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梁赵栋两人还年纪小一点, 杨昭给他们请了一个夫子,每日教授一上午的课程,下午各忙各的, 赵梁被安排在禁军当值,为了上课大多数值夜。
梁栋年纪小,就在府里读书,不仅读书识字, 杨昭也会交给他看兵书,交给他作战布阵。
这日忙到傍晚回来,一进门就看自家夫郎脸色有些苍白,鬓角湿湿的像是刚洗过澡。
“煜儿你这是怎么了?”他满目担忧的捧着温煜的脸仔细打量。
温煜摇摇头,推开他的手, “没事儿,就是天有些热, 刚喝的药又热有苦, 现在嘴里胃里都不舒服。”
见他这副目光杨昭心疼的很,替他将耳边垂下的一丝墨发别到耳后, “之前听张婶说米油和牛乳都能养胃, 明天开始每天早上让人煮小米粥, 熬出米油, 每日喝一碗, 下午午睡后再喝些牛乳。”
说完像是依旧觉得不放心,又捏了捏夫郎的手,“一会儿我去找徐老, 让他看看换些药, 配的药太苦让人怎么喝,让他换些味道轻的。”
“没事儿, 也就剩一副药,喝完也就没了,不应去说。”
听他这样说,杨昭点点头,也没有再折腾,开心的举起手里的篮子。
“再过一个月天就该凉快了,我今日回来看到有卖海虾的,一会儿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个海鲜汤面。”
入京之后,只要杨昭有时间,依旧还是会给温煜做饭,虽然手艺不如府上厨娘做的好吃,但不知为什么,温煜总觉得杨昭做得饭有一种别人做不出来的味道,吃在嘴里心头暖暖的。
“好,再放点紫菜和芫荽,我喜欢它们的味道。”
“好,我这就去做。”
杨昭出了门,嘴角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他抬手招来在小溪边带孩子的宋妈。
“夫人今日可有什么不适?”
宋母闻言愣了一下,回想今日一天发生的事情,“夫人并没有什么不适,上午和小公子一起赶鸭子来着,看着精神头不错,午时还吃了一大碗的凉面,下午徐老过来给他针灸过,许是遭了罪,夫人出了不少的汗,针灸结束后泡了药浴。”
之前诊治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听着,可没听说除了吃药之外还要针灸。
杨昭微微眯起眼睛,抬手摆了摆挥退了宋妈,若有所思的朝着厨房走去。
清亮的海鲜汤底,三个红彤彤巴掌大的海虾,银白的面条上点缀这紫菜和青绿的芫荽,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一旁的小福宝也得了一小碗,只有一只虾,已经抱着小碗吸溜吸溜开始嗦面。
温煜拿起筷子吸溜一口,眼睛里闪着光,嘴角都是幸福的笑容,看得杨昭也跟着笑了起来,擦擦手捏起一只虾开始给他剥虾仁。
“今日泡了药浴感觉怎么样了?徐老有过来再给你诊过脉吗?”他状似无意的问道。
喝了一口海虾汤底,温煜摇摇头,“老爷子没来诊过脉,药浴倒是泡的挺舒服的,就是汤药太难喝,好苦的。”
一颗虾仁落入温煜的碟子里,杨昭又捏起一颗,看了他一眼。
“药喝了几日了,我还以为老爷子回过来给你看看呢,那不如明日再请他过来看看吧。”
温煜赶紧摇摇头,“不用,开的药还没有吃完,过些日子再说吧。”
他知道,只要答应让徐老过来诊脉,杨昭就一定会在身边守着,这一天也不会再出门做事。
十日的针灸才只进行了四次,断断不能断下。
见他执意不看大夫,杨昭也没有逼迫,只是福宝和温煜都舒舒服服吃了一顿饭,撑得瘫坐在椅子上,像是两只吃饱喝足的猫饼。
唯有杨昭像是饿急眼的狼,临睡前,跟在温煜屁股后面挤进了浴室。
月上柳,外面值夜的小丫鬟打了一个哈欠,幽幽的叹息一声,将耳朵里的棉花又往里塞了塞。
屋里的人像是在打闹不休,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玩的正起兴的时候,杨昭突然停了下来,额角绷着青筋在告诉自家夫郎,他现在也十分的隐忍。
“煜儿为什么对我说谎?”悲愤的语气用暗哑的嗓音说出来,不仅不可怜更像是挑逗和惩罚的味道。
温煜烦躁的用脚蹬一下,“有什么话能不能换个时间再说,你,你别停啊!”
对上他水润嗔怒的眸子,杨昭又好心的撞了他一下,“这个时候都不和我说,你觉得换个时间你会和我说吗?”
屋内的温度高到可怕,男人汗流浃背的看着他,温煜扭动了一下身子,心虚的组织着措辞。
“这几日徐老每天都来,在我泡药浴之前,给我针灸疏通经络,有利于……”
“有利于什么?”
小杨昭摇头晃脑的抖了抖,温煜像是被雷电击中似的也跟着抖了抖。
“针灸有利于子嗣,二哥……你,我想要个孩子,要一个流着你血液的孩子。”
终于将人逼得说了实话,杨昭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看起来,他也更加卖力继续和温煜玩这追逐游戏。
最后关头,杨昭也终于想通了,“好,你喜欢,那就给你个孩子。”
一声低吼,吓得值夜的小丫鬟一个激灵醒了,左右看看没有什么人,这才心虚的拍拍胸口,不敢再偷懒瞌睡,赶紧起身去后厨拎热水。
次日,徐老在此过来给温煜针灸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杨昭。
“你夫郎还有四天就能结束针灸,接下来这几天我也给你开点汤药调理一下。”
杨昭皱眉皱眉,“我身子好好的吃什么药?”
徐老斜睨了他一眼,“老夫还不是担心你掏空了身子。”
这话谁能忍?!杨昭忍不了,但忍不了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自家夫郎还需要好好调理身子,大夫暂时不能得罪。
四天之后,杨昭终于明白徐老的好心,这不知道温煜打通了什么经脉,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只要一见到杨昭就两眼放光。
像是在山里饿了十几天的母狼,看什么都带着杀气,唯有来到杨昭的身影,立马目光一变如同看到了珍馐美味。
开始两天杨昭乐此不疲,温煜要多少粮他就能交上多少,甚至觉得自己的美好人生终于走上了正轨,但一连三天下来,除了吃饭几乎都在榻上,就是头牛也扛不住。
更可况他还得抽空去菜园子里浇地,忙完了在回屋卖力耕种,这不是要人命吗!
这日酣战结束,杨昭脚步虚浮的直奔后院找徐老。
“我夫郎身子原本就弱,这么……真能扛得住?”
徐老老神在在的坐在院子里煎药,目光在杨昭的身上游走一圈,冷哼一声。
“有我的补药在,他就是这么玩十天半个月,也能生龙活虎的去赶鸭子种地。”
说完不等杨昭说话,将一旁晾着的药递给他,“喝了吧,喝完这碗药,你再辛苦个两天就差不多了。”
喝过汤药,在老爷子的院子里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又步步生风的朝着主院内室走去,一进门就看到床帐散下,一只雪白的腕子探出帘帐。
被他拼命灌了几日“粮”的夫郎,这会儿已经睡着了,不知不觉中眉心的孕痣逐渐的变红,杨昭也是最近几日与之欢好的时候发现,每次温煜尽兴的时候,孕痣都会比平时红一点。
沉睡的人像是嗅到了香味,猛然睁开眼睛,看到杨昭的一瞬间,一个用力将人拖进了帐子里,须臾之后,粉色的帐帘再次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要散架的样子。
又过了五六日,温煜终于冷静了下来,许是前段时间太过劳累,这些日子有些嗜睡,泡过药浴出来,徐老已经等在了厅堂。
白皙纤细的手腕搁在腕枕上,徐老三指搭在脉上。
“嗯,这段时间调理的差不多了,药浴明日开始停一下,汤药我也会给你换个方子,药膳继续吃。”
想到这段时间的调养,温煜眼含期待的看着老爷子。
“那我……何时才能有孕?”
老爷子拿出纸笔开始写药方,“现在还看不出来,再等等,最快也得再等一个月才行。”
一个月算什么,就是再等一年温煜也能等得,只要能怀上孩子,再苦的汤药也能咽下去。
似是想到了什么,徐老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田地,“最近不要劳累,好好休息。”
天气一天天转凉,屋子里的冰也都撤了下去,温煜一边拍着福宝睡觉,一边想着事情,宋妈蹑手蹑脚的进来。
“夫人,郡王到了,现在人就在前厅。”
听到他过来了,温煜一愣,然后和宋妈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换了一个位置,睡梦里的小福宝丝毫不知,感觉到拍打的力度有些变化,也只是哼唧一声,接着睡。
前院厅堂里,杜怀兰端着茶却未喝,垂眸看着眼前不知在想什么,就连温煜走到他身边也都丝毫没有察觉。
“想什么呢这么投入。”
一句话打断了对方的思路,杜怀兰抬头看向温煜,还没有说话眼圈先红了,相识这么久温煜还是第一次看到杜怀兰这样。
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人已经哭湿了脸颊,越发的心急起来。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煜……我,我闯祸了。”
话音落下杜怀兰就哭的像个孩子,若不是福宝睡在后院,温煜都要担心他会吵醒孩子。
看着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话也说不利索,他索性就不问了,等人哭够了发泄出来再说。
一炷香之后,杜怀兰终于抽抽搭搭停了下来,温煜给他倒了一杯水。
“喝点水润润喉,和我慢慢说。”
喝过水,杜怀兰肿着眼泡看向温煜,“温煜,我闯祸了,我,我怀孕了。”
“什么?!!”
“孩子是谁的?”
温煜在吃惊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想知道孩子是谁的,若是对方人品过得去,那就得赶紧成亲才行。
刚止住的泪水再次落下,杜怀兰有些心虚的咬咬唇,“我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