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不可能。”

  Qin捂着流血不止的肩膀——那是舞伴的左手曾搭上的地方。现在中了一枪,子弹和骨头碎屑都搅在血里肉里。但也仅仅是中了一枪,Anubis为他紧急处理伤口时触碰到Qin脖颈处的裸露皮肤,几乎体会到灼烧感。这根本不该,这怎么可能?

  Qin半跪在地上,大汗淋漓,几度要失去意识。“你喝了什么?”为了能让他尽量保持清醒,Anubis又问了好几次,“你喝了什么没有?”没能等来什么像样的回答。想到那些重重叠叠递向Qin的酒杯和其中摇晃着的各色液体,Anubis眉头紧锁。

  他们现在正藏身于酒店后院废弃的食品冷藏库中,或许片刻后这个国家就将举国出动,不吝武力、不惜代价也要抓到他们、挫骨扬灰——对于刺杀了一国首相的、践踏了国家尊严的无耻狂徒,无论怎样蹂躏折辱也不能泄愤。

  所以Qin说:“你走吧。”他掏出那把贴身的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无力地举起它。举到一半就被Anubis狠狠踢开,连同着人也踹翻在地。“你最好还有开枪的力气。”他的眼神和语气比第一次见面时还要更加冰冷。他紧紧扯住Qin的衣领,拽他起来,像是在吊着他的一线生机,鲜血的腥甜气味早就艳压了可爱的、原本的榉树香气。在一片狼藉血迹中,Anubis找到了那个倒三角形标记的位置,强硬地把自己的精神力灌注了进去。

  入口是常年无限制敞开着的,当然,就算是有门,这会儿也该被冲破了。Anubis没想到精神的临时结合是这样痛,物理意义上的痛,仿佛耳道、眼球、鼻腔、舌头和大脑上都被毒针穿刺,痛苦细密而绵长,后劲麻木到近乎令人呕吐。而片刻的痛苦之后,却是苦尽甘来。高度紧张带来的疲惫感被一扫而空,刚刚还痛得钻心的地方,被充盈的快感正蓬勃生长。这种感受太过于奇妙、难以用言语形容半分,终其一生或许再难有第二次,而濒死的向导眼里终于有了点点光芒。

  临时结合完成了。

  Anubis见他意识有所回笼,把他安置在自己脊背上:“我不能听你的。”这是他第二回背着他走了,和上一次没间隔多久。上次Qin在他背上小声说梦话:“让我走吧。”这次他气若游丝、痛苦不堪:“你走吧。”Anubis从脸上摸到一把泪水,可能是因为精神结合实在是痛得有些难以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