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圈内这样的事实在太多，甚至于裴年自己，当初也差点落入魔爪。
她深吸了口气, 屈指敲了敲墙壁。
面前两人同时回过头。
“抱歉,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裴年看着被经纪人挡住大半身子的李佑美, “但有的时候, 往上爬并不是只有这一条路。”
“况且，她不愿意。”
“哟，”李佑美的经纪人一脸鄙夷, “裴大明星现在火了, 连我们的事都要插手了？”
裴年抿着唇。
有一刻，那附在耳边的低语和游走在身上肥厚油腻的触感又卷土重来。
裴年反射性抓住李佑美的手，“你不愿意，就可以拒绝。”
“如果他一直逼你, 你可以来找我。”
有的时候，只有同性之间才能互相给予安全感。
李佑美虽没有说话, 但裴年却从她的眼中, 看到了微弱的光。
然而接下来两天她都请了假。
说到底两人并不算太熟，李佑美自那之后也没有主动寻求帮助, 裴年也只能当她是请假调理心情。
连轴转了几天, 骤然歇下来裴年还觉得有点不适应, 她打开微信, 看到纪皖皖发来的消息时才想起来。
自那晚之后，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和谢连联系过了。
那晚的想法像是见色起意，可深想过后就知道, 不是的。
即便借用繁忙的工作来压下心底的躁动，只要一闲下来, 那些曾经被她忽略的相处点滴就全都浮现在了脑海里。
纪皖皖曾说，谢连只是外表看着温柔，实际上待人接物都极有距离感。
林笙也不止一次说过类似的话。
可这样一个人，却一次次地对自己伸出援手，那些看似绅士实则充满暧昧的动作，是否也包含了他不曾明说的真心呢？
裴年猜不准，但她也知道自己确确实实，是对谢连动了心的。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表白吗？
裴年指腹摩挲着手背，心里两个小人各执一词。
一个说，“那可是谢连诶！你不先下手为强还等着别人上吗！”
另一个说，“还是保守一点吧，万一人家真的只是你自作多情呢？”
裴年把头发柔成鸡窝，“烦死了！”
小橙推开门进来，“说什么呢年年姐？”
“今晚播的《穿越》你看了吗？”
裴年摇摇头。
“没看也没关系。”小橙兴奋地坐到她身边，“你看微博！”
手机屏幕上是熟悉的热搜榜界面，一眼望过去，前十条有三条都是和裴年相关。
#裴年笨蛋美人#、#裴年天降锦鲤#还有#裴年谢连好配！#
小橙想给她展示评论区，“年年姐，你……”
裴年兴致缺缺地往后一倒，“我现在不是很想看。”
她盯着手机里和谢连的聊天界面，手指不耐烦地乱点。
小橙忽然尖叫一声。
“年年姐，你中奖了！”
裴年：？？
小橙声音都在抖，“就上个月，不是各品牌联动搞了个抽奖活动吗？你用小号转发了的。”
裴年甩开手机，“几等奖，我中了几等奖？”
到这会儿她才想起来，那时候小橙和林笙都参加了这个活动，她就也用小号转发凑凑热闹。
隔了一个月才公布中奖名单，她早就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小橙手都在抖，“一、一等奖。”
裴年：“什么！”
她抖着手接过小橙的手机，反复确认一等奖对应的那个ID。
【年年今天努力工作了吗】
“是我，真的是我！”
两个人手牵着手，同时深呼吸了几下。
“你再给我说说，一等奖的奖品是什么。”
小橙声音颤抖着，“品牌旗下所有单品……和终生三折会员。”
裴年闭着眼缓了好几秒，心脏仿佛都在震颤，“不行了我忍不住了，我要截图发朋友圈！”
捞起手机的瞬间，裴年人傻了。
她的手机，不知何时开启了语音通话，而屏幕上方显示的通话人……
是谢连！！！
裴年捂着胸口，抬手示意小橙安静，然后才小心翼翼接起电话，“谢连？我刚刚手机没熄屏，可能不小心摁到了。”
“没吵到你吧？”
虽然她话声控制得镇定，但心里已经在翻江倒海了。
这电话通了几分钟？谢连是不是听到她尖叫大笑了？呜呜呜刚刚才确定心意就毫无形象了……
短暂的两三秒，裴年等得格外煎熬。
谢连低声道：“没有。”
他原本声音就偏低，平时说话也时不时带点哑意，但今天听着，似乎沙哑得有些过分了。
“你怎么了？”裴年也不自觉降低了音量，“不舒服吗？”
“没有。”谢连像是轻咳了声，“我这几天都在欧洲，可能事情有点多，累到了。”
“刚刚是怎么了？”谢连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听你的声音，很开心的样子。”
说起这个裴年就来劲了，“就是网上那个……”
她叭叭叭说了一大堆，到某一刻才突然意识到，谢连会不会觉得她话太多了？
不明白自己心意时无所谓，现在知道自己喜欢谢连了，可不得时时刻刻注意形象？
“你应该也还要忙吧？那我就先不说了，拜拜。”
电话“嘟”一声挂断。
裴年抱着手机一脸懊恼，而远在欧洲的谢连弯着身子，在病床上咳嗽得整张脸都在泛红。
方才拼命压抑的咳嗽在此刻全都涌出，他甚至在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但谢连并不觉得有多难受。
他躺在病床上，手臂遮住眼睛，一副累极了的模样。
可唇角，却是上扬的。
-
翌日要进行《穿越》的第三次录制。
这一回的录制地点恰巧离剧组不远，裴年睡了个饱觉才坐车出发。
“录制地点泄露了吗？”
远远的，她就看到了等在路边乌泱泱的一群粉丝。
“是谢连还是皖皖他们提前到了吗？”说着，裴年降下车窗，“这粉丝量……”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叫，“年年——”
偏偏这时候车子刚好停下，车门打开，裴年刚露了个头，就被水泄不通地围住了。
“呜呜呜裴年！”
“年年！年年能给我签个名吗？我回去一定天天烧香供着！”
“我连夜坐动车过来的，就为了见你一面蹭蹭好运……”
这一波属实来得突然，连林笙都没有预料到，她和小橙护送裴年重新回到车上，关了门，才重重松了口气。
林笙赶忙联系节目组，让他们派几个体格壮点的出来接下裴年。
而在她做这些的空挡，裴年降下车窗，和外面的粉丝聊起了天。
“你们都是来见我的吗？”
震耳欲聋的，“对——”
裴年双手捧着脸，“我也没火到这种程度吧？”
有位女粉大声回话，“宝贝你现在就是行走的锦鲤！”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过疑惑，粉丝们又大声给她解释，“你昨晚中奖的小号，被扒出来了！”
“现在还在热搜一挂着呢！”
裴年“卧槽”了声。
她大脑宕机了五秒，然后才机械性地拿出手机，打开微博——
#裴年给我蹭蹭好运#这个词条稳稳地挂在热搜一。
私信也爆了，微博粉丝量更是一夜之间破了千万。
昨晚还有人质疑裴年和节目组共同炒作锦鲤人设，今天这些言论就全部凭空蒸发。
相关词条与裴年本人的微博评论区下都是清一色的蹭蹭好运。
怎么说呢，就……
感觉很奇妙。
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林笙拍拍她的肩，“好啦，这是好事，别一直胡思乱想的了。”
裴年点点头，打起精神准备一会儿的节目录制。
可直到快开拍前，嘉宾也只到了六人。
“谢连怎么没来？是请假了吗？”
“你不知道？”施清阳疑惑，“也对，导演通知我们的时候你还堵在门口呢。”
“说是生病了，人也还在国外，临时赶不回来。”
生病？
裴年回想着昨晚的那通电话，曾被她忽略掉的细节如今都渐渐明晰。
声音沙哑得过分，语速也缓慢了许多，话声里也透着掩盖不住的虚弱。
裴年眉头皱得很紧，她怎么昨晚都没发现呢。
“啪”地一声，室内灯光全部暗下。
纪皖皖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是安抚，也是提醒，“开始录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