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文他们三个回去去找狄拔步的时候,门前正有几个小厮丫头在风风火火的追一个什么小姐,挡住路口耽误了一阵儿。

  隋文笑了笑,原来那火红的裙角儿还能让人睹物思人的很呢。

  进去狄拔步的院子以后,正巧路过马厩,卫沛白又开始可哪儿捡小石子儿,然后不厌其烦的打得司马端的秃壳一脑袋包。

  隋文没去管他,自己去找狄拔步。

  狄拔步好似知道他们要来,早早的准备好了酒。正坐在食案前用小匕首片羊肉。

  隋文一个箭步冲上去,抢过狄拔步手里的匕首,“这可是你妹妹的遗物,你怎能如此轻待?”

  狄拔步没理她,劈手就将那小匕首夺了回来,“怎么那么多破事?你闭嘴,我晚上就给太子殿下一个惊喜。”

  现在可是太子的隋文,哪还需要惦记一个戎狄异族的惊喜,“你把妹妹的墓迁到哪儿了?”

  “我说了,你闭嘴的话,我晚上就给你一个惊喜。”随后紧闭嘴唇,似是再也不打算理隋文了。

  隋文有求于人,只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内心在盘算怎么使劲狠狠的薅狄拔步这几个小脏辫儿。

  等卫沛白打爽了,和肖佳一起勾肩搭背的进来。“太子殿下,我可以动手打他吗?”

  隋文用折扇指了指还在片羊肉的狄拔步:“你问他。”

  狄拔步抬头看着一脸期待的卫沛白和肖佳,笑了一下。“随便你们。”然后继续用心的片羊肉。

  肖佳兴奋的跳了起来,拍了拍卫沛白,又去拍隋文。突然发现他们两个人都沉默下来,隋文红着眼眶对卫沛白开口:“卫兄,你可以报仇了。”

  卫沛白点头:“多谢殿下。”

  他在屋内扫了扫随意扯了块儿桌布胡乱的裹在手掌上,抖了抖手,就往马厩走,肖佳跟着去了。

  隋文坐在那不动如山,听到外面司马端嗷嗷叫的呼痛声和肖佳在一边儿的叫好声慢慢变成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字句铿锵的数落他们二人如何如何欺负一个佛家子弟。

  隋文猛地抬眼看狄拔步,狄拔步还在片羊肉,笑着对隋文比了一下手里的小匕首。

  隋文手脚并用的跑出去。红衣配金属铃铛,还有那永远朝气蓬勃带笑眼的脸不是草原上最尊贵最骄傲的公主狄波拉还能是谁呢?

  狄波拉很莫名其妙,两个大齐人在哥哥的马厩欺负一个和尚。她刚阻止了他们,他们就好像忽然都失了魂儿,惊讶的看着她不说话。

  哟,这屋里又出来一个看着就很贵气的大齐人。

  “你们认识本公主?”狄波拉疑惑的抬头问后出现的隋文。

  隋文张着嘴,脚下的步子好像生了根,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狄波拉的小铃铛,又像是怕烧到自己的手似的,收回来。

  “肖佳,肖佳。”

  隋文眼睛死死盯着狄波拉,大声喊了两声肖佳。

  肖佳走过来,看着她收回的手,替她伸手拨了下狄波拉的小铃铛。

  隋文觉得那不是铃铛声,最大的暴雨天劈下来的雷声都没有此刻这小铃铛声音大。

  她不敢置信的的回头去看狄拔步。

  狄拔步端着刚才他认真片的一盘羊肉出来,笑着递给狄波拉。“来,哥哥刚片好的。”

  狄波拉接过餐盘,指着举止奇怪的三个人问狄拔步:“哥哥,他们三人是谁?”

  “哦,他们啊,都是我们漂亮公主的追求者呢。”

  狄波拉一听,一手举着餐盘,一手指着卫沛白神色认真的对着他们三个说:“你们欺负弱小,我是不会喜欢你们的,尤其是那个手上绑布条的那个。”

  隋文反应过来,转过头对着完全傻掉的卫沛白大笑。卫沛白正着急忙慌的把手上绑的桌布往下扯。

  狄拔步将晕晕乎乎的几人让进屋,举着大酒坛子开口:“你们如约的送来了那个畜生,那我也不藏着掖着骗你们。我们戎狄皇族,自小就种了绝情蛊,一旦蛊虫感知到原体绝望过度,就会自己紧闭七窍,口吐鲜血,形成死去的假象。只要在地下躺够七七四十九天,醒来以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隋文忍着对戎狄烈酒的恶心,自己捏着鼻子灌了一大口,随后问道:“只能用一次吗?”

  狄拔步白眼她:“当然了,这都让她像死了一回,你还要她经历几次?我可和你们说好了,妹妹绝对不会离开戎狄的。过几天就是我为妹妹办的比武招亲,我承诺过她,要将她许配给整个草原最威猛的猛士。”

  卫沛白猛地将酒坛子摔在桌子上:“是不是只要我打过你们戎狄最厉害的猛士,我就可以娶她?”

  隋文点了点头,也期待的去看狄拔步。

  狄拔步看了眼坐在那儿乖乖吃肉的狄波拉,沉思了片刻。随后开口说:“可以,但要是你拔得了头筹,终生都要留在戎狄,不许回到大齐。”

  卫沛白沉默的看向隋文,“殿下一定要照顾好我妹妹。”随后将那一大坛子酒抬起来,咕咚咕咚的喝下去,“好,我答应你。”

  军里有阿福还有莫名其妙拿着卫沛姿信物的王磊,她不担心。就与肖佳留下来等着为卫沛白加油助威。

  呆在戎狄的这几天,他们三个都围在小姑娘身边,尤其是肖佳叽叽喳喳给她讲她从前和他们一起在长安开心的日子,都一起将司马端那畜生排除在回忆之外。

  狄波拉也兴奋,“我哥哥都不给我讲我失忆之前的故事,原来是和你们在长安玩儿来着。”

  隋文笑着伸出脚给狄波拉看:“这个长筒靴还是你给文哥哥买的呢。”然后又揪起来卫沛白已经摸的起了毛边儿的香囊给狄波拉看:“这香囊也是你买给卫兄的。”

  狄波拉似是对卫沛白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和尚残暴行为印象特别深,“我为什么要给他香囊啊?他好凶。”

  卫沛白摸了摸后脑勺,对狄波拉讨好地说:“不是的,不是,我温柔,我会对你很温柔的。”

  狄波拉不理他,坐在隋文身边,拿起隋文腰间挂着的香囊,“这个也是我给哥哥的吗?”

  隋文温柔的看着狄波拉手里的香囊:“不是的,这是哥哥未婚妻子送给哥哥的。哥哥以后会娶她的,她是个很漂亮很善良的人。”

  狄波拉放下香囊,小声在隋文耳边耳语,“那我也送了那个暴躁哥哥香囊,我以后也要嫁给他嘛?”

  隋文笑着点头,“他明日赢了的话,他真的会对你很温柔的。”

  狄波拉偷偷去瞄卫沛白,脸上慢慢开始爬满了红晕。

  临回房睡觉之前,她鼓起勇气小声对卫沛白说:“戎狄有很多力气很大的人,哥哥明日一定要赢啊。”

  卫沛白站起身,洒了一身的水,也来不及擦擦,对着狄波拉傻笑:“我一定会赢的。你放心。”

  隋文也为卫沛白开心,他俩晚上临阵磨枪,切磋了半个晚上。

  第二天隋文坐在台上看着戎狄一个个虎背熊腰的大块儿头,暗暗为卫小将军捏了把汗。

  隋文暗暗走了后门,把卫沛白安排在最后一个,只要打败那个最猛的人,他就稳了。回去长安就说卫沛白和司马端大战一场,两人双双命丧当场。

  隋文看着拳拳到肉的原始血与肉的碰撞,抖了抖身体。狄波拉轻轻将手抹在了隋文的眉头上,“文哥哥不要担心了,卫家哥哥一定能赢得。”

  “哦?你为何如此确定?”

  狄波拉坐回去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莫名的很相信他。”

  隋文伸手摸了摸狄波拉的头:“好,我们波拉以后是要做被宠到天上去的公主的,一定要让那小子赢了比赛回来娶你。”

  马上就到卫沛白上场了,她起身将自己头上的金色抹额系在卫沛白头上,“大齐皇室保佑你。”

  卫沛白严肃的对着她点头。随后轻轻一跳跃上擂台。

  此时台上的最后一人被誉为戎狄第一猛士,本来狄波拉就是要许配给他的,狄拔步突然弄什么比武招亲,他自是带着一股气比武。

  卫沛白就在最开始占了一炷香的上风,待那猛士适应了卫沛白的路数,最后他是被那猛士按着头打。

  肖佳在旁边一直:“啧啧啧,这要躺五天了。”

  “八天了。”

  “半个月了。”

  隋文被他嘟囔的心烦,拿着折扇狠狠敲了敲他的头,“只要死不了,他就得站在那台子上。”

  当那猛士又一次的把卫沛白摔出去时,卫沛白踉跄着站起身,抹了把嘴角的血,“你就这点本事吗?来给爷爷看看你们戎狄第一猛士的能耐。”

  果然把那猛士激怒了。

  隋文闭上眼睛不忍再看,实在是不认同他这激怒敌人给自己打气的方式。

  “肖佳肖佳,几天了?”隋文闭着眼睛问。

  肖佳反应了一会儿:“啧啧,阿文,这下要两个月了。”

  隋文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往台上瞄,卫沛白满头满脸的血,那金色抹额上面的玉沾上了他的血在反射着天上的太阳光,熠熠生辉。

  他艰难的站在那儿宛如刚从地/狱爬出来的鬼面阎罗,狄波拉开始在一边儿小声啜泣。

  隋文轻轻帮狄波拉擦掉眼泪:“哥哥相信他,波拉也要继续相信他,好不好?”

  狄波拉抽噎着点头。

  “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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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surprise!!!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