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吻了我。
我睁眼看着天花板直到天明,脑子里除了这五个字什么也没有。
我哥,吻了,我?
这个脑子伴随着我出生真是它脑生最大的不幸,小时候被烧坏一次不算,现在还要被我以每小时五百公里的速度高速摩擦到宕机,去思考我这辈子也不可能想出前因后果的事情。
以我的智商,要想想明白康昱为什么亲我,其难度不亚于让我原地造出一颗原子弹。
所以为什么?
想不通。
根本想不通。
-
下午一点,距离案发时间13个小时,我给谭子安发消息。
-康:有个人偷偷亲我朋友,被我朋友发现了。你说那个人为什么亲我朋友,他是不是有病?
-谭:他喜欢你。
-康:放屁!
-谭:?
-康:不可能!
-谭:哦。
哦?
就没了?
他到底懂不懂我在说什么啊?
-康:我朋友就是我。
-谭:嗯,然后呢?
-康:那个人不该亲我的。
-谭:你还不告诉我那个人是谁的话,我就当你是来炫耀的。
-康:我不能告诉你!
-谭:ok。
又没了?
气得我把手机直直扔出去。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说好的朋友,一点也靠不住。
半小时后,我灰溜溜把手机捡回来,将聊天记录往上翻。
“他喜欢你”四个字,怎么看怎么扎眼,我滑上来又滑下去,心惊肉跳几百次,最终,还是把那条消息删掉了。
-
下午三点,距离案发时间15个小时。
我必须走出房间,把家里弄出一副我活动过的样子。
其实在我勉强称得上沉思的十五个小时里,我有想过直接找我哥问清楚。
幻想中,我状似不经意地对他说:“对了,昨天晚上有个人亲我来着,男的,还长得特别像你,哈哈哈,是不是贼恐怖?我到现在都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真的。”
他会看疯子一样地看着我,说:“现在醒了没?”
或者毫不在意地说:“昨天你房间进贼,我进去抓贼摔倒了。”
那么这一页就翻篇儿,我和我哥做回相亲相爱的好兄弟,各自生活,联络紧密,一辈子都互相陪伴。
可是我不敢。
万一他不是这么回答我的呢?
万一他真的喜欢我呢?
搁以前,这几个字我想都不敢想,可现在,它们却下了蛊一样地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我不敢置信,心惊胆战,如履薄冰,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做一个粉饰太平的缩头乌龟。
-
晚八点,距离案发时间20个小时。
在糊弄康昱这件事上,我是一个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天才战士。
他下班回来,换好鞋,瞄一眼家里的状况,马上喊起来:“康昊——”
“干嘛?”我摘下十分钟前才装模做样戴在头上的耳机,一脸不耐烦地跑出来,“陛下,又有什么问题?”
“跟你说了多少次,阳台门得关,虫子会飞进来,还有,”他指着客厅地毯上散落的抱枕,“去游戏房打游戏会死?”
我撇嘴:“客厅电视大,比较爽啊。”
“那打完给我收拾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
“康昊,”见我转身要走,他又叫我,“收拾。”
“哦。”
我不情不愿地去收起来,他还不满意,说我没把抱枕根据颜色错开放,斜着的角度不统一,正反面也不对,明明上周才教会的我,怎么又忘了?我装作不耐烦,捡起两个抱枕扔在他身上,一溜烟似的跑了。
大概半小时后,他来敲我房门。
我打开门:“干嘛?”
“有点事,出来说。”
“哦。”
我俩好久没这么有模有样地在客厅坐下,他酝酿台词期间,我如坐针毡,东张西望,正准备插科打诨,他看我一眼,我就缩着脖子憋了回去。
我隐隐担心他要说的话正是我最不想听到的,可是看到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今天这一劫躲不过去。
稍时,他开口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房子。”
“明天不是周四吗?”
“我请假了。”
“一天挑不好房子吧。”
“后天也请假。”
我手半举着在空中僵住,眼睛狂眨,脑子飞转,慢慢回过味来,失落道:“哥,你这么急着赶我走啊?”
他一时间没说话,像是被我戳中了痛脚一样。
而后他说:“昨天提搬出去,一口答应下来的人不是你吗?看你喜笑颜开的,我当你迫不及待呢。”
“没有啊,怎么可能?”我矢口否认,“我在这儿住得好好的,搬出去干什么?”
“只是……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和哥哥住在一起是有点不像话。”我含糊不清地说,“可是同意了,又不代表要马上搬出去……”
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眉间的郁结瞬间褪去,仿佛解开一个困扰多时的心结。
然后他说:“那周末看。”
我:……
“对了,”他问我,“你也毕业好久了,以后想做什么,考虑好没有?”
比我早出生的九年里,哥替我把所有辛苦的,困难的,棘手的麻烦都提前解决掉了。
在美国念大学时,他告诉我,他不需要我有任何成就,但我必须找到一件自己稍稍喜欢的,有价值的事情,作为“事业”或别的什么坚持下去,不然我总有一天会因为虚度年华而后悔。
我知道,假如我现在回答没有,他肯定会提出早早准备好的三五七个建议,等我选中一个,他就手把手地教我,松了手,也会在背地里继续替我保驾护航。
但我早已准备好答案:“我想开酒吧。”
哥凝眸沉思,不置可否。
我解释:“哥,我不是玩票,或者随便说说,我有很认真地考虑过。”
几年前听过那番话,我就一直在想,我到底能做什么?
我不愿意当员工看别人的脸色过活,自己开公司又未免太过挑战,思来想去,当个小老板正合适。而我之前的人生太没上进心,唯一的特长就是玩。既然如此,那我就当一个最懂玩的小老板。
游戏厅,桌游馆,网吧,咖啡厅,赛车场,度假山庄,温泉旅馆……诸多选项里,酒吧最适合我。
我道:“回国之前我就做了决定,现在找到合作伙伴,也准备好启动资金了。”
他问:“店址呢?”
“还在选,暂定城东那边。”
“出云路?”
“不是,那里竞争太大了,我们想避开。”
哥看着我,终于正视这件事:“把策划案给我看看。”
“哦,好。”
接下来两个小时,哥仔细阅读了我们不成熟的方案。他提出的问题一针见血,给出的建议高屋建瓴,每一句话,至少在我听来,都超有道理。
虽然我早就知道我哥是特厉害一人,但直到此刻,我才清晰地意识到,他在自己的领域里施展神通时到底有多牛。
还很帅。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互道晚安各自回房。洗漱后,我躺在床上,毫无预兆地,开启新一轮的失眠。
距离我上一次睡眠已经有三十多个小时,我的身体极度疲倦,但精神紧绷,生怕下一秒睡着了,我哥就会打开房门进来,在我唇上落下一吻。
在我认知范围内,昨天是我哥第一次亲我。
那这之前呢?
会不会其实他经常做这件事,只是我睡得太死,昨天第一次发现而已?
不不不。
念头一冒出来,我立马否定自己。
那是乱伦啊康昊!你哥怎么会做出这种事?简直大逆不道!
又干躺了两个小时,我的身体开始抗议:浑身发热,心跳急促,脑袋昏胀难忍,并且后脑勺针扎一样地疼。
可每当我闭上眼,哥就会打开门进来,静静坐在我床边,或哀伤或深情地看着我。
我起床去上厕所,洗手时看见镜子里比鬼还苍白憔悴的脸,吓了一跳。
不能再这样下去,我想,我总不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困死的人。
-
凌晨两点,距离案发26个小时。
我把事件掐头去尾,隐去主人公身份发给谭子安,不抱希望地等待他的回复。
十几分钟后,居然真给我等到了。
-谭:你的意思是,你最不想失去的一个男性朋友偷偷亲了你?
-康:对对对!你居然还没睡?
-谭:有点工作。
-康:你不会总这么加班吧?
-谭:很少,游孝不让。
我当场“啧”了一声。
臭情侣,秀得我猝不及防。
-谭:说你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个朋友?
-康:你别吃醋,你和他不一样,都最重要。
-谭:。
这是谭子安表示无语或者懒得理人的标志。句号的意思我猜是:我才没有吃醋。
-谭:现在告诉我,你就能睡着了吗?
-康:不能……你说我该怎么办?
-谭:你自己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康:啊?
-谭:就像你现在这样,继续假装不知道,他也继续假装不喜欢你。只要你们把彼此看得足够重要,能假装一辈子,那个吻就相当于从来没有存在过。
-康:我说了,他不喜欢我……
-谭:。
-谭:你可以带着这个信念装下去。
-康:露馅了怎么办?
-谭: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康:不会。
-谭:那就一拍两散。
-康:不行!
谭子安没再回我,因为答案已经跃然纸上。
康昱是我哥,他喜欢上我的概率不足万分之一,可哪怕是十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的可能让我们兄弟间出现裂痕,我也不愿面对。
十岁那年,哥把我领进他家门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们是不能分开的。
本来嘛,我死了活着,在谁的身边,对世界来说都没什么所谓,但康昱不一样。
他那么厉害,管着好大一间公司,数以千计的员工指望着他发工资;又那么别扭,对最亲的弟弟都动辄打骂,二十多年里说过的体己话不超过一百句;明明条件好得要死,却留不下一个贴心的人在身边。再没了我,他岂不是会孤单至死?
以后他再生气,再难过,再如何怀念他鲜少被温暖的童年和少年时代,都找不到一个可以敞开心怀的人了,又该怎么办?
是以这个秘密,只能埋在我心里,或生根发芽,或溃败腐烂,直到我进到坟墓的那一天为止。
-
事实证明,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听从谭子安的建议把那个吻抛至脑后,我不再失眠,和哥的相处也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之后,我搬出了我哥家,在离他十几分钟路程的另一个小区住下来,并全身心投入开店的筹备事宜里。
酒吧的地址最终还是选在出云路,因为康昱说,我的资金充足,方案新颖,不需要回避竞争对手。相反,我就应该在目标群体聚集的地方吸引客源,培养起自己的老客户。
我自然以他为马首是瞻。
店开起来后,确实如他所言,年轻人愿意尝试新鲜事物,我的店又能留住人,一掷千金的回头客有了,起步的艰难期就能比较顺利地度过。
也是在自己当了老板后,我才明白做生意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你永远也想不到来酒吧的人能有多少牛鬼蛇神,惹事的法子又能有多千奇百怪。开店前三个月里,我没有休息,日夜颠倒,几乎住在了店里。只有在哥来找我的时候,我会提前睡上一觉,把自己收拾得容光焕发,拍着胸脯跟他吹牛说,我自己统统能够搞定!
半年后,酒吧终于稳定下来,账本上的盈利状况告诉我,再有一年就能回本。
这可把我高兴坏了,看酒吧里每一个杯子的眼神的欣慰程度都不输于孩子考上清华的父母。
如今想来,我哥说的一点没错,“事业”也好“生意”也好,自己打拼带来的快乐和意义,绝非我前二十年那样游手好闲可以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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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常说,开了店以后,我变成比他还忙的大忙人了。
现在酒吧步入正轨,我终于得闲,能够常常和朋友们聚一聚,弥补过去半年冷落他们欠下的债。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哥造访我家的频率同时变高。虽然他知道我家的密码,但他每次来都会按门铃。久而久之,我像巴浦洛夫的狗一样对门铃产生条件反射。它一响,我就会开心地飞奔过去开门。
这天午夜,门铃突然响起来,我弹射起床,条件反射到一半意识到不对。
哥这时候来我家干什么?
抱着疑虑,我慢吞吞地去开了门。
还真是我哥。
他喝醉了,西装凌乱,领带歪斜。门一开,他带着一生酒气扑进来,好险没给我扑地上。
我手忙脚乱地把他扶到沙发上,想给他煮醒酒汤,却被我哥一把拉住,跌在了他的身上。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他一句话让我大脑彻底宕机。
“康昊,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知道什么?
我不敢说话,悄悄从他身上往下挪。
“小时候,你失眠瞒了我半年,自那之后,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事会表现成什么样子,撒谎又是什么样子。这些年,你每次撒谎,只有我计不计较,没有你成不成功。”
“康昊,你那天醒着是不是?”
我声音发抖:“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还嫌证据不够充足似的:“那天之后,你再也没在我面前睡着过。”
我狡辩道:“我就是,戒掉午睡了而已……”
他笑了一声,睁开眼睛看着我,眼神清明笃定到我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喝醉。
可他这张嘴里说的分明是醉话:“我喜欢你,康昊。”
我撑着身子站起来,背过身飞快地说:“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到,你走吧,我让你助理来接你。”
“亲你不知道,表白也不知道,康昊,你要装聋作哑到什么时候?”
“那你要我怎么样?!”
我转过身怒斥他,怒目圆睁,眼泪却不争气地滚下来。
他靠在沙发上,看向我的眼神是前所未有地疲惫:“给我一个答案,康昊。”
“拒绝我,帮我结束这一切,算我求你,好吗?”
在我心里,康昱永远是骄傲的,眼高于顶的。可眼前这个人却向我讨要一个拒绝,卑微得像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
“然后呢?”我问,“拒绝你,我们还能做兄弟吗?”
他怔了怔,而后仰起头,看着不知名的远方轻轻说:“应该……不能吧。”
“我喜欢你,不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喜欢。就算你拒绝了我,恐怕我也没法只把你当成弟弟。”
他狡猾又残忍地说:“那么,你要接受我吗?”
“康昱,那是乱伦!”
“我知道。”
平平淡淡的三个字,自然到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是哥哥,我是弟弟,曾经我以为我们的亲情就是我此生最珍贵的东西。可是现在,我和我的哥哥接过吻,而我的哥哥告诉我,他想要和我乱伦。
真是疯了。
见我沉默,康昱乘胜追击道:“我们感情好是人尽皆知的事,住在一起一辈子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乱伦又如何?我们不会留下后代,伤害不到任何人。”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我捂住耳朵,阻止身体里那些“听康昱的话”的基因发作。
太可怕了。
都这种时候了,我居然还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我看向他,下定决心道:“我不喜欢你。”
他眼睛里的醉意在一点一点散开,全部的情绪跌落下去,最终,归于一片沉静无声的死寂。
他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我去扶他,被他甩开。
最后,我握住他开门的手,问他:“哥,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吗?”
他没有回答,兀自开门出去了。
-
“康昊,别喝了。”
谭子安把像尸体一样的我从沙发上挖起来,摇晃着我的身体问我:“你开酒吧是为了自己酗酒吗?”
“是啊。”我睁开醉得迷迷蒙蒙的眼睛,里面的眼泪被谭子安看到。
谭子安叹一口气,道:“我得回去了。”
“为什么?”
他看着表说:“游孝来接我。”
“不许!”我蛮横道,“谭子安,我哥已经不理我了,你陪陪我,就一会,好不好?”
“不是在说你那个好朋友的事吗?康昱为什么不理你?”
“呃……”
我还没想好怎么圆,他却突然意识到什么,震惊地看向我:“亲你的人是康昱?”
“什么啊?”我松开他,往后倒进沙发里,“才不是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前几天见过康昱,聊合作。他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我问他,他说自己刚刚失恋了。”谭子安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我的话,我哥的话,各种线索串联起来,让他成为第一个洞悉这段不伦隐秘的人。
我醉得厉害,想了好久也没想好怎么圆,索性自暴自弃:“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笑?”
“不好笑。”
他在我身边坐下,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我什么办法也没有。”
想到那天我哥说的话,我低下头,很没出息地又哭了出来。
太不公平了。
明明是他喜欢我,是他想乱伦,为什么要把这种问题扔给我?
我只是想要我哥而已。
“康昊,你先别哭了。”谭子安不擅长安慰人,面对别人的痛苦,给出的建议往往是快刀斩乱麻,“你要做的事只有一个,那就是想清楚,跟他在一起和失去他,你更不能接受哪一个?”
我哪个都不能接受。
我看向谭子安,问:“你怎么这么快就接受我和我哥的事……”
“因为与我无关。”
“可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你这么想……”
“那又怎么样?”谭子安道,“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资格指责你们的人是你们的父母,但在很早以前,他们就自己毁掉这个资格了。”
谭子安也这么说……
我愣愣地想,原来不只有康昱一个人,觉得乱伦也没有关系。
“你们都是疯子。”
谭子安笑了笑,笑得特别像我哥,他说:“你会这么问,不就证明你已经有答案了吗?”
“谭子安,我特别讨厌你说这句话。”
聪明得像妖怪一样,轻轻松松几句话,就能看清我想破脑袋也没法理解的问题。
“嗯,不改。”
游孝已经到酒吧门口,他拿起外套,向我告辞。
临别时,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就尽快告诉康昱。我说他看起来不太好,其实是,很不好。”
-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我飞奔去我哥家里的晚上,都会下起这样的大雨。
我把门铃按了一遍又一遍,在我打算报警之前,康昱终于来开门了。
谭子安说得对,他很不好。
瘦了这么多,精神这么差,从来挺拔舒展的人,肩膀居然垮下去,脚步也虚浮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了。
我努力压制着眼里的泪花,扬起一个很大很大的笑,问:“哥,你想要落汤鸡吗?”
哥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话,握着门把的手绷起嶙峋的青筋。
他闭上眼睛,说:“康昊,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真的很自私,哥哥。”我强行推开门进去,站在玄关处说,“从擅自亲我,告诉我你喜欢我,到现在又要断绝我们的兄弟关系,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怎么办?”
他退后不看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能把我的哥哥还给我吗?”
他摇摇头:“从我喜欢你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我弟弟了。”
“所以你杀了我哥哥,还来问我能不能和你在一起?”
“是。”
好一个康昱。
无耻都能这么坦荡。
“好啊,那来谈恋爱吧。”
康昱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说,来谈恋爱吧。”在康昱看陌生人一样的眼光里,我坦然说出自己的决定,“假如忘记道德,忘记血缘,世界上只存在我们两个人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接受你的表白,因为我知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和你在一起。”
他仍然不相信,撇开我的手说:“你不喜欢我,不必勉强自己。”
“是,我不喜欢你,但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把你放在那个角度考虑过。现在我会试着去改变这一点,你却没有信心让我喜欢上你吗?”我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拉近,“康昱,表白的时候自私成那样,现在怎么变胆小鬼了呢?”
“康昊……”康昱的眼神逐渐变了,“松开我,不然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反悔。”
“不用一分钟。”
我知道我的话强词夺理,漏洞百出,毫不成熟,但是我不管了。
我只知道,失去我哥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
“我不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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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十一点四十一分,距离我哥第一次吻我279天零23小时又8分钟。
康昱在吻我。
我闭上眼睛,只是这一次,没有在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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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是一个电视剧的名字。
这是he,停在上一章 话就是oe,因为作为读者的我不太喜欢看非he故事,但是三四章 写出一个he故事又很难,所以做了这种处理。
哪个真结局全凭读者个人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