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秋一看到如萍的目光,顿时双颊就浮现出了浅浅的粉色。隔了一会儿,她轻声地道:“如萍,我和欧阳老师,我们两个,已经结婚了。”

  如萍像是不相信一样地看着她,这两人结婚她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得到消息。舒小双的婚礼简单,可是也是请了相近的亲朋好友的。当初不是说好了结婚的时候一定会请对方的吗?怎么如萍什么风声都没听到。

  冷清秋可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抓住了如萍的手。如萍只觉得自己的手仿佛碰到了一块冰一样,凉凉的。冷清秋眼里竟然流露出了担忧:“如萍,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哪怕是小双也不要说。就连我母亲现在也不是特别的同意。如今欧阳老师没有一点儿消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如果他不回来了,那我和孩子又应该怎么办?”

  如萍看着她,纠结了许久,这才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轻声地道:“清秋,这次的事情,我的确是帮不上忙。不光怎么样,有了孩子,你就不能再出去上街了。外面的局势现在十分不明,你一个人出去的话,的确不太安全。不管欧阳老师怎么样,你也保重好自己的身子。我让司机师傅送你回去吧。”

  冷清秋看向如萍的目光里面带着些进噶,转而才点点头,拿起了一旁的包。她走之前,脚步一转,面对如萍,似乎是犹豫了片刻,问道:“如萍,你心里不怪我吗?”

  如萍摇了摇头,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领着她出来。冷清秋上前几步,想跟如萍再说一句话,蓦地看见了门口的金燕西,手下意识地就收了回来。

  如萍显然也看见了金燕西。金燕西正从沙发上起身,笑着道:“我以为你在家里睡午觉呢,就说等会儿再进来。”他看向冷清秋,笑着点了点头:“冷小姐是要回去了吗?要不要多玩一会儿?”

  如萍把他的神色瞧在了眼里。一旁的冷清秋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不必麻烦金七少爷了。我家里还有一点儿事,我就先走了。你们请留步吧。”

  “那怎么可以。你是如萍的好朋友,自然也是我金燕西的好朋友。金荣,帮七少奶奶送冷小姐回去。”金燕西的手仍旧插在裤袋里,满脸是笑。

  金荣忙应了,上前来领了冷清秋出去。冷清秋见自己没有办法再和如萍说话,也只得住了口,跟着金荣往外走去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金燕西的手握住了如萍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轻轻地呵了一口气:“方才有人打电话过来,是何书桓。他说后天是依萍的生日,让我们过去。要不要出去走走?最近你也在家里闷了这许久。我瞧着啊,那百合花都比你的脸色来得更有血色。”

  如萍笑着打了一下他的手:“哪有那么夸张,你这话也说的太吓人了。如果我的脸比白色更白,那叫什么颜色。既然是她请了,那我们就去吧。你有空吗?”说着,如萍转身进屋。

  金燕西搂住了她的腰:“哪里能没有空呢。我看着如今的形势啊,政府压根儿不敢动。上海那边闹得更厉害,听说除了学生,其他有工人也开始加入了。就算当局想要抓人,如今杀鸡儆猴也不起作用了。抓了那么多人进去,最后还不是得放出来。”

  如萍是早心里有数的,听了这话,又想起了方才冷清秋来找自己的事情,忍不住出了神。金燕西说完话后看见了如萍的表情,忍不住轻轻地帮她拢了拢耳旁的发:“冷清秋,又为了欧阳于坚的事情来找你吗?”

  如萍点点头,低下头,想起冷清秋那自相矛盾的说法,怎么可能结婚了自己母亲还不是特别的同意。她突然往金燕西的面前跨了一步,双手环着他的腰,头搁在了他的胸口,闷声地应了声恩。

  金燕西的手抱着她的腰,低声地道:“欧阳于坚跟我们非亲非故,我们帮了一次,没有道理次次都帮。他既然要做这样的事情,那就让他自己承担后果。”

  如萍的手因为他的这句话震动了一下,忽然抬起了头,看着金燕西:“如果不是非亲非故呢?”

  “怎么可能?如萍你别想太多了。就算他是好朋友,也是有限的。”金燕西怔了一下,这才安慰如萍道。

  如萍听了他的话,心里却突然咯噔一跳。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欧阳于坚的身份,可能是以后的一颗不定时炸弹,也许,会引起金家的一番震动。

  依萍的生日办得十分简单。傅文佩和心萍过来了,余者就是杜飞尔豪如萍等人。尔豪现在和方瑜感情十分稳定,已经在谈婚论嫁了。只是因为方瑜的父亲要出去出一趟差,所以婚礼迟迟未办。但是一应婚礼的事宜已经都准备好了。

  尔豪自打上回可云那件事情之后,总是跟如萍说不到两句话。如萍也不强求。只要他们自己过得好,不会来插手她的生活,她就千恩万谢了。方瑜对如萍一直不算十分亲近,也就不过是依萍和尔豪的关系而已。所以,当如萍在沙发上坐着,方瑜端了盘子走过来特意跟如萍说话的时候,如萍十分诧异。

  “如萍,听说可云要结婚了。我想,请你帮我转交这个给她,这也是我的一份心意,希望她和柳少爷能够一直幸福美满下去。”方瑜从包包里取出了一个包好的东西,放到了如萍的面前,面上带着一些略微的尴尬,“我本来想亲自去给,又怕她误会。尔豪那边也不太方便。想来想去,这才想着来麻烦你一下。”

  如萍真的有点诧异,看着那包装精美的盒子,不知道为何,想起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句话,有些迟疑。方瑜似乎是看穿了如萍的心思,轻声地道:“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我觉得可云是我们大家的好朋友,我希望她能幸福。只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我不太方便和尔豪亲自去参加她的婚礼,这才想托你转交。”

  如萍抬起头来,对着方瑜道:“方瑜,我觉得,还是自己把祝福送到比较诚心。有些事情,还是当事人自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更何况还是一个人一辈子的重大事情。不好意思,这个忙我可能帮不了。”

  方瑜没有想到如萍平时的脾气看起来挺好的,竟然会拒绝自己的请求,不由地愣了愣神,这才略带尴尬地收起了礼物:“既然如此,那我还是自己去送吧。还是谢谢你,如萍。”

  如萍笑了笑,看着方瑜端了盘子远去。金燕西瞧见如萍这边的情景,这才找了借口脱了身,落座在她的旁边,低声道:“可有什么麻烦事?”

  “没有,不过是推了一个不想接的拜托而已。”如萍看见金燕西的盘子里有烤的鱼,忍不住拿叉子叉了一块过来,尝了一口,悄悄在金燕西的耳边说道,“赶明儿我们找个机会出去烤鱼,我做的比这个还好吃。”

  金燕西脸上顿时带上了浅笑:“好,我求之不得呢。早就开始嘴馋了呢。一定要多做些,让我吃个过瘾。”

  金燕西和如萍两人说悄悄话的模样正好落进了杜飞的眼里。杜飞仰起了脖子,喝了一杯酒,转过头,可是他的心思还落在自己身后的那一对人身上。正巧书桓走过来,看见杜飞落寞的模样,拉了他起身:“走,去吃饭了。”

  金燕西和如萍是在下午四点左右回金家的。可是往常总是有人走动的客厅今天异常的安静。两人走进去,像是往常一样往金太太的房间走去。两人刚走到房门口,就听见里面金太太饱含怒气的声音:“我嫁给了你这么多年,你要娶两位姨太太,我可曾拦过你。你今天居然告诉我,说是你找到了你以前的一个孩子,比燕西竟然还大了一岁。你现在给我说要把他认回来,你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你为了他,竟然连你自己的前程,连金家的安危,也全然都不顾了吗!”

  “那个孩子的存在,是连我都不知道的。太太,如今我并没有说要把他认回到金家名下,但是我知道了这回事,难道能够坐视不理吗?”金铨的声音里充满了愧疚。

  “爸,你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太过武断了。那个孩子怎么别的时候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反而是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就说自己其实是金家人呢。他是不是怀有什么别的目的,爸,这件事情必须从长计议,不能太过草率。”老大凤举开了口。

  如萍只觉得金燕西握着自己的手冰凉冰凉的,她用力地反握了一下。金燕西低头看向了如萍。如萍在他的耳边低声地道:“先看看具体情况再说吧,别冤枉好人。”

  金燕西微微地点点头,但是脸色十分不好。他沉着脸听着里面的动静。

  金铨的声音里带着些恼怒:“凤举,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爸爸我还没有老糊涂。难道我连他是不是我的孩子,我还会弄错吗!”

  “爸,妈和大哥说的有道理。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兄弟,还需要更了解清楚一点。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道之也开口道,“爸,您一直是英明的,这件事情,这样处理的确是太过草率了。”

  金铨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可以十分肯定欧阳于坚就是我的儿子。今天我也只是跟你们说一声。如果你们不能接纳他,我就另给他安排一处房子住着。”

  如萍只觉得自己的手被猛地一握,然后被松开了。身边的人已经推门进去了:“爸,你不能被欧阳于坚骗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明天开始新工作了。文章这边,我尽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