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文迷迷糊糊的抱着卫沛姿不撒手,“不要,姐姐,文儿好困。”

  卫沛姿抓着隋文的耳朵往上揪,把她揪醒了以后又揉了揉。“殿下再不起,一会儿朝上就有人弹劾殿下了。”

  隋文皱着眉头在被子里拱起上身,“好烦啊,姐姐到底什么时候嫁给我?”

  卫沛姿笑着下/床塌将隋文的外袍拿过来,在床上帮隋文套了起来。“文儿乖,明年,姐姐就能进宫陪你了。”

  隋文“唰”一下的睁开眼睛,“不是要三年吗?明年不是才两年?”

  卫沛姿跪在床榻上帮隋文系领口上的扣子,“两年也不是不行,殿下若是非要等姐姐三年,姐姐也可以。”

  隋文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要不要,就明年。姐姐答应我的,一定要信守诺言。”说完以后还拽起卫沛姿的小手指拉了拉。

  卫沛姿拉隋文在自己的梳妆台前坐好,慢慢将隋文的小金冠扣在她的头上。

  随后抻了抻隋文的肩颈处,“文儿下次切莫再不打招呼就过来了,姐姐这边没有准备,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隋文撇嘴,站起身抱着卫沛姿晃:“姐姐,明年千万不要忘了你答应过的事。”

  卫沛姿拉着隋文的手将她送到房门口,“走吧,别忘了叫上阿福。”

  “姐姐怎么这么无情无义,只想着撵文儿,姐姐就一点儿也没有舍不得吗?”隋文嘟起的嘴就没有放下来过,起床气真的是个人都有吧。

  卫沛姿抬起头打量隋文,“司马文,不要再得寸进尺了。姐姐若不是...姐姐怎么会说出明年进宫陪你的话。”

  隋文伸手拉过卫沛姿的手,一把把她揽到自己怀里:“若不是什么?姐姐不说出来,文儿不明白的。”

  卫沛姿抬起脚狠狠的踩了一脚隋文,“快别墨迹了,赶紧走。”

  隋文最后是被卫沛姿赶出的房门,她坐在马车上还止不住的笑。

  阿福困惑的问她:“殿下?卫家女郎到底许殿下什么好处了?”

  隋文一脸神秘:“天机不可泄露焉。”

  秘密的原路返回东宫,回笼觉也没得睡,收拾收拾就要去上早朝了。

  司马相阳终于想起来大牢里的大司马了,命人将他提上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由皇帝亲审。

  大司马不愧是常年受权贵熏陶,在大牢里那么久,上了朝依然风雅潇洒的行了士大夫礼节。

  司马相阳坐在上头,斜斜的看了眼身姿笔挺又精神奕奕的隋文,然后开口问道:“端儿已经去了,若是大司马没有别的证词,协同谋反可就要被株连九族了。”

  欧阳宋不卑不亢的抬头回答:“谁说只有六皇子一个人谋划了此次叛乱?”

  司马相阳眉间一蹙:“哦?除了他还有谁?”

  “回皇上,太子殿下担心自己的位置被人抢走,可是费心找人劝了六皇子好一通呢。”

  隋文当即心里一咯噔,难道卫沛姿没与大司马同流合污?怎么狗咬狗倒是咬到她身上去了。

  隋文当即跪下表忠心:“欧阳逆贼一派胡言,父皇明察。”

  司马相阳老早就觉得司马端突然跑路是受人挑唆,这么一看,最大的受益人还真就是司马文。没想到司马文小小年纪,玩得一手好手段。

  眼见太子殿下跪下,身后司马安,司徒,吏部尚书,礼部尚书,呼啦啦地跟着跪下去一大片。

  司马相阳坐在那位置自然不好受,东宫权倾朝野,大臣们还把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心上。

  当即下令斩了欧阳宋,司马文禁足东宫等候查案。

  每天赏花逗鸟的隋文乐得自在,直到有一天,柳完进宫来烦她了。

  “太子殿下,即使被禁足,课业上也不能怠慢。”

  隋文往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怀阳郡主就没让太傅给本宫带什么话吗?”

  柳完在案几前跪坐,一点一点的翻开卷帛,“这倒没有,下官倒是有几句话想告知于殿下。”

  隋文盘腿坐在圃垫上问他:“什么?”

  “殿下此次若乖乖的受罚,待殿下登基后,就可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

  好你个柳完,你这是赤/裸/裸的昏君教育之法,别以为她听不出来。

  这罪名打死她都不能认下来,宁肯含冤死在这东宫,也不可能认罪给别人留下把柄。教唆皇子谋反,这罪名可还了得。

  虽然司马相阳外边儿就剩俩儿子能上位的了,但是他想废了自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什么父慈子孝压根儿就不属于隋文,倒是全部属于当真谋反的司马端。

  隋文摸不准柳完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是哪一边的间谍也不清楚,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他。

  司马相阳说查案,把唯一一个瞎bb的证人给处死了,不就是变相的囚/禁她。隋文心累,怎么当好一个不受皇帝喜欢的储君是个大难题。

  她虽然人被囚/禁在宫里,好在多年之前就开始为自己谋划,宫外的消息也源源不断的被偷偷递进了宫。

  大司马真的被处死了,还听说司马磊那几日都抱病不肯上朝。这大司马是谁的人,她不相信怀疑全世界的司马相阳猜不到。

  司马磊当不上储君,就剩一个司马安。

  隋文有时候想想不然就这么废了她也好,司马安看着就像个明君。

  若卫沛姿还愿意嫁给她,她就放下之前全部的怀疑,无条件的信任她。

  被囚/禁的时日一多,柳完也不来了。隋文乐得自在,天天和宫里也不知道是替谁监视她的小太监们踢蹴鞠。

  自从大司马没了,历凌雪就愈加觉得累,司马磊什么事都要来问一问她,好似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历凌雪一个喘气儿的。

  她学着李玥照顾她的样子伸手给司马磊揉了揉太阳穴,“殿下就不要慌张了,此事既然已经成了定局,殿下不若想想别的出路。”

  司马磊语言上特别不耐烦,“什么出路,没了大司马,我该如何是好?我只剩下你了,凌雪,只有你能救我了。”

  历凌雪放下手,坐回椅子上,“殿下之前抱病不肯去上朝,父皇肯定起了疑心。不若就老实的呆满三年然后回封地当殿下逍遥的土皇帝。”

  司马磊伸出手“哐”一声砸在了桌子上,吓得历凌雪心狠狠哆嗦了一下。“凌雪说的什么话?大司马用命帮本王把老六和老八拽下去,只剩下一个朝堂之上半分实力都无的老七,凌雪此刻却叫我放弃?”

  历凌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地跳着疼,她此刻特别想念李玥那柔若无骨的手。

  “殿下,臣妾前几日劝了好久要殿下去上朝,殿下都不肯。怎么这时候倒是想起来大司马用命为殿下做的牺牲了。”

  司马磊死死捏住历凌雪的手腕,“你是什么意思?不是你说的我们一荣共荣一损俱损吗?”

  历凌雪似是察觉不到手腕上传来的痛意,缓缓点头,“对,就是一荣共荣一损俱损,臣妾才劝殿下收手。”

  司马磊听闻狠狠的打了历凌雪一巴掌,“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了?你今天好好在这院里反省。”

  随后就钻进了李玥的屋子。

  历凌雪在院落里听到李玥屋子里传来的哭声,心里隐隐的不耐烦。

  司马磊被她气成那样进了李玥的屋子,李玥又瘦又软,怎么承受得了。

  李玥在屋子里哭了多久,求了多久,历凌雪就坐在院子里听了多久。

  直到司马磊拎着自己的外衫骂骂咧咧的出来,瞪了坐在院中的历凌雪一眼,随后扬长而去。历凌雪忙去看李玥的状态,哪想到李玥躺在床上一看到她出现在门口,发了疯的哭着让她出去。

  历凌雪看着一向魅惑无骨的李玥那么脆弱的躺在床上,心里抽抽的疼。

  为了防止李玥情绪崩溃,历凌雪只好退了出去。找了几个丫头去帮李玥上药。

  李玥身上的红痕紫痕露在被子外头的部分就已经很触目惊心了,历凌雪不敢想象被子下面的身体现在该是一种什么情况。

  她没来由的突然特别厌烦这种生活,她不知道当时千里迢迢的来长安到底是对还是错。

  最起码那时候还在封地的李玥还不需要受这么多的迁怒,司马磊也还是个“翩翩君子”。

  她依然坐在院子中,看着丫头们进进出出倒出来的一盆盆红水,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心。

  她蹲在大树底下干呕了很久,随后起身抬起袖子给自己擦了擦嘴角。

  待丫头们出来告诉她李玥睡下以后,她才敢静悄悄的进她的卧房。

  在床上脆弱的躺着不施粉黛的李玥好像少了平日里那时时刻刻都在勾人的感觉,清清爽爽又柔柔弱弱的。

  历凌雪不敢去碰李玥的伤口,只能用自己的目光代替她的手,上上下下地看了李玥一圈。

  她还是不敢将被角翻起查看李玥身体上的伤口,即使看到李玥光洁的肩膀处横横竖竖的分布着很多的齿痕掐痕,她就已经觉得胆颤心惊了。

  这清清白白的女孩到底是图的什么,历凌雪一直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