
想着好在福宝没有大事,杨昭温煜夫夫也没有出事,于是他也就不情不愿的让人进了门,然而不过一夜的功夫……关系怎么就变得这么复杂。
两人齐刷刷的转头看向杜怀兰,眼睛里多少带着些期许,这样的目光看的杜怀兰都是一阵鸡皮疙瘩,若说这两人对他没有点不纯洁的想法,他自己都不信。
“臣弟,臣弟醉酒,着实记不得了。”
杜怀章气的闭了闭眼,放在膝头上的双手都握成了拳头,若是放在之前他还能动手打这个弟弟,奈何现在弟弟怀有身孕,打不得。
他转头看向跪在一旁的两人,“你们有什么证明,孩子的父亲是自己?”
高长军低头犹豫了一下,“殿下左肩骨下有一枚红色铜钱形状的胎记。”
杜怀兰脸颊红红,看着这个和自己几乎是青梅竹马长大的高家大哥,心跳出奇的快,但不知怎么的心头还隐秘的生出一丝的委屈。
是因为这人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杜怀兰在心里摇摇头,哪怕证明了孩子是高长军,他好像也不排斥,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的庆幸和开心。
那他还在委屈什么?
一旁的钱明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杜怀兰,眼神复杂的移开,须臾他扯开自己的衣带,衣服瞬间滑落,杨昭在他动作的时候,就一步上前,一把遮住自家夫郎的眼睛。
接着钱明背上出现一道泛白的月牙疤痕。
“这是那日殿下情到浓时,在臣肩头留下的印记。”
“嚯!牙口真好。”
杨昭用腾出来的一只手,也给杜怀兰比了一个大拇哥,杜怀兰脸颊红的像是被开水烫了,着实顶不住来自亲哥谴责的目光,脑袋一歪躲在了温煜的背后。
接着就听到高长军和钱明一通喊道:“请陛下明断,臣清白已失,望殿下给个臣等一个名分。”
杨昭看着钱明还光着膀子,抬起脚踢了一下,“你先穿好,也不怕污了陛下的龙目。”
杜怀章看着眼前跪着两个人,气的已经不想说话了,看向自己那个闯祸却怂的不行的弟弟。
“兰儿,你说怎么办吧。”
他虽然是陛下,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弟弟的这个事情。
杜怀兰见他们都能拿出来证据,也不知是看到他们只好有些记忆回归了,还是因为他们说的太真实,他也开始臆想,隐约好像是记得高长军将他抱回房间的,那然就不记得了,后来,后来他好像又趴在钱明身上,对方负隅反抗不配合,他就自己动来着。
“要,要不就,要不就都要了?”
他越说心越虚,最后声音都变得轻轻的,眼神瞄一眼躲开,根本不敢多看一眼亲哥。
杜怀章觉得今日他要被弟弟气疯了,捞起来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朝着弟弟扔了过去。
原本跪在地上两人,噌一下站起来,肩并肩挡在了杜怀兰的身前,将那些笔墨纸砚都挡了下来。
即便大舅哥是皇帝,也不能当着他们的面欺负自己的夫郎。
见热闹看完了,杨昭牵着自己的夫郎笑着和杜怀章说:“陛下别生气,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总不能等着孩子生下来,看着和谁长得像再点谁做王妃吧。”
看着两个忠心的臣子都和自己做对,一心护着臭弟弟,杜怀章一肚子火没处发,看着杨昭更是来气。
“滚!你给我滚!”
“哎,臣这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