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咽新蝉>第43章 逃跑

  冬日的清晨温度偏低,阮灯蜷缩起双腿,从傅初霁怀里蹭了出来,抬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他还惦记着和保镖的约定,早晨七点醒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满腹心事随着冉冉升起的日光吊在心头上,始终无法安宁。

  他拿着自己的手机玩消消乐,时间不知不觉溜走一个小时。

  当傅初霁的大掌抚上他的腰侧时,他正沉浸在成功逃跑的幻想当中无法自拔。

  傅初霁哑着嗓子嘟囔道:“老婆早安,昨晚做爱又尿了我一身,好乖好棒,亲亲你。”

  “唔……这不算夸奖吧?”

  “算啊,怎么不算。”傅初霁盯着阮灯一大早就精神饱满的小脸,露出狡黠的笑容,“只是乖得有些过了头,我都不好意思使坏了。”

  “你还有不好意思使坏的时候?我可不信。”阮灯把他的一缕长发缠绕在指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昨晚他生怕惹得傅初霁不高兴了,无论面对如何过分的要求,他都一一答应下来,强忍着羞耻心尿到傅初霁身上。

  性事结束后,他娇声娇气地索要手机,傅初霁难得答应下来。

  虽然代价是拔掉电话卡,但这对于即将要逃跑的他来说,已经是近乎完美的开始。

  “好吧,我只是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不好意思使坏。”

  傅初霁坐起身来,肌肉线条优美的上半身满是阮灯留下的抓痕和咬痕,他把这些当作是恋人馈赠的爱意,从不刻意遮掩。

  阮灯把被子拢到脸上,只露出一双圆润的眼睛赤裸裸地打量在傅初霁身体上。

  倘若这场不公平的恋爱没有这么多强制意味与虚情假意,像普通人那样顺其自然,他会非常乐意停留在傅初霁宽阔的怀抱当中,尽情汲取夏日的燥热与冬日的温暖。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阮灯这么怕疼的人,要不是在傅初霁这里吃到爱情的苦楚,恐怕一辈子都不敢向他诉说爱意。

  阮灯在傅初霁下床寻找梳子时回过神来,他拿过放在床头柜里的梳子,站在床上为他梳理长发,喃喃道:“十五年了。”

  “嗯?”

  “这是我认识你的第十五年了,这么些年你一直都是留着长头发。”

  阮灯很快为傅初霁梳顺好长发,弯腰去捡落在床上和地上的碎发。

  “因为你说我长头发更好看。”傅初霁摊开手心,接过阮灯捡起的碎发,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

  阮灯出神地盯着他看,清晨和煦的日光铺洒在傅初霁浓烈的五官上,将那双多情的凤眸描绘得如同用画笔精心勾勒出的那般惊艳。

  一点金黄色的日出落在傅初霁眼中,好似泪珠一般晶莹剔透,勾起阮灯心头无限泛滥的柔软。

  他想在临走之前把傅初霁的模样深深烙印进心底,笑道:“嗯,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傅初霁露出略带疑惑的表情,歪着头笑了起来,屈起食指刮了刮他的鼻梁:“咱俩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这是第一次发现我长得帅吗?”

  “对啊,以前你满脸写着‘又坏又色’四个大字,我都看不清你长什么样,今天才看出来原来你也是个帅哥。”阮灯抬起双手故意揉捏傅初霁的脸颊,把俊朗的五官揉得变了形状,他才发出恶作剧得逞的爽朗笑声。

  “还不是因为灯灯长得太漂亮,把我的魂儿都勾走了,我才变得又坏又色。”傅初霁任由阮灯在他脸上作乱,弯起的眼眸中倒映着阮灯清秀的脸庞。

  “哈哈,合着我是罪魁祸首,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我就勉强认罪了。”

  阮灯闹了一会就累了,捧着傅初霁的脸颊留下一枚亲吻:“我早餐想吃核桃包。”

  “好啊,我现在去做。”傅初霁随意拢了拢泼墨般的长发,刚一转身,忽然又回过头来,“对了,我要去美国那边的分公司工作一个星期,下午就要出发去机场了。我安排了几个人在家照顾你,等回来的时候我带你去福悦轩吃松鼠桂鱼,好不好?”

  “你去忙吧,我等你回家。”

  阮灯甚至都想象不出自己有多心虚,为了印证自己的乖巧,他又在傅初霁另一侧脸颊印下一枚亲吻。

  他生怕计划有一丝疏漏,任何暴露紧张的行为做得都有点出格了。

  他甚至察觉不到傅初霁微微眯起的双眼中带着狐疑与猜测,只是一心投入进自己的出逃幻想当中。

  天色即将昏黄之前,阮灯把傅初霁送到家门口,目送他上车离开。

  他在客厅坐立难安地等待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确定傅初霁真的不会再回来,他赶忙返回卧室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衣物。

  羽绒服的口袋里只有一部手机和一沓现金,阮灯狠心舍弃掉四合院中任何有关感情的事物,包括傅初霁,只为重新获得自由。

  在保镖交接班的前一分钟,阮灯站在客厅缓缓闭上双眼。

  漂浮在脑海当中的傅初霁的温柔笑颜不知何时被赋予生命力,正拉扯着他体内的每一根神经进行尖叫,不停哭诉他的背叛与无情。

  可是阮灯需要经历室外的风吹雨打才能继续成长,一味地藏在傅初霁心里,只为做一朵娇柔的小玫瑰花的话,他就永远也无法欣赏自己最爱的四季轮换,永远也无法乘着自由的风四处翱翔,只会在傅初霁心里黯然伤神,直至枯萎死亡。

  阮灯攥紧拳头,看到一直守在客厅的保镖低头看向手表,打开门向外走去。

  他深吸一口气,跟随着保镖的步伐一起外出。

  庭院内果然一个保镖都没有,这个时间点大家不是在吃饭,就是在准备换班。

  阮灯一刻也不敢停歇,跑到门口悄声推开大门。

  他站在门口四处观察一番,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动作小心地关上大门,开始不要命地向着山脚下的小卖部飞速奔跑。

  阮灯跑到一半发现天空中飘起细腻的雪花,融化在他脸上化作一粒粒细小的水珠,被寒风一吹,更是刺得脸颊生疼。

  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了,他终于能欣赏到竹林以外的景色,就连吸进鼻腔里的潮湿空气都带着香甜,一切陌生又熟悉的风景都令他分外激动。

  他不由得傻笑起来,抬手呼噜了一把头上落下的雪花,竟然未曾觉得难得奔跑的双腿有过疲乏。

  阮灯索性鼓足浑身勇气,一口气跑到山脚下的小卖部。

  直到距离变近,他脚步略带迟疑,视线内没有出现保镖口中提前备下的车辆。

  他喘着粗气停下疾驰的步伐,这家小卖部四周没有任何商铺,孤零零地坐落在别墅群的山脚下,周围只有枫树作伴。

  要想在这附近寻找什么标志性的实物,放眼望去就能尽收眼底。

  阮灯一边带着不寻常的心跳向前走,一边努力喘匀呼吸。

  他站定在小卖部门口,守在窗口边上的老爷爷拿起老花镜,问道:“小朋友要买什么呀?烟酒糖茶都有。”

  阮灯明明已经不再喘粗气,心脏还是不安地疯狂跳动着。

  他看到窗口延伸出的台面上放着一台老式固定电话,试探道:“爷爷,您有没有看到一辆车来过这附近?”

  “这山上山下路过的车可太多咯,我这一把年纪可记不住这么多车。”老爷爷伸手指向座机,“你打个电话问问人家吧,大冷的天别等着急了。”

  就算现在一刻不停奔跑到山脚下最近的公交车站,也得花费二十多分钟,可能他还没坐上一个小时才来一趟的公交车,家里的保镖就已经给傅初霁告密了。

  阮灯迅速从通讯录里翻到保镖留下的联系方式,拿着座机拨通了这个号码。

  他在无尽的“嘟”声中越等越焦急,双脚在原地不停来回踱步,却始终没有等到接通的那一刻。

  阮灯心里“咯噔”一声,双手在寒天雪地里吓出一层冷汗。

  他吸了吸冻得麻木的鼻腔,果断又播出另一串烂熟于心的数字,却听到话筒里传出一串机械女声——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这句话打得阮灯猝不及防,口中急促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反复消失。

  他明明记得半年前白竹的手机号码还是这串数字……难不成白竹为了防止客人骚扰,又换了手机号?

  阮灯的心脏疯了似的快要挣脱胸腔的束缚,穿在身上的厚重羽绒服在他的恐惧中仿佛失去了保暖作用,一股惊悚的凉意顺着他的脚底直窜头顶。

  比起被保镖背叛的绝望,眼下奔赴自由的希望更为重要。

  阮灯回头四处张望了一圈,公路早已笼罩在夜色之下,别说路过的车辆了,周围连个活物都不曾出现过,就连这间小卖部的存在都变得不合常理。

  他难以抑制住浑身的颤抖,瞪大双眼去观察坐在屋内的老爷爷,还好灯泡能照射出他的影子。

  降雪来势汹汹,地上没过几分钟就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雪花,阮灯握着话筒的左手冻得充血通红,颤抖着搁置在窗口前的平台上。

  他抬起右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终于在默念另一串数字第五遍时,下定决心拨通这个号码。

  石松川温润的嗓音透过话筒传来:“喂,你好?”

  阮灯快要暂停的心跳在这一刻终于得以喘息,他深吸一口寒冬的冷空气,颤声道:“石松川,我是阮灯,我想请你帮我离开……”

  就在阮灯即将要说求助的那一刹那,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他身后猛然伸出,带着愤怒的力量用力按下挂断键!

  电话“嘟”的一声,将阮灯的希望拦截在这冰天雪地当中。

  看着这只青筋暴起的左手上所佩戴的莫比乌斯环戒指,阮灯一声凄惨惊叫硬是哽在喉头,恐惧在这一刻达到巅峰。

  他僵硬的左手吓得失去力气,听筒“哐当”一声掉在台子上。

  这本来是一道清脆的声响,阮灯却同时听到自己的心跟着一起彻底粉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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