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殿下一日不被抓,大司马就一日呆在牢里,命是先保住了。卫沛姿还是不明白,大司马如此费尽心神的把司马磊接来长安,又用命去换司马磊的锦绣前程到底是为何。

  为了弄明白大司马,卫沛姿还是恪守承诺将四驸马从大狱里捞了出来,她与卫沛白一起去给皇帝请安,说了什么不忍心因为卫家而让皇室成员受苦,四驸马是被大司马骗了云云。

  终于让司马相阳松口免了四驸马的责罚,还提高了一层司马相阳对卫家的愧疚。

  卫沛姿倒不在乎那个,反正也只不过是留着他一条命,以保证司马文登基时,能平稳安全的坐上龙椅。

  隋文还想着暗暗找人去翻司马端时,淑妃那边儿来了信儿,说司马端在蜀地不算消停,招兵买马招幕僚,看着是要起兵的架势。

  隋文身体内的血都要沸腾了,正愁没个好理由,这下好了,她这整日闷在宫里的太子也是时候该去战场上松快松快了。

  隋文兴奋的一夜没睡,起个大早去殿门口堵卫沛白。

  “卫兄,司马端好似要起兵造反了。”

  卫沛白也兴奋的直拍手,“这是好事啊。”

  他们两个相视默契的一笑。

  朝堂上安静了没几天,果然动作不算低调的司马端终于被司马相阳发现了马脚。

  气的他刚要转好的病又有重新回来的感觉。

  “孽子啊孽子。”司马相阳手握谍报,一下一下的抽在案几上,“李总管,你说,他是不是想要活生生气死朕?”

  李总管忙下跪,斟酌着开口,“正巧东宫刚立,正是需要立威的时候,太子殿下曾经在北境锻炼过,一定能铲除,额,大胜回朝。”

  司马相阳琢磨了一宿,终于琢磨透了。就算他在喜欢这儿子能怎么样,还不是说造反就造反。在不喜欢文儿,文儿也是曾经为了大齐守过边境的。

  第二天上朝,直接把半块儿虎符扔给隋文,要她铲除乱臣贼子,匡扶社稷正统。

  卫沛白为副将,随东宫驾。

  肖佳在益州听闻隋文又要亲自上战场,也从益州出发,直接到蜀地先行探路,等隋文大军汇合。

  出发前的卫沛白和隋文都被卫沛姿耳提面命的提醒要小心,刀枪不长眼。

  两人笑嘻嘻的答应。

  卫沛姿无奈:“好似你们二位都等不及要上战场了是吧?只有我一个人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关心你们。”

  卫沛白有意留她们两个独处,早早就退出去说要整理行装。

  隋文蹭过去,捏着卫沛姿的袖角轻摇:“姐姐,我们明年开春了一定能回来。就是可惜今年也不能陪姐姐过除夕了。”

  卫沛姿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隋文的鼻子:“殿下一定要万分小心,我在这长安城等殿下凯旋而归。”

  “好,这块儿牌匾,是我送姐姐的除夕礼物。”隋文笑着指着地上被红布盖着的巨大牌匾说。

  “哦?写着什么?”卫沛姿走到牌匾前,伸手将红布一把掀开。

  是隋文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太平居。黑色匾额金色字体,神采飞扬。

  隋文摇着折扇,走到卫沛姿面前,笑着开口。

  “我要姐姐太平居太平,长安行长安。”

  卫沛姿抬手摸了摸隋文的鬓角,“姐姐也会小心的,我们要平平安安的相见。”

  只偷得半刻闲的隋文在宫里下匙前,赶回了宫。淑妃倒是也没什么不舍,隋文皮实惯了,这次又是铲除孽贼,肯定不能让自己受伤。

  她只是相当郑重的交给隋文一个锦盒,锦盒里是块儿上好的暖玉刻章,隋文翻开瞧了瞧,上面是淑妃亲手书写,会仙楼三个字。下有六个蝇头小字,汇聚四海八仙。

  “文儿在军中过了这个除夕,明年就十八了。本宫没什么能送你的,只好把这会仙楼全部交给你。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家酒楼,这是益州城百姓所有的希望,文儿定要珍之重之。”

  隋文双手将那印章好生收好,“母妃放心,文儿都知晓的。”

  行了七日的路,就和赶来接她的肖佳相遇了。半年未见的几人都兴奋的不行,到达蜀地当晚喝了很多的酒。

  隋文一点儿也不担心司马端能成气候,因为在她得到消息之后,就让肖佳把练好的兵混进司马端的私兵里了。

  他们此行不是为了什么社稷正统,完全是为了给小姑娘报仇雪恨。

  已经很久没上过战场的隋文,心中更是澎湃。待解决了司马端,将司马端秘密押送到戎狄,她就能好好地去与她的小姑娘告别了。

  “文哥哥”没有忘记你,我一定会为了你把那孽畜司马端折磨的生不如死给你报仇的。

  隋文一行人不急着招呼司马端,让他先安心的蹦哒几天,好来它个瓮中捉鳖。

  待她们几人休息好了,隋文直接命人围了司马端藏匿的府邸,真的太好找了,他都不会换个人的府邸藏,还是他那表兄弟的别院。

  一把火烧了那院子,笑嘻嘻的站在别的房顶上看司马端被呛的上不来气。

  然后看着司马端换地方,隋文也不急。

  第二天将买来的牛羊猪粪便,用投掷车,一车一车的往里投,真是亲眼看着司马端狼狈的要死,比当太子有趣多了。

  大军在蜀地待了好几天,啥命令都没有。唯一的命令就是好好调整休息。

  隋文他们几个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跟着转了几天,那私军藏匿的地点也暴露无遗了。

  就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隋文转头问趴在她旁边儿的肖佳,“你有没有感觉司马端变蠢了?”

  肖佳也郁闷的点头:“好像是有点儿,他头发都剃光了,怎么还这么不聪明?”

  卫沛白拿着捡来的小石子儿,往司马端光洁的脑壳上弹,弹的司马端嗷嗷怪叫,疑神疑鬼。总觉得有鬼神在他头顶打他。

  憋笑是件最辛苦的事,但是他们三个都乐在其中。

  阿福不和他们一起闹,独自坐守军中主将营帐。

  那傻缺的司马端在隋文他们几个眼皮子底下去偷袭大军,早就养精蓄锐的将士们,不费吹灰之力,就生擒了前头的先锋军。

  隋文下过令,不杀俘虏。

  那几百个俘虏在大军营帐内每天也跟着好吃好喝,不禁困惑自己到底在干些啥。

  都出了家的司马端先锋军没了,好像一点儿也不慌,又干起了强抢良家妇女的勾当。

  被卫沛白的小石子儿打得估计再也不敢碰女人。

  一碰女人就有东西在上面打他光秃秃的头,真是太可怕了。

  他去找王磊,是王磊给他通风报信,说皇帝震怒,要拿他归案呢。他赶忙跟着王磊逃到了这上坡下坡的鬼地方,还吃什么都辣的要死。

  “王磊将军,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这镇压的大军都过来了,还是司马文主将。”

  “殿下急什么?忍一忍江山都是殿下的。”

  王磊也觉得敲木鱼敲多的司马端,脑袋瓜儿变笨了,他都不想陪着演这出戏了。

  直接解决了多好。

  隋文偏不,她还非是安安稳稳的在营帐内过了个除夕。

  故情且尽樽中酒,莫叹飘蓬又一年。

  过了除夕,隋文直接命大军围了司马端的私兵,私兵里面混入的儿郎们再里应外合,这事特简单。

  再和王磊将军一对号,好家伙王磊等他们过来等的心力交瘁,再也不想哄傻子了。

  司马端被囚在营帐内马厩里,每天被那群畜生的味道熏的想直接就地去见佛/祖。

  卫沛白依然每天拿小石子儿偷偷去弹他,隋文觉得司马端马上就要精神分裂了。

  他每天和那些战马聊天,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絮絮叨叨,神神鬼鬼的。

  虽然把司马端抓了,外面的仗还不能停,两边儿都在演戏。

  为了制造一场司马端惨死在大军刀下的假象,隋文硬生生的让两军无实物表演打了四五天。

  随后他们三人带上被熏的臭烘烘的秃头司马端秘密启程去戎狄。

  阿福依然在军中坐镇,做总导演指挥大军演戏。

  到达戎狄城门,隋文依然把折扇交给守城门的小兵,让他一定要将折扇亲手交给狄拔步。

  在城门外等了不到一个时辰,狄拔步就出现在城楼上,看着干干爽爽的三人带了一个臭和尚莫名其妙。

  “狄拔步,本宫没有食言,这就是之前的六皇子司马端,本宫现在将他交给你。”

  此刻的司马端这一路被折磨的精神衰弱,第一天好吃好喝的给他,第二天一顿毒鞭子,第三天在饿着他,第四天又给他酒肉。

  司马端没病都要整出病来了,看见隋文他腿上条件反射的直打飘。

  隋文一把将他推到狄拔步脚下,“来验货吧。”

  狄拔步哪知道谁是谁,将司马端也关押在马厩里,热情的留了司马文他们三。

  卫沛白在这戎狄大狱里呆了一阵儿,对戎狄地貌还挺熟悉的,左拐右拐的带隋文去狄波拉的墓碑。

  怎么找都找不着,急的卫沛白汗都出来了。

  “真是怪事儿,明明就在两棵最大的枣树之间的。”

  隋文找的烦了,“走吧,卫兄,去问问狄拔步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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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故情且尽樽中酒,莫叹飘蓬又一年。出自《除夜胥江小酌柬李昌祺张用中》叶槩