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钊是被一条微信喊来的。
半夜宿舍空荡荡,他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打游戏觉得无聊,半分钟匹配不到人,点进寝室群,发现四个人的群,基本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早上问中午吃什么,中午问晚上吃什么。
施砚肖荀估计把这个群给屏蔽了,就陶画偶尔会回他两句。
他们寝室关系古怪,总感觉好又不好的,表面上很和谐,可暗地里又有些不和谐的弯弯绕绕,比如那个对室友存有分非之想的肖荀,总喜欢干些不利于寝室团结的坏事。
宁钊关了手机,闭眼回想给陶画打的那通电话,刚打的时候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但现在一想,忽然处处都不对劲起来。
陶画这种连体测都只能勉强混个七十分的人怎么会毫无预兆地要夜跑?而且他记得前两天陶画还说下周三有一门考试,什么都没学,最近得加急复习,更不应该把一晚上的时间耗在外面。
陶画真的去夜跑了吗?
不过说到底他俩只是室友,他无权去管陶画的私生活,就算陶画对他撒谎他也没话说。
宁钊决定不想了,他给大脑下达命令让它十秒钟入睡,可是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陶画发来了一条2s的语音,背景音很嘈杂,像是不小心手误点到,他没听到陶画的声音,倒是听出来了肖荀和施砚的,很简短的两句对话。
“……你带他去哪?”
“这也归你管?”
没了。
这下宁钊彻底睡不着了,他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很难相信另外三个室友居然这个点出去团建没叫上他,原来不是寝室关系不好,是单纯不带他玩,他被孤立了。
可陶画那天不是还求他帮忙避开肖荀吗?这才多久,跟施砚出去玩就算了,怎么还拉了肖荀?而且刚才那段语音……
宁钊点开又听了一遍。
从头到尾陶画没蹦出一个字,不知道人现在什么情况,施砚口中的“他”应该是指陶画,所以是肖荀要强行把陶画带走,施砚可能跟肖荀是一伙的,陶画才情急之下给他发语音求助?
宁钊越想越对头,他连忙给陶画打电话,但这回无论怎么打都打不通,连着十分钟也没人接听,他心坠了下去,有了不好的预感。
病急乱投医,他又去给肖荀发语音轰炸,轰炸半天才想起肖荀的手机碎片还在宿舍垃圾桶里躺着,现在能联系的只剩施砚。
宁钊给施砚拨语音的时候其实没抱太大希望,但出乎意料,拨过去没五秒施砚就接了,语气平稳:“什么事?”
“你们在哪儿?”宁钊单手套上裤子,穿着拖鞋就往外跑,“陶画呢,肖荀给他带哪去了?”
施砚静了片刻,在宁钊忍不住要问第二遍时才给出回答:“和盛一楼,前台报我名字,有人指路。”他说完挂了电话,宁钊再打就打不通了。
等他火急火燎地赶到现场,只见施砚孤身一人站在一间紧闭的门前,他靠近后才隐隐听见屋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
“你怎么站这无动于衷,陶画喊你名字你听不见吗?”宁钊很少这样对人大喊大叫,而面对他的叫喊,施砚一言不发,只抬手递给他一张房卡。
“有房卡不救人?”宁钊拿过卡赶紧往门上刷,“你知不知道肖荀想对陶画干什么,怎么一点不拦着,他图谋不轨,想犯罪!”
施砚冷静地说:“我知道。”
“知道你还——”
宁钊确信了,施砚看着像正人君子,跟肖荀居然真是一伙的,明知道肖荀把人带进去不是干好事,还在外面当保安,不过他现在没空教育施砚,屋里有个更大的孽障等着他替天行道。
肖荀被他一拳捶下床后明显急眼了,二话不说站起来就把他压地上反击,两人在地板上打的不可开交,期间混杂着各种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陶画把自己缩进被子里,菊花疼得厉害,他小心地用指尖往疼痛地带摸了摸,收回来时发现上面带了点红痕,他就知道后面不能这样随便进,肖荀硬生生给他插出血了!
“抽他,宁钊,抽他。”
肖荀被他喊的气急攻心,爬起来想把陶画揪起来问问到底怎么个事,宁钊这一出搞得他像是偷情被抓的奸夫,明明真正吃到嘴的奸夫还在门口那站着,他都没来及做什么,凭什么挨打的是他?
宁钊一把给他拽回来,手拿拖鞋又给了他一下,老大声音地问:“你还想干嘛?”
“你怎么不去打施砚啊?”肖荀朝他肩膀上揍了一拳,“陶画跟你什么关系,你大半夜不睡觉都得跑校外来搅我黄,他是你对象吗?”
“不是对象,我是直男。”
肖荀没想到他反驳的重点会落在这上面,“谁管你是不是直男,我就问陶画跟你什么关系,你一次又一次没事找事,我几把硬了那么多次没一回射出来的,要是以后阳痿了你的给我?”
“我给你两拖鞋。”
宁钊说着又要抽他,被肖荀堪堪挡下:“你是不是有什么暴力倾向,话不说明白就打人。”
“陶画都叫成那样了,你还想说什么?”宁钊看了眼床上缩成一团只露了个头往他们这边瞥的可怜蛋,以及不知何时走到床边坐下的施砚,正动作轻柔地把陶画搂进怀里,安抚性地拍着他的背。
“你要辩解什么?”宁钊举着拖鞋对准肖荀,仿佛只要肖荀说一句不中听的他这一拖鞋就要砸肖荀脑门上。
“施砚先操的陶画你怎么不去找他麻烦?你寝室狙击手啊,精准狙击我,我以后是不是还得戴个头盔防你?”
几句话把宁钊cpu干炸了。他惊骇地看了看一身无欲无求气息的施砚,怀疑是肖荀顺口胡扯,虽然他认为施砚跟肖荀是一伙的,但没想过是一同对陶画有非分之想。
施砚坦然回道:“我没强迫他。”
陶画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我强迫你了?”肖荀想起身,又被宁钊压制回去,傻子劲果然大,他挣扎无果,只能扭头用眼睛死死盯住陶画,“是不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以操你的逼,只是我想操你后面,换个部位做爱就不算你自愿了吗?”
“你个骗子,”陶画指控他,“那是因为你当时非得进我后面,我迫不得已才说那样的话,不是自愿的。”
“听到没有。”宁钊手里的拖鞋蠢蠢欲动,“你强迫良男,还企图拉他人下水,罪加一等,马上给你赶出寝室。”
“给我赶出寝室?”肖荀听了想笑,“你知不知道我家给学校捐了一栋楼,到底是我把你赶出寝室还是你赶我?”
一说到这宁钊来劲了,他一般不把炫富的事挂口头上说,除非遇到肖荀这种人。
“图书馆跟食堂都有我爸投资,你家盖的哪栋楼?”
他俩这纯金对话给陶画听的一愣一愣,瞬间屁股也没那么疼了,他单知道这几个室友家庭条件都不错,没想到好成这样。
施砚冷不丁地开口:“要吵出去吵,陶画需要休息。”
陶画抿了抿嘴唇,其实他也不是很急着休息,更好奇这两人最后能扯出点什么。
“那你呢?又留这跟陶画睡觉?”肖荀讥讽地看向施砚,“好人被你装完了,我出去你也得给我跟出来。”
“那就出去。”施砚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在看某种不值钱的垃圾,带着厌恶和不屑,“正好算一下旧账,看你还干了什么破事。”
陶画一头雾水地被按回床上,临走前施砚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对他说:“做个好梦。”
然后门一关,世界清净了。
作者有话说:
肖荀:臣妾要告发施贵妃偷吃,秽乱后宫,罪不容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